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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有情(高干 婚后) 我的小男友(高甜, 1v1) 我爱的你

第37节

      周五下午,梁凉开始收拾回家的东西。

    本地人上大学有事没事都会回家住几天,和爸爸妈妈呆在一起才是最幸福的时间,而梁凉上了三年大学,不要说周六周日不回家住,逢上节假日都没怎么回过家,如果有非要回家的情况,也是当天出去晚上又回宿舍,很少会有收拾日用品的情况。

    聂百倩看着小家伙一件一件地往里放洗漱用品还有点奇怪,惊讶地问她:“你要回家住?”

    梁凉点点头,继续往包里塞东西。

    “家里有事?”

    “不知道。”

    梁凉带好日常用的洗漱用品才从宿舍出去。

    k大在郊区边缘,离市中心挺远的,她得倒两趟地铁才能到家。

    快到家的时候,梁凉都有点困了。

    小家伙垂着头,没精打采地推开家门,刚准备换鞋,却发现玄关多了一双她从来都没见过的男士皮鞋。

    客厅的电视声音开的响亮,播放着电视购物频道的声响,不要九九八,只要九十八,今天就让你带回家。

    梁凉侧过头往过看,愣住了。

    她已经有三年没有见过梁宁了,三月末的天气,梁宁随便套了件白色衬衫,四仰八叉地摊在沙发上,手里提着半个遥控器,刚要换频道,忽然抬起眼,懒懒地扬了下下巴,好像从来没离开过的样子:“回来了?”

    “…哥哥?”

    梁宁把遥控器扔一边了,一副不是你哥还能是谁的表情,啊了一声,起身把茶几上的橘子扔在空中抛了两下:“愣着干嘛啊,过来给哥拨个橘子。”

    梁宁和梁凉的关系从小属于压榨关系,梁宁知道梁凉老实,没事让妹妹帮自己写点作业做个夜宵,嘴上还说着锻炼妹妹。

    但梁凉知道梁宁对她是实打实的好,每次爸妈吵架,梁宁总把梁凉护在身后给她堵耳朵,有人欺负梁凉也是梁宁第一个挺身而出把欺负他的人打的满地找牙。

    直到梁凉高三毕业,梁宁突然像换了个人,每天酗酒砸东西,到后来干脆离家出走,两个人的关系也疏远了很多,如今甚至连彼此的电话号码都不知道了。

    梁凉慢吞吞地坐在沙发上拨着橘子,偷看着梁宁的侧脸。

    他好像比刚从家走的时候要瘦了一点,头发也更短了一点,像是毛寸,皮肤都晒黑了不少,哪里都有一点点变化。

    去掉了橘子上的橘络,梁凉才递给梁宁,小声问他:“爸爸妈妈没回来吗?”

    梁宁的长相跟梁凉不太一样,梁宁更富有攻击性,眼睛偏窄,样子凶巴巴的,嘴角一扯,满脸的不屑写在脸上:“你别跟我提他们,有什么资格让我们叫爸妈?”

    “啊?”

    梁宁知道梁凉接受不了这个,小时候听到爸妈吵架都少不了哭,也就没再解释,只是揉了揉小家伙的头:“哥拿个东西就走,你要是在家受委屈了给哥打电话,听见没?”

    梁凉本能地点点头,甚至都忘了告诉他,我已经没有你电话了呀。

    很快,梁父梁母从外边赶回来了。

    梁母提着大包小包的零食和水果,还没讲话,梁宁倒是先伸手,没多说,直接道:“东西。”

    梁母放下大包小包,一袋又一袋地往外掏,摆在梁宁面前,解释:“东西你舅舅拿着,一会儿才送过来,今天妈专门炖了你喜欢的牛肉。”

    梁母给梁凉使眼色:“你不是好久没和妹妹一起吃饭了吗?留下一起吃吧?”

    梁凉好些年没有见梁宁,也连忙点头,拉了拉梁宁,很乖地挽留:“哥哥,我们一起吃顿饭吧。”

    “……”

    好说歹说,梁宁勉强才留下了。

    虽然只是阴沉沉地坐在沙发边上什么话也不说,梁父梁母已经很开心了,肉眼可见的松了口气,欢欢喜喜地进了厨房开始做饭。

    因为是早就准备好了的缘故,只需要热一热饭菜即可。

    没多久,桌上就摆满了一桌子菜。

    梁母招呼着梁宁跟梁凉挨着坐在一起,摆好碗筷,一家四口准备和和气气地吃饭。

    兴许是梁母太久没见过梁宁的缘故,坐下以后,梁母的话都没有停过,一会儿夹点菜给梁宁一会儿又给梁宁倒饮料。

    “宁宁吃点这个,土豆牛肉,妈妈专门炖了一下午,很烂的。”

    “还有这个,妈知道你喜欢吃。”

    “你在外面能不能吃到这些?做的好不好吃?”

    “是不是家里更好一点?”

