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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节

      大年初二殷鹤成便去了一趟北营行辕,他那一天到很晚才回来,他回卧室的时候,她已经睡着了,因此也没有机会过问他。

    陈师长大年初三才过来,往年初一便来了,佣人通传的时候,五姨太还轻声埋怨了一句,“他那家丑不是他自己惹出来的,还对我们帅府有意见了?”老夫人一向不喜欢五姨太不分场合,瞪了她一眼。

    好在陈师长那位姨太太还没出月,只带着陈妙龄到帅府来拜年,陈师长自然是收到了律师函,不过他虽然对顾舒窈心里不满,却也没有太表露出来。陈师长是老夫人的侄儿子,他看望了殷司令后,又去探望了老夫人,只是他在老夫人面前神情总是郁郁的,不太打得起精神来。说话也是绕来绕去,像是想让老夫人替他做主一样。

    老夫人也是个精明的人,自然知道他的心思,只敲边鼓似的提点了几句,其余的话并不多说。

    陈师长又给了殷鹤闻一封“利是”,殷鹤闻到不推辞,直接接过,转过身便拆开了,顾舒窈看了一眼,是一张面额一万的支票。殷鹤闻过年以来,这样的“利是”并没有少收。

    老夫人自然也是要给陈妙龄红包的,顾舒窈这才注意到陈妙龄,她虽然依旧穿了身艳丽的洋裙,整个人看上去却蔫蔫的。

    许是看见顾舒窈在看她,陈妙龄和老夫人说了几句话后,趁着老夫人跟别人说话,直接走了过来。陈妙龄在顾舒窈身侧坐下,与她说话,“你知道么,我还过几个月就要嫁人了。”她这句话说得轻描淡写,看不出什么情绪。

    顾舒窈微微一惊,陈妙龄还在女校念书,之前也没有听说她有婚约在身,惊讶看着她,问了句,“和谁?”

    那边陈师长他们正在和老夫人她们寒暄,倒没人注意到她两在交谈。

    “我父亲和他的姨太太嫌我在家多余,随便给我找了个婆家,不过也是个政府官员的儿子,也还门当户对。我正好也不想在家待了,看着那个女人和她娘就心烦,嫁出去眼不见为净,也是件好事。”陈妙龄顿了顿,又些难为情道:“说真的,我现在还挺想见见你姨妈的,说不定以后都没有机会了。”

    她想见陈夫人?顾舒窈想了想,诚恳道:“我姨妈就住在法租界,不过我可能还是需要先过问下她的意思。”顾舒窈知道,陈夫人并不想见陈公馆的人,何况陈妙龄与她之前也没少闹矛盾,不知道陈夫人愿不愿意见陈妙龄,所以顾舒窈也不好擅自做主。

    见顾舒窈犹豫,陈妙龄却笑了,“虽然她已经和我父亲闹离婚,可好歹也照顾了我十几年,我去看看她不是应该的么?”

    顾舒窈以为她说的律师函的事,因此并没怎么介意,她正准备初三一过回药房,再带着陈夫人打官司的。顾舒窈已经打听清楚了,这个时期的春节短,只休农历元旦这一天,这几天一过便可以带着陈夫人去。于是顾舒窈对陈妙龄道:“过几天我就带姨妈去法院上诉,这段时间可能不太方便。”

    陈妙龄看了顾舒窈一眼,十分惊讶道:“你难道不知道?昨天陈夫人娘家的人已经带着律师去法院上诉了?”

    娘家人,莫非是张家的人?顾舒窈知道她还有几个表哥,不过都游手好闲,并不住在盛州。这么突然跑过来管起陈夫人离婚的事来了,还赞同她离婚?

    陈妙龄见顾舒窈出神,又说:“我把年前就派人找了地方法院的法官,不过好像没什么用,昨天法院已经接受了他们的诉讼,过阵子就要判了,你要知道娶两个夫人是抓进牢里要判五年的,她昨天是真吓着了,回来让上上下下的佣人都改口,以后只准喊那个娼妇作姨太太!”她阴沉的脸上突然笑了起来,“昨天那个娼妇和她妈还找他闹来着,看着她们不痛快,我就痛快!”

    顾舒窈皱了皱眉,她只觉得哪里不对劲,为什么这大过年的,张家的人怎么突然来插手这件事?

    那一边也任子延过来拜年,他和殷鹤成一起去了殷司令那,等上了楼梯,见没有别人,任子延实在没忍住:“雁亭,你说那个谁那封文件上盖的帅印是真的还是假的?”

