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
三姨太一见关玉儿就两眼放光,连忙问了问她有没有嫁人。
“你瞧瞧,玉儿都嫁了人!人家这么年轻就嫁了人,钟言啊钟言!你就拖吧,到时候没人要你!”三姨太心直口快,想来已经想把这个女儿嫁出去想到急切,“玉儿呀,你们这样要好,从前她在学堂也没有带同学朋友来玩,你劝劝她呀!啧啧!你瞧瞧她什么打扮?跟个男人似的,又遗传她老子的身高,一个女孩子长了这么高挑,相亲的几家少爷都比她矮,婆家嫌压不过,长得高的男孩子还是长得矮的,她自己也挑不上,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玉儿你帮伯母劝劝她呀!”
关玉儿满口答应,钟言费了好多口舌才从母亲的催婚中逃脱,与关玉儿吃了一场饱饭,再备了床让关玉儿一块午休。
关玉儿躺在床上,看着头顶的床架,这钟言也忒自来熟了,这才刚认识,不仅请了她吃饭,两人还躺在一个枕头说起了悄悄话,但是她从小到大没有格外亲昵的姐妹,从来是一个人睡,也没个人说悄悄话,突然有个女孩子和她一起睡,她感到格外的新奇,感觉很有意思。
“相亲了好多次,我都要对男人麻木了。”钟言说。
关玉儿立刻安慰她:“都说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都修了这样久了,这辈子还这样长呀,言言耐心等,那个人肯定会出现的。”
钟言转头看了她一下,只见关玉儿规规矩矩平躺着,双手往薄毯子里打出,脸蛋、耳朵、脖颈都精致而白皙,更个玉雪娃娃一样,喊她“言言”还软绵绵的,不知道她的丈夫是什么样的,竟然这样有福气。这样可爱的女孩子怎么着都想捧在手里。
“你先生可真有福气,娶了你这样一个大美人,我要是男人,肯定死皮赖脸的追求你!”
关玉儿被夸得脸红了一下,她特别喜欢别人夸她,她象征性的谦虚了一下:“哪里有呀,我先生福气一般,我也一般。”
钟言噗嗤一声:“玉儿怎么这样软软的呀,好想戳戳你的脸。”她说着轻轻地戳了一下。
关玉儿第一次有这样直接的朋友,她脸红红的,反击似的轻轻推了她一下,钟言起了玩心,过去挠她胳膊,关玉儿立刻就是笑得前俯后仰、面红耳赤,连忙求饶。
女孩子只要玩闹起来,熟得也快,关玉儿年纪也不大,钟言在外求学多年,没那么多女孩子的规矩,一下子把关玉儿带得丢了大家闺秀的矜持,两人一边说话一边玩闹,都误了午睡。
时辰不早了,二人就起来梳洗,钟言头发短,片刻就梳洗完毕,只拿了本书在旁边看,等着关玉儿。
“这是什么书呀?”关玉儿瞥见那书的封面,是本英文,“是英文书?”
钟言笑笑:“故事书,里边的故事可有趣了,玉儿想不想看?”
关玉儿恹恹道:“我看不懂英文,没有学过。”
“我教你呀,如今英国的商贸理论算是顶尖了,你要是学了英文,可以看懂更多!我还要特别多的故事书,有童话书,还有一些偏僻的冷门书,种类比国内的多呢!”
关玉儿有些跃跃欲试,但是又有顾虑:“可是教人学语言,如授孩童咬文嚼字,特别辛苦。”
钟言笑道:“这些都特别容易,也不辛苦,我刚好怕忘了这门语言,如果教会了你,咱们可以一起说,也免得荒废了!”
关玉儿心里通透,知道她怕她不好意思才故意这样说,教人一门新语言可不会简单。她想着言言可真好,她也得想个什么好的技能回报于她,但是思来索去,她只有撒娇的本事最大,别的暂时没想到。罢了,暂且搁置着,反正好好对她就是。
…….
方金河等了一个中午,快到上班的点了,才终于见着关玉儿回商会。
关玉儿和钟言下了人力车,然后边走边笑边说,还拉着手,开开心心地进了商会。
方金河思来索去,依旧不得其解,就这么一个中午,吃了顿饭,两人就这样好了?女孩子都这样?
还拉着手?他都在大街上拉过她媳妇的手!
接下来的日子方金河更是诡异,他看见关玉儿频繁去找钟言,那钟言也是如此,几乎一有空闲,就过来找关玉儿,两人还把门关上,把通会长办公室门也关上,在关玉儿办公室里,也不知道在嘀嘀咕咕做什么。
两边的隔音一般,方金河时常听见隔壁传来银铃似的欢笑声,他都能想象她媳妇笑起来的模样,一定特别甜!
