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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节

      辜俸清站起身来,走到了门边,“但他运气好,否则活不下来。”

    说罢,他握着门把手一拧,办公室的门就开了,他穿着皮靴,踩在地板上咚咚作响。

    叶锐渊看着洞开的门,不知在想什么,半晌都没有回过神来。

    窗外渐渐出现了晚霞,沈砚行离开h市的第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当黑夜褪去,维多利亚港的灯景让位给cbd白天的繁华,h市无言的灯光也被路边的早餐档口取代。

    沈砚行梳洗过后去一楼餐厅吃早饭,他要了一碗云吞面,鲜虾云吞入口爽滑,中间夹杂着虾仁的清甜和爽口,竹升面有着浓郁的蛋香,充满了嚼劲,大地鱼和鸡加了虾皮瑶柱熬的高汤鲜美清甜,热热的滚进胃里,让人一下就提起神来。

    不管将要面临什么,最起码,这一碗云吞面值得他到此一游。

    而在延和居里,叶佳妤起身,她昨晚睡得并不好,少了一个人的屋子安静得让她有些害怕。

    她从不知道自己会这么思念沈砚行,她在的时候,即便是等他回来,她也能睡过去,可是他不在,知道他夜里不会出现了,她不必担心被吵醒时,反而又睡不着了。

    被子的另一边都是冷的,她已经把空调的温度调到了二十八度,却还是觉得有些低了。

    她蹲在地上跟旺财对视,低声问它:“旺财,你想不想你爸爸?”

    旺财呜呜了两声,歪着头看她,她就点点头嗯了声,“你也想他了啊,那我们打个电话给他?”

    说着她就拨通了沈砚行的电话,兴致勃勃的问他:“你吃的什么早饭?”

    沈砚行似乎有些惊讶,“馄饨……你怎么起这么早?”

    叶佳妤咬了咬嘴唇,有些委屈起来,“我想你了,睡不着……”

    “……阿渝,我……”沈砚行愣了愣,然后声音里出现了些愧疚,“对不起啊……”

    “知道就好,你要快点回来。”叶佳妤哼了声,又笑了起来,“等你回来,我们可以一起去参加阿洛的婚礼啦。”

    沈砚行又愣了愣,“……杨洛?”

    叶佳妤应了声是,杨洛和她的富二代男友在一起比她和沈砚行在一起早不了很多,突然决定结婚,也是因为双方的父母催得紧了。

    沈砚行听完她的解释,哦了一声,问她:“你要当伴娘么?”

    叶佳妤沉吟了片刻,“我有些犹豫。”

    “犹豫什么?”沈砚行喝了一口汤,接着问她。

    “我和其他的伴娘不熟。”现在流行请伴娘团,杨洛喊的都是她的发小和闺蜜,没有一个是叶佳妤认识的,她怕和她们合不来。

    沈砚行却道:“想去就去,伴娘而已,你也不需要和她们一直待在一起,哪来那么多矛盾。”

    听了他的话,叶佳妤倒又觉得很在理,于是应了声好,听见他问婚礼什么时候,她想了想,“好像是在八月初,还有一个多月呢。”

    “那还有很多时间,你可以挑一件最漂亮的伴娘裙。”如果一切顺利,那个时候他早就回到她身边了,一定亲手替她挑一件最好看的礼服。

    叶佳妤应了声是,然后站起身来,笑道:“那先这样好不好?我肚子饿了,早饭还没吃呢。”

    “是我忘了,你快去吃早饭,多吃点,有力气工作。”沈砚行声音里含着笑意,心里满是不舍。

    叶佳妤咯咯的笑了两声,又正色道:“那你进村要小心哦。”

    沈砚行应了声好,挂了电话后又喃喃的说了句:“阿渝,你要好好的……”

    他的声音低低的,很快就消散在了空气里。

    街上依旧人来人往,人人行色匆匆,这个寸土寸金的繁华都会,分分秒秒都在讲述时间就是金钱。

    沈砚行站在酒店的大门,远远的望着会展中心屋顶的标志,身后是李昊的低声嘱咐,“沈先生,您一定要注意安全。”

