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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节

      暗暗下了决心,今晚不关灯了,无论如何也要盯着她,其实什么也不做,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她,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然而,我就是一只贪睡的猪。

    因为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睡着了。

    然后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月兰又不见了!

    我差点甩自己一巴掌,说好不睡觉要盯着她的,可最后还是睡着了。

    然后当天晚上,月兰回来了,这次手里没有带东西,但是看她的样子,精神状态很好。

    我也不问她去哪里,就只是在门口看着她,她微微笑,并没有说话。

    突然门口冲进来一拨人,起码有几十个人,都是大汉,带头的一人指着月兰大喊一声说:“就是她,有财,你看看,我说的没错吧,就是你花钱买的那个越南新娘。”

    月兰猛然转头,发现几十个人围了过来,带头的一人我认识,就是关屠户,我赶紧冲到月兰的身边,将其挡在身后,对着那帮人喊:“你们干嘛?”

    关屠户一把冲了过来,对着我大声呵斥道:“滚,这是我买的媳妇,竟然没死!”

    月兰的脸拉了下来,她看看我,又看看关屠户一帮人,说:“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关屠户等人吃了一惊,因为月兰说流利的普通话,人群中不知道谁说了一句:“这越南妞竟然会说咱们这边的话?”

    “不管说越南话还是中国话,我花五万块买的,就是我的媳妇,走,跟我回家。”关屠户二话不说,就要伸手去拉月兰。

    我赶紧挡着,因为我已经感觉月兰要爆发打人了。

    “住手!”这时候我爷爷和我哥,还有嫂子都走了出来,我嫂子赶紧挽着月兰。

    “老道士,你来得正好,我就想问问你,你用了什么障眼法,竟然让我的媳妇假死,然后偷偷的挖回你们家,你今天必须给我一个交代,否则别怪我不客气。”关屠户扫了一眼周围的人说:“这里是华侨农场,也是我们下关村的地盘,不给个满意的答复,全都给老子滚出去,别以为我们下关村的人好欺负!”

    “对,别以为我们下关村的人好欺负!”旁边人也跟着大声喊道。

    这一喊,把农场里的其他乡亲也喊出来了,我们的人不少,现在在家的就几百号人,村长带头朝着我家走了过来,大老远的就吼道:“怎么回事,大晚上的吵什么吵!”

    “吴村长,你来得正好,你们上吴村今天非得给我一个解释,我花五万块的新娘子当晚死了,葬在了黑烟石后山,为何人现在会出现在这老道士的家里?”关屠户一见我们人多,便压了压火,对着村长说。

    第37章 私了

    村长也微微吃惊,挤入人群,看见我们一家人,还有月兰,然后上下打量着月兰,小声的问我爷爷:“这是怎么回事?”

    我爷爷微微皱眉,没有说话,因为关屠户说的是事实。

    村长也看出了端倪,指着月兰说:“这是你家的媳妇?”

    “怎么不是?我们全村的人当天都看到了,还能有假不成?”关屠户吼了一句。

    “对,我们都可以作证,买的当天,我们都在场!”旁边的下关村人都纷纷附和。

    村长面露难色,转头看向我们,我自然不能让关屠户把月兰带走,他要把月兰带走了,也把我的心带走了,我指着关屠户吼道:“关有财,那天我和我哥,我嫂子去你家找你,是你拿刀把我们逼走的,有没有?”

    关有财猛然一怔,脸色有些难看,其他人都看向了他,他支吾着说:“我死了老婆,心情不好,喝多了,你们又一来就提这事,我以为你们找晦气。”

    我急中生智,脑子快速的运转,我说:“既然来了,咱们就好好说道说道,那天是你不跟我们谈,而不是我们没去找过你,所以我们没有理亏!”

    关屠户咬咬牙,被我们扳回了点气势,他说:“好,那我们现在就来跟你谈,看你怎么说?我看你还能把这么个活生生的媳妇给我说没了!”

    我的手脚都冒汗了,我说:“站在眼前的,确实是你花五万块买的媳妇,可却不是越南拐来的,而是我们远房的一个表姐,也姓吴,叫月兰,月亮的月,兰花的兰!”

    “什么?”关屠户一怔,不敢相信的看着月兰,又看了看我爷爷他们,但是他们没说话,全让我一个人说。

    “我管你是越南女人,还是你远房的表亲,我花钱买的就是我的媳妇。”关有财霸气无边的说。

    “在你买人的那一刻,正好有我们的上吴村的人围观看到了,认出是我的表姐月兰,之前我表姐来过我们上吴村,有人认得,所以就火急火燎的回家去找我和我哥!”我转头扫了我哥和我嫂子一眼,我哥立马领会,点头说是。

    “谁知道你们传出来说当天就死了,把人给埋了,我们连见面辨认的机会都没有,也不知道是不是!”我深呼吸一口气说:“月兰表姐家里就她一个人了,老家也没电话,不能打电话确认,真是担心死了,你们又把人给埋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所以经过反复的思想斗争,我瞒着我哥,带着小伙伴,上山开了棺材,看了一下,果然是我表姐月兰,当时我想杀你的心都有了。”

    我装模作样的说:“突然发现她还好像还没死,因为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声音,所以就赶紧救治,好不容易才从鬼门关给拉了回来!”

