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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0节

      问香月桃案,相关人员里, 四个欢场常客公子哥, 一个付六是舫里工作人员, 花娘们出门参加堂会, 时常会跟着应付, 于明知不是公子哥,也是欢场常客,是隔壁竞争对手的死忠。

    这个组合……

    不管怎么说, 宋采唐希望她们没有找错, 凶手就在这些人里。

    这样官府能把握住, 凶手也不会在这当口顶风作案。

    都是栾泽地界上有头有脸的人,不大愿意被官府叫,尤其郑康辉这种身份地位不一般的, 到哪都被捧着,就算本人不傲气,也得因为出身绷着点范儿, 怎么会听官府宣叫?

    但这回不一样。

    赵挚亲自下的帖子,用的是观察使和皇家宗室的双重身份,份量尤其重, 别说郑康辉,换了郑康辉的爷爷, 也得乖乖的来。

    三司盐运副使的孙子郑康辉, 新上任本地安抚使刘启年的儿子刘正浩, 和皇后有千丝万缕说不得关系的米家孙辈米高杰……哪一个说出来份量不都不轻, 刘刺史不放心,要和赵挚一起上堂听言。

    温元思忙于别的案子,今天不会在,郭推官也因‘重病在床’,不能来,今天的场子,就李刺史和赵挚,连个打圆场的人都没有。

    赵挚并不需要人打圆场,临去前还对着李刺史‘爽朗’一笑:“刺史今日的发冠不错,可别不小心掉了。”

    他面上笑,声音却很冷,李刺史登时觉头皮发麻,想起了曾经被赵挚威压的恐惧。

    别的不说,郭推官现在还又拉又吐胡言乱语起不来床呢,别说它日功升迁,就这表现,估计马上就会被官府革职。

    赵挚意思再明显不过:他要是乖乖的,只看不说,大家就两相安好,他要是敢插手过分……

    别说发冠,这戴发冠的头怕是都得掉!

    李刺史愤愤磨牙,这要换了别人,他哪会这么憋屈!他从汴梁出来,皇亲国戚也不是没见过,何曾怕过?但这个赵挚……

    不行。

    这位是混世魔王,横起来什么都敢干啊,万一真气上头把他给杀了,他人死了,往哪说理去?

    人家是宗室,为国流过血为皇掌过兵,是有功劳的,杀了他没准连板子都不用打!

    不值得。

    李刺史默默决定,一会儿谨慎发言,不说话都行,只要能看清情势,比什么都好。

    堂侧架起一面屏风,那是给宋采唐准备的。

    经过前,赵挚看了宋采唐一眼。

    宋采唐冲他绽出明媚微笑,眨眨眼,用口型说:加油!

    赵挚清咳两声,面无表情的走到堂前。

    六个案件相关人,已经悉数到齐,正在厅堂等着。

    李刺史也已到了位置。

    赵挚袍角一掀,发出飒飒响声,坐次潇洒又有威严,短短一瞬,皇亲宗室气度乍现。

    “诸位想必都清楚,为什么被请到这里,感谢大家的配合。我这个观察使,代天子巡视一方,不敢丝毫懈怠,只想破案,有什么不周全的地方,还请诸位海涵。”

    郑康辉在这些人里地位最高,拱手答道:“观察使大人客气了,我等没任何不满。”

    刘正浩紧跟着表态:“我父为本地安抚使,来前叮嘱过,好好配合观察使大人,务必将歹人抓出,大人但有驱使,某必尽心为之!”

    这两个表了态,其他人当然更不会有意见。

    赵挚眉梢微抬,笑意不达眼底:“诸位都是明白人,被叫来此地,襄助破案,并不丢人,真正的凶手,干出那丧心病狂的恶事,才丢人——”

    他视线犀利的围绕几人看了一圈,指向付六:“你先来说,七夕和中元这两声堂会上,你都干了什么?”

    “小人职责所在,跟着场子忙,帮花娘跟下人们协调沟通情况,什么时候上茶,什么时候上酒,菜要点几样……”

    付六已经知道了那晚在船上接待的赵挚就是观察使,皇亲宗室,早吓老实了,不敢有丝毫怪腔怪调,将所有细节讲了一遍。

    “……都是琐碎又耗时的小时,有时连前边在干什么,都不知道。”

    于明知那晚酒醒后,千般后悔万般暗恨,但也晚了,今日大概存着帮忙立功,挽回赵挚好感的心思,态度十分积极,当即就怼付六:“不只这些吧?你可是龟公,管着这些小花娘们,小花娘闯祸,你敢说不会好好教训一下?我可听说,您这样入行久,经验丰富的,连鞭子手枷都能使出不一样的花样来……”

    付六登时气的浑身发抖:“你放屁!你看到什么了就瞎说!反咬我一口,没准就是你干的!你对那倚翠阁的无双上心,早就想拽下我家问香月桃花枝了!”

    “关我屁事!”

    于明知立刻甩了袖子,警惕提防:“我就是想看看这两个女人又使什么招,迷的那么多老少爷们走不动道,回去说给我的无双听,让无双好好准备战赢那两个小妖精,杀人的事可不会干!”

    他立刻朝赵挚拱手表决心:“观察使大人,我真没杀过人,苍天可鉴!”

    付六立刻扒他的皮:“您这话说的可亏心了,您家大业大,朋友多仇人也多,前两年还传出你恶意收购,杀人全家又压下去的事呢!”

    于明知眯眼:“污蔑!这是污蔑!你拿出证据来!”

    付六冷笑,眼睛都不抬一下:“我要是能拿出来证据,今日见您就不是在这大堂,而是监牢里了。”

    “你——”

    二人还要再吵,赵挚大手拍向桌子,房间立刻安静下来。

    赵挚指着于明知:“你既然想说,就说说吧,当天都干了什么?”

    “我真没干什么,就看两个花娘表演,这妙音坊本事可高,两个小花娘招数可多,戏也看了不少……”

    说到这时,于明知面色有点微妙:“这些事,都与几位公子有关,还是要让几位公子自己说说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