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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节

      赵玺的全副心神都在她身上,立刻敏锐地发现了她的不对,心头一凛:她怎么了,难道是自己太急切,把她吓到了?

    轻城彻底冷静下来,微微用力,挣脱他的怀抱,试图和他讲理:“蛮奴,全天下都知道我是你的姐姐,我们是不可能的。”

    赵玺道:“这世上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只有想不想做。”

    她知道他固执的脾气,一时和他说不通,态度强硬起来:“是姐姐对不起你,喝醉酒做了错事。可醉话当不得真,你还是忘了吧。”

    她绕过他,想要走出去,赵玺神色微沉,一把抓住她纤细的手腕,低低道:“醉话当不得真,亲吻也当不得吗?姐姐不是说过,这是丈夫和妻子之间才能有的亲密。”

    轻城道:“就当是做了一场梦吧。”

    “梦?”他好笑地重复了一遍,五指收拢,目光陡然凶狠起来。轻城吃痛,伸手去掰他的手,不防他忽然弯下腰来,一把横抱起她,大步向床边走去。

    轻城大惊:“你做什么?”

    他沉着脸,弯腰将她放下。轻城心弦绷紧,下意识地跳起,要往外逃去,他的手搭在她肩上,轻轻一推。

    她哪敌得过他的力道,不由自主向后倒去,少年沉重的身体跟着压了上来,热热的气息喷在她耳畔:“姐姐,这样,你也能当作是梦吗?”

    第91章 第 91 章

    他身体的重量毫无保留, 如山岳般沉沉压下,轻城逃脱无门,只觉身上骤然一沉,如被巨石碾压。

    这臭小子, 实在太太太太岂有此理了!他知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重?轻城被他压得差点没背过气去,艰难地腾出手来, 徒劳地推搡着他。

    但她那点力气, 就如蚂蚁撼树, 哪里推得动他分毫。

    赵玺毫无所觉, 压在她身上,只觉如卧云端, 心神俱醉。

    身下的人儿娇小柔软, 又香又暖,视线所及处,但见她青丝如墨,凌乱地覆在她小巧可爱的耳垂, 雪白的玉颈上,极致的黑, 愈衬得她肤光胜雪, 妩媚天成。

    真美!他心跳如鼓,呼吸渐渐急促, 一低头, 意乱情迷地含住她小巧柔嫩的耳珠。

    她被他的动作刺激得哆嗦了下, 挣扎着喊道:“蛮奴。”

    他从鼻中“嗯”了一声, 舌尖眷恋地掠过她的耳后。

    她哆嗦得越发厉害,软绵绵地说了声:“别,”又颤声道,“疼。”

    声音中的虚弱痛苦令他清醒了几分,他动作一顿,就听她带着控诉的声音响起:“你好重,我快透不过气来了。”

    重?他愣住,飞快地撑起上身,只见她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脸色发白,秀眉蹙起,带着痛苦之色。

    “姐姐,”他慌乱起来,“你没事吧?”

    轻城心中气苦,闭上眼睛不理他。

    他越发慌乱:“伤到了吗?对不起,我看画上都是这么画的,没想到……”他真是个猪脑子,也不知道动动脑筋就照着画上学!他自幼练武,看着虽然不胖,可个子高挑,肌肉凝实,份量可一点儿也不轻。姐姐这么娇弱的人儿,怎么能吃得消他毫无保留的一压?

    轻城依旧不理他。

    他急了:“我看看是不是压伤了。”伸手去掀她衣襟。

    轻城正赌着气,忽觉身上凉飕飕的不对劲,连忙睁开眼,恰看到他拎着她里衣的一角,掀起一半,对着她鹅黄色绣斑斓蝴蝶的裹肚看呆了眼,另一手伸到一半,似在犹豫要不要继续掀开。

    迟疑片刻后,他果断地伸出手,眼看就要碰到她的裹肚。

    臭小子,他要干什么?

    轻城脑中“咯嘣”一下,仿佛有一根弦突然断了,也不知哪来的力气,抬起手,“啪”的一下就打了上去:“赵蛮奴,你敢掀一下试试看!”

    她那点儿力气,哪里能伤到他,赵玺不痛不痒,手臂上连个红印子都没出现,理直气壮地看向她:“我就看看你有没有受伤。”

    轻城都快要被他气死了,这小子平时看着脑子挺灵光的,怎么这个时候就变浆糊了?他还真敢说!

    她涨红了脸,水汪汪的桃花眼中怒气翻腾,仿佛有两簇火焰在燃烧:“你要敢看,我这辈子都不要理你了!”