    “有没有…”

    梁宁一开始就不想说话,梁母的话他也越听越烦,唰地把碗一推,筷子也摔在桌上,站起身,面无表情:“你说够了吗?东西给我,我现在要走。”

    “妈妈说太多了。”梁母赶紧捡起筷子,眼眶红红地,小声道:“妈不说了啊,你好歹吃完饭,吃完饭再走。”

    梁宁连多余的字都不想说了,身子已经走到了门边,手往过上一伸:“今天你给不给吧?就一句话。”

    “宁宁,你听妈妈跟你说,你舅舅上次拿走了,还没拿回来,过一会儿你舅舅…”

    一句话还没说完,门已经摔上了。

    梁母从梁宁走的一刻开始掉眼泪哽咽,默默收拾着梁宁的碗筷,梁父一个劲地喝酒,梁凉也不敢抬头,只是乖乖地埋头吃着米饭。

    原本沉默到尴尬的饭桌,梁父突然一声,把手里的酒杯摔在了地上。

    “你他妈哭哭哭,就知道哭。”

    梁父的声音全是怒气和厌烦,几乎是吼出来:“老子有没有跟你说别让他回来?老子不给他这个钱,不给他这个户口,就他妈让他死外面,老子倒想看他能耐有多大。”

    “……”

    梁凉的手一抖,把头埋的更低了,一下也不敢动。

    梁父的怒骂显然触及到梁母的痛点,尖叫一声:“死死死,你一天到晚除了说这个还会说其他的吗?他不是你儿子吗?都是你说的在理?”

    “我让他回来是为了什么?我一天一天为这个家,为一家老小要操多少心,为了这个家能撑下去,我操心都操碎了,你们谁看到了?”

    “我活着有什么意思?你们一个个是不是都盼着我死你们才好活了?我告诉你们!我死了!你们都不得好死!”

    梁父梁母的声音就在耳边,饭桌上的饭菜全都扣撒到地上,梁凉愣愣放下碗,一动不动地坐在原位上,看着咒骂彼此到面红耳赤的父母。

    她面前再也没有梁宁的身影,再也没有人帮她堵上耳朵,也没有人在她难过的时候变糖果给她吃。

    梁宁选择了离开,可以选择不回家,可是她不能。

    一大波一大波的酸涩重新涌上眼眶,面前的景象变得模糊又虚无。

    梁父突然转过头,一眼看清了梁凉眼眶里淤积的泪水,更加狂躁了起来,气得满眼通红,声音也比刚刚高一个度:“操,你他妈也给老子哭了?是不是嫌老子不够烦?啊?”

    梁凉睁大眼睛,身子往后缩,还没摇头,梁父的手就捏了上来。

    两颊被他狠狠掐着,掐出红印还不解恨:“你他妈再给老子哭一个,来,让我看着你哭出来。”

    泪水不知觉从眼睛滚下一颗。

    梁父松开手,人往后退一步,气得发抖,伸手就是一巴掌,啪地一声,清脆又响亮:“再他妈让我看见你哭?给老子憋着,滚你妈的回房间,少给老子出声。”

    梁凉一直都知道梁父要比梁母更宠她,但梁父的脾气向来不好,极易暴躁,一暴躁又见不得人哭,一哭必定挨打,梁凉没有办法,也躲不了,运气好的时候可以忍住不哭只是挨一顿骂,运气不好的时候可能比现在还惨一些。

    只是,平静过后,他又会变成她的爸爸。

    小的时候,每个人的造句都用过这句话,家是一座避风港。

    到底什么是避风港呢,是无止境的谩骂与争吵,还是身上的疼痛和淤青,小时候的梁凉不懂,直到现在也未必能理解。

    别人看起来的理所应当,放在自己身上却未必适用。

    房间漆黑又幽暗,一盏灯都没有开。

    面前的枕套已经被打湿成一片,梁凉却没出过一声,只是把自己闷在枕头中间。

    要是死掉就好了。

    静寂的房间,枕头下的手机嗡嗡作响。

    隔着氤氲的水雾,梁凉拿起手机看到周行宇发给她的消息。

    【班长:睡了吗?】

    语气温柔又简单,只有三个字,梁凉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下又一下往上敲字:【班长,我真的好难过呀,每一次回家都是这样,为什么要活着呢,为什么我就不配拥有幸福呢。】

    她还没有发出去,周行宇的信息又来了,两份文档以及一段话:【这是老师提出的修改意见,两稿都要改,差不多是最终意见了,之后就不需要改了,我先发给你,你有空看了之后改一下,晚安~】

    沉默良久,她又全部删掉,深吸一口气:【好的,我明天看看。】

    梁凉以前跟别人提过一次家里的情况,第二天一早上,全班同学都知道她家里的情况是这样,围着圈的朝她打趣,问她是不是这样生活。

    到后来,每当有这种互换真心的活动,她一定是第一个逃掉的人。

    再也不想,跟别人说这种事情了。

    可她好不容易想跟别人讲一次,还是没有勇气。

    梁凉打开微博,吸了吸鼻子,想了好久,才往上打:【可不可以让我重新许个愿,真希望二十岁生日的那一天,我可以死掉。】

    梁凉不知道盯了这条微博有多久,门外还是梁父梁母的争吵声。

    她想到她生日那天,原本都不抱希望会有人记得,却收到了意料之外的祝福,虽然只是一句生日快乐和一个大肉包。

    可是只有二十岁,她的生日不一样。

    有那么一点点的幸福。

    手机又震动一下,屏幕上的名字是陆衍之。

    “……”

    小家伙放下手机,藏在一边的被子里,没有接。

    她不想让别人听见自己这样的声音,尤其是,房门外还有那么大的谩骂声。

    过了好久,电话才又灭掉,紧接着,又亮了起来,如此反复。

    梁凉拿起手机,怕陆衍之是有什么要紧的事,还是接了起来。

    小家伙吸了吸鼻子,把手机贴在耳边,小手捂紧话筒,一声不吭,只等陆衍之开口讲事情。

    “梁凉?”

    “……”

    不知道梁凉在哪里,那边的声音听起来有点乱,还有砸东西的细碎声,闷闷的,但是还是可以听到。

    陆衍之不确定地问了一声:“在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