    殷鹤成答得冷静,“我看过了,是真的。”

    任子延愤愤的,“不可能啊,伯父不是一直用那个位子要挟你,怎么会之前答应给他呢?”说着他又道:“现在还没定下来,你想想,日本内阁和长河政府都是支持你的,你现在剿匪又立了大功,万一那谁要和你争,想和你硬碰硬,你也是有胜算的。他手底下有三个师,你也有三个师,我父亲又是站在你这边的,那几只老狐狸肯定也只敢中立。”任子延突然想起什么,又轻声道:“我听人说陈师长昨儿个在闹离婚。”

    任子延见殷鹤成不动声色,又说:“雁亭,现在正是要紧的时候,你叔父可正四处拉拢人,你这么还真容着你媳妇胡闹?”

    任子延说完的时候快走到殷司令卧室门口,殷鹤成突然停步,看了他一眼,不以为然地皱了皱眉:“你这几个师几个师的,是要去和谁去打仗?”

    第61章 张家兄弟

    殷鹤成原本答应带顾舒窈回法租界的,初三那天中午却去了乾都。

    他走之前回卧室取东西,顾舒窈在底下待累了回楼上躲清闲,正好撞见了。见他一副出远门的样子,她有些诧异,“你这是要去哪?”

    “去乾都。”

    顾舒窈虽然没去过乾都,却对这个地名十分熟悉,如果上回没出岔子,说不定她早就到了。

    许是殷鹤成见她出神,隔着皮手套伸手碰了下她的脸颊,“过两天我就回来。”

    她往后退了一步,从他身边走过,打开药箱,将里面的伤药取出来,递给他,“别忘了。”

    殷鹤成向来对这些伤病不放在心上,可顾舒窈还记着。他也没拒绝,接过去连同手中的行李一并交给他的侍从。

    殷鹤成原本已经走到卧室外,许是见她也跟着往外走了两步,转过身对她道:“这几天你在帅府待着,等我回来。”

    她听出了他话中的意思,自然是要她别插手陈夫人的事。虽然听陈妙龄的说法,陈夫人那边听起来一切顺利。可顾舒窈还是没有作声,他又看了她一眼,“听到了么?”

    她只好“嗯”了一声敷衍他,她心底其实并不这么想。

    顾舒窈知道,乾都是长河政府所在,他这个时间去乾都,许是要去见谁。虽然殷家在燕北算是封疆大吏,不受谁管束,但名义上还是归属于长河政府,殷鹤成的上将军衔也是长河政府的总统程敬祥颁发给他的。

    顾舒窈原本就做好了初四回药房的准备,他突然变卦她虽然不怎么高兴,但想着他不在盛州也没什么不好,便也没再说什么。

    顾舒窈原想着跟殷老夫人交代一声,然后直接回药房。没想到殷老夫人直接找了她。

    老夫人将顾舒窈叫到她屋里,开门见山道:“舒窈,你听说了没有,你姨妈要告陈师长犯了重婚罪,实在过不去要离婚,离婚便是了,要知道重婚罪是要判五年的。这么多年的夫妻,再怎么样也是有感情的,何必闹这么僵?”殷老夫人这回的语气倒也还缓和,又对顾舒窈道:“舒窈,你回你娘家的时候,顺道劝劝你姨妈,大家都是要脸面的,没必要闹到那份上。”

    或许是陈师长告诉了殷老夫人陈夫人那幢案子是她娘家人帮着上的诉,顾舒窈并没有出面,因此殷老夫人并没有像之前一样将所有的事都归结在顾舒窈头上,只要她从中调和。

    顾舒窈知道殷老夫人的意思其实十有八九就是陈师长的意思,他们态度的转变倒是有趣,先前一听到陈夫人提离婚便觉得反感,现在告他重婚,他一心只想着别吃官司,离婚便也觉得无所谓了。

    顾舒窈觉得这正是个机会,没说其他,只对老夫人道:“我也正想着回我哥哥那看看,过了个年,也该回去了。”

    殷老夫人听她的语气,以为顾舒窈答应了,非凡没拦她,还派车送她回了洋楼。新年刚过,顾舒窈回去之后先是给两个侄女一人一封红包,又给他们带了礼物过去。药房那边她也没忘记打招呼,药房里的人倒是都清楚她顾舒窈才是真正的老板。

    陈师长先前喊的那波人已经没来骚扰了,陈夫人也在药房,见顾舒窈来了,十分高兴,“哎呀,舒窈你总算回来了!”看着陈夫人这个模样,想必这几天过得也还舒畅,那官司应该有些把握。

    陈夫人应该并不知道顾舒窈知道她离婚的事,笑着将顾舒窈拉倒一旁,将她上诉原原本本告诉顾舒窈。她跟顾舒窈说她那几个侄儿子正好年后到盛州有事,问着了她的下落给她拜年。许是见她搬出了陈公馆,听来了些消息。倒是出乎陈夫人的意料,他们几个完全没拦她,反而义愤填膺地帮她打官司。

    陈夫人不忘感叹了句:“打官司、上诉这些事,其实还是要爷们出面才好做!”

