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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节

      “大家都这么说。”贺延修听她称赞母亲,心中高兴。

    “阿修,嘀嘀咕咕说什么呢?你皇祖母在这儿,也不说过来请个安,越大越没规矩。”郑贵妃轻声呵道。

    闻言,贺延修再度起身,走到主席,不待他跪下磕头,便被太后招手叫到了身边。

    原本太后坐在正中,皇后与郑贵妃一左一右伴着她,这一下贺延修来了,郑贵妃便起身给他腾出了位置,让他挨着太后坐。

    太后显然很疼贺延修,轻轻拍着他的手,半开玩笑地道:“怎么没陪你父皇,跑到这儿来做什么?跟一群姑娘蹭饭吃,你也好意思?”

    “孙儿掐指一算,知道祖母定然会来,于是提前来占个位置,好多看祖母两眼。孙儿上次出门,一走就是一个月,天天想着祖母,念着祖母。好不容易回来了,定要在祖母跟前赖个够才算回本。”贺延修笑道。

    “你这小猴儿,就你嘴甜,尽会哄我老太太开心。”太后非常高兴,从桌上拿了一块糕饼塞给他,笑道:“今儿个我是听你母妃说起,临时来了兴致,才过来转转。你上哪知道我要来?你这孩子,年纪渐长,花花心思也越来越多了,我老太太是跟不上你们年轻人喽。”

    这场宴会汇集了京城内外所有的贵族女子,环肥燕瘦,各有千秋。太后也是想多考察考察,替太子物色个合适的人选,冷不防在这儿碰上贺延修,这才突然意识到,这个孙子也到了该挑个媳妇的时候了。这孩子往常一贯憋在宫里,不愿意出席这种宴会,今儿个却突然跑过来,实属反常。莫不是相中了哪家姑娘?想到此处,太后不免留意起来。

    “他那点小心思,我这个当娘的早就看穿了。”郑贵妃笑着接道,“阿修替皇上去清江查案,得武宁郡主帮了不少忙。这不,郡主这次进京,阿修便迫不及待地想尽地主之谊,好好招待郡主。想来今儿个是听说郡主在这里,便特意赶来了吧?”

    明珠正准备喝茶,听闻此言,手一抖,一杯茶差点泼出来。郑贵妃不会真的误会自己和五皇子了吧?她很想说点什么,一眼瞥见太后,又咽了回去。算了,不要轻举妄动,让她们误会,总比让太后把自己列入太子妃候选名单要强吧?误会可以以后再想办法消除。

    皇后听闻此言,心里也不舒服。本来这场宴会应该由自己主持,没想到郑贵妃撺掇着太后也来了,自己一下便失去了主导地位。太后心中的第一要务,是给太子物色个媳妇,万一她也看上了明珠怎么办?虽然自己并不喜欢明珠,但为了儿子前程,还是希望他能娶了明珠做侧妃。可是姓郑的女人似乎在暗示五皇子也颇为中意楚明珠,这是什么意思?这个女人和她的儿子,果然对储君之位也有所图谋。

    太后也是怔了怔。郑贵妃的言外之意,她怎会听不明白?刚才她们早就到了,是她故意阻止太监,不让通传。桓氏姐妹的挑衅,明珠的反击,阿修对明珠的回护,她都看在眼里。

    原本她还挺中意桓婉婉的,也将她列入了太子妃的候选,没想到教养却是不怎么好。挑媳妇,果然还是得多考察,多做功课,不能只看表面。至于明珠……太后望向她的目光复杂起来,她想到了十几年前进过宫的靖北王妃,秦婉。

    第33章 剑舞

    太后陷入了回忆中。

    当年靖北王领重兵在外,依据祖制,其家眷理应入京为质。然则靖北王妃秦婉不同于一般女子,皇帝对她几乎达到了言听计从的程度,甚至一度引发了皇后的醋意,闹出了许多不愉快的事情。明珠身为秦婉的女儿,皇后本不应该对她有太多好感才对,可这次专程将进贡的丝绸全留给了明珠做衣服,笼络之心昭然若揭。莫非……联想起老三贺延雄刚刚失了爵位,太后很快便猜透了其中关窍。这对母子,果然要抢阿德的储君之位!她原本就不待见皇后,此刻对皇后的厌恶不禁又加深了一层。