他有点想问关玉儿在干什么,但又不希望关玉儿认为他是一个□□、霸道的丈夫,不给她什么私人空间。
他琢磨来琢磨去,突然有个大胆的想法——
这个钟言该不会是个男人吧?
好像从来没见她穿过裙子,都是一身中性打扮,这家伙该不会是男扮女装,对他媳妇图谋不轨吧!
第31章 会长捉奸
关玉儿早就想学习外文,因表妹在外留学, 此前寄信回来说国外如何如何广大, 能涨多少见识,让关玉儿觉得仿佛不去留学, 将来会被比下去、看不起。
万一她张口闭口一句外文,听得她云里雾里仿佛个土包子, 仿佛将她摒弃在另一个世界, 那可是憋屈。
关玉儿虽说身体不好,但她依旧是关黎两家,读书最好的孩子, 她从小就好面子、要强, 当然不能被人比下去,而且表妹的言论是,守在家里当媳妇的女人会“没本事”,“成为男人的依附品”。
关玉儿从前认为她所言极是, 所以她努力不变成“没本事”的人, 也曾想过去外边念书。但现在她成了婚,也觉得自己有点本事了, 她也能出来工作, 方金河并不将她作为一件依附品。
关玉儿所知所见, 大多数男人都会本能的认为女人是一件“物品”,交易、调.教、搁置等等, 他们会有更多的“物品”, 比方说“姨太太”, 比方说“小情人”等等。
但是方金河并不如此,他什么都会遵循她的意愿,看起来也不会找什么姨太太。
这就像在关家一样,她事事被宠着,如今和方金河结了婚,她也是被宠着的。
关玉儿有个特性,但凡琢磨清楚的对方的秉性,或是有了倚仗,就会越来越娇气矫情。
她的娇气也会看人,若是方金河是另外一个样,事事冷待她,或是对她不好,她也是能硬气的,就好比在外边对着外人一般,关玉儿有的是智慧手段。
好在方金河完全合了她的意。
她现在想的就是事事和方金河要好,还要给他出头,当然不能给他丢脸。
所以她才学越来越多的好,免得方金河被人看轻了。
关玉儿学的非常认真,钟言也教得好。
关玉儿对念书学习向来如此,她不喜欢给老师添麻烦,大约是儿时为了得表彰如此已经习惯了,她向来在学问上比别人多琢磨,钟言给了她学习的基础,关玉儿一有空就琢磨着单词语序,她还用钢笔抄写钟言借给她的英文小故事。
她的汉字早就带了风骨,丹青也水准很高,她写的英文除了适应的前期,后来越写越好,跟打字的模板一般,有时还带着花样。
她记性又不错,钟言为了让她长进,在日常对话也与她说些英文。
钟言在伦敦待了四年,腔调十分标准,关玉儿如此聪慧,不久就有了些模样,再加上她勤奋,水平也越来越高。只是离标准还是有些时日,尚需坚持。
那日方金河带了饭菜,关玉儿特意嘱咐多一份,在商会的灶台热了些许,关玉儿与钟言吃了午饭,又在办公室看书学习。
在语言方面,能用得到的地方,日常的能教的钟言也教了,再长进也主要是靠关玉儿自己来记和积累。
关玉儿喜欢新的东西,她也喜欢看西方的一些故事,政治、宗教、童话、神话、专业,什么杂七杂八都看,她觉得新奇,就像紧锁的大门轰然打开,呈现出缤纷的大千世界。
这个世界宽广得超乎她的想象,她终于理解了表妹寄来的书信言辞激动的描写了那些花花世界。
关玉儿虽说不嫌弃如今,但是她也明白此前真是眼界狭窄。
关玉儿看洋文书很慢,她看洋文还不熟练,算是很吃力,时常在查字典,偶尔有钟言提点一二。
这日钟言又带来了一本新书,那新书是一本故事书,名为《花》,封面也做得别致,她神神秘秘笑嘻嘻给关玉儿看。
“这可是我偷偷藏起来的,你肯定没看过这样的书。”
关玉儿翻了一页,全是英文,“这是什么书呀,我得查字典,好多生僻词汇。”
钟言说:“嘻嘻!玉儿肯定会喜欢的,你有丈夫呀,还能和丈夫一块实践!”
关玉儿瞧了几个语句,又翻了几页,看见了张画,她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
她嗔笑地去打闹钟言:“言言好坏!居然还要教坏我!”