    所有人听得一愣一愣的,但以前确实也发生过这样的事,在我们上吴村就有人死了两天却突然又活过来的。

    “待月兰姐救过来之后,我就和我哥嫂子去你家找你,看这事怎么处理!我们家的表姐,就被你这么不明不白的埋了,要不是我去开棺辨认,这亲人就被你这么谋害了?”我指着关屠户骂道。

    “什么我谋害的,分明就是她自己没气了,还找了之前住你们家的那个捡骨佬去看了,确认自己死了的,才给埋了。”关屠户搬出我师傅说,然后开始要耍赖了,他说:“既然人抢救回来了,那就多谢你们了,我和她挑个日子办个婚礼,以后咱们两家就是亲戚了,皆大欢喜!”

    “对,就这么解决了,皆大欢喜。”旁边的人附和。

    “皆大欢喜个屁。”老子吼了一句,把所有人的欢呼声给压了下去,我指着他们说:“要是你们的亲戚被人拐卖,还被人埋了,万幸之下活了,你们还会说皆大欢喜吗?”

    所有人都沉默了,关屠户却勃然大怒,用手指着我们大声吼道:“那你想怎么样?”

    我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说:“那天去找你,你把我们赶了出来,我哥说既然表姐没事,那这件事就这么算了,你也是受害人之一,但是你今天这么咄咄逼人,那我们就报警,让国家来处理吧!”

    “好,报警就报警,我还怕了你了不成!”关屠户抡起了袖子。

    “好,那我可告诉你,如果你买的是越南新娘,外来的人,叫天不应叫地不灵,报了警,可能警察也会偏向你。”我指着他的鼻子说:“但是你买的是我们中国人,我们是他的家人,我们会替她做主,你买卖人口,跟人贩子是一样的罪,抓进去起码判十年以上,而且还要告你一条,人还没死,你就活埋了,这是谋杀,你就等死吧。”

    说完,我转头对我哥说:“哥,电话给我,我打电话报警!”

    “等等!”突然有人喊了一句,我转头一看,是下关村的一个老者。

    他对着关屠户压了压手,然后走了出来,看看我们,又看看村长,他说:“我是下关村的前一届村支书,吴村长,这事闹的,大家都不愉快,我们两个村子之前也相处得很愉快,没有什么矛盾,这事要不咱们两个村子商量着解决,以免伤了和气。”

    村长看了看老头,想了一会,又转头看向我,最后跟我爷爷说:“既然人现在好好的,那就别把事情闹大,以免伤了两个村子的和气,我建议私了,老叔,你看呢?”

    我爷爷至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此刻听完村长的话,抬头看了一看对面的人,轻轻的点了点头。

    嫂子拉着月兰进了屋里,但是离开的那一刻,我发觉月兰的脸青白不定,非常的冷,冷得很可怕,很陌生,我的心里担心得要死。

    等摆平了关屠户的纠缠,还得做好月兰的思想工作。

    私了是在村部进行的,就是两个村的村长,还有当事人,以及几个年纪比较大,辈分比较高,有威望的公道人。

    说话的那老头跟关屠户商量之后,便对我们说:“事情发展成这样,是大家都不希望看到的,现在万幸的事,人找到了,而且平安无事,刚才和有财商量了一下,我们是花了五万的真金白银买来的人,所以你们给我们这五万,这事就这么了了。”

    “你的意思是我们的亲人被人抓去卖了,我们需要用这五万来赎回咯?”我反问他。

    “你能做得了主?”那老头见我是小孩,便问了一句,转头看向我爷爷和村长,但是他们没有表情。

    第38章 她要杀我!