    趁着太后沉默的当儿,皇后终于有机会开口了。她看向明珠,温柔一笑,慈蔼地道:“清江郡果然人杰地灵,明珠郡主如此明艳可人,真是我见犹怜。遥想当年,郡主进宫的时候那么小,裹在襁褓里,本宫还抱过你呢。时间可真快,一晃儿也有十五六年了。本宫记得,当年的靖北王府还是皇上御赐的,这么多年没人住,想来荒芜了不少。郡主不如搬到本宫的千秋殿小住几日吧,陪本宫说说话,解解闷儿也好。”

    皇后打定主意,要抢在郑贵妃的前头,把明珠弄到自己宫里,好给儿子创造几次独处的机会。

    “皇后娘娘有所不知。”郑贵妃掩口轻笑,“阿修早就想到了这一层,已经提前将靖北王府修葺一新,连服侍的下人都是宫里嬷嬷调-教过的,郡主住得十分称心。是吧,明珠郡主?”

    郑贵妃点名征询,明珠当然不敢怠慢,忙笑道:“正是如此,说起来还要多谢贵妃娘娘的厚爱。”

    “谢我什么?我知道的时候,阿修都已经修完了。这孩子,就是心细。”郑贵妃别有深意地看着明珠,笑道。

    明珠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笑着低下头,假装没看见她的目光。

    皇后心中恨郑贵妃多事,却也无可奈何。

    太后若有所思。显然,阿修对这个姑娘也颇有情意,可阿德毕竟是储君,亲娘死得又早,自己不为他做主,他还能靠谁?皇帝天天忙于国事,对这几个儿子还没有对他的心腹爱将凌宗训的关注多。皇后是继母,对阿德也不过是面子上的事。自己年纪大了,若不趁早儿给阿德张罗个好媳妇,凭他爹娘那俩糊涂人,还不知给他找个什么样的。再选个像他前妻那样的,可怎么得了!想到这儿,太后还是决定,优先给太子选妃。

    “启禀太后,皇后娘娘,婉婉有话想说。”桓婉婉突然出席,朝着主席袅袅娜娜地拜了下去。

    “起来吧,有话直说便是。”太后对她好感大减,不冷不淡地道。

    桓婉婉站直了身子,嫣然一笑,看了看坐在她右侧席上的明珠,道:“婉婉误信谣言,误会了郡主,开宴之前还对郡主出言不逊,如今真是悔恨不已。刚才五皇子也讲明了真相,婉婉对郡主十分钦佩,故此当众向郡主道歉,还请郡主原谅。”

    言毕,桓婉婉朝着明珠,盈盈地拜了下去。

    明珠没想到她竟有如此度量,立即起身回礼,笑道:“不敢不敢。一场误会,既然过去了,桓小姐也无需介怀。”

    “郡主宽宏大量,婉婉更加惭愧了。”桓婉婉笑了笑,又看向太后,“太后,婉婉最近新学了一曲剑舞,借这个机会,想表演给大家看,一为向郡主赔罪,二为给大家助兴。不知太后可否准许?”

    “准,当然准。”太后笑道。她最喜欢看年轻人展现才艺,这个桓婉婉身姿窈窕,跳起舞来应当会很好看。

    “谢太后。”桓婉婉笑逐颜开,娇媚地道,“说起来,这舞还有个来历。婉婉这套剑术是跟靖阳侯学的。去年靖阳侯大破敌营,回京叙职的时候,婉婉缠了他三天,才学得这套剑法。学成后,婉婉又请教了好几位宫廷舞师,自编了这曲舞蹈,并命名为《靖阳破卫曲》。听说靖阳侯最近又立下奇功,俘获敌军三十万,婉婉遥凭此曲,贺侯爷边关大捷,祝我大邺建万世不拔之盛世,基业长青,永享太平。”

    “说得好,说得好。”太后满面笑容,看向皇后,问道:“凌宗训又打了胜仗吗?我怎么不知道?”

