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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

      “欸,你那时听了都想了些什么呢?我想听。”

    江衡被她笑得面热,全是臊的,梗着脖子扭头不承认:“没想啥。”

    肩窝又被戳了戳。

    “说说嘛,我想听。”

    说着话,又戳了两下。

    江衡被戳得心痒,忍无可忍一把握住她的手指,欺身靠近,上身压在隔在两人之间的沙发扶手上,紧紧盯着她的眼睛。

    “我在想——”忽然顿住。

    两人的脸距离太近,近到呼吸相缠,女人的脸在酒店淡黄的暧昧光线下,美艳更甚,比平时更迷人。

    江衡嗓子眼儿发干,嘴唇微微动了动。

    尤其,尤其她此时未施粉黛,面庞清透到甚至能看见柔软的绒毛。

    视线自觉下移,围着她柔软的嘴唇勾勒线条,一圈,一圈,又一圈。

    嗓子更干了,似乎出声都困难。

    此时的裴允并不比他好多少,原本握着江衡的那只手被他压在腹部,隔着薄薄的浴袍清晰地感受着男人紧实的腹肌,另一手被他紧紧抓住,感受着他的体温,再被他贴近到眼前,呼吸不觉就紊乱。

    她的心怦怦直跳,开口声音微抖:“你……”

    “我什么。”江衡艰难开口,嗓音暗哑。

    裴允看着他,感受着自己越来越快的心跳,胸口剧烈起伏着,她闭了闭眼,决定遵从本心。

    “说啊。”江衡低声诱她。

    裴允微微仰起脸,身体上抬几分,贴上他的嘴唇,轻轻一碰再退后,微睁的眼眸蒙上水汽般朦胧。

    “你在想这个么。”

    咔一声,一根弦绷断的声音在江衡脑里响起。

    这女人!

    又抢了我的剧本!

    第17章 chapter17

    是可忍孰不可忍!

    江衡松开抓着她的那只手,移到她的后脑扣向自己,低头亲了下去。

    另一手也脱离裴允的手,从她的背后往上移,将她更紧地揉进自己怀里。

    这一亲就是十几分钟,不同于裴允先前蜻蜓点水的轻吻,两人鼻息交缠,直到裴允感觉呼吸困难,一手不住扯着他后背的浴袍才算完。

    江衡稍稍退离她的嘴唇,盯着她被吻后微怔的神情,抬手轻轻一捏:“傻了?”

    她的嘴唇湿漉漉的,比起之前像吃过辣一样,微微泛红。

    江衡用拇指擦了擦她的唇面,被裴允握住手腕拉下。

    “不用了……”

    她垂着视线,看着沙发一角,心叹深夜的酒店真容易动摇人的意志,简单对视就情难自持地吻上去了,现在又……有点想笑,又觉得难堪。

    想捂住脸都不能,江衡人还在这儿。

    江衡不知她心里百转千回的内心戏,身心都是餍足之后的愉悦,他顺势放低身子,朝单人沙发的裴允挤过去,然后将她拉进怀里搂着,偏头搭上她的肩窝。

    想来裴允出门找他前已经沐浴过,那里充盈着淡淡的乳木果香气和女人特有的馨香。

    他闻了闻,又把她搂紧些,头埋进她的肩窝,慢悠悠地摇:“我都不想走了……”

    一句话登时让大脑懵懵的裴允恢复理智,她瞄了眼墙上的挂钟,十一点多了,不知道回深城的城际高铁最后一班是什么时候,正准备拿来手机查一查,脑子蓦地一闪。

    他说那句话,莫非是想……

    裴允身子不由一僵。

    江衡还抱着她,像女童得了芭比娃娃一般满足,这儿闻闻,那儿嗅嗅,丝毫没有察觉怀里人的僵硬,还贴上她的头发吻了吻。

    吻得很轻,裴允没有感觉到,心里琢磨待会儿自己该怎么说。

    要拒绝的吧,肯定要拒绝的吧……

    但以刚才主动亲吻的举动来看,她着实对自己不是很有自信能拒绝……万一没忍心拒绝呢,和他接吻感觉倒是很不错的,应该……

    打住!

    早知道,就不该带他来酒店。

    裴允脑子一片乱糟糟。

    江衡其实并无此意。

    到底是成年人,做事有分寸,既是公差来深城,那么今晚必须得回去,说不好有什么变动需要提前准备,他说那话只是单纯的不舍。

    再美的夜也有天亮时分,江衡心知时间不早了,于是扳过裴允的脸,啄了下嘴唇:“我也该回去了。找到空闲再溜过来看你。”

    “怎么用溜这个词,”裴允冷不丁被亲,愣了愣脸又烧起来,“明明光明正大的啊……”

    光明正大四个字说得,让江衡心里舒坦极了。

    前男友什么的,拜拜了您嘞!

    他又捧起裴允的脸,亲了亲脸颊,一本正经地说道:“没错,光明正大!”