    赵玺委屈:“我又不是故意要看。我只是担心你。”目光却不自觉地再次溜向掀起的衣襟下。

    鹅黄色的裹肚色泽明艳,上面绣着彩色斑斓的蝴蝶,振翅欲飞,栩栩如生。两侧露出一截曼妙柔软的细腰,肌肤如雪,白得晃眼,宛若上好的羊脂白玉,莹润细腻,毫无瑕疵。他几乎能想象得到,两手掐上去时,柔腻纤细的触感该有多么让人疯狂。

    世上怎会有如此勾人的美妙景象?赵玺心旌摇曳,只觉浑身的热血都不听使唤地往一处涌去,几乎是一下子就有了反应。一时间,他真恨不得不管不顾,掐上她乱他心神的纤腰,为所欲为一番。

    轻城察觉到他的眼神不对,心里咯噔一下,怒声道:“你还不松手?”

    赵玺的目光落到她面上,也不知她是羞还是气,娇艳的面容红若三月的桃花,妖娆的桃花眼儿雾蒙蒙的似含着泪,红红的唇儿哆嗦着,颤若风中之花。

    更让人想□□了。

    可他不能。他刚刚也只是吓唬吓唬她罢了。他的姐姐,值得他最好的对待,明媒正娶,洞房花烛,而不是在这个微凉的雨夜,在这个简陋的房间中,与他轻率地无媒苟合。

    罢了,等她嫁给他,他总有机会。

    只是,理论与实际的差距似乎比他想象中更大。他望着她可怜可爱的模样,想起刚刚冲动上涌,却没控制好力道,差点把她压伤,开始认真考虑,是不是该找梁休好好讨教讨教?否则,姐姐这么娇弱,他真怕自己没经验,到时一不小心再把她弄伤。

    他恋恋不舍地放下手来,却依旧半跪在她上方,坚持不懈地道:“姐姐,我们都这样了,你除了我,还能嫁给谁?”

    轻城瞪了他一眼:“我和单家的婚事可还在呢。”

    赵玺道:“反正很快就会解除了。”

    轻城狐疑:“你怎么会知道?”

    赵玺心中一凛,面上不露声色:“你喝醉的时候不是和我哭诉了吗?”

    是吗?轻城不自在地垂了眼,喝醉后的事,除了和他的逾矩,其它的事,她一点儿印象都没有了。

    赵玺补充道:“你还说太子要在一个月内娶你。”

    看来还真是自己告诉他的,否则他不可能知道太子和她说了这些。

    轻城头痛起来:赵玺的性子,向来是想要做什么事,千方百计,不计后果都要去做。这下还真是麻烦了。她该怎么把他的想法拗过来?

    她伸手推了推他:“你让开,让我起来说话。”一触之下,只觉掌下肌肉紧紧绷起,坚硬如铁,不由微讶。

    赵玺一把抓住她的手,哑声道:“别动!”

    轻城茫然,但见他动也不动,面色潮红,咬牙切齿,额头密密渗出一层汗来。

    这是怎么了?她狐疑地打量他,目光无意间掠过一处,顿时面红耳赤。

    此刻两人的姿势,她仰躺在床上,他跪坐于她上方,两腿分别支在她两边,从她的角度看过去,不可避免地看到某处鼓鼓的,竖起了旗杆。

    这家伙他竟然……轻城大窘,忙避开眼,不敢乱看,更不敢再轻易动作。她的目光紧紧盯着侧面的墙,生怕再看到什么不该看的。

    那一面墙上空荡荡的,只挂了一柄黄铜吞口的古朴宝剑,轻城目光不可避免地落到宝剑上。

    绿鲨皮的剑鞘已有些陈旧,中间刺着两个篆体字。当初为了认竹简封面的字,她曾经学过一阵子小篆,一眼认出上面是“凝光”两字。

    凝光剑?好像在哪里听说过。

    赵玺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开口道:“这把剑还是我小时候得的,削铁如泥,十分锋利。”

    轻城忽然就想起来了,当初她刚刚变成荣恩,得罪了赵玺,姜玉城为了劝说她与赵玺和解,曾经和她讲过三个关于赵玺的传说。其中一个正是和凝光剑有关:自幼服侍他的老太监,因为触碰了他珍爱的剑,被尚还年幼的他残忍地斩杀。

    因为当时受到的冲击太大,她到现在还有印象。

    可这些年她与赵玺相处下来,却对故事的真实性起了疑心:他行事凶狠无忌,可对身边人,却是极念情的,看他对阿卞和钱小二几个怎么样就知道了。他真的会因为一个莫名其妙的原因斩杀自幼服侍他的老仆吗?

