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节
清辰当然相信平安的感情,他只是有些忐忑,懊悔
好像很久了,从他们第二次见面,平安问他是否是司机开始,那次狼狈的相遇,也许让她一直误会;而他,出于身份保密的制度,便也将错就错。
毕竟当初谁也不曾想到,两人之间,会纠缠这么深。
他贪恋两人在一起的时光,每次要经过艰难漫长的分离,才有那么一点点相守的机会,他不想破坏,所以才一次次地,让误会越来越深。
他尝试慢慢从轮椅上站起来,也尝试一步步让平安进入自己真实的生活,但还是来不及,还是止不住意外的发生。
他能理解那种情境下平安的反应,生死一线之间,要去接受一个如此重磅的消息,谁都难免失去应有的理智。
清辰决定听从大勇和盖子的劝告,先搬回家里,给彼此一段缓冲的时间。
荣洁瑜看着儿子归来,似笑非笑:“被扫地出门呢?”
清辰疲极:“妈,我很累。”
荣洁瑜安慰儿子:“本来我们的计划就要成功了,你慢慢康复,在平安的照料下康复站起来,这样她也有开心有成就感。谁知道节骨眼会发生这种事,你也是为了救她情急之中才原形毕露。给平安点时间,她会想明白的。”
原形毕露——是啊,大灰狼的尾巴终于露出来了。清辰苦笑一下,抓着行李袋,无精打采地进去家里。
荣洁瑜看着儿子失落的背影,笑着跟上来:“放心吧,女人最了解女人,妈妈开的头,自然有办法帮你圆回来。”
已经有两个女人说这样的话了,之前盖子也这样,还不是在平安面前败下阵来。清辰对母亲挥了挥手,朝后院走去。
叶卫国正坐在摇椅上看报纸,这时见孙子提着个袋子走进来,从老花镜后探出头:“不装了?”
清辰啼笑皆非。根本是场闹剧对不对。
叶卫国悄声问跟在后面的儿媳:“是不是跟季家姑娘的事泡汤了,心里不痛快?跟清辰说说,我会给他张罗更棒的。”
荣洁瑜笑着按住老人:“爸,您老就安心看您的报纸养您的鸡吧,可千万别再张罗了。”
可叶卫国还是上了心,尤其是看到清辰回来后,把自己关在房间,昏睡一天一夜不下楼,他心里的担忧益发明显。
他嘀咕着对儿子说:“失个恋而已,怎么跟打了败仗似的?男子汉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铁骨铮铮,一点儿女私情就弄成这样。”
叶建国按住老父亲:“爸,您由着他去吧。”
男人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在得知妻子的全盘计划后,叶建国也觉得荒唐,站在平安的角度,一定难以接受,尤其还是那么清高自傲的女孩。
但如果这是两人感情的坎,叶建国觉得对儿子儿媳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过日子就是过脾气,漫长婚姻里,只有两个人彼此退让,让彼此的棱角能找到空间融合安放,这样的生活才能长久。
婚姻需要爱,更需要牺牲。
好事多磨。他相信自己的儿子,也相信平安。
072、挽回
清辰昏睡十几个小时后,终于下楼,草草吃了点东西,胡子也没刮,便说回单位报道。
叶卫国看着孙子的背影,摇头叹息。
“是不是跟他们老钱说一下,让孩子放个假休息休息?”他对儿子儿媳说。
叶建国和荣洁瑜放下盏碟,面面相觑:这还是昔日铁面无私的叶老将军吗,以前的叶卫国,只要叶建国稍微留在家里多一秒,哪怕是他们的新婚蜜月期,老人都会义正严辞地教育叶建国:“男人事业为重,成天游手好闲,老婆孩子热炕头,成何体统。”
如今轮到孙子,老人原则尽失。
叶卫国看了两人一眼:“我不过是想他早点定下来,你俩有孙子可以抱嘛。”
到底是为儿子儿媳抱孙子着想,还是他自己想抱重孙子哦。
荣洁瑜轻咳一声:“爸,您是不是特想家里添丁?”
叶卫国:“那当然,不然这空荡荡的大房子,就咱们三个老芽菜,有什么意思。“
荣洁瑜掩嘴失笑:“爸,您再等几个月吧,放心,绝对有您抱孙子的份。“
“啥意思?“老人讶然抬眼:“清辰有新的对象了?”
“可不是——”叶建国点点头,刚想说什么,被妻子在下面狠狠一掐,硬是把后半截话生生吞回去,“可不是正物色嘛,谁让您孙子眼光高,挑来挑去就是不满意呢。”
说到清辰的婚事,老人的心病似又上来。
“可惜了季家孩子,我自以为识人一辈子,老了还是看错人。”老人摇头叹息:“富贵不移,贫贱不屈,两个人生活在一起,品性最重要。所以咱们清辰以后要找的人,家世什么的,都不重要的,重要的对清辰要真心,但是——“
老人看了看儿子儿媳:“生在咱们这样的家庭,又怎么分辨对方真实意图呢?”
荣洁瑜心思一转,立即接过话道:“爸,如果不是相亲,只是一个女孩子,和清辰偶然相遇,也并不知道清辰的真实身份,甚至还一度以为清辰是家境贫寒的孤儿,但仍然对清辰好,您觉得这样的女孩,是真心的吗?”
叶卫国头也不抬:“那当然。不过咱们清辰这气质,有点见识的女孩都知道他非池中之物吧,得到她们的青睐还不是易如反掌之事。”
荣洁瑜看着公公,停下碗筷,久久说不出话来。
隔代亲隔代亲,她如今算是彻底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了。敢情在老人眼里,是个女的,都会喜欢他孙子吧。所以他才会对季节的中途变节,如此耿耿于怀。
其实清辰前脚刚站起来,苏利娟后脚就跟着来到叶家,求见老爷子。却被警卫拦在门外,于是她就在外面哭哭啼啼,只字不提季节和清辰的婚事,张口闭口全是她公公当年怎么在战场上救下老将军的——
隔着单面可视的落地窗,荣洁瑜冷眼看着这一幕。还真是一个愚蠢粗俗的女人啊,她不知道这份恩情只须心里铭记,却不能这样大嚷于众吗?
更别说这份恩情,叶家这些年都已偿还,不管是季节的父亲,还是季节的哥哥,甚至是她苏利娟本人,从叶家得到的好处还少吗?
最后叶卫国实在看得烦心,对媳妇说:“小荣,快把她打发走。”
不得已,荣洁瑜只好出面:“娟姐,这毕竟是小辈的事,让孩子们自己处理就好,你如今站在我家门前闹,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看上我家谁非逼着要嫁进来呢。”
苏利娟一听此言,又是放声大哭:“我苦命的季节呀,你妈的脸因为你都丢尽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