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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有情(高干 婚后) 我的小男友(高甜, 1v1) 我爱的你

第95节

      “呸!都是一样的门第,你这一支不过靠祖父得势而已,你祖父又不是只有你父亲一个儿子,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馆中霸王了!别人私下里说话你也上来动手,你傅家的家教才真是喂到狗肚子里去了!”

    傅歧被人甩了一击耳光,那眼神真是择人而噬,连咬牙切齿的声音都清晰可闻。再一扭头看着梁山伯被人揣到在地上不能动弹,心里的怒火更是犹如实质,咬着牙一字一句:

    “虞舫,你今日以多欺少,要不能弄死我,我日后必要你百倍偿还!”

    “偿还个屁,我还给你在鼻子上揍了一拳呢,你被人甩一巴掌就觉得受不了,我破了相给你一巴掌你觉得过分?”

    虞舫被傅歧的话气的动了痛楚,龇牙咧嘴。

    “方兄说的没错,你就是只疯狗,我是人,实在不想跟你说话。”

    “什么情况,天啊,怎么了?”

    “虞兄?你脸上的伤?”

    “傅歧?谁对傅歧动手了?”

    这片竹墙动静太大,甲舍之中本来就有不少在散步的,听到声响凑了过来,见七八个人压着傅歧,旁边梁山伯倒地不起,虞舫又满脸是血,哪里不知道是虞舫和傅霸王起了矛盾。

    有些和马文才素来交好的,立刻就差了下人去找马文才。

    梁山伯伤的太惨,偏偏还有人要对他抬脚相揣,人群之中,有一叫孔笙的士子和梁山伯同窗读书,就在隔壁相坐,实在看不下去,上前抬手拉住了那护卫的胳膊,怒目而视:

    “你是要弄出人命来给你主人惹祸吗?真出了人命你看你主人会不会发落你,这可不是你家那些贱民!”

    梁山伯即便是寒门出身,能到学馆和甲生们同在东馆读书,已经入了“士林”,就算这些士族看他再怎么不顺眼,那也强过这些跟在主人后面耀武扬威的狗腿子,见那护卫明显是夹带私货趁机害人,孔笙的眼神犀利的可怕。

    虞舫和方潜见梁山伯那样心里也有些不安,将家人叫回来反手两巴掌打了,发落到后面跪着。

    孔笙担忧地看着地上的梁山伯:“梁山伯,你还好吧?能站得起来吗?”

    梁山伯落魄时曾在乡野间和无赖地痞打架,但那些人的手都没有这么黑,他仓促之间只来得及护住头脸,毕竟破相就不能出仕,其他地方可以说是遍体鳞伤,根本就爬起不来,只能苦笑着摇头。

    到了这时候,傅歧通红的双眼才算是真正回复了一些清醒,看着地上的梁山伯身子一颤,使劲挣扎了起来。

    无奈他被虞舫和方潜的人架着,怎么也挣脱不开,只能向着孔笙露出哀求的神色:“孔笙,劳你看看梁山伯伤势,把他送到馆医那去,他身子不好,前阵子还吐了血,他父母双亡,家中就这么一个子嗣了!”

    “你啊你啊!”孔笙恨铁不成钢,“你动手前怎么不替梁山伯想想,现在才来担心梁山伯!”

    他嘴里这么骂着,却没有真的丢下他不管,叫了三四个交好的士生,找了些人七手八脚的把地上的梁山伯扶了起来。

    虞舫再怎么蛮横,也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见梁山伯那样心里也有些发憷,但他身份贵重,本质上看不起梁山伯这样“趋炎附势”的人的,反倒冷笑了一声:“有些人想当别人的狗,也要看看那人能不能护住你,护不住的主子,跟了要变成狗肉被人烹了!”

    “谁要烹狗肉?”

    黑着脸的马文才从竹墙另一头绕了过来。

    “马文才,马文才来了。”

    “傅歧和马文才交好,虞舫有好戏看了。”

    一时间,窃窃私语不断。

    马文才只不过去山门前接了封信,回来就被人拉着说虞舫和傅歧打起来了,急赶慢赶到了地方,却看到这幅情形,心情自然不会太好。

    “怎么回事?”

    马文才看着被压得就快要跪下来的傅歧,抬头看向虞舫。

    “傅歧若有什么不是,也不必让他对着你的下人卑躬屈膝吧?”

    虞舫看了眼傅歧,又看了眼马文才,两人眼神交锋了一会儿,虞舫不愿和马文才结仇,哼了一声叫下人放了傅歧。

    “梁山伯!”

    见马文才来了,傅歧立刻跑到梁山伯身边去看他怎么样。

    傅歧身子健壮从小打架打到大,又是高门没中什么阴招,看起来凄惨满脸红紫其实没什么大事,反倒是梁山伯这样明面上看起来没事的最是糟糕。

    梁山伯抽动了下脸皮,痛得嘶了一声。

    “还,还好。”

    傅歧已经开始后悔自己的鲁莽了,可他素来是个跌不下面子的,反倒埋怨了梁山伯一句:“谁叫你插手的?是寒门就不要顶撞高门,你不要命了吗?”

    梁山伯呼吸一窒,稍后苦笑着摇头。

    “哪里顾得到那么多,那种情况,七八个人围着你,怕你受伤。”

    他也是情急之下乱了方寸。

    “孔笙,我欠你人情!”

    傅歧对着孔笙躬了躬身道谢。

    “我不要你人情,你别给我找麻烦就行!”

