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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

      “聊完了?”郑遥问。

    “聊完了。”

    “对面没把你拉黑?”

    “为什么要拉黑我……”

    “也没骂你不自量力?”

    “我哪里不自量力了?”

    郑遥一个巨硕的白眼翻到天花板上,声音都拔高了一度:“那是你运气好碰上一个懒得跟你计较的!人家一个前辈,你又是吐槽别人团队又是吐槽别人本人,你以为你们有多熟?才一起合作了两期而已!这是碰上一个不介意的,要是遇上个小肚鸡肠的人,你说这么一大堆人家早把你记在黑名单上了。”

    袁鹿茴乖乖挨训。

    行走娱乐圈,要比别处来得更谨言慎行,随随便便就跟别人掏心窝,回头被谁捅了刀子都不知道。

    袁鹿茴又不傻。

    她之所以敢于找方时珩说这些,是因为她凭借时间不长的相处,觉得这个人也许还不错。

    “哥,我又不是随便谁都敢这么说话的,我只是觉得……他人挺好的,应该不会介意。”

    “你怎么知道人挺好的?嗯?你才见了他几次面?”郑遥反问。

    “直觉吧,我也不知道。”袁鹿茴老实地说完,又补充了一句,“也可能是因为他说喜欢我的《玻璃星星》。”

    郑遥一愣:“《玻璃星星》是什么?你做的什么手工小玩意儿吗?”

    ……连我亲经纪人都不记得我专辑的曲子,方时珩能记得不就已经足以证明这个人的独特之处了吗!袁鹿茴在心里疯狂吐槽。

    郑遥看事已至此,并且人家俩确实聊得不错,该解决的问题也摊开了,便也没继续说什么。

    经纪人走后,袁鹿茴摩挲了一下手机屏幕,忍不住又打开,把刚才的聊天记录从头到尾回顾了一遍。

    看着看着,嘴角弯出一个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弧度。

    -

    想要在第三期一举扭转乾坤、挽回观众的口碑,袁鹿茴精神满满地等待拍摄到来,准备大干一场。

    然而天不遂人愿,录制当天的早上,身体在睁眼的瞬间袭来的绵软无力感让她意识到,自己病了。

    不是吧,这么重要的日子我居然病了?真的假的?烧得昏昏沉沉的脑袋迟钝无比,袁鹿茴甚至分不清自己到底有没有从梦中醒来。

    勉强挣扎着够到床头柜上的手机,一看时间——已经早上六点了,袁鹿茴猛地一惊,意识到事情不妙,这才彻底从浑浑噩噩中清醒。

    “糟了,今天还有节目。”袁鹿茴小声喃喃,努力想要从床上爬起来。

    身体燥热又酸软,仿佛有一团沉闷的热浪在四肢百骸到处冲撞,皮肤却一丁点汗都出不来。明明房间还开着空调,人却感到一阵不上不下的烦躁,既渴求空调再给予多一份的凉意,又希望房间再热一点让自己出点汗出来。

    爬不起来的袁鹿茴再度栽回床上,没有办法,只好求助室友:“翩翩……”

    这一声喊得气若游丝,何况房门是关着的,声音根本传不出去。

    她只好憋足劲,勉力大声嚎了一嗓子:“翩翩你在吗!”

    外面果然传来拖鞋吧嗒吧嗒的声音。

    宁翩正在做护肤步骤,一手拍着化妆水一手打开门:“宝贝儿你叫我吗?啊——你怎么了?”

    袁鹿茴满面潮红,嘴唇却苍白失色,宁翩一眼看出不对劲,连忙跑过来蹲在床边。

    她拿手背试试病号的额头,又试试自己的:“好像有点热。你等等,我去找体温计过来。”

    体温计找来一测,38.1度。

    “真是发烧了……”宁翩蹙眉,“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病了呢?”

    “昨天其实……已经有点头疼了……我没在意……”袁鹿茴哑声解释。

    昨天她参与了一个户外对抗节目的录制,游戏环节光是下水就下了好几次,其中还有整整十分钟都泡在水里的过程。

    从水里出来后,嘉宾们也只是随便擦了擦身体,换了身衣服便转移到室内空调房的录制棚里。袁鹿茴头发半干不干,又在空调房里吹了许久,晚上回来便觉得脑门有些隐隐发胀。

    她以为这是太辛苦的缘故,只要喝点热水睡一觉就会没事,没想到今天早上竟然直接发起了烧。

    “你先把药喝了,想吃什么我下楼给你买,”宁翩手脚麻利地冲好一杯冲剂放在了床头柜上,“吃点东西看看会不会好一点,还是烧得厉害的话,我给郑遥哥打电话让他带医生过来。”

    袁鹿茴被宁翩撑着勉强坐起来,伸手去拿陶瓷杯,对她摇摇头:“不用了,我喝了药就得走。”

    “怎么呢?有行程?”宁翩问。

    “有录制。”

    “《sweet hour》?”

