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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节

      他才不相信是他的小青梅对他动心了呢。

    “想起一些不愉快的事情。”舒盏没隐瞒。

    江远汀:“……”

    听口气,似乎跟他有关。

    “这回你还会带我去鬼屋吗?”

    ……他就知道。

    江远汀一下子就想起来了。

    他咬着吸管,热乎乎的拿铁在舌尖融化,“你怎么不说为了补偿你,我那次还被你诓了只一米二的熊。”

    “那不是你早说要送给我做生日礼物的?”舒盏不承认。

    “可你过生日的时候,我又送了别的。你觉得你亏还是我亏?”

    舒盏:“……”

    第34章

    真叫人难以反驳。

    她和江远汀的相处模式便是这样,没有客气,打打闹闹的。并非她脸皮厚不矜持,实在是江远汀这人太欠打,聊天沉寂不过三句话,让人提不起对他客气的心思。

    现在还好些,懂得不显山不露水地装逼了,换做从前,特别是小学的时候——扯着一张脸,抬起下巴,远远地看便觉得高傲。

    她记得她以前评价过。

    那叫扑面而来的王八之气。

    正想着,广告结束,周边的灯全灭。伴随着影院陷入黑暗,电影开场了。

    这片子说是悬疑,但灵异的成分更多,差不多就是个恐怖片。黑森森的影院,简直是纯天然的特效。

    不过现在的舒盏,已然可以面不改色、气定神闲地看这部电影了。

    *

    电影时长两个小时。

    作者亲自做编剧的感觉就是不一样。在原著的基础上设计了一些改动情节,通常这样的情节会被骂得很惨,然在这部电影里,这些情节更像是完善了电影,为其锦上添花。

    整整两个小时,故事一环扣一环,看到最后一切谜团解开,水到渠成,叫人酐畅淋漓。

    悬疑的神秘色彩,遮去了原本的恐怖灵异。

    走出电影院时舒盏还在回味电影里的那些情节,“我知道往往最意想不到的那个人才是真相,可在一贯套路里最意想不到的那个人其实很明显,找最朴实、最平常的就可以了,刀哥明显不按这个心思走,想不到,真的想不到……”

    看原著都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情节她记不太清。虽说悬疑小说看了一遍再看第二遍,就没有那种期待感了。然而这部电影显然不是这样——它在原有的结局上,加了新的结局。

    江远汀道:“他在开头就有交代了。”

    舒盏诧异:“啊?”

    “开头那个情节,你还记得吗?”他问,“那段钢琴曲。”

    钢琴曲是电影的片头曲,纯音乐。有的电影的确会用片头曲记叙一些引子之类的情节,舒盏也把它当作前传看了。可仔细一想想,分明就是江远汀说的那样啊!

    她都跪服了,不得不佩服编剧的脑洞,她那点浅薄的智商真是不够用。

    “真看不出来。”舒盏说。

    她在公众平台上见到过这个作者的。

    长得很帅,带着点病态的苍白——这是宅惯了的人独有的特色。

    不过这几年,越来越有生气了,且没有再写过悬疑,专攻男频大长文,不过是带了些悬疑色彩。

    网上一度有人批判提刀夜行江郎才尽,说他早年的作品,二十来岁时写的那些悬疑文,才是他人生的顶峰,现在不过是借着名气,写商业文,赚黑心钱。

    哪知作者给出了相当耿直的回复——写悬疑文太费脑子了,他要多花点心思在家人身上。

    真是不得不服。

    也就只有站在神坛上的人,才有说出那种话的语气吧。

    江远汀的口吻淡淡的,可飞扬的神采任谁都看得出,“这部电影比上部优秀。他果然最擅长的还是悬疑。”

    定档明年暑假、由小鲜肉段君珩主演的新电影——

    他更期待了。

    出商场已经过了十点,夜风微凉,钻进舒盏的衣领子里。她不由得搓了搓手,把手伸进口袋。

    这座南方城市终年气温暖湿,一年四季都在下雨。冬雨无疑是令人心烦的,风一吹,那股寒意伴随着水汽向四方渗透,无孔不入,提笔写字都成了难事。奈何每天的书写量巨大,手总僵硬地像个机器。

    那旁江远汀投来了眼神,转身又收回去了。

    “你在这里等我一下。”他说道。

    舒盏不明所以,点了下头,低头看手表:“最多二十分钟,不来我就走,别想玩花样。”

