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长苏脸色一白，虽然身体并不疼痛，但是那种犹如涓涓小溪一般的液体从身体里流出来的感觉足以让她提着一颗心。

    灰衣人毕竟是个男人，她现在也不确定白琳琅是不是真的对她动了手脚。

    白琳琅怎么敢要她的命呢？

    圣上都没有要她的命，她白琳琅怎么敢？

    越是如此想，柳长苏的手抓紧了身旁的被子，一点点的凉意从心底升起。

    如果换做是她，她也一样会对白琳琅动手，会杀了白琳琅。

    只要做的完美，不露痕迹就行了……

    何况现在白琳琅还被皇室需要，圣上即使不喜白琳琅也不会杀了她……

    柳长苏的心口犹如涌出了水银凝固住了她的血液和身体，让她僵硬无比，连反应都迟钝了。

    “小姐！”灰衣人皱眉提醒了一声，“我带你去找太医！”

    公主府里还有一处地方有太医，但他现在不敢离开柳长苏，若是他一离开，柳长苏就被白琳琅弄死，他就是请来了太医也没用。

    所以只能带着柳长苏去镇南王世子的院子里找太医救命。

    “来不及了……”柳长苏脸色有些苍白，她想通了之后，露出几分惨淡的笑容。

    身下的鲜血渐渐如泉涌，她分明感受到自己的身体一点点的发冷。

    她活不成了！

    死在自己的自以为是，自作聪明之上。

    “我是死在白琳琅的手上，你们能替我报仇吗？”真的死到临头了，柳长苏反而比平时更为冷静。

    “小姐！夜梓康的院里有太医。”灰衣人脸上露出几分急切，柳家就剩下柳长苏一人，如果柳长苏都死了，他们这些人还能拿到那人的解药吗？

    “你不用紧张，我可以留下一封信，只要你们帮我报了仇，杀了白琳琅，杀了与白琳琅有关的所有人，杀了女学里大学的所有人，你们就可以拿到解药，并且全部自由！柳家所剩下的财富和人脉都归你们自已所有。”柳长苏用柳家剩下的所有给他们画了一个巨大的饼。

    灰衣人脸色几番变化，柳长苏盯着他，“你们现在跟着白琳琅，用我还未说出来的秘密去取信于她，她对戎族感兴趣，对戎族所知也许不如我们柳家的多，但是知道的肯定比一般人多，或许她就知道戎族人在哪里……你们将这个消息告诉圣上，可以与圣上里应外合……另外，平家父女身份并不寻常，平父玄学造诣颇深，与人斗蛊，宅院内有阵法……此人我怀疑与戎族有关……”柳长苏的声音越来越小，说的话断断续续，并不怎么通顺，但是思路依旧清晰，行事不择手段，狠辣无情，城府也极深。

    白琳琅也没想到柳长苏在大学里不声不响的，还观察出了这么多的事情，她靠猜测分析出来的事情大部分贴合了实际，临死前匆忙做出针对她所做的布置，无论是挑拨离间，还是借刀杀人都安排的条理分明。

    如果柳家没有出事，柳长苏这样的女人确实是个人物……

    但柳家已经覆灭，这样的人物现在也只能被她摁死！

    灰衣人一脸惊讶，显然也是头一次在柳长苏这里听到这样的事情，柳长苏从来就不傻，这次栽在白琳琅的手里，除了运气差之外，她自身身上中的毒，让她心神不宁，这也是让她失策的原因之一。

    这么说，她口里所说的平家父女真的有可能是戎族人吗？

    “你……”灰衣人犹豫了一下，问道：“如果现在将白琳琅抓过来逼她救你，行不行？”

    “不用费事了，先不说你能不能抓到她，就是抓她过来，她想要我死也很容易……你说当初，如果不是秦三多事，死的是不是就是白琳琅了？”柳长苏平静的自嘲道。

    “当初就是我提议将与白琳琅有关系的姚家人都抓起来逼迫白琳琅现身，只可惜白家的那个小孩子没有抓到，否则白牧原也会逼白琳琅现身。”柳长苏的脸上已经没有了人色，身体犹如被掏空了一般，没有疼痛的知觉，却像是从万丈高空上不停的向深渊坠去，一直在下沉，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底。

    “这是报应吗？”柳长苏清冷无波的脸上有些无辜的问道。

    “世上人，强者生存，没有什么报应不报应。”灰衣人在她的脸上看出了死气。

    第一千一百三十二章迁怒

    “不对，还是有报应的……”柳长苏眼前已经有些模糊，思绪陷入到回忆之中。

    抓到姚家人之后，她主张将那几个孩子的肢体砍下几个送去给白琳琅，威胁她，警告她。

    白琳琅去或者不去，姚家人都会恨上白琳琅。

    在她看来，姚家虽与白琳琅没有血缘关系，但是白琳琅跟他们相处十几年，不可能没有感情，但是这个提议，柳宗政不同意……最后，白琳琅没有去，去的是秦三，死的也是秦三……

    若是能抓住凌夫人和白徽因，自然会更好，只可惜她们在公主府，没有机会弄出来。

    “小姐？”灰衣人见她瞳孔有些扩散，几步上前。

    白琳琅与褚凤歌这个时候从另外一间房里出来，若是换做其他人，她兴许会说服她留下一双眼睛给容容，但是对方是柳长苏，她想，她是不愿意柳长苏以任何的形式存在这世上。

    方菲在房里醒过来的时候，柳长苏已经死了，双眼是睁开的，死不瞑目……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方菲掀开了被子，被子下面入眼的地方都是刺眼的鲜红，浓重刺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让人作呕。

    柳长苏一死，柳家到底完完全全的被覆灭了。

    “你太冲动了。”褚凤歌微叹，冷硬的脸上有些担忧，有了前世的记忆，褚凤歌对当今的圣上更为了解，柳长苏的死，圣上必然会算在白琳琅身上，哪怕白琳琅已经为柳长苏的死找好了完美的原因。

    确如褚凤歌所想，当远在皇宫的圣上知道柳长苏死了的时候，御案上的奏折全被砸了出去。

    德公公心惊，与其他太监宫女一起跪地请罪。

    “确定蓉郡主怀了孩子？”圣上阴沉的脸上布满了杀气，目光冰寒。

    “圣上，蓉郡主确实怀了身孕，镇南王妃已经派了四五位嬷嬷去了梅陇镇。”德公公说道。

    “去挑几个会生养的宫女送到太子身边。”圣上深吸一口气，压制住体内翻涌的暴怒。

    连病秧子夜梓康都能生孩子，没道理他的太子就不能。

    “是！奴才这就去做。”德公公起身退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