    两人抱在一起腻歪了几分钟,一同站起来,裴允拿来下楼取药时去便利店买的衣物,简城临海,便利店贩售的衣物是白背心和沙滩裤,她尽力挑了不那么花哨的款式。

    江衡皱眉瞅了瞅,撇嘴作出嫌弃模样,却也没辙,自己衣服都坏了,只得拿起背心和短裤去浴室老老实实换上。

    两人打车到高铁站的路上,江衡买了返程的票,谢天谢地,有班次还有位置,今日简城一行真是收获满满。

    等裴允目送江衡进了车站,看着他的背影,才想起一个问题:酒店里忙着亲吻,她竟忘了问打架是怎么回事。

    真是,色迷心窍。

    ……

    第二天,领导在酒店餐厅见到江衡,发现他嘴角有淤青,不由问道:“小江,你这伤,是怎么回事?”

    江衡咽下嘴里的粥,他就等领导问呢,不问他也会主动说。

    他扯来纸巾擦了擦嘴角,将在简城的一番经历详细描述一遍,不说添油加醋,至少也是活灵活现。

    领导放下碗,静静听他讲完,皮笑肉不笑来了一句:“简城?江衡,你挺有兴致嘛,就一晚上的功夫也要跑去简城吃顿海鲜。”

    “当然是在不影响开会的大前提下。”江衡赶紧表明立场,提起那家海鲜烧烤,仍是义愤填膺,“王局,您说这些人多嚣张,简城是全国有名的旅游文化城市,眼皮子底下居然藏着如此肮脏的行径!咱们每年开这个大会,不就是为了沟通交流管理治安的新政策新技术吗,简城的张局来了,真得跟他提一嘴。”

    “呵呵。”王局喝一口粥,慢条斯理地讲,“年轻人就是火气旺盛,这种事不说简城,海滨城市哪个没有?还说什么开会为了沟通新政策新技术,套话说得比宣传部还溜嘛,江衡啊,你这个就算了吧,回头自己去报个警得了,没什么好跟人张局说的。”

    “可是——”

    王局收起笑意:“没有可是。”

    江衡不说话了。

    王局丢开碗里的勺子,看着他道:“小江,做事要分孰轻孰重。我们来深城是为了开会,不要节外生枝,我没追究你不打报告偷偷跑去隔壁已经算是放你一马,那些个不法商贩,迟早会被市场淘汰,你争着出这个头,着是哪门子的急?我们管的是沪城,简城不归我们管。外交上有句话怎么说的?不干涉他国内政,意思就是这么个意思。你好好儿想一想,用这么个小事去打扰张局值不值。我言尽于此。”

    王局话说得重,却也真是为了江衡着想。

    可惜,江衡从不是畏首畏尾的人,若只想平庸度日,他大可以选择继承家业,生意渠道都打通了,日子过得别提多舒服。

    他默然不语。

    王局以为他想通了,没再劝,两人安静吃完早饭。

    这天行程过半,中午的时候,江衡接到裴允的电话,她问的恰好是江衡烦闷半天的打架一事,或者说,是天价海鲜一事。

    江衡在电话里简短解释一遍,裴允没想到原因竟是这样,又听他说起和领导谈起这事不欢而散,她问:“那么,你想怎么做?”

    “裴允,”江衡站在走廊,望着玻璃外的天,“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裴允笑了:“不管你怎么做,我都支持你。”

    “好。”江衡跟着笑。

    下午,在开会休息的间隙,江衡找到简城公安的张局,提及这事,重点强调对方势力中有协警的存在。

    “……嗯,那性质还是很严重的。”张局震惊,又朝江衡投去赞赏目光,“年轻人,勇气可嘉啊,独自一人深入敌营。你说的情况,我待会儿就打电话让底下的人去核实,属实的话,我饶不了那片区的分局!”

    “咱们的队伍越来越庞大,管理起来确实不容易,但这种蛀虫和害群之马不早点踢出去,影响的还是我们公安部门整体的形象。”江衡说起套话也是很溜,不忘拍拍马屁舒缓张局的心情,“早听人说张局是全国最年轻的一线城市局长,办事太有魄力效力,我们后辈得向您多多学习啊。”

    “哎哟哪里哪里,后浪推前浪啊!走走,开会开会。”张局自谦道。

    到第三天,裴允和江衡通了电话,她特地去江衡提到的海鲜一条街看了看,那家李二海鲜已经关了门。

    江衡得知非常高兴,心里默默赞扬张局的办事效率高。

    裴允也跟着高兴。

    从前,她只顾着自己埋头读书,甚少关心窗外事,说起来会不好意思,作为深城人,她甚至不知道市长是谁,更别提更新速度极快的时政。

    因而就少了很多对于民生问题的体恤和观察关心。

    天价海鲜馆被江衡举报关停,是她第一次有了一种超脱自身的荣誉感——江衡,有一副侠义心肠。

    裴允对此感到微妙骄傲。

    她是个做事严谨的人,两天后,为了再次确认李二海鲜是否真的被整顿停止营业,她再次打车去了那条海鲜街,却发现李二海鲜重新开张。

    裴允偷偷拍了整理店面的人,发给江衡确认。

    彼时,江衡正和其他人用餐,宾客正欢,收到微信点开照片,看见当初嚣张跋扈的店老板那张脸,脑子嗡的一声。

    【裴:是这个老板吗,会不会换了人?】

    江衡咬牙切齿地回复:是他。

    他陷入沉思,到底是简城的张局长压根儿没把这事放心上传达下去,还是背后另有隐情?

    ……

    同为公安,同为头顶国徽的人,江衡很不愿意去否定自己的同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