    江远汀:“……你这是在诋毁我的名誉谢谢。”

    “啊,原来你有这东西吗?”舒盏诧异地挑了下眉。

    江远汀懒得跟她争辩这些,扭头便走。

    舒盏摸着自己嘴唇上的弧度,弯了弯眉毛。

    元旦的市中心没有夜晚。

    两侧的高楼大厦,有霓虹灯炫彩夺目。步行街上人山人海,充满西式风情的建筑在灯光下愈加动人。远处是湖,灯洒下一湖的星光,仿佛囊括整个宇宙。

    行人穿梭,洋溢着温暖与幸福。

    她没有拿起手机,而是站在原地,看着人来人往。有携手的情侣,十指相扣;有一家人出行,孩子充满好奇的双目明媚亮眼;销售员站在店门口,举着喇叭喊“九十九元两件”;也有衣衫褴褛的乞讨者、流浪者,渐隐于黑暗之中。

    不远处有家奶茶店。以粉为主,以蓝装饰,勾勒着萌系的英文字母:hotpink。

    江远汀就是从那里走来的。

    他捧着杯奶茶,穿过行人,在灯光的簇拥下,靠近她。

    一步,又一步,踩在心上。

    奶茶的杯子是粉色的,用白色的字印着土味情话:

    “你以后走路能不能看着点啊。”

    “非要撞在我心上。”

    滚烫的奶茶捧在手里,连心都沾着暖意。舒盏低着头,默念着:是啊,非要撞在她心上。

    江远汀蹙眉:“你说什么?又说我坏话?”

    舒盏笑眯眯的,“我在夸你,你超优秀。”

    “嗯。”他矜持地点头。

    “你没有给自己买吗?”她问道,“这家店如此粉嫩少女心,草莓奶做的也应该很好吧?”

    “……”江远汀冷嗤,“我不喜欢草莓奶。”

    可惜这样的话,当事人怎么会相信。

    她只是笑着,顺着人流,一路向前。

    这条步行街的两端,各有一个地铁站。

    这样明亮的夜晚,让她怎么舍得离开。

    江远汀与她并肩走着,始终保持着一致的步调。她在看两边的建筑,他在看她。

    “初中的时候啊,每次节假日,看他们在空间上晒美食晒自拍晒风景,我好羡慕的,”女孩的声音轻轻的,如这夜间风,“就是这条街。我一直想来,不过我妈妈从不让我八点以后回家。”

    初中没有晚自习,五点半放学,回家十五分钟,然后再也不用出去。

    偶尔有机会吧,她也……找不到可以一起出来的人。

    后来她终于如愿考上市里最好的高中,就算是某些科目差了一点点,她的分也稳稳地超过一中的录取分数线。

    只不过,这个如愿,不知是如她的愿,还是如家里的愿。

    “我也很少。”江远汀接话。

    “那不一样,”舒盏斜他,“你是懒得来。我记得你初中可高傲,跟小学时候一样,看人都抬着下巴的。”

    得,又一口锅从天降。

    江远汀无从反驳,随了她:“你说得对。”

    不就是仗着他喜欢她么,她说的都对好了。

    “你别不承认啊!”舒盏不乐意了,“你知道我初中的压力怎么来的吗?校外我妈对我说,你看隔壁家的江远汀,天天打篮球考得都比你高,你怎么学的?校内你对我说,为什么学一样的东西,人与人的智商总有差距呢?”

    江远汀不敢说,他觉得他说得挺对。

    舒盏又说:“不过,也只有你敢带着我打网游打电玩,去尝试那些从来没有接触过的东西。”

    一句话,心中积累的一点点怨气顿时烟消云散。

    江远汀轻轻地哼了一声,什么也不说。

    谁让他这样容易被哄。

    这条街不到两公里。

    一条路走下来,奶茶喝完了,舒盏的手中多了很多东西——装有小彩灯会发亮的气球、毛茸茸的兔子玩偶、撒满自然胡椒粉的烤串……

    “江同学,为什么你还空着手?”舒盏回头看他。

    江远汀:“因为我无欲无求。”

    然而剧情并不是这样发展的。

    “资源浪费太可惜,”她笑得不变,“那边娃娃机里的龙猫好可爱啊,你再去抓一个呗?”

    江远汀是抓娃娃的好手,曾带她洗劫过购物中心的娃娃机,抓到她都抱不下了才停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