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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6节

      温书华的眼睛一直是红的,因为刚哭过,有点肿,看着面前的少年:“可不可以不要指证你姐姐?就当妈妈求你了。”

    姜锦禹不看她的眼睛:“她犯了法。”

    温书华哽咽:“可她是你的亲姐姐,你真的忍心让她去坐牢?”她把手伸过去,小心翼翼地去拉他的手指,眼泪落下来了,“姜九笙和你没有血缘关系,锦禹,这世上,你只有妈妈和姐姐两个至亲的人。”

    他看着那只覆在他手背上的手,什么时候,这么多皱纹了,他把手抽出来,抽了一半,还是停下了,抬头看着泪流满面的温书华,过了很久才说:“你不忍心温诗好去坐牢,就忍心让我病了八年。”

    那时候,他才多大啊。

    温书华捂着嘴,忍不住哭出了声:“是妈妈对不起你,都是妈妈不好,锦禹,你怪我怨我都可以,可你姐姐是无辜的,她也是受害者,看在妈妈疼爱了你那么多年的份上——”

    他打断了:“那不是疼爱,是弥补。”

    如果她真疼爱他,不会舍得让他自闭了八年。

    温书华对此,给不了一句解释,只是哭着央求:“锦禹,妈妈求你了,就这一次,放过你姐姐。”

    他把被她握着的手抽回去:“八年前,我才八岁,你怎么不放过我一次。”总是空洞又宁静的眸子,还是红了,“我痊愈了,你有没有过一点点高兴?你忙着把我送到孤岛的时候,你忙着让心理医生第二次引导我自闭的时候,有没有过一点犹豫?”

    温书华泪眼婆娑,怔怔地看着对面的少年。

    八年了,这是她第一次看见他那双沧桑的眼里,还有别的情绪。

    他眼眶通红,没有流一滴眼泪,倔强又不甘地看着他的母亲:“你舍不得温诗好,因为她是你的骨肉,我就不是吗?我就可以随便对待吗?我一辈子自闭都没有关系吗?”他垂下头,低声地说,“我也是你的孩子,你忘了吗?”

    温书华哑口无言,一句都辩解不了,抽噎着一直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他不想看她哭。

    他起身:“案子判决之前,我不会再出来见你了。”

    那份甜品,他一口都没吃。

    转身时,温书华抓住了他的手,哭着喊:“锦禹,锦禹。”

    低着头的少年,还是转过身去,喊了一声:“妈妈,”

    她听完,哭得更厉害了。

    她的儿子,都已经长这么高了,她居然不知道……

    少年低着头,能看见温书华发间的白头发,他又喊了一声:“妈妈,”停了很久,他问,“你真的是我妈妈吗?”

    然后,他抽回了手,转身走了。

    温书华站起来,追着他喊:“锦禹,锦禹!”

    她还是没有追出去。

    姜锦禹在甜品店门口站了很久,太阳还大,阳光刺得他睁不开眼,他回头看了看,然后走了,走到了路边,还是拿出了手机,拨了姜九笙的电话。

    她低声喊了一句:“姐。”

    姜九笙着急问他:“锦禹,她有没有为难你?”

    “没有。”

    毕竟,他身上还流着温家人的血,而温书华,是他的亲生母亲,是生他养他的人。红灯,他停在路边,蹲下了,眼睛有点红:“姐,我不去作证真的可以吗?”

    他犹豫了,看见温书华哭的时候,他就犹豫了,可能因为一直病着,八年里好多事他都记不太清楚了,可温书华待他好的时候,他都记得。

    她总给他买甜点,因为他要吃很多很苦的药,所以爱吃甜。

    他每年生日的时候,她都会送给他一台电脑,因为他喜欢。

    温诗好骂他的时候,她会帮着他骂回去,还会打她。

    她不论去哪,都会拉着他,因为他是病人,会走丢。

    或许是亏欠,所以尽力弥补,可到底她是疼过他的。

    姜九笙说:“当然可以。”她说,“锦禹,她们是你的至亲。”

    是啊,是至亲。

    他蹲在路边上,回头,看着不远处,甜品店的玻璃窗前,她的母亲坐在那里,失魂落魄。

    坐了很久,温书华的手机响了。

    “夫人。”男人的声音,说,“人已经过来了。”

    温书华几乎立刻抬头望向玻璃窗外,少年站在红绿灯路口,高高瘦瘦的少年,背脊挺直,总是低着头,总是把手放在前面,本能地护着自己,因为没有安全感。

    男人问:“要动手吗?”

    温书华大喊:“等等!”

    然后等了很久。

    玻璃窗外,路口的绿灯亮了,少年迈出了脚,走在空无一人的人行横道上。

    温书华哽咽着说:“不要伤他,不要伤我的孩子,”她咬着唇,眼泪不止,“只要……只要让他不能、不能出庭作证。”

    “知道了。”

    电话被挂断,温书华看向窗外,捂着嘴,浑身发抖。

    马路上,疾速飞驰的汽车,朝少年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