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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节

      前世她虽然对白泽关心不多,但她知道白泽并未遭此风波,而是一直替朝廷镇守北疆。

    他那样的蛟龙如今困于浅滩,不能不说跟他们今世之缘有关。

    沐萦之今日强撑着进宫,就是想找皇帝说个清楚。

    她喜欢白泽陪着自己照顾自己,但她也知道白泽绝不能困于后宅之中。

    “萦萦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千金小姐,哪里会有什么事,母后多虑了。”皇后在旁边笑道。

    沐萦之抬眼望去,皇后一袭明艳宫装,灿若玫瑰,但几月不见,皇后的瘦削了不少,脸上的颧骨有些突出,原来的沉稳大气荡然无存,本该母仪天下的敦厚脸庞平添了几分尖酸刻薄。

    太后笑道:“可不是有福之人么,所以更该将息着身子,往后这福气长着呢!”

    皇后眉梢轻扬,脸上虽笑着,说得话却别有所指:“所以说呀,萦萦这样活得随性些,身子方能康健,上回陛下赐给白将军一个北桀美人,萦萦二话不说,便将美人转赠了他人。”

    她这话听着是在夸沐萦之,实则是在指责沐萦之抗旨不遵。

    大殿之中的气氛一下了沉了下来。

    有人在为沐萦之紧张,有人在幸灾乐祸看好戏,有人咬牙切齿等着沐萦之问罪。今日在场的夫人中,不少人家里都有宫中赐下的北桀美人。

    不过,她们并不认为家里多出来一个狐狸精是赏赐之人的问题,反倒觉得敢抗旨不遵的沐萦之应当惩治。

    正在这时候,白秀英惊讶着开了口:“皇后娘娘说的是什么意思?那天那个小太监说这美人是要赐给阿泽的吗?我怎么记着,是赐过来给白家开枝散叶的么?”

    右相夫人在旁边冷哼了一声:“这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有区别了,”白秀英一点也不因为右相夫人的冷脸生气,反而质朴着笑道,“温夫人,我们家那可是最听皇上的话,说要尽快给白家开枝散叶,那可是一天都不能耽搁。当晚就让他二叔奉旨行事了。”

    白秀英晓得意味深长,大殿里的夫人们自然明白“奉旨”的意思,个个臊红了脸,别过脸去,在心里暗暗地啐白秀英这个粗俗村妇。

    孙氏在旁边听得畅快,“刚听皇后娘娘那话,我还吓一跳,原来口谕是这么说的,那会儿白将军还在外巡视,白二叔那是当仁不让。”

    沐萦之听着母亲和婆婆的回话,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微笑着看着太后。

    却听到温子清道:“白二叔不是在京城里开了家包子铺么?我前番路过的时候,看到铺子里站着个北桀美人,不知是不是赐下的那一个。”

    “就是她。”白秀英笑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他二叔既开了包子铺,可不得去铺子里帮帮忙么!”

    白永旺有天路过悦来茶楼,见里面有胡姬在跳舞,引得众多茶客围观叫好,那胡姬的姿色,比起将军府的北桀美人差远了。白永旺回来后,便跟白秀英商量了这件事。

    白秀英最看不得有人在将军府里吃白饭,一提这事就立马拍板答应了。自打这美人站在了包子铺前面卖包子,生意果然比从前好了许多,再加上白永旺从冯亦彻那里得了包子秘方,美人包子的名头越来越响。

    唯一的问题是,田穗儿担心白永旺心怀不轨,日日必得跟着去铺子里。

    殿里的女人瞧着白秀英这眉飞色舞的模样,既恨得牙痒痒,又无计可施,只能干瞪眼。尤其是皇后,本想兴师问罪,反倒打在了棉花上,沐萦之连话都不用说,坐在一旁没有分毫的损伤。