    第94章

    香港,入夜之后的灯光将城市映射得如同白昼, 到处仍然是来往匆匆的人们, 这里似乎永远都不会慢下来。

    沈砚行从酒店步行前往拍卖会现场, 他努力的保持着自己一向以来的步伐, 好让自己不被这步履匆匆的行人同化。

    这个时候的h市,应该也是下班晚高峰了罢,延和居外面的那条路应该更加没人来往了,暮色四合,只有回家的孩子骑着自行车从门前飞奔而过。

    他突然无比怀念过往普通平常日复一日的时光,湿热的夏风不知从哪个方向若有若无的吹来, 黏黏的胶着在皮肤上。

    他突然觉得有些冷, 又有些难以呼吸。

    会展中心门口, 竖着大大的宣传板,写着拍卖会的宣传语和具体楼层。

    5bc展厅的门口,站着两位身着大红色旗袍的迎宾小姐,笑容可掬的对沈砚行鞠躬,“先生, 晚上好。”

    沈砚行点点头, 走了进去, 展厅里水晶吊灯把每个角落都照得灯火通明, 仿佛每一寸阴暗都将无所遁形。

    台下整齐的排列着桌椅, 已经坐满了大半的位置, 而台上的大屏幕里, 正在滚动播放拍卖会的宣传视频。

    过道里站着维持秩序的保安, 沈砚行下意识的抬手抚了抚衣襟,他不知道李昊说的那个人在哪里。

    拍卖会很快就开场了,一件件拍品陆续开拍,身边的人不停地举牌,又不停的接听电话。

    沈砚行抽空举目四望,看见很多人都在重复这样的动作,这都是职业经理人,替别人来拍东西的。

    有人突然从身边走过,他手里拿着的笔被撞落在地上,他愣了愣,下意识就弯腰去捡。

    就站在旁边的一个保安突然一个箭步跨过来,蹲下去替他捡起了笔,“沈先生,您前方三点钟方向有人一直在留意您。”

    沈砚行又是一愣,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接过对方递过来的笔,镇定的道:“谢谢。”

    坐直了身子后,他装作不经意的转了转脖子,望向保安提示的方向,看见一个络腮胡子的大男人匆匆回过头去。

    “下面这件拍品,是曾震惊世界的失传孤品《郊野图》……”台上的拍卖师又开始介绍一件新的拍品了,沈砚行的注意力立刻就被吸引了过去。

    《郊野图》,这是沈砚行下定决心必须来香港一趟的原因,不管真假,只要有一线希望,他就应该把这件东西带回去。

    这幅画的名气早就和以前不一样了,经过多年前那场闹剧,更多的人认识了它,价格在呈几何形式增长。

    “一千零一万。”沈砚行举了牌子,报的是美元价格。

    但他话音刚落,就有另一个声音跟了上来,“一千零六万。”

    沈砚行立即又接着举牌,来来回回几次之后,这幅不知真假的《郊野图》已经攀升到了五千多万。

    他放下手来,缓了口气,发现一直在和他互相喊价的正是刚才那个暗中盯梢他的络腮胡子。

    恰好此时对方也向他看了过来,四目相对,只是轻轻一触碰,就立刻移开了视线。

    沈砚行心里有些不安起来。

    价格又升了一点,到了六千万,他想了想,还是举了牌子,“六千零三万。”

