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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节

      ☆、51.第 51 章

    听了沐萦之此言, 在场众人俱是一惊。

    太后眸光微黯,嘴角虽扬着笑, 眼风却是极为凌厉地往周遭一扫。

    到底是久居上位者,被这么一扫, 那几位夫人浑身一僵, 不由自主地就跪下了。

    然而跪下之后,太后方才还杀气腾腾的目光慢慢就缓了下来, 脸上的神色晦暗不明,只是一言不发, 就这么冷眼瞧着那几个跪在地上的人。

    几个夫人跪了一阵子,见太后迟迟没有发落, 大着胆子悄悄抬眼,朝右相夫人求救。

    她们本就是得了右相夫人的指使,才跑来围着白秀英,想挑唆白秀英闹事。

    如今偷鸡不成蚀把米, 落到此等境地,势必要右相夫人开口救一救。

    她开口, 太后不可能不给她面子, 打个马虎眼过去。

    这种事, 可大可小,全看上位者的心思。

    右相夫人自然明白那几人的心思, 也没打算弃之不管, 正欲开口, 温子清轻轻碰了碰她, 右相夫人回望她一眼,这一望,眉目中就多了些犹豫。

    温相在府中的时候,时常告诫她在宫中要收敛些,切不可对帝后作对,今日的事……

    然而太后没有给她多少犹豫的时间,“来人啊……”

    “太后娘娘,”这几个夫人都是右相的闺中好友,平时往来甚多,见太后真要发落她们,右相夫人忙出来道:“几位夫人都是无心之失,请太后娘娘从轻发落。”

    右相夫人心里明白,若现在她不出面保人,往后谁还肯帮她办事?

    何况,以右相的声望,就算太后对自己不满,不敢拿怎么怎样!

    右相夫人这样想着,脸上的神情镇定了许多。

    太后却笑道:“我有什么从轻不从轻的,她们非议皇后,自然是交给皇后处置。”

    交给皇后处置?

    这话一出,连沐萦之也有点意外。

    如今明明是太后掌管六宫,事情又是发生在她的眼皮子下,她竟然要把人交给皇后处置?

    想到沐相要将沐静佳送进宫中的事,沐萦之忽然明白了。

    这几个夫人是当着太后的面犯大不敬之罪,太后若罚轻了,只怕会令皇后心生不满,若是罚重……那就不是太后娘娘的性子了,这得罪右相的事情她不愿意撑头。

    更何况,太后的心中是很愿意将这档子事捅到皇后那边去的。

    沐静佳即将进宫,这事沐相瞒得密不透风,太后定然也是如此,先拿生育一事敲打敲打皇后,往后选妃也好、选秀女也好,一个生不出龙子的皇后还有什么脸面来反对?就算是皇帝,也得考虑考虑开枝散叶的事。

    沐萦之想到前世皇后被打入冷宫的事,或许,这事就是个由头?

    她对皇后心生好感,但是以她的位置,她的手再长,也怎么也不可能伸到宫里。

    太后如此处置,其余人自是无话可说,静静看着太监上前,将那几位夫人带走。

    到底是经常入宫的高门夫人,步伐仪态看起来仍然镇定,只是眼神里闪烁着惶恐。

    右相夫人心里松了几分,朝她们略微点头,示意她们不必惊慌。

    事情发落在皇后那里,皇后就是再不悦,也不可能重罚。若是重罚,生不出孩子这事岂不是闹得人尽皆知?何况,皇后心里清楚,这几位夫人的夫君,都是右相的亲信,打狗也要看主人,一个没有皇子的皇后,一个连后宫都无法执掌的皇后,有什么资格得罪权臣?

    右相夫人是看得分明,生不出孩子这事,白秀英是不会或者说不敢发作在沐萦之身上,但是太后,对这件事明显已经不耐烦了。

    当然,现在太后脸上的表情,可以称得上神清气爽。

    “今日天气好,咱们别说这些扫兴的事了。最近花房里新培了几株罕见的牡丹,哀家一直没舍得让他们栽到御花园里来,走,今儿带你们去看个稀奇。”

    “多谢太后。”众人忙道。

    太后看起来兴致很高,仍旧让白秀英走在自己身边。

    白秀英仍旧把她在民间碰到那些故事絮叨给太后听。她这会儿全然没了最初进宫时的紧张,声音也大了起来,什么哪家地主老太太寿命长,今年刚过了一百大寿,身体康健、牙口也好,又有哪家老太太会养儿子,把祖上留下来的三亩地变成了三百亩地。这些故事全都对了太后的心思,听得一路笑声不断。

    赏过牡丹花,便临近中午,太后凤颜大悦,命人在御花园里摆席,还叫了懿安过来。

    白家母女这阵子在将军府天天吃着山珍海味,加上沐萦之不时会提醒她们进食礼节,对着宫女们捧上来的珍馐佳肴,到底维持住了仪态。

    这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

    正是这个时候,送那几位夫人去皇后那边的宫人走回了太后身边。

    太后云淡风轻道:“皇后怎么说呀!”

    宫人知道太后是要她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来,忙道:“皇后娘娘说几位夫人俱是德高望重,想来这一次是无心之失,恕她们无罪。”

    “如此。”太后轻轻一笑。

    这本是她预料之中的结果,她这个真正的六宫之主都没有处罚她们,一个空壳子六宫之主,拿什么处罚?

    那宫人低着头,继续道:“我正想带几位夫人回来复命,皇上正好过去看皇后,听说这件事之后勃然大怒,下旨褫夺了几位夫人的诰命,并命尹公公立即将那几位夫人逐出宫去。”

    褫夺了诰命?