    律师还是顾舒窈请的那位,律师函也是先前她请陈律师帮忙拟定的,陈夫人那几个侄儿子并不需要做什么。

    顾舒窈虽然听着这番话有些不乐意,但想着陈夫人前些日子焦头烂额,这阵子好不容易有了眉目,隐私也没说什么,只道:“这挺好的,其实我原本准备过完初四,就来帮您上诉离婚的,没想到他们比我还快。”

    陈夫人听顾舒窈这么说,忙拉住她的手,道:“这正是我愿意看到的,姨妈其实并不愿意你帮我打这官司。”她见顾舒窈皱眉,又解释道:“你别忘了,陈曜东是殷司令的表兄弟,你年后就要和少帅成婚了,姨妈不想因为自己这些不好的事情影响你原本的好事!”

    顾舒窈也没再说什么,只问陈夫人,“您之后打算怎么做?”

    “还能怎么做,我其实也没想着真将他送进监狱去,不过是吓唬吓唬他,好让他跟我痛快地离婚。就是昨天,陈曜东还找了两位之前总和我打麻将的夫人,让她们来劝我,开了好些条件让我撤诉。”

    顾舒窈明白,陈夫人现在这样坚持,无非是想逼着陈师长过来与她致歉,和她心平气和地谈一份合理且有效的离婚协议出来。

    顾舒窈其实心里暗暗觉得奇怪,就算现在有娘家的态度,陈夫人转变的也过于快些了。

    另一边的陈公馆里,那位大姨太太还和她娘亲因为她名分的事愁眉苦脸,她们原以为将陈夫人挤走了,她便有机会做这个续弦夫人。谁知道陈师长怕事得很,为了赢那场官司,并没有让她做夫人的打算了,还一遍一遍交代佣人,说她从始至终都只是姨太太。先前那什么东楼太太、西楼太太都不作数了。

    苏氏以前和人合伙开过妓院,什么人都认识,她实在气不过,愤愤道:“帅府的人咱们动不了,张氏这么几个亲戚在盛州又是人生地不熟,总得给个教训。”

    那位姨太太有些犹豫,“娘,你还是别轻举妄动,免得陈曜东知道了生气。”

    苏氏不听她的,反而嫌她胆小没本事,走到一旁抱起摇篮中熟睡的男婴道:“你现在还没出月子,他能对你怎样,你刚刚替他生下一对儿子,你可是这陈公馆里的功臣!再者说,他看到儿子这么可爱,怎么能忍心找麻烦?”

    大姨太太也没再说什么,算是默许了。她低着头出了会神,心事重重的,不知道在做什么打算。

    那头顾舒窈留在洋楼里吃晚饭,她问到陈夫人,他们暂时住在离法租界不远的旅社里,于是之前她就派人去请他们过来用晚饭,只是迟迟不见他们回来。

    她那几个表兄弟虽然不想熟,他们这回也来的蹊跷,可再怎么说,他们也是顾小姐娘亲那边的亲戚,又不经常到盛州来,总得好好招待一番。

    一桌子人正等着,先前派去请人的佣人自己一个人回来了,走进来跟顾舒窈回话,眉头紧紧皱着:“小姐,表少爷他们不知道去哪了,都不在旅社,听老板说,先前有人过来找过他们!”

    第62章 顺藤摸瓜

    有人找过他们?谁会去找他们?这次到盛州来的是顾舒窈舅舅的大儿子与三儿子,顾舒窈并不知道他们此行最开始的目的。

    顾舒窈站起身来,问那个佣人:“那旅店的老板说了是几点钟的事么?”

    “就是刚才没多久。”

    陈夫人皱了皱眉,也跟着站起来:“是不是他们原要见的人去找他们了?”

    佣人摇了摇头,吞吞吐吐道:“那旅社的老板说,那几个看着有点眼熟,像是哪一家赌坊的人。”

    顾勤山一听见赌坊,眼睛就亮了,毕竟盛州城里的赌坊他都熟的很,于是详细过问起佣人是否问清那几个人的体貌特征,开始猜测起来。

    赌坊还上门找人,莫不是欠了谁的钱?顾舒窈觉得不太对劲,正准备出去看看。这时有人跌跌撞撞往洋楼里边跑,殷鹤成还布了人在门口,一把将那人拦住。

    顾舒窈往外走了一步,那是个瘦削的高个子男人,穿了一身半旧的灰色长袍,脸上还青了几块,此时,他正被两名守卫紧紧拽住隔壁。

    守卫见顾舒窈走了出来,问:“顾小姐,这怎么办?”