    “你是哪家的姑娘?改明儿我让他二叔给你送些包子去尝尝。”白秀英拉着温子清,继续亲热的说话。

    “老夫人不必客气,叫我子清便是。如今我也不是姑娘了,是南安侯府的媳妇。”

    白秀英拍了拍温子清的手,“子清,子清,这名字真好听。你这相貌,天庭饱满、地阁方圆,一看就是福相,我要再有个儿子,一定说你当媳妇!”白秀英自带着一股淳朴的乡土气息,说话嗓门虽大,听着却是个忠厚老实的人。这满宫的女人,孙氏这样与右相府不交好的不必说,便是有心想巴结温家的,也不敢去夸温子清的相貌,怕马屁拍到了马蹄子上。

    但白秀英这番话,毫不避讳点了温子清的容貌,却夸得恰到好处,让人听着就舒服。

    温子清闻言,果然露出了微笑。饶是一脸冰霜的右相夫人,闻言都对白秀英有些侧目。

    “那可不行,子清是我的儿媳妇,谁都抢不去。”

    一听到这句话,沐萦之脸上的笑容骤然就冻住了。

    她前世的婆婆,南安侯府夫人杨氏站在温子清旁边,一脸亲和地望着温子清笑。

    温家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南安侯世子还前程未卜,她必得好好讨好这个儿媳妇。

    南安侯府……

    一想到那场火灾,沐萦之的心就隐隐作痛。

    正在这时候,殿外忽然传来了通传声。

    “易贵妃到。”

    这四个字一喊出来,慈宁宫里的女人们脸色均是一沉,太后和皇后自不必说,慈宁宫里的女人脸上都浮出了鄙夷的神色。

    毕竟,如今谁不知道后宫里有这么一个红颜祸水。

    “让她进来吧。”太后的声音明显沉了许多。

    易流珠很快就走了进来。

    她身上裹着白狐裘,下面露出紫色的裙摆,衣着打扮极为孤高清丽,偏生一张俏脸明艳张扬,光是站在那里,便如花枝堆雪、琼压海棠一般。她一走进来,慈宁宫中那么多穿金戴银的贵妇贵女都忽然间黯然失色。

    “狐狸精。”隐隐约约地,不知道哪里有人咒骂了一声。

    放在旁人身上,是绝没有有人敢在太后宫里公然咒骂谁的,然而这一声叫骂,都叫众人觉得解恨。

    连殿中间的太后听见了,脸上都悄然有了几分快意。

    易流珠却似浑然没有听见这声咒骂一般,脸上挂着融融的笑意,仍旧缓步走近,解下肩上的白狐裘放到宫女手上,这才朝太后一拜。

    “臣妾给太后娘娘拜年来晚了,请太后娘娘恕罪。”

    易流珠的紫色宫装看着寻常,剪裁却跟别人的不太一样,腰收得极紧,将她玲珑有致的线条暴露无遗。

    太后的唇角轻轻往上一挑,先前还温和仁慈的脸庞挂满了冷笑。

    沐萦之倒觉得,若她是个男子,想必也会喜欢上易流珠这样的女子,既美且妖,明明每一个动作都在勾人,眼中却流露出不谙世事的天真。

    太后衔着笑:“你何罪之有,能过来给哀家拜年,便是给哀家面子了。”

    众人了然。

    太后向来是个端得住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这种话,料想对易流珠,已经是厌恶至极。

    易流珠却只是笑,恍若没有听懂一般。

    她目光一动,便看见了沐萦之。

    “屋里这么热,你怎么还穿着狐裘呢?”