    她突然开口问道:“这把剑你还是不许别人碰吗?”

    赵玺一愣,立刻明白了她问的是什么。若是别人问他,他自然一个字都不屑解释,可她问了,他想了想,还是告诉她道:“那个人是我生母留下的眼线,把不该泄漏的消息传到了西羯。”

    轻城回眸看向他。既是如此,这些年他为什么任人误解,却不解释?可细想想,他要是愿意对别人解释,他就不是赵玺了。

    这一打岔,赵玺终于平复下来,翻身下床,伸手拉她。

    轻城松了一口气,只觉刚刚短短的一瞬间,竟那般漫长难熬。好在,总算暂时过去了。

    她避开他的手,自己起身,门外传来鹧鸪恭敬的声音:“王爷,公主,晚膳已经摆好了。”

    轻城提起的一颗心终于落下,应了一声,向外走去。她算是怕了赵玺,可不敢再和他独处了。

    手却再次被拉住。

    她皱眉看他,他若无其事地伸手帮她理了理衣襟,又指了指她凌乱的青丝:“让鹧鸪帮你重新梳一下头吧。”

    轻城的脸瞬间又红了:她真是气糊涂了,刚刚两人一番折腾,想也知道她现在的模样该有多狼狈。可让鹧鸪进来看到,鹧鸪该怎么想?好气,真想捞起袖子将这个混蛋狠狠揍一顿。

    偏他还不识相,不死心地再次提道:“姐姐,婚事……”

    她沉下脸来:“婚姻大事,自有父皇做主,你不必再提。”

    赵玺问:“父皇做主了,姐姐就肯嫁我?”

    轻城道:“那是自然。可父皇不会……”

    赵玺眉开眼笑地打断她的话:“那便一言为定。”既然她说了由父皇做主,那便让父皇做主吧。到时可由不得她后悔。

    轻城:“……”总觉得自己好像说错话了?

    *

    第二天,轻城回宫,宣武帝直接将她召去了乾宇宫,面沉如水地道:“太子昨日带着太医去看了单世良,回来告诉朕,说世良伤得颇重,这几年都无法下地?”

    轻城脸色微变:太子还真有脸回来说。

    宣武帝叹息:“究竟怎么回事?世良好好的,怎么就受了伤?你昨日去看过他了,真这般严重?”

    轻城道:“昨日我见单公子的时候,他精神还好,腿上用毯子盖住,倒看不出伤得如何,只是,确实站不起来了。”

    宣武帝惋惜地看向轻城:“可惜了这个孩子,真真是飞来横祸。吾儿的婚事竟如此不顺。”

    轻城垂眸,心道:都是拜你的好儿子之赐。

    宣武帝犹豫了下,又道:“昨日太子来时,恰好无尘道长也在,朕让他为你和世子算了一卦。道长说,单家福薄,承不住娶公主的福气,若强要娶亲,只怕将祸事不断。”

    轻城忽然就想到昨夜在赵玺书房无意间听到的话。看来,姜重说的派人接触玉清观的人就是太子了。太子为了图谋她,还真是煞费苦心。

    可无尘道长说的也没错,她若一定要嫁给单家,以太子手段的下作,只怕今后,单家真是祸事不断了。

    宣武帝又道:“太后已经知道了。单家应该会以世良伤重,婚事不吉为由,近日就上疏解除婚约。荣恩……”他顿了顿,劝说道,“你休要怪他们。”

    轻城泪盈于睫,轻轻开口道:“无尘道长卜算精绝,他既卜出不吉,女儿怎能害了单家?”

    宣武帝怜惜地看着轻城,“好孩子,委屈你了。朕已命道长细细推算,务必重为你找个好姻缘。”

    轻城心中苦笑:除非太子暴毙,否则,她大概是再不可能有好姻缘了。在太子的强权压迫下,单家有太后作为后盾尚且如此,何况其他人?

    可竹简上的预言明明白白地告诉过她,太子会继位,之后才会暴毙于甘泉宫,被赵玺取代。她根本没有任何的指望。

    事已至此,她已经不想出嫁的事,只能谋划一个稳妥的自保之策,保住自己不至于落入太子之手。至于赵玺说的要娶她的话,少年人的冲动和热情应该很快会过去,等他再长大些,总会明白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