    “既然你做得了主,那我就问你,这是我们运气不好,接了这个手,买到了这个人,要是你表姐被卖到其他地方,或许你们一辈子也见不到她了,这是你们该庆幸的。”老头有理有据的说。

    “那要是我们没去开棺认人,我表姐就这么被你们永远活埋在黑烟石后山了,我们这帮亲人就住她边上,得等她死了,我爷爷招魂之后,她才告诉我们是被你们活埋咯?那你们还有脸来要这五万吗?”我反问道。

    老头一怔,支吾着说:“那都是误会,可能是那帮人贩子喂迷药喂太多了,所以出现了假死的状态,捡骨佬也鉴定过的,我们才给埋了,而且不是一张凉席裹着就扔后山,而是挖了坟,买了棺材,按正常的程序走的。”

    “我谢谢您了,要真是一张凉席裹着那倒好了,至少有空气,即便我们没去挖坟认人,我表姐也会活下来的,要不是你们买的那破纸塑压的廉价棺材漏空气进去,给我表姐一口氧气喘息,只怕早死了。”我也不知道哪来的底气和勇气,只感觉为了月兰,我得据理力争,哪怕要我交出所有,我也愿意。

    “你…”那老头可能没被人如此的忤逆过,所以被我这么一堵,气得脸都红的。

    可我管他的,要带走月兰,是绝对不行的,要我们出这五万块也是不行的。

    老头无语,转头扫了村长一眼,然后是我哥和我爷爷,最后目光落在了我爷爷身上,他对着我爷爷说:“老道长,您给十里八乡做法事从来不收钱,您也是个明白人,公道人,这事发生在您身上,您孙子可能看不透,但是您肯定懂这个道理,这买越南新娘做媳妇,我们十里八乡的多了去了,这次只能算我们走了眼,买的时候没看清楚,但不能全部我们来承担这个损失,这样,您说个数,如果觉得可行,我们也不想与你们为难。”

    我爷爷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我,与我对视了一眼,才长长的叹了口气说:“在我们农村,攒点钱都不容易,碰到这样的事,也不是你我愿意看到的,这样吧,这损失一人承担一半,那钱是被人贩子拿走的,不是我们拿的,我们花这钱是想要回我们的亲人,你也知道,我们爷孙给十里八乡做事是不收钱的,我们能有多少钱,想必大家都清楚,答应你的这一半,我们还得东拼西凑。”

    我爷爷这么一说,老头嘶的一声,沉思了一会,然后转头跟身边的人嘀咕了几句,交换了下意见,貌似意见不统一,还拌了几句嘴,特别是当事人关屠户,他的反应很激烈,不过却被几个老头一起训斥,最后头低低的,显然妥协了。

    最后这事就这么解决了,各承担一半,就是我们家要承担两万五。

    这事因我而起,我不能让爷爷和哥哥出钱,再说,家里有多少钱,我是知道的,这个家可谓是一穷二白。

    回家后,我打开了师傅留给我的那张信用社存折,里面有三万块。

    我将存折给我哥,让他去取钱给关屠户。

    我哥看了看我,许久才接过那存折,转身出了门。

    我嫂子指了指屋里,意思是月兰此刻在屋里,让我进去陪陪她,开导开导她。

    我深呼吸一口气,打发走关屠户容易,这哄月兰可就难了。

    我很怕她问我为什么去挖她的棺材,因为我心里有愧!

    人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可一旦做了亏心事,做什么事都一惊一乍的,仿佛惊弓之鸟。

    我轻轻的推开了门,但是屋里的灯没开,可月光很亮,从天窗透射进来,我能看到,她静静的躺在床上,眼睛看着屋顶的天窗。

    她不说话,气氛变得无比的凝重,我把门轻轻的关上。

    然后走到她的床边,没有说话,而是静静的看着她。

    许久,她才小声的说:“事情都解决完了吗?”

    “嗯,解决好了。”

    “怎么解决的?”她的声音有点冷。

    “各承担一半,赔给关屠户两万五。”我没有隐瞒她。

    “我真是你们家远房的表亲?”她转头看着我,面无表情?

    我看着她,摇了摇头说:“那只不过是打发关屠户的说辞。”

    沉默了一会,她说:“你对我的过去知道多少?”

    我摇了摇头,然后提了一股勇气说:“我不管你的过去怎样,我只在乎你和我在一起的现在和未来。”

    她没有接我的话,而是说:“那这么说,我真是关屠户从人贩子手里买来的咯?”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不知道怎么接话,她已经知道这个事实了,为何还要问我,我不敢答话!

    她刷的一下坐了起来,用冷冷的眼神瞪着我说:“我就跟那些猪牛羊一样,明码标价,用来交易的物品吗?”

    “不是,不是这样的。”我慌了,换成是我,我也接受不了别人给自己安个价格,我慌忙的狡辩说:“你不要胡思乱想,不是你想的那样?”

    “五万块,各分摊一半,赔给关屠户两万五,这不是你亲口说的吗?还不是明码标价?”她竟然对我吼了一声。

    嗖的一声,一道银白色的寒光闪过,一股冰冷的感觉抵近了我的脖子,脖子上的汗毛根根竖了起来。

    月光下,月兰拿着剑抵近了我的脖子,我能感觉到尖峰的锋芒。

    “说!为什么要去挖我的坟?”她厉声呵斥道:“不准撒谎,否则我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