    孔笙闪身避过,也是怕了傅歧,又让人把梁山伯交给他。

    “你既然来了,就你送吧。”

    这边马文才已经向方潜弄清楚了始末,见虞舫眼神不善似乎还要对傅歧和梁山伯做些什么,用身子拦住了他看过去的目光,压低了声音。

    “虞兄,借一步说话。”

    虞舫看了眼马文才,依言过去,就听见马文才低着声对他开口:“虞兄,家父送来的消息,淮河出现汛情,浮山堰破了。”

    饶是虞舫真的盼着浮山堰破,真听到浮山堰破了,忍不住身子一跳。

    “破,破破破了?”

    该不会是他刚刚的祷告?

    不,不会吧?

    “傅兄的兄长是扬州祭酒从事,征了民夫过去就被留在浮山堰上督工,之前我就听到一些风声,傅歧听到了消息担心兄弟,这几天心情一直不太好。”

    马文才知道虞家最近渐渐势大,京中也有好几个子弟得了三品官位,所以才敢真的对傅歧出手,他不愿给傅歧和梁山伯竖这么个强敌,只能尽力周旋。

    “他心情不好就能随便揍人吗?”

    虞舫嗤笑。

    “但虞兄的话也有不妥之处,这件事闹大了,对虞兄也不好。”马兄话语中带着几分冷硬,“浮山堰是陛下一力顶着百官的反对建造的,现在出了事,之后浮山堰的事怕是要成禁忌。如果被人知道虞兄曾经在馆中说过这样的祷告,又为此和傅家人打起来,传到陛下耳中,对虞兄的兄长和亲眷也不好。”

    “马文才,你威胁我?”

    虞舫瞪大了眼睛。

    “虞兄,我若要威胁你,就不会借一步说话了,我也不希望事情闹大。”马文才耐着性子解释。

    “现在浮山堰的事情就是个麻烦,谁都最好不要在这件事上沾上一点风声,你觉得呢?”

    虞舫不是蠢货,浮山堰成还好,浮山堰溃了,还不知要死多少人,他的话传出去,淮河两岸的百姓今后就饶不了他,更别说现在肯定在找替罪羊的皇帝。

    “你的好意我明白了,今天这事,我就当没发生过。”

    虞舫不甘心地擦掉了脸上的血痕。

    “我就当是被狗咬了!”

    还是心中有怨,不过也只能做到这样了。

    马文才心中叹气,又看了眼梁山伯。

    “就算你和傅歧有矛盾,梁山伯去劝架总是无辜吧?你将人伤成这样,也有损名声。”

    “不过一寒生……”

    虞舫不以为然。

    “他总是先生的‘入门’弟子。伤重了,还不知道说成什么样,什么妒贤嫉能,仗势欺人,总是麻烦。毕竟虞兄资质才华都在上乘,还是‘天子门生’的得力人选,何必因小失大呢?”

    马文才暗暗提醒他,天子门生的资格很大程度上还是看贺革的举荐。

    虞舫被马文才隐隐的称赞说得心中熨帖,居然也好说话地点了点头:“好吧,我会给他个交代。”

    马文才这才放下心,和他重新走到人群聚集之处。

    梁山伯这时候已经缓过了气来,只是还不能走动,其他人也不能确定现在能不能抬他走,只能等着被请的馆医过来。

    这馆医在馆中这么多年,大伤治不了,最擅长的反倒是跌打损伤之类,就是年纪大了动作慢。

    若梁山伯是士族,怕是早有人把徐之敬请来了。

    只见刚刚还一脸怨怼之色的虞舫,和马文才说过一番话后脸色却已经恢复如常,还从怀里掏了帕子抹了把脸。

    他心情实在不好,又被马文才半劝说半威胁的不能发作,眼睛一下扫到一旁跪着的下人,身后就叫了他过来。

    “虞二。”

    那人被叫到就脸色一白,可还是只能膝行上前。

    “梁山伯,之前本公子说话过分了点,但那是因为我在气头上,我命令下人拦住傅歧是担心傅歧重手伤人,没想到会伤及无辜,此事,我会给你个交代……”

    他看了眼脚下跪着的虞二,眼神冷淡嫌恶。

    “我只要你拦人,没叫你下黑手,你蓄意伤人,是哪只手伤了梁山伯,伸出来吧。”

    那人脸色已经跟死了差不多了,挣扎了好一会儿,伸出了左手。

    “是这一只。”

    “自己砍了吧。”

    虞舫丢下这句话,抬脚从他身边穿过,像是怕弄脏了自己的衣服。

    “不用如此,小惩大诫即可!”

    梁山伯听到砍手吃了一惊,大声劝止却因为伤口疼痛只能语音减弱,可还是抓着扶着自己的傅歧的袖子不放,眼神里全是哀求之色。

    傅歧看了眼那侍卫,用厌恶地表情在梁山伯耳边低低地说:“这事你别管,他偷偷对你下黑手,可见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你要在甲科常留,这样的事情以后多不胜数,此时立威最好,省得下次再被人欺辱。”

    “我不用这种方法立威,别人欺辱我,我自会自己回敬。”

    梁山伯连忙解释,又去找马文才的身影,此时他还在虞舫的身后,沉着脸不知道在想什么,显然也无法找他求助。

    他又悔又急,可他“息事宁人”的大喊似乎没人顾及,连下此命令的虞舫都像是借着这人泻掉心头的怒火而不是真要给他什么交代。

    梁山伯抬头望去,满目所见都是士人,他们对这种事情已经习以为常,此刻只有梁山伯是格格不入的,因为即便是最不像士族的傅歧,在这种事情上,和他们都是一样的。

    奴隶不是人。

    主人要奴死,奴不得不死。

    这便是士族生存下来的法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