    顾舒窈不认得那个人,与他同时打量彼此,“你是谁?”毕竟前一段时间陈师长总是派人来骚扰陈夫人,顾舒窈和守卫们都十分谨慎。

    那人喘着气,急急匆匆道:“放开我,快放开我,我找张素珍女士,我是他侄儿子,我叫张建明。”

    已经有十几年没见面,顾舒窈即使又顾小姐的记忆,也完全认不出来了。正好陈夫人听见声音也走过来了。

    张建明也没认出顾舒窈来,看见陈夫人忙道:“姑妈,不好了,刚刚一群地痞流氓过来找我们麻烦!被他们不分青红皂白就是一顿打,我好不容易跑掉了,我大哥还在那呢!您快带人去瞧瞧。”说着又去拽那几个守卫的袖子,“你们一个个人高马大的,过去肯定能镇住他们!”

    那几个守卫冷着脸不为所动,不过也去看顾舒窈的脸色。他们得到过命令,除了保护顾小姐的安全,其余的事一概不许插手。

    哪有置之不顾俺的道理?时间紧急,顾舒窈不去管也没有多问,直接喊司机来送她和张建明。

    张建明见这里竟是刚才那个女人做主,愣了一下,才意识到顾舒窈是谁,连忙道:“表妹,你快想想办法吧!”

    顾舒窈态度坚决、执意要去,殷鹤成的人怕出什么岔子,既不好阻扰,也不好不跟着去,不过因为洋楼是在法租界,他们总共也只有四个人在这,万一出了什么事,他们只能保障顾小姐,其余的人与事他们管不着,也不愿意去掺和。

    顾舒窈自然也明白他们的心思,不过有人跟着去也比没有人的要好,何况他们身上有枪,关键时刻也能吓唬人。一共两辆车,除了那几名盛军守卫,张建明、顾勤山他们也一起跟着顾舒窈赶过去。

    只是刚上车,一旁的道路上突然亮起车灯,那辆车往这边开过来,在顾舒窈的车旁边停下。顾舒窈看了一眼,往车里看了一眼,居然是任子延和孔熙在里面。

    孔熙坐在里面,看见顾舒窈有些难为情,低着头不去看她,倒是任子延似笑非笑与顾舒窈打招呼:“嫂子,都这么晚了,可是要去哪?”

    顾舒窈看到任子延和孔熙在一块,的确有些尴尬,可时间紧急,她也没空与他多说,随便含糊了两句,便让司机按照张建明指的路送过去。

    任子延也没说什么,将孔熙送到家门口与她告别后,让司机开车跟在顾舒窈后面。

    车开在路上的时候,顾舒窈直截了当地问了张建明,问他们是否去赌坊赌过钱,又或是欠了谁的钱,但张建明一口咬定绝无此事。

    顾舒窈想了想,又问他:“你们到盛州来究竟是为了什么事?”

    一问到这,张建明又开始支支吾吾起来,只说来找什么朋友,但究竟是找谁又不肯说。

    顾舒窈的汽车很快到了张建明所说的地方,初三晚上,盛州城原本还是热闹喜庆的,但这个地方偏僻得很,也没有路灯,所以围了一伙人在,也不惹眼。

    那些人在还,围作一团,似乎在对着中间的人拳打脚踢。顾舒窈直接让司机将车开过去,汽车额车灯将那一块点亮,看到有光照过来,那一伙人愣了一下,为首的人转过头往后看去,车灯晃着他眼睛睁不太开,看不清车上的人是谁。

    不过想了想,盛州城里能有这种汽车的,想必也不是什么一般人,何况这人他也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回去也好跟苏姨交差。苏姨在盛州城里认识的人不少,如今女儿又得了势,成了师长的姨太太,她肯让他替她做事也是瞧得起他,虽然跑了一个,不过这个至少打断了两根骨头,也算是她说的好好收拾了。

    只是他刚准备带着人撤,汽车上突然下来一个女人,指名道姓地叫住他:“陈六,站住!”

    陈六回过头一看,这回终于看清了,居然是帅府那位少奶奶。

    紧接着刚才那个逃走的人也从车上下来,指着他们道:“舒窈,打我和我大哥的就是他们!”顾勤山也在。

    不一会儿,又从后面车上下来几个人,看体格应该是盛军的人,想必这位少奶奶是有备而来。

    陈六有些紧张,上回就差一点得罪了殷鹤成的这位少奶奶,还是他将地契和钱全孝敬给她,又替她出面收拾周三的人,整件事情才作罢。

    现在倒好,又摊上麻烦了!他虽然不知道这少奶奶与刚才那两个男人的关系,但他听说过周三的事。那个周三和土匪之前打交道,土匪被剿灭之后,周三的人已经全部被抓走了,连他自己也没能幸免,现在一直生死未卜,盛军刑讯审人的手段他是有所耳闻的,就算还活着至少也得丢半条命。

    他曾和周三联手骗过顾勤山的钱,若是这少奶奶一口咬定他和周三有关联,他哪里还有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