    ☆、101.第 101 章

    沐萦之站起身, 向易流珠行了一礼。

    “回贵妃娘娘话, 臣妇体虚多病,因此在屋里也不能减少衣裳。”

    易流珠没有说话,伸手将沐萦之身上的狐裘拉了下来。

    孙氏和白秀英惊了一下,正欲上前, 却见易流珠把自己那件白狐裘给沐萦之搭上。

    “娘娘?”沐萦之蹙了下眉,觉得此举不妥。

    “你穿着果然比我好看。”

    狐狸生性狡猾, 捕捉时多用兽夹, 免不了会损伤皮毛。因此完整的狐狸皮极为罕见, 沐萦之的那件狐裘是沐相给她的, 以灰色为主, 上面还夹杂着少许黑毛,饶是如此, 这样的狐裘已是珍贵至极, 今天到场的女人里,唯有三四个人拥有狐裘。

    但易流珠这一件是雪狐裘。

    雪狐极为少见,只在雪山之巅出没,即使是猎人,一生也难见得一次。

    便是宫里也少有雪狐裘。

    皇帝登基这么多年,也是今年才进贡上来一件。

    皇后想要, 懿安想要, 甚至连太后都想要。但皇帝二话不说, 便赐给了易流珠。

    这也是易流珠进门之时, 太后和皇后脸色如此难堪的原因。

    “中原不是有句话, 最好的宝剑要给最厉害的剑客,最美的鲜花要给最漂亮的姑娘。你长得这么好看,我觉得这狐裘就该是属于你的。”易流珠笑道。

    沐萦之自然感受到了周遭目光的灼热,忽然就觉得身上的白狐裘甚是烫手。

    正欲推辞,却见易流珠以一种近乎哀求的目光看着自己。

    “那就多谢贵妃娘娘抬爱了。”沐萦之被那目光一看,竟是有些心软,直接便应了下来。

    易流珠见她收下了,立马又笑得明媚起来。

    殿中的人见她们俩站在一起,皆看得有些愣了。易流珠和沐萦之,一个明艳,一个清丽,一个妖娆,一个纯净,两人各有千秋,却都是人间难得一见的殊色。

    当下便觉得自己应是乱入了天宫之中,撞见了神仙妃子。

    只是众人只敢看着,却不敢赞叹出口。

    “哀家有些乏了,却后头歇会儿,你们且随意些玩着,等时辰到了再一块儿往撷香殿去。”

    年初一的中午,宫里都是要赐饭的。

    太后一走,皇后也跟着离开了。

    慈宁宫中的众人也就各自寻相熟的一处去说了。

    沐静佳走到孙氏那边同她寒暄,沐萦之便不想过去。身边的易流珠没有说话,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收敛,沐萦之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萦姐姐。”还是温子清走过来打破了僵局。

    “温妹妹瞧着气色极好,想来出嫁的日子很是顺遂。”

    温子清笑了,却没有顺着沐萦之的话说下去,“前儿听说姐姐病得沉,今日能进宫,应是大好了吧?”

    “大夫说等天气再暖和些就好了。”

    其实沐萦之只是能下地走路了,身子还是乏乏的,若现在能躺着,她绝不坐着。

    “真盼着姐姐早些好起来,也好去姐姐的书院见识见识。”

    沐萦之是天成书院山长的事,早在苏颐于闹市中宣扬的时候就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京城高门圈子里,对沐萦之更是议论纷纷。

    偏生那时候沐萦之病得急,哪里还顾得上这些流言蜚语的。

    她足不出户在家养病,那些不堪的传言闹了几日,就淡下来了。

    白泽替她去了书院几次,说去询问的书生不少,却只有一人留了下来,还是个被明德书院拒之门外的贫寒学子,因见着天成书院地方幽静,存书又多,还不收束脩,就留了下来。

    沐萦之知道后,告诉冯亦彻用心准备春闱,先不要忙着收学生,这个留下便罢了,往后再要留人,需得让她看过文章再做定夺。

    苏颐和冯亦彻自然以沐萦之马首是瞻,不单苏颐,连一向自视甚高的冯亦彻,都是吃住在书院中,潜心备考。

    这么一消停下来,京中关于天成书院的议论也渐渐平息了。

    “书院的事,当初也是一时兴起,碰到了那两个不着调的人,且不知该怎么弄呢?温妹妹见多识广,若得了机会真想让妹妹指点指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