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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节

      他突然想笑笑,年轻时读过的诗歌闯入脑海,“你来人间一趟,你要看看太阳,和你的心上人,一起走在街上。”

    可惜了,他的荥禹只做到了第一句,他没有心上人,没有和她一起走在街上看过阳光,他夭折于1993年的春天,和他的妈妈一起离开了他。

    而现在,他也要去找他们了。

    楼梯上,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一切苦难,都即将落幕。

    第102章

    叶锐渊冲进来的那一刻, 眼底被一片暗红刺激得生疼。

    满地的尸体, 他们保留着最后倒下去时的姿势,血大片大片的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蔓延着, 颜色还是鲜红的。

    一切在他踏足此地前一刻刚刚结束。

    叶佳妤在来之前让刘标和方莫留在别墅接应他,又让卢比跟她一起走, 他们全程再没有任何沟通, 但却配合得刚刚好。

    是他来得刚刚好只需要收拾残局,还是他来得晚没能及时救下阿渝和沈二?

    这个问题在叶锐渊的脑子里一晃而过,他来不及仔细想,对刘标和方莫问道:“直升机来了没有?”

    刚问完,楼顶就响起了直升机螺旋桨的声音, 他弯下腰去,试探了一下俩人的呼吸, 颤抖着大声道:“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将小姐和姑爷送去医院!”

    “快!他们要是死了, 我要你们的命!”他声嘶力竭的嘶吼着, 颤抖着手去摸叶佳妤的头发。

    她的头发披散下来,挡住了半边脸, 他小心翼翼的拨开,只看见她惨白的脸孔。

    还有血汩汩的流出, 就像是生命在不断的流逝。

    他不敢碰他们, 生怕自己动了不该动的地方,让他们伤势更加严重。

    刘标和方莫懂得如何处理, 带着战战兢兢的手下小心的抬走了叶佳妤和沈砚行, 招呼都没来得及打, 立刻将人送去了医院。

    方莫和刘标走了之后,从被一堆废弃建材遮挡住的角落后走出来一个人,“叶总,幸会。”

    叶锐渊眯着眼看过去,面上的凶狠神色还没来得及收起来,他不认得这个人。

    从外面涌进来的二十个全副武装的男人同时握紧了手中的武器,卢比抬起手,“别动!”

    对方一手拿着枪,一手将一个女人扯了出来,笑了笑道:“别冲动,自己人。”

    叶锐渊微微一怔,“我们不认识。”

    “是,但您一定认识辜俸清辜警官。”对方笑了笑,把手里的枪扔到卢比的脚下,拉扯着那个女人向他们走过来。

    叶锐渊眉头一皱,正想问什么,就听见衣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拿出来看了一眼,接起来,“叶总,我是辜俸清。”

    他愣了愣,“……啊、辜警官。”

    他的声音还是哑的,紧绷着,辜俸清也比他好不了多少,“你在现场见到曹警官了么,曹闵?”

    “你好,我叫曹闵。”男人拖着神志似乎有些模糊的女人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笑了笑,边自我介绍边在口袋里摸索出一个工作证。

    “见到他了。”叶锐渊瞥他一眼,对着手机道。

    辜俸清应了声好,挂了电话,转身看向坐在电脑前已经几天几夜没离开过的冯薪,干裂的嘴唇咧了咧,露出个松快的笑来,“阿薪,好了……”

    “沈二呢?”冯薪从桌后站起来,充满了血丝的双眼迸发出灼人的光芒来。

    曹望年接了香港警方的电话,应道:“他和叶锐渊的妹妹都受了伤,送去医院了,已经进了手术室。”

    “还清醒么?”冯薪追问道。

    曹望年沉默了一下,叹了口气,没说话,冯薪脸上的表情顿时就变了。

    辜俸清甚至都来不及安慰他,摸了摸裤腰上的□□,挥了挥手招呼所有人紧急出警。

    下午的空气还是炎热潮湿,气压低低的,突然就下起雨来。

    叶锐渊收起手机,听见曹闵有些不好意思的向他道歉,“我没枪,也不会功夫,没能帮沈先生和叶小姐。”

    他点点头,转而望向曹闵手里的女人,愣了愣,“……方茹?真是你啊。”