    太后脸上的笑意霎时淡了几分。

    懿安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见太后如此顿时皱了皱眉。

    右相夫人的面色亦是乌云密布。

    沐萦之的目光正好扫过她,她眼中的恨意便尽数朝沐萦之倾泻而来。

    孙氏察觉到了,亦恨恨望向右相夫人。

    尽管各自眼刀交锋,但御花园中的众人大气也不敢出一声,甚至连筷子都放了下去。

    如此静默了片刻,右相夫人站了起来:“太后娘娘,臣妇今日有些疲乏,想早些回家歇息,还请太后恩准。”

    “哀家也乏了,都散了吧。”

    “是。”

    待太后和懿安离开,众人才站了起来。

    孙氏今日算是真正的扬眉吐气了,忍不住笑道:“这往后温夫人进宫的时候,那可就孤单了。”

    没有诰命就不是外命妇,除非有特别召见,否则不能进宫。

    更何况,这几个人是皇帝亲自轰出去的,谁会召她们进来触皇帝的霉头?

    “哼,希望沐夫人能笑得长久。”右相夫人说罢,又狠狠地瞪了沐萦之一眼,领着温子清当先走了出去。

    等她走了,还留在御花园里的人全都放声笑了出来。

    “娘,你高兴就高兴了,何苦去激她?”

    孙氏恨恨道:“只是激她两句有什么受不了的!上次她敢在白马寺对你动手的时候我就想撕了她,且有她吃不了兜着走的时候!”

    白秀英凑过来道:“谁呀?对萦萦动手?”

    “就刚才那女人,亲家母,你往后见着她离远一点,千万别像今天一样跟她们凑在一处。”

    孙氏这会儿功夫才跟白秀英说话,头一次喊她亲家。

    没等白秀英回答,沐萦之便笑道:“娘,您就别瞎担心了,母亲又不是糊涂人。”

    孙氏回想起方才白秀英对那几个毒妇的一番指桑骂槐,除了大快人心,亦明白白秀英虽是村妇,却识大体、明大理,这样的人自不是难相处之辈,又见沐萦之与白秀英母女相处融洽,这阵子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儿,咱们先出宫吧。”孙氏道。

    “正是如此。”

    当下孙氏便亲亲热热的挽了白秀英的手,沐萦之领着白玲和白珍,一家人欢喜的出了宫。

    孙氏原想着今日便邀白秀英母女去相府坐坐,但沐萦之确是累了,约好改日孙氏到将军府去,白秀英要亲自下厨让孙氏尝尝她的手艺。

    等沐萦之与白家母女回到将军府的时候,宫中的赏赐也都到了。

    白秀英得了太后的欢心,赏赐比着一品诰命夫人的分例还多了许多,白玲和白珍也是如此。

    这些东西是赏给她们的,沐萦之并未叫人入库,只让她们自己收着。

    现下白秀英身边的吉祥如意十分得力,白玲和白珍也都有了大丫鬟,白玲给自己的丫鬟取名叫百合,白珍给自己的丫鬟取名叫花蕊,看起来都是机灵的。虽是沐萦之当家,但她们各自院中的事,沐萦之并不过问,只让春晴多帮衬着些,免得有丫鬟生事。

    沐萦之回到思慕斋,更衣之后小睡了片刻,醒来的时候,秋雨来报,说霍连山求见。

    “让霍将军在明心堂用壶茶,我随后就到。”

    白泽拿霍连山当亲兄弟不假,但就算是亲兄弟,也没有嫂子跟兄弟在屋里见面的道理。

    明心堂是将军府的正堂,亦是从前静郡王府的正殿,敞亮大气,便是女主见男客也没什么不妥。

    沐萦之简单更了衣,坐着步撵便去了。

    霍连山本坐在太师椅上喝茶,见她来了,忙上前迎道:“夫人。”

    “连山兄弟,你身上有伤,都是自己人,快别行礼了。”

    霍连山大喇喇地一笑,往之前挨军棍的地方拍了几下,看得沐萦之心中一惊,正想阻止他时,他已经咧了嘴:“夫人,不打紧,您瞧瞧,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明天就要回军中。”

    “明天就要回了?”沐萦之微微一愣,想起还在军中的那个人。

    “嗯呐,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伤,将军是怕我再跟他们起冲突,所以才让人送我回来。那虎贲卫里混蛋那么多,将军或许应付不过来,我去帮着也能壮个声势。再不济,我这把拳头也不是吃素的。”

    沐萦之忧虑道:“在战场上,谁拳头硬谁就有道理,可在官场上却不是如此。”

    “夫人是怕我又惹祸吗?您放心,这回有将军在,我什么都听他的,只要将军不发话,那群混蛋就算在我头上撒尿我也不吭声!”

    听着霍连山这直白的话语,沐萦之忍俊不禁:“那你是向我辞行的?”

    “嗯,是辞行,不过还有点别的事。”霍连山的脸上露出一点为难。

    “连山兄弟有话不妨直言。”

    “昨天白管家来找我了,说了紫竹的事,我知道夫人把这事交给白管家处理了,不过我想来想去,还是想当面跟夫人说一下。”

    原来是紫竹的事。

    沐萦之微微颔首,示意霍连山说下去。

    “紫竹是我的同乡,以前她们家跟我家有些交情,所以我跟她小时候常在一块儿玩。上次在相府见着她,我也不懂相府的规矩,就跟她说了几句话,没想到连累了她受罚……后来相爷说要把紫竹送给我……我其实跟她没那回事。”霍连山说着说着,表情就局促了一点。

    他长得黑,根本看不出有没有脸红,只是在耳根子上显出来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