钟言也过去和她打闹,她见关玉儿坐着椅子上,笑得脸红红的漂亮得让人想戳戳,便过去挠她胳膊。
这可是关玉儿的死穴,方金河都没发现,只和黎家几个姐妹玩闹的时候被人闹过,她哥哥也知道,如今多少年没人如此玩闹了,没想到钟言一开就被她发现了。
她一挠关玉儿就笑个不停,只有求饶的份。
关玉儿笑得躲来躲去,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叮咚作响,幸好现在是中午,楼下没人,也扰不了民。
钟言扮做个大老虎,两个女孩子在屋子里玩得正开心,关玉儿被捉在角落里挠痒痒,正笑得眼泪沁了出来。
“不玩了不玩了!言言我错了!”她笑得跟银铃似的,又娇娇软软喘着气沁出了眼泪,“哈哈哈哈哈言言求你了——”
屋子里气氛正是欢乐,正在这时,外头的门突然“嘭”地一声,打开了。
响声之大简直像有人要拆房子!
“你们在做什么!”
宛如一瞬间按了停止键,只看见方金河气势汹汹走了将门一踹,直将门踹得抖了三抖,他直冲冲地大步跨来,冷着张脸盯着两人。
钟言终于停了手,关玉儿也止住了笑,两人莫名其妙地看着方金河。
关玉儿睁着眼睛看着他,方金河宛如只要来咬人的大狼狗,这模样活像是来捉奸!还自己给自己画了个大绿帽子!
方金河把目光对准关玉儿,他已经在外头听了好久,如今进来一看,果不其然,关玉儿正被压在角落,不知道在做什么!
瞧着模样又哭又笑,小脸红扑扑的,衣衫还有些许凌乱,眼角还有泪水未干!
“你怎么了?还哭了?”
方金河又委屈又酸,想过去瞧瞧关玉儿,但是钟言拉着关玉儿,挡在她身前,很是怀疑的盯着方金河:“我和玉儿在做游戏呢,倒是会长,怎么在这里?现时间也不是上班,会长不会连这个也管吧?”
关玉儿也跟着说:“我们在玩呢!”
方金河看着关玉儿,语气有点儿凶问:“玩什么呢?做什么游戏呢?又哭又笑的,怎么不见和我做游戏?”
钟言这一刻被这位方会长的脸皮和无耻给震惊了!该不会这人趁着大家不在,想图谋不轨吧!要不然怎么说话如此直白?
“和我做游戏”?这话一听就不正经!唐突又变态,难道这个人还想还关玉儿玩什么游戏吗?!钟言脑袋一灵光,突然严肃思考起来了方金河为什么这样早就来了办公室!
关玉儿最近都闷在这里看书,这家伙该不会是摸清楚关玉儿的作息,趁着大家不在,想行什么不轨吧!
关玉儿瞄了瞄他,软软的说:“和你有什么游戏玩的?”
钟言内心哎呀一声,心说玉儿你怎么这么软,声音还轻轻的,这个时候应该骂他变态!
方金河有点儿酸,他觉得自己在媳妇心中的地位已然有所下降,他瞧见她手里拿了本书,又问:“你手里是什么书?又是洋文?给我看看。”
“不给不给!”关玉儿连忙护住,“你又看不懂!”
方金河的确看不懂,就随便问问,但是关玉儿护得更宝贝似的,居然还不给他看!
他冷冷盯了眼钟言,一定是这个钟言给她的,钟言给她的就这么宝贝吗?
这家伙的确是个女人,但是方金河左看右看都觉得这人不对劲,天天来找玉儿说话玩闹,还关在屋子里说说笑笑,甚至还在教她宝贝玉儿学洋文!
那歪七扭八的洋文他一看就头疼,这辈子也学不会,这个钟言心机好重,该不会教他家玉儿学了洋文之后,把她拐去国外吧!
方金河听说关玉儿在嫁给他之前是有意要去国外念书的!
方金河也是见多识广,他在上元也见过同性恋人!这钟言该不会是……
钟言被盯得浑身起了冷意,但是她性格向来强势,少有服软,只回瞪着他,她打算要撕破脸皮:“怎么要给你看呀,你是谁呀?方会长?你管的也太宽了吧!”
方金河冷悠悠的开口:“钟小姐,我是谁?玉儿,你说说呀!”
方金河憋屈得紧,他觉得自己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小情人”,而这个钟言都快成“正宫娘娘”了!如果再不让人知道他身份!这些阿猫阿狗都要上天了!
关玉儿瞪了他一眼,她也没想瞒着什么,只一开始不想方金河给她开后门,而后方金河也不说,她也忘了。她过去拉拉钟言的手,小声的开口:“我先生。”
“什么?”钟言确实没听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