    话音刚落,他又阴恻恻的笑了声,“你和方鹤……真是绝配,一样愚蠢。”

    “我不许你说我哥!”方茹已经清醒过来,她从知道自己持枪杀人时的惊慌到见着叶锐渊时的恐惧,在听到叶锐渊提起方鹤时突然爆发了出来。

    她的脸色苍白,布满了惶恐和手足无措,到却奇怪的充满了绝望的倔强。

    叶锐渊伸出手去,把手指上的血迹擦在她脸上,嘲讽的笑了起来,“你也知道那是你哥,你和他滚在一张床做那种事的时候怎么不记着他是你哥?方家的祖宗真是造孽,有你们这对不顾礼义廉耻的兄妹。”

    方茹的脸越发白了起来,曹闵手一松,她就轻飘飘的瘫在了地上。

    叶锐渊看了眼倒在不远处的顾伯璋,曹闵也看了过去,“我得带他走。”

    叶锐渊点点头,示意他把方茹留下。

    曹闵走了之后,他对卢比道:“这位方小姐就交给你们了,好好招待着。”

    方茹听见他的话,抬起眼来,看见他寡淡的脸色,被吓得一缩。

    “少爷,您是说把她带走?”卢比呲着一口白牙,故意问道。

    叶锐渊笑了笑,“我听说有人把模特挂在网上卖的,方小姐从前是影后,身价应该也不低罢。”

    他的话一出口,方茹就全身哆嗦了起来,卢比了然的应了声是,挥挥手,让手下把方茹带走。

    接着他就互送着叶锐渊迅速撤离现场,前往圣玛利亚医院。

    在他们走后,警方迅速抵达现场清理尸体,大批媒体蜂拥而至,警方对外说疑是黑帮火拼,具体原因还待调查,硬是把这件事暂时盖了过去,只等辜俸清那边传来的确切消息。

    英国伦敦,凌晨五点,天还没亮,只有模模糊糊的一丝白出现在天边。

    庄园的门开了,几辆黑色的车子打着车灯飞快开进大门,佣人纷纷鞠躬致意。

    管家从门廊下迎了上来,“李先生,李太太,老先生已经等候多时了。”

    宽阔的庄园充满了乡村风味的闲情逸致,白色的雕像立在水池里,不停的有哗哗的水声传入耳膜。

    沉重的大门完全打开,正静待贵宾的到来。

    叶昭仪大红的裙摆扫过地毯,像一团由远及近的火光,她大步走在丈夫李卓的前面,满脸的怒气。

    仗着李卓在身边,她毫不犹豫的走到沙发边上,看着已经年近九旬的老人,“老鬼,我不管你是什么人,为谁服务,只要我的外甥女出事,我就要用你的命替她送行!”

    “李太太,我很抱歉。”苍老的声音低低沉沉,充满了暮气。

    李卓拉了她一下,“昭仪,坐下。”

    他说着,听见老鬼吩咐管家,“把那套龙泉瓷的茶具拿出来,李先生和李太太是难得的贵客。”

    管家应声去了,李卓却道:“不用麻烦了,我们还要赶去香港。”

    他说着手往身后一伸,身边跟着的保镖立刻知机的递了张纸到他手里,他拿着往老鬼面前一推,“老先生,中方政府托我向您打听一下这几件东西的下落,您知道在哪里么?”

    “李先生什么时候跟中方有合作了?”老鬼的脸色不大好,似乎有些不情愿。

    李卓不去看他的脸,反而伸手撩了一下叶昭仪的头发,被她打了一巴掌手背也不恼,反而笑着收回了手,“我祖上毕竟是中国人,现在又娶了中国太太,您应该知道,沈砚行先生和我的关系才对啊。”

    他顿了顿,见老鬼似乎在考虑什么,不由得笑了笑,“说起来您应该谢谢他们才是,如果不是他们,你那几个义子义女恐怕就得回来了罢,您的财产……”

    老鬼的脸抽搐了一下,慢慢的浮上一张笑脸来,“李先生开玩笑,他们出事我也很难过,毕竟都是跟了我几十年的好孩子。”

    说着他对手下道,“去罢,把李先生要的东西取来。”

