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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节

      明华月笑笑,又转向俞老太太,说了几句寻常的家常闲话,重新寒暄起来。荀滢也又问了俞芸心几句读书上的事情,俞芸心那边勉强应对了,目光却忍不住一再飘向俞菱心,那种又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在心头,一时竟有些难以集中精神。

    荀滢素来是有耐性的,见俞芸心分神,也没有任何不高兴的意思,只是柔软地笑笑,耐心等她。只不过又说了几句之后,终于还是转向了俞菱心:“慧君姐姐,锦柔还在病着,你要不要陪我去看看她?”

    俞菱心立刻点了点头,她确实惦记着那日淋了大雨的明锦柔,不过下一刻又想起自己是在东篱居,连忙再转头望向俞老太太:“祖母……”

    俞老太太失笑道:“你都答应了才问祖母?”

    明华月也笑道:“这几个孩子好的就像亲姊妹一般,倒也是缘分了。”

    俞老太太瞧着明华月看俞菱心的神色,竟似当真十分疼爱,高兴之余也不免暗暗称奇。自来亲戚也好、世交也好,便是有长辈看上了别家姑娘想讨来做儿媳的,最多便是觉得那姑娘人品容貌上佳,多加几分赞赏罢了。

    除了那种原本就是亲上加亲、或是自小看着长大的亲近关系之外,像明华月这样没接触多少时日,便如此喜爱俞菱心的未来婆婆,也是少见得很了。

    俞菱心在明华月面前,总还是有三分不好意思的,连向着祖母的撒娇都要收敛几分:“那,祖母可许我去看看锦柔么?”

    “去罢,早去早回便是。”俞老太太怎么会不许,原先若还有些顾虑,如今明华月都将话说到这个地步,俞菱心若是能再与明华月的侄女多交好几分,那今后的日子只有更好过的。

    明华月也是笑,但不免又回头看了一眼荀滢。

    荀滢对上母亲的眼光,居然难得地闪躲了一回。

    俞菱心立时明白,这大概又是……

    第82章 赔罪

    不多时, 明华月的客套话说的差不多了, 便起身告辞。俞菱心因着衣衫严整,也不需如何再行预备, 只是叫人拿了两样药材,便直接命白果去备车。

    荀滢是随着母亲明华月一同来的,也就直接随着母亲再走,并不像明锦柔一样出入都想与俞菱心同车。

    对此俞菱心并没有几分在意,她现在的车夫是白果的哥哥,柴广义手下训练过的侍卫白川, 出入之间也是十分放心的。

    不过正是因为这份放心, 所以当俞菱心踏上自己的马车而被人拦腰一把揽住的时候,那片刻的魂飞天外简直让她差一点点就惊叫出声了!

    然而厚颜无耻的某人连这一点也料到了,所以左手揽住她的同时, 居然直接就亲了上去。

    俞菱心猝不及防之下简直要吓晕,但在几息的挣扎之后终于反应过来面前是荀澈, 下一刻便气得发疯,狠狠在他腰上拧了一把,疼得荀澈背脊一缩, 倒吸冷气:“疼的。”

    “呸!”俞菱心怒啐道,“你这是疯了吗?就算要车上等我就不能提前说一声?吓我好玩是不是?”同时啪地一下,去打他的手, “放开!”

    荀澈见她脸上真有三分怒色, 便乖乖松了手解释道:“原本我是想着到了晋国公府与你见面, 再送你回来的。此时便到车上等你, 不过临时起意罢了,便是传话也是来不及的,哪里便是故意吓你了。”

    俞菱心冷哼一声:“是么?那你昨日叫白果回去作甚?还不是跟他们兄妹安排今日的事情?你荀世子还能临时起意?”又伸手推他,“坐远些!”

    “我又不是神仙,怎么就不能临时起意了?”荀澈哪里肯坐远,直接便握了她伸过来的手,死皮赖脸地贴过去,“旁的不说,便那仁舜太子旧伞的事情,便不在我的计划之内啊。”

    俞菱心不由咬了咬唇,这个家伙真是太坏了!

    他一定是料准了自己对这件事极为关切,这个时候便故意提起,好叫她主动追问,也不好将他再推远些。

    “哦,不在便不在罢。”她忍了忍,还是转了脸。

    荀澈再次探手轻轻去揽她的腰:“我不过就是没告诉你在车里等你,你便这样生气?那总好过我要与你结为兄妹罢?”

    俞菱心气的简直都不知说什么好:“荀慎之,你怎么这样小气记仇?再说上次闹成那样,我也不是没有……”

    想起俞菱心上一回难得至极的投怀送抱,荀澈立刻笑道:“嗯,那我也同样给你‘赔罪’可好?”

    俞菱心登时双颊飞红:“不用了!”

    “但我是很有‘赔罪’诚意的。”荀澈另一只手直接撑在车板上,低头便要亲下去。

    这时俞菱心几乎整个后背都贴到了马车的板壁上,忙伸手去撑住他:“你换个法子赔罪罢!”

    “那,我一个月不来烦你可好?”荀澈真的随着她的推拒便停了动作,面上神色也稍敛了些。

    俞菱心本是脸上热了的,但听他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话,心头一个念头飞快滑过,便直接问道:“你要出京?”

    荀澈眼光里多了两分赞许,微微颔首:“京城的戒严与搜查已经十多天了,大约到后天便会解禁。所以我预备明日一早动身,直接赶往柳州。”

    俞菱心面色迅速凝重起来:“你想在京外,就……”

    “还要看,”提到荀滟之事,荀澈的笑意里便不自觉地带出了几分冷冽,“我暂时还不预备污了自己的手。但荀滟是休想再以荀氏女的身份风光回京了。”

    俞菱心大概明白他的意思,先前荀澈警告荀二夫人,如果他的人在柳州姜家府上看不到荀滟本人出现,那姜家必须要给个交代。

    若是交代不出,后头就难堪得狠了。按着常情来说,一个大家子未出阁的姑娘好好的忽然失踪,那不是叫人害死了便是私奔了。

    前者自然是要报官追查,后者却常有家族直接在家中发丧,只说女儿已死,这私奔之女就彻底不认,以免连累家族名声。

    若是这两者荀家二房都不愿意,最后一条路就承认私自勾结朱家,献女求荣云云。这或者一时不会危及到荀滟自己的性命,但二房若是胆敢承认,文安侯府的分家以及公开反目就势在必行。

    最讽刺的是,若是真走到那一步,承恩公府也好,右江王府也好,还有没有兴趣继续理会荀家的二房众人,就真的是个问题了。

    所以如今姜家最有可能的做法,便是以这主仆之差、男女之别,强行压着荀澈所派去的人,表示大姑娘病重、仍无法见人云云,荀澈打发的侍从总不能硬闯姜家后宅,那么拖延之下,或者荀滟能来得及赶回柳州。

    但荀澈若是本人亲至,姜家这种借口便用不成,到时候荀滟也就离绝路不远了。

    “此事需要一个月么?”俞菱心想了想,还是又问道,“从京城到柳州,只要几日罢?一来一回,半个月也够了。”

    荀澈唇角不由一勾,又再靠近了些,低声问道:“舍不得我么?一个月太长了?”

    感受到他的气息这样迎面而来,纵然是这样熟悉,俞菱心仍然不可抑制地心跳加速,连忙垂下目光:“没有,就是问问你在外头办事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