    “这……”皇后略一摇头,笑道,“媳妇也不知道。”

    “这么振奋人心的事,皇帝怎么都不说一声?”太后笑道。

    “回禀太后,婉婉也是宴会之前,刚刚从父亲那儿听来的消息。今儿早上兵部得到的捷报,已经奏报给皇上了,皇上此刻应在勤政殿跟大臣商议封赏呢,自是来不及赶来给太后报喜。”桓婉婉笑道。

    “原来如此。”太后笑道,“你父亲是西军将领出身,现今又主管兵部事务,他说的自然不会错了。果然大喜,大喜啊!”

    众人纷纷给太后道喜,说些“江山稳固,万年太平”之类的话,顺便大肆吹捧了凌宗训一番。明珠夹在众人中间,也说了几句言不由衷的话,然而脸色却始终不太好看。

    万万没想到,两个多月来第一次听到凌宗训的消息,竟是从桓婉婉的口中得来!凌宗训不告而别,竟是偷偷跑回了边关!更加想不到的是,他跟那位桓婉婉关系如此不同寻常,亲自教她剑法不说,他的一举一动,她都了如指掌!

    想想自己像个傻瓜一样,为他牵肠挂肚那么久,他平安无事,连报个信儿给她都不肯。明珠心里又是酸涩又是气恼,仿佛有一锅煮沸的开水,咕嘟咕嘟地翻腾着,想静也静不下来。她咬着牙,暗道,凌宗训,你最好一辈子都别出现在我的面前!

    贺延修一直关注着明珠,见她始终郁郁寡欢,心里也颇为沉重。他想坐回明珠身边,安慰一下她,刚站起来,就被皇后拦住了。

    “五皇子,剑舞就要开始了,你这是要去哪?不陪太后观舞吗?”皇后笑着问道。

    “是啊,阿修。坐下,坐下。”太后按了按贺延修的手,又看向场中的桓婉婉,笑着吩咐道:“这就开始吧。”

    “是。”桓婉婉行了一礼,笑道,“宫廷御宴,没人敢带兵械,不如就以竹箫代替长剑吧。”

    “那有什么看头。”太后皱眉,吩咐身边的太监道,“你去外面,随便找个侍卫,借剑一用。”

    “是。”

    小太监应声而去,走到凤兴宫庭院外,找了个侍卫,取了宝剑,交给桓婉婉。

    桓婉婉拔出宝剑,刷刷舞了两式,顿时寒光闪闪,剑气凛然。一众女子不免看得心惊。没想到她的剑法竟然精进如斯,当真不是弱女子。不过转念一想,既然是靖阳侯教出来的,自然与众不同。听说靖阳侯对女子素来不假辞色,这个桓婉婉如此美艳动人,又能打动他传授剑法,想来两人关系不浅。在座的女子中不乏羡慕她的。靖阳侯英俊威武,功勋赫赫,年纪轻轻,便深得皇帝宠信,是多少京城贵女心目中的完美夫婿。只可惜为人太过冷漠,对女子一惯无情,寒了不少姑娘的心。没想到,他竟跟这个桓婉婉暗通款曲,真是天大的意外。

    太后对凌宗训的不近女色,也是有所耳闻的。倘若这个桓婉婉真跟靖阳侯关系匪浅,那便把她从太子妃的候选中彻底除名好了,反正原本也没太看中她,跟明珠比起来,她也没什么优势,太后心道。

    桓婉婉向她的姐姐使了个眼色,桓青青立即取出一支玉箫吹起来。曲调悠扬婉转,如涓涓细流,清耳悦心。

    桓婉婉随着乐曲舞动宝剑,身姿婀娜,衣袂飘飘,时而和着音乐,纤腰款摆,时而足尖轻点,腾空一跃,如弱柳扶风,曼妙轻盈。

    曲调逐渐加快,她手中的宝剑也越舞越快,势如脱兔,迅捷如电,一道寒光突然化成千万点寒光,她出其不意地向明珠飞奔而去,冰冷的剑尖直指明珠的脸!