    他没仔细看那张纸,以为只是这段时间得到的几件东西而已,待过了一会儿手下回来,对他耳语了一番,他才发现李卓要的竟然还有二十八年前得到的那些东西。

    “李先生,有几件似乎……”他欲言又止的停了下来。

    李卓笑了笑,“您恐怕不知道,您在h市的内应,已经被抓了。”

    那是几件漆器,从省博偷换出来的,还有几件青铜器和瓷器,是从考古工地偷渡出来的,他们常做这样的事,只要稍微运作一下,就有可能避开官方把东西带回英国。

    他原本还想着办一个私人博物馆,这样看来是办不成了。

    他叹了口气,对手下道:“……去罢。”

    东西取了来,李卓一一看过,青玉把莲水虫荷叶洗荷叶洗、祭红釉梅**、元青白玉衔芝卧鹿、耀州窑青釉刻花婴戏纹碗和明正德黄釉碗,叶锐渊点名要的几样都齐全了。

    “李先生这么积极,难道想洗白?”老鬼似乎有些不甘心,要刺他一下。

    李卓把东西收起来,吩咐手下立刻赶去h市,务必将东西亲自交给冯薪。

    然后回过头来笑了笑,“老先生想多了,我只是护短,又因为成王败寇罢了。”

    停了一下,李卓皱着眉有些好奇的问:“为什么选一个笔筒?博物馆应该有很多东西才是。”

    “就是吸引他的注意力罢了。”老鬼点燃了一根雪茄,有些不在意的笑笑。

    原来是这样,李卓挑起的眉又落了下来,“我们该走了。”

    这次他从这座庄园离开之后,必然会有各种传言甚嚣尘上,老鬼以为他神不知鬼不觉的处理掉了几个弃子,却不知道自己也将成为捕蝉的螳螂。

    望着他有些戏谑的笑,老鬼叹了口气,他果然已经老得快要朽烂了。

    李卓带着叶昭仪往外走,她的面色并不好,摆明了还没出气,李卓哄她道:“你放心,他过不了几天了。”

    “到底怎么回事,你们说的话我一点都听不懂。”叶昭仪扭扭身子,把他的手从肩膀上拂开。

    李卓笑了声,“去抓沈家二小子的那几个人,早就因为在英国毫无作为甚至添乱被他放弃了,这次打发他们出去,明着说是想办成二十八年前的事,其实只是让他们去送死,带回了沈二当然最好,带不回,他就顺理成章的舍弃他们。”

    “那他岂不是毫发无伤?”叶昭仪愣了愣,连忙问道。

    李卓摇摇头,“怎么可能,他老了,内部几个部门早就面和心不和,外面有那多人等着看他笑话,等着罢,有的是人想办法让他早死,而他一死,这个组织就散了。”

    圣玛利亚医院手术室外,叶锐渊在不停地踱步,“手术中”三个红色的字一直在滚动着。

    他仰面看着走廊上的灯,一是满心担忧,一时又是无比的自责,就算不让阿渝来,这件事也早就做成了,他也不必提心吊胆为两个人担忧。

    在沈砚行出来之前,他就曾和沈砚行一起去见了辜俸清,直到那时,他才知道这次不仅仅是对方针对沈砚行这么简单而已。

    在圣主得贤臣颂笔筒被调包后,梁骞馆长就私下安排员工清点库房,这一点就是一个多月,点出了不少问题。

    最严重,当数馆内数件珍宝丢失的事情,而根据记录,这些丢失的藏品,上一次被取出来,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与此同时,文保部门接到考古工地文物失窃的报案,辜俸清觉得奇怪,这段时间怎么老是有文物出事,四下一比对,竟然将这些案件合并侦查了。

    这才查到了二十八年前那起旧案上头去,也才有了沈砚行顺水推舟的抵港,就算最后抓不住他们,能把任何一件文物追回来也是好的。

    只是没想到最后事情会脱离控制,连曹闵都失去了联络,如果不是冯薪最后想法设法恢复了和曹闵的联系,恐怕还要拖得更久一点。

    曹闵此时走到了他身旁,低声道:“要是我能早点和辜警官他们联系上,沈先生也不至于受那么多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