    “嗯。”

    宁翩便不再说什么了。

    毕竟,决定好的行程,是不可能让全组人因为你一个人的生病而推移的。

    况且对于他们这些做偶像的人来说,带病带伤上工根本是常见得不能再常见的事,甚至连拿出来夸耀自己有毅力够努力的资本都算不上。

    前一秒还腰伤腿伤痛苦不已,下一秒就打了封闭强撑着上台劲歌热舞;拔了针头笑靥如花地在观众面前表演,下了台接着打没打完的点滴……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不拼命就会被淘汰。

    宁翩当然都懂,当下就不再劝她躺在家里休息,而是立马给郑遥打了电话。

    袁鹿茴喝完药,感觉自己好了一点点,头重脚轻地从床上强撑着起来。

    -

    坐在保姆车上争分夺秒地挂吊水,到了录制地点,袁鹿茴感觉已经好了很多,虽然还是没什么力气,但好歹不是站起来走两步都困难的状态了。

    她拔了针头下车,努力装出没事的样子,坐到棚里开始做妆发。

    片场每个人都忙得团团转,并没有人注意到她微不可查的异常,袁鹿茴耷拉着脑袋让化妆师姐姐给她吹头发,眼睛眯得都要睁不开。

    却有一个人观察出了她的不对劲——方时珩犹豫着,准备走过来问问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郑遥风风火火地从他旁边擦身而过,先一步到达袁鹿茴身边。

    “好点没?还烧吗?”经纪人声音不大,方时珩却正好听得清清楚楚。

    “好多了,我没事。”袁鹿茴蔫嗒嗒地说。

    原来是病了……

    方时珩若有所思,随手拉住了一个工作人员。

    作者有话要说:  每天晚上9-10点的是当天更新,除了这个时间之外显示有更新都是我在蹭玄学=w=

    ☆、男靠女撩

    袁鹿茴浑浑噩噩地坐在椅子上放空。

    生病使得大脑处于迟钝状态,无法集中注意力,也提不起劲。周遭人来人往,却好像全部变成了走马灯一样的模糊影像。

    她只想在节目开始之前尽可能地休息,尽可能调整自己的状态,以求不影响录制。

    也就自然没有注意到有人悄悄接近她,然后……

    “嗯?”脸颊突然被什么冰冰凉凉的东西贴了一下,袁鹿茴无限飘远的意识瞬间回炉。

    回头一看,方时珩手里拿着一瓶散发凉气的饮料,站在她身后。

    “吓我一跳。”袁鹿茴虚弱地对他笑笑。

    方时珩坐到她旁边的椅子上,随手拿了一条小毛巾,把饮料仔仔细细卷好递给她:“听说你有点发烧,把这个贴在脸上稍微降降温吧。”

    饮料的瓶身被包裹住,散发出的冷气清凉但不刺骨,袁鹿茴接过来往额头上滚了两圈,顿时觉得清醒不少。

    “从道具组那边拿的吗?”袁鹿茴问。

    方时珩摇摇头:“问了道具组,他们那边只有常温的矿泉水,我拜托助理去旁边便利店买的。”

    “比不上打针吃药管用,但是贴在脸上会舒服一点。”他又补充了一句。

    这份心思足够细腻,袁鹿茴感激地笑着说谢谢,刚好有点渴,她顺手拧开瓶盖想喝一口。

    方时珩急忙拦住她:“不要喝,这个太冰,敷一下就行了,喝还是要喝热水比较好。”

    袁鹿茴眨巴了一下眼睛,心里暖暖的。

    她心想,这个男人其实又体贴又温柔,并且心里想着嘴上也直接说了:“你好体贴好温柔啊。”

    出道几年,方时珩好像还没有从外界得到过这种评价。

    他觉得自己的脸可能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不行,人在江湖飘,怎么能这么不禁撩?方时珩急忙强作淡定,不等袁鹿茴发现他不好意思,先一步脚底抹油地逃跑:“我去那边补一下妆,你……记得多喝热水。”

    说完就跟屁股后面有团火在烧似的快步走远了。

    “妆不是挺好的吗,干嘛要补啊,该不是害羞了吧……”袁鹿茴看着方时珩飞速消失的背影,纳闷地嘀咕。

    毛巾被她贴着脸的部分已经不太凉了,她把小毛巾取下来,打算翻个面再重新包裹上去。

    取下来的时候却看到,饮料瓶身的包装纸上,居然有一只马克笔画的小熊猫。

    小家伙脑门上画着的丝丝热气表示它生病了,生病的小熊猫正瘫在地上汪汪大哭。

    “什么嘛,这画的难道是我吗?我可没有哭啊……”袁鹿茴把小熊猫贴到脸上,眉眼弯弯地小声说。

    -

    第三期主要是在室内录制,两个人待在节目组为他们准备的“家”里,表现小情侣的居家日常。

    这种没有主线没有提示,全靠嘉宾自己发挥,还要表现得很“日常”的拍摄是非常难的,毕竟归根到底他们只是工作合作关系的同事,又不是真正的情侣。

    导演本来都没做太大指望,希望只要不太尬就行。

    但是方袁二人像疯了一样地努力营业,还是让所有人大跌眼镜。

    前两期还跟不熟的相亲对象似的两个人,此刻正像热恋期情侣一样相依相偎。

    方时珩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身上放着一个抱枕,袁鹿茴躺在抱枕上玩手机。

    其实他们本来还想不要那个抱枕的,不过这样就是直接枕人家腿上了……袁鹿茴觉得,为了节目,她可以不要脸,但不能不要命。

    这要是直接躺大腿了,方时珩的老婆军团明天直接买凶把她安排了都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