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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节

      洛璃扶着雪兰下了马车,刘耿早到了三宝寺的小门处,刘耿上前来低声回道,“小姐,人已带到了。”

    雪兰点头,“我们先去看看三爷去。”说罢,雪兰带着一行人进了三宝寺。

    三宝寺里修行的都是出家的比丘,平日里寺里来的女眷并不多,所以刘耿只请了位知客师来。

    雪兰对着知客师拜了一拜才说,“舍弟在寺里,蒙师父关照。”

    知客师垂着目念声佛号,他心知沐恩侯府的二小姐是来看叶建彰的,便要开口相引。雪兰却笑着道,“师父,我虽是女子,却也是早入佛门的居士,师父等我先去大雄宝殿拜了佛,上柱香,再去看三爷。”

    知客师见雪兰对佛祖很是尊敬,又极守佛教规矩,不由得点头。

    雪兰扶着洛璃的手跟在知客师的身后,进了大雄宝殿。雪兰抬头望着庄严的佛祖圣像,她从案旁拿起香来,亲自点燃上了香。随后雪兰跪在拜垫上,双手合十,微阖双目,心中默默祈念着:愿能早日为母查出真相,且能辅佑弟弟建立正业。

    雪兰叩了三个头,才站起身来。

    雪兰回过身来,洛璃已拿出一锭银子来。雪兰把银子交到知客师手上,“师父,这里不过是我的一番心意,权当香油钱了。”

    沐恩侯府每年都会往三宝寺里送香油钱,雪兰就算不再捐香油钱,知客师也不会说什么。但是雪兰如此重礼,又肯放低身段,知客师更觉这位沐恩侯府的二小姐不似寻常贵宅里的小姐们那般骄傲。

    知客师念声佛号,收下了银子,“叶施主刚上完早课,想来是在竹安居里抄经呢。”知客师一边引路,一边和雪兰说着。

    竹安居是寮房后面竹林里的一处院落。原本,叶世涵让叶建彰和僧侣们同吃同住,狠狠的尝些苦头。可是毕竟叶建彰未曾过过清苦的日子,三宝寺的住持也不能马虎,特意把叶建彰安排在清静的竹安居里。那里原是备着为来往的贵人们歇脚之用,打扫得极干净,像一处世外桃园一样。

    现在寺里把竹安居让给了叶建彰,可见三宝寺的住持是个通透之人。

    雪兰一路走着,两旁都是青翠的罗汉竹,一条幽径伸向竹林中去。

    转过了一片屏风般的竹子,眼前出现一处用半截竹杆围成的小院。院里种着一排墨竹,墨竹一直栽到半开的窗口旁。在一片罗汉竹的浓绿之下,墨竹那紫黑色的竹杆,把整座落院衬得如一幅水墨画一般。

    雪兰不由得在想,弟弟住在这里,打开窗子入鼻的都该是一片清新罢。

    知客师把雪兰引到院门口,才立住了脚步,“叶小姐,这就是竹安居了,不知叶小姐可在寺里用斋饭?”

    雪兰笑着答道,“不劳师父,我看过弟弟就回去了。”

    知客师也不再逗留,合掌告辞。

    雪兰连忙躬身合掌对着知客师一拜,知客师念声佛号离开了竹安居。

    雪兰从竹杆围出的门走进竹安居来。

    “三弟,你在房里么?”雪兰试探的唤了一声,她虽也是知晓叶建彰在,却担心贸然进去惹来叶建彰的不快。

    半合的房门一动,叶建彰立在了门口。

    今日的叶建彰与往日大不相同,他穿着一件灰色的褐衣,和知客师穿得无有分别。只是他的头发绾了起来,别着根木簪。

    叶建彰一见雪兰,便垂下眼去,“你要进就进,不进就走!”叶建彰冷哼一声,转身回了房里。

    雪兰有些困惑,今日的叶建彰并除如往日那般排斥自己。

    叶建彰其实也不欢迎雪兰来,可是昨日从刘耿来了后,叶建彰就没闲下来一刻钟。

    昨日,刘耿来到三宝寺,和叶建彰说二小姐要来看他。叶建彰浓眉直竖,大骂刘耿,说不想见雪兰。

    刘耿也是个执拗的性子,任叶建彰相骂,连眉毛都没动一下。最终,叶建彰骂也骂累了,直坐在椅子上喘粗气。

    再看刘耿,垂首侍立,声音依然轻缓平和,“三爷,您气也出了,二小姐是真心惦记着三爷。”

    叶建彰抬手把桌上的茶泼到刘耿脸上,叶建彰以为,这样激怒刘耿,刘耿总该离开了罢。

    可是刘耿只把一脸的茶水和茶叶用袖子抹净,依然不动,说的还是那一句话:三爷,二小姐很惦记您!

    叶建彰觉得这刘耿比叶雪兰还难缠,整个一个滚刀肉,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偏偏如对付着一团棉花,叫他使不出劲来。

    叶建彰的声音不由得低了许多,“你……你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罢……快给我离了这里就是了……”

    刘耿这才躬着身子离开了竹安居。

    第一百二十四章 被困

    雪兰并不知晓刘耿死缠叶建彰的事,她转念一想,许是叶建彰已然消了气呢。雪兰想到这里,唇边噙着淡淡的笑,随着叶建彰进了房里。

    叶建彰也不让座,自顾自的坐在书案旁的椅子上,提起笔来,继续抄着经文。叶建彰身边的小厮慌忙朝雪兰施了礼,低头不敢动一下。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的道理,下人可是清楚得很。

    洛璃怕雪兰发讪,忙把一旁的一把椅子搬了来,才扶着雪兰坐下来。

    雪兰环顾四周,见房里面的东西一应俱全,倒不比家里差。于是雪兰笑道,“三弟这里倒真是清净。”

    叶建彰写着字,讥讽道,“不清净我又能怎样?父亲为了你已经把我赶到这里了!”

    “三弟我其实……”雪兰想和叶建彰好好细说孙妈妈的用意,可是叶建彰却听也不想听,直接打断了雪兰。

    “行了行了,少说些谤及他人的话罢!你若是想在这里坐就坐,不想坐就走。”

    对于叶建彰的逐客令,雪兰微蹙了蹙眉。

    房里没人再说话,只有叶建彰极轻微的写字声音。

    “那么,三弟在这里住得可习惯么?吃得习惯么?有没有人欺负你?”雪兰只能避了叶建彰不喜的话题,问起他的生活来。

    叶建彰冷冷的回了句,“我很好。”

    雪兰望着弟弟的侧脸,叶建彰持着笔的手不停的微动着,目光落在面前的纸上。从雪兰进了屋,叶建彰便没正眼瞧过雪兰,姐弟相见,本该是促膝畅谈,可是叶建彰这样叫雪兰满肚子的话都咽到了喉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