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节
说罢,强行拉住宝铃出了门。
宝铃瞅瞅胸脯,真的太鼓了,可人都走出院子了,又被力道大的宝琴攥住了手,想挣脱都不行,只得吩咐碧雁拿条披风出来了事。
两刻钟的车程后,宝铃宝琴到达了园春大街。
园春大街也是归来将士的必经之路,不同的是,宝铃上回想包的金光大街距离城门口很近,而此次去的园春大街则较远,都快挨近皇宫了。
算不得什么好地段。
宝铃没想到的是,她刚踏进雅春茶馆的二楼,竟看到了一抹熟悉的,却讨厌无比的身影。
“她怎么也来了?”宝琴瞪着窗边坐着的钱曼曼道。
宝铃扫视了一圈,发现今日来的人还不少,其实,马车刚驶进园春大街就发现了,今日的园春大街要比往日人流量大,豪华马车遍地。
“甭理她,去咱们自己的地。”宝铃拉着宝琴的小手,径直走过钱曼曼,朝早先预定好的位置走去。
正走着时,楼下传来一道尖锐的嗓音:“都怪太子哥哥,大清早的就将我弄起来,硬逼我来迎接什么四皇子。一个打了败仗的皇子,有什么好迎接的?”
“可不是,我不想来,太子哥哥硬要我来,还说什么到底兄妹一场,呵,谁要跟个谋害了十几万将士的侩子手做兄妹。”
听到这恶心的话,宝铃的脚步一顿。难怪平日比较萧索的园春大街,今日会这般热闹,来了好些平日与宝铃唱反调的姑娘,敢情是太子在中间作祟,特意弄了她们来。
又是太子。
宝铃心头真真是厌恶透了。
“大公主,二公主,你们来了。”坐在窗边的钱曼曼,以及平日与她交好的姑娘们,听到楼下的声音,立马走到楼梯口去迎接,附和着两位公主,说了好些诋毁四皇子的话。
大公主和二公主扭着小腰,“嘎吱”“嘎吱”踏着木阶梯上到二楼,目光扫视一圈,自然看到了那头窗边身披海棠红披风的宝铃。
大公主和二公主打小与宝铃不对付,哪怕最近钱皇后频频吩咐她俩要与宝铃交好,她俩也不愿意。钱皇后知道她俩与钱曼曼走的近,就没将换太子妃人选的事告知她俩,免得提前刺激钱曼曼,生出不必要的麻烦来。
“咦,那不是宝铃和宝琴吗?”大公主一脸笑的叫唤宝铃,“我说宝铃呐,我要是你,今儿个就不会来这里迎接四皇子,你俩素日交好,他一身狼狈的样子铁定是不想让你看到的吧,你又何必故意打扮得这么漂亮,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专程来奚落四皇子的落魄的。”
二公主附和大公主,笑道:“宝铃,你真坏,特意穿得这般漂亮来刺激四皇子,四皇子平日真真是白疼你了。”
二公主幻想出的四皇子,早已没了往日的俊美无双,而是愁得脸不洗,胡子不刮,整张脸长满了络腮胡子,还两眼通红,一脸的颓败不堪。
就像个战地里的野人似的。
宝琴受不了她们这般嘲讽四皇子,噌的一下从椅子里站起来。
宝铃连忙按住冲动的宝琴,宝琴身份不够,平日里冲撞钱曼曼不会出什么事,但若是与身份尊贵的大公主和二公主对上的话,势必会吃亏。
一句以下犯上,就够宝琴喝一壶的了。
宝铃站起身,站在宝琴身前,先是故作疑惑地拧眉:“奚落?”
然后才一副刚听懂她们说什么的样子,笑道:“我好歹是读《孔子》《孟子》这类圣贤书长大的姑娘,哪里做得出奚落在前线浴血奋战,一心杀敌卫国的将领的事。又不是混吃混喝,还专说风凉话的白眼狼。”
一句话点出四皇子哪怕战败,也是为国做贡献了,而她们这群人,全是喝了边关将士的血,却还在这说风凉话的白眼狼。
大公主听懂了,脸色有些涨红。
二公主哪怕心底将宝铃骂了千八百遍,也要维持表面的高贵模样,绝不张口骂人。但她不动声色地捅了捅钱曼曼。
钱曼曼就是她俩的出头鸟。
就在钱曼曼张着嘴要替两位未来小姑子出头时,大街上突然响起一声声由远及近的大吼声:
“咱们四皇子没有打败战!”
“十几万将士阵亡,阵亡的是敌军啊!”
“咱们四皇子没有打败仗……”
“是凯旋归京啊……”
“你们都被奸邪小人骗了……”
宝铃对四皇子的事最敏感,竖起耳朵听了几嘴后,连忙奔到窗边往下看,只见三个兵士骑着快马,疾驰而过,两人负责大吼,另一个人则拿着铜锣使劲儿敲,要将众人的耳朵全都敲响了。
“宝铃,他们说的是真的吗?”宝琴大喜,激动地攥紧宝铃的手。
四皇子没打败仗,也就是她的大表哥也没打败仗啊。
“怎么可能是真的?”大公主几步走到窗边,她才不要相信那几个疾驰而去的兵士胡诌的鬼话。
“就是,败仗还是胜仗,早就板上钉钉的了。打战时不好好打,都要回京领罪了,却来临时改口,未免太好笑了。难不成他死不承认,就能抵了败仗的罪?”钱曼曼讥讽道。
她只相信太子表哥,他说四皇子如今落魄不堪,窝囊极了,那就一定是落魄不堪,窝囊得让人想吐。
宝铃没理她,依然死死盯着离去兵士的背影,打败仗这两个月来,四皇子寄给她的信全部浮现在眼前,当时就觉得奇怪,不是说打了败仗么,怎的字里行间没有捕捉到一丝颓丧的情绪。
当时,以为是四皇子内心强大,坚韧无比,即使打了败仗,也丝毫不能影响他。
现在看来,原来是有隐情?
“宝琴,刚刚那个兵士是不是说,‘你们都被奸邪小人骗了?’”宝铃越想越激动,抓住宝琴的手腕问道。
宝琴点点头,大声道:“是,他说我们都被奸邪小人骗了。”
“什么奸邪小人?哪来的奸邪小人?”钱曼曼此时还未将此事的大扭转,与太子可能即将倒霉联系起来,她只是单纯不希望宝铃和宝铃力挺的人好过,极力否认道。
茶楼二层正争辩不休时,大街那头又疾驰而来几个刚从西北战场回来的兵士,为他们被冤枉而叫屈:
“我们战死了一个又一个的兄弟,就为了保家卫国……明明打了一次又一次的大胜仗,到头来,竟被人污蔑打了大败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