    “六千万一次……”拍卖师喊了一句,场内的气氛越来越热烈,四处都闹哄哄的了。

    拍卖师的话还没喊玩,络腮胡男人紧接着出价,把价格抬高到了七千万。

    沈砚行毫不犹豫的跟了上去,只多出了一万,他想看看对方是不是要跟自己较劲。

    果然,下一刻络腮胡男人又跟上来了,沈砚行来回两次确认对方故意跟自己过不去的时候,价格已经到了九千零三百万了。

    对方举牌的时间间隔越来越大,沈砚行知道,他犹豫了。

    而如果他再加价,沈砚行再举一次牌,很可能就要破亿了。

    场内其他人不知是不是已经察觉到他们俩之间的火星子,早就默默地不再举牌,只等着看最后这幅画到底会拍出怎么样一个天价。

    “九千三百零一万。”络腮胡男人终于又举牌了。

    沈砚行眉头一挑,拿着牌子的手立刻就要举起来。

    在他将举未举之时,放在裤兜里的手机疯狂的抖动起来,他下意识的拿出来一看,见到是老爷子打来的,顿时愣了愣,拿着牌子的手就放下了。

    “爷爷?”他接起电话,眼睛低垂着看向面前的册子。

    老爷子在那头说了一句话,他突然就睁大了眼睛,有些惊讶的看向那络腮胡男人的背影,难掩震惊之色。

    他低低的应了声是,然后挂了电话,桌上的牌子直到最后也没有再举起来。

    《郊野图》以九千三百零一万美元的价格成交,场内的人们似乎有些失望于它没能过亿,没能看场更大的角逐,但这个成交价,折合人民币也已经六亿多,是个罕见的高价了。

    人群里传来纷纷的窃窃私语起声,成交价已经是天价,如果画不是真迹,恐怕就是场更大的笑话了。

    沈砚行心里有些担忧和遗憾,又有些自私的期待。

    “哎,我说你怎么不继续加价了?”坐旁边的人忍不住探过身子来问了句。

    沈砚行瞥了他一眼,扯谎道:“哦,老板说不拍了。”

    这样的理由很正常,也很常见,对方哦了一声,不再好奇。

    沈砚行转过视线去看那男人,见他还坐在那里,似乎没有受到任何周围环境的影响。

    圣主得贤臣颂笔筒紧接在《郊野图》之后出场,沈砚行来不及去猜对方的真实用意是什么,这一件,他势在必得。

    因为根据辜俸清和叶锐渊双方的消息,今天出现的这件拍品,就是省博意外失窃的那件真品。

    至于它是怎么避开国内的层层检查离开国门,又为什么在短短几个月后就高调亮相香港拍场,现在还没有人知道。

    圣主得贤臣颂笔筒失窃的消息依旧没有对外公布,拍卖行方面对它的信息也模糊处理了,只说它的年代和工艺,而不提它的来处。

    沈砚行频频举牌,从一开始的群雄逐鹿,到最后只剩下三三两两的人继续举牌,他沉着气,永远紧跟别人后面,也永远只比对方多出一万。

    最后终于拿下了这件拍品,沈砚行很快就起身去办理手续,按照规定,他需要向拍卖行支付拍价百分之二的佣金。

    为了避免夜长梦多,沈砚行选择了当场结清款项,然后把包装好的拍品取走,交给了便装而来的李昊。

    随后,李昊会立刻走特殊通道回国,将东西交到辜俸清手上。

    这场拍卖会到这里应当算是结束了,沈砚行对接下来的东西完全不感兴趣,站在酒店门口望着被霓虹灯照得红红绿绿的天,反复的想着祖父刚才打来的那个电话。

    “有人给我打电话,说今晚的拍卖会上他要把《郊野图》买下来,然后送回h市交到省博,他说他是顾家的人,顾荥禹的顾家。”这是老爷子当时说的话。

    沈砚行觉得太奇怪了,顾荥禹死后,他的母亲承受不住打击也自杀而去,安葬好他们母子,他的父亲就搬走了,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但每年他都回h市一趟,去母子俩的墓前看看,沈砚行他们每到那时都能看到墓碑前有一束新鲜的花。

    可是他们二十多年来,再也没有见过跟顾荥禹有关的任何一个人的踪影,直到这次又突然听到他的名字。

    沈砚行没有敢怠慢,连忙将这件事告诉了辜俸清,让他去查一查,看能不能查到什么消息。

    辜俸清那边的结果还没出来,这边一切似乎都很顺利,沈砚行心里吁了口气,以为这次就是这样有惊无险了。

    他抬腿就要往酒店的方向回去,还没走呢,就听见背后有人叫住了它,“沈先生,留步。”

    沈砚行收回脚,转过身去看向说话的人,见是那个跟他抢《郊野图》的络腮胡男人,愣了愣,“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