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1节
仰头往上面看,太高了,她听不到什么声音,但是依稀的能看得到灯火之光。
“去对面。”对面那座山才是玄衡阁老窝的所在。
元极没有言语,揽住她,随后深深地提气,快速的跃起。
河面很宽,若是往时,对于元极来说越过并非难事。
可此番中途,元极落下了三次,才抵达对面。
转了一圈落地,两个人脚落地之后均踉跄了两下,元极抬手撑住后面的石壁,这石壁和对面的果然不一样。
站稳,秦栀也转身面对石壁,抬手触摸,和在山上摸到的石头都是一样的。那种坚硬的质地,凉凉的。
“元极,这种石头若是想炸开的话,是不是有些困难。”她这头话说完,就听得身后河水里噗通一声,又有人从上面砸下来了。不过也仅限于河水噗通一声,然后就没动静了。从那么高掉下来,即便是砸进水里,也别想活命了。
“的确是很难炸开。我的世子妃是想将这玄衡阁彻底毁了么?”她忽然说这种话,元极也随即明白她打的什么主意了。
“有这个想法。这山太大了,而且特别坚固,得找几个合适的爆破点。但前提是,得清楚的描绘出这山的形势来。”秦栀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三国之中,这三个组织一直再斗,斗了几代了。杀掉掌管人这种事情,就是拔鸡毛呀。拔掉一根,还有另外一根,永远也拔不干净。
所以,就得一把火烧了才行,干干净净,将所有残留的小毛都烧了,那才是永绝后患。
“这玄衡阁所在之地一直都是隐秘所在,倒不是我们不知它在哪儿,危险的是周边的布阵。一阵叠着一阵,很是凶险。这回,就是为了要引我进来,所以才阵法大开。下回若是想再进来,可不容易。”元极低声的说着,此次完全是因为柴文烈的计谋,不然的话,想要闯进来,他真的得耗费掉许多的时间。
“管他呢,那个再研究。咱俩往那边走,我还是得瞧瞧这座山到底是个什么形势。在上面只能看得到上部分,想窥见下半部分,实在不易。”摸索着,一边前行,地上都是碎石,幸好元极一直在后面揽着她。
有他在,她当真是觉得安心许多,穿着公冶峥那只靴子的脚十分不稳,有时险些跌倒,但她都没受到任何的惊吓。心中本能的知道他会护着她,所以也根本不怕。
这期间,上头不断的有人掉下来,砸在水里还是好的,但砸在碎石上,就比较惨了。
能清楚的听到碎裂的声音,那种蛋壳和蛋液都稀碎的声响,让听着的人都不寒而栗。
上头还在打呢,大月宫真是派出了超多的人,这种大队人马闯入敌人老巢的方式并不明智。但是对于第三方来说,那是绝对的好事。尤其是现在,他们打的越激烈,对于元极等人离开这里,就更有优势。
天色逐渐转亮,这侧的山也逐渐变得低矮,不再黑暗,秦栀也更加看清楚了这座山石头的状态。黑漆漆的,就像被涂了油漆一样。
“我总算知道什么叫做稀碎稀碎的了,太惨烈了。”停下脚步,秦栀回头,流动的河水都成了淡红色的,两侧狭窄的岸边,残肢碎尸遍布,死了好多人。
“走吧,天亮了,不利于逃跑。”抓住秦栀的手腕,元极抬头看了看,尽管很高很高,而且上头好像还隐隐有白雾在飘荡,但是并不碍他的观测。
点点头,秦栀反手想抓他的手,却忽然发现他的右手上都是伤。
“你疼不疼?”因为落水了,他手上的伤口皮肉翻着而且发白,都不流血了。
“不疼。”垂眸看着她,元极随后握拳,似乎不想让她看到更多。
“别动。”将身上外面套着的袍子解开,拽出自己的中衣,用力的撕扯下一条来。
将他的手一圈一圈的缠上,尽管没有药,但这样缠上,也免得伤口再沾上脏东西。
“你这靴子、、、”看着她给自己缠手,元极蓦地瞧见她脚上的两只靴子是不一样的。
“这只是公冶峥的,我和他换了一只靴子,因为担心上头会有那些有毒的死物。你不是知道嘛,我靴子里的鞋垫缝有艾草的。”一直缠到他的手腕上,秦栀才打结。
元极几不可微的皱眉,瞧着她那毫不在意的样子,“你们俩还真是有难同当。”
“你这用词真是够奇怪的,让我特别想把靴子塞你嘴里去。别废话了,赶紧走吧。”抬头看向他,秦栀觉得这时候就得不拘小节,讨论那些有的没的,根本没用。
抬手捧住她的脸,元极盯着她的眼睛,本来舒展开的眉峰再次皱了起来。
“你不觉得眼睛疼么?”她的眼睛红的特别厉害,衬托的她的脸也变得更白了。
“很热,但是不疼。”眨了眨眼睛,她疼的是后脑勺,尤其是活动脑袋的时候,这里面就发出嗡嗡的声响。
“赶紧离开这儿。”瞧她这兔子似得眼睛,元极却觉得并非什么好事儿。
拽着她快速的离开原地,顺着河流走,岸边变得越来越狭窄,最后便只能涉水而行。
山壁合拢,只有一条小小的缝隙,从这处往上看,那就是一线天。
两个人屏息深入水中,幸好水性都不错,能够潜在水里许久。
坚持不住就浮出水面换口气,然后再继续前行,水的确是很冷,而且还有尸体的碎块和衣服的碎片从他们身边更快的飘过。
河流逐渐出现岔口,元极拽着秦栀从水中浮出来,他开始分辨方向,而确定要走哪一条路。
抬手抹掉脸上的水,她深吸口气,忍不住摸向自己的后脑。
不敢用力的碰触,那个包虽然在发丝的掩盖下,但眼下一摸就摸得到。不碰时只是丝丝的疼痛,但摸上去之后,就疼的她连带着后颈都抽筋了一样。
收回手,秦栀看向元极,他也辨清了方向,带着她朝着其中一个支流游了过去。
这条支流起初河水还很深,但游了大约三四百米之后,就逐渐变浅了。
河水变成枝杈朝着四面八方延展,元极拽着秦栀从水里站起来,水顺着衣服往下流,两人犹如落汤鸡一般。
艰难的迈步,这一身的水无比沉重。
所幸元极一直拽着她,不然她真是爬不出来了。
“累不累?”走上岸边,杂草丛生,看起来这林子里就定然很危险,吴国特产的毒物必然喜欢生长在这种地方。
“没事儿,那颗药支撑了很久,我一直水米未进,但居然还没低血糖。就是脑袋依然热烘烘的,当年读书时若是有这尽头,我说不定学位早就到手了。”一步一步跟着走,秦栀一边吐槽。这药,估计就是兴奋剂。
她又说乱七八糟的话,元极手上一个用力,她随即双脚离地,身体转了半圈,被他揽在怀中。脚下一动,带着她快速的离开这片杂草满布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