    这一下速度之快,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贺延修第一个反应过来,蹭的一下从座位上跳起来,刚要冲出去,孰料音乐戛然而止。

    桓婉婉的宝剑也随之停住,三尺兵锋距离明珠的眼睛只有寸许。

    “还不把剑放下!”太后大惊失色。

    桓婉婉放下宝剑,袅袅娜娜地福身告了个罪,冲着明珠笑道:“请恕婉婉莽撞了。这最后一剑也是靖阳侯教的,名唤‘万花摇落’,是这套剑舞中的精华。舞步设计如此,碰巧走到了郡主这里,实非有意为之。郡主万勿介怀。”

    微笑中,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挑衅。

    第34章 危险

    明珠毫不怀疑,若是换个场合,那柄剑一定会划破自己的脸。看来这个仇是结定了,毫无转圜的余地。

    她坐在座位上,安稳地受了桓婉婉一礼,冰冷的眼眸回视着她的挑衅:“桓小姐对明珠真可谓情深义重。无论是开宴前的讥讽,还是这别出心裁的剑舞赔罪,想必都花了不少心思。明珠领你这个情。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明珠若不与桓小姐多亲近亲近,又怎能对得住这份情谊?反正来日方长,我一时半会也不会离开京城,机会有的是。”

    说完,如霜的面孔忽然绽放出一丝冷笑,桓婉婉觉得脊背有些发凉。她以为明珠软弱可欺,没想到,竟会公然威胁自己。

    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一股浓浓的□□味,场面一度冷了下来。贺延修忽然站起身,在众人的注目下,径自走到明珠的席位前,看了一眼木然的桓婉婉,拍了拍掌,冷冷地挤出两个字:“好看。”

    这一来,仿佛提醒了众人,太后笑了笑,也称赞桓婉婉的剑舞好看,赞誉之声便此起彼伏地响起来。

    郑贵妃看在眼里,恨在心头。桓家毕竟跟她弟弟沾亲带故,又素来走动频繁,她想不照拂都说不过去。可这次她的举动明显让太后不甚满意,自己原本就不讨太后的欢心,这一下只怕更要受牵连,真是无妄之灾。

    她忍了忍,终是忍不下去,招手叫桓婉婉过来。

    “贵妃娘娘。”桓婉婉笑靥如花,走到她身前,一副乖巧懂事的样子。

    “跳得不错。”郑贵妃面上无色,生硬地夸了一句,又道:“来,坐我旁边吧,好久没见你了,说说话儿。待会筵席结束,跟我回宝兰宫小住几日,我自会派人跟你父母说去。你年纪也不小了,该多学点规矩。你母亲应酬多,大约是没空教导你,少不得我多费点心思。你也是,多上点心,学出个样来,才不枉费我的一番辛苦。”

    “是。”桓婉婉委委屈屈地道。

    太后点头赞许。她也看出来了,这个桓婉婉跟她那个一根筋的姐姐可不一样。她不仅人漂亮,而且更会说话,更有手腕,胆子更大。这次既然与明珠结下梁子,说不定出宫后还要找她麻烦去,不如先在宫里关两天再说。明珠是识大体的,过几日,待事情淡一淡就好处理了。

    桓婉婉也没想到,郑贵妃会替明珠出头。她心里也有些懊恼,后悔刚才太过轻率,不过转念一想,这世上没有什么绝对的坏事,自己关在宫里,正好可以想法儿讨好一下宫里这几位主子,转变她们对自己的印象,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嘛。若有机会讨好皇上就更好了,将来让父亲去求皇上赐婚,也好说话。

    一念及此,她立即转悲为喜,笑着为太后、皇后、郑贵妃添杯夹菜,极是殷勤。

    宴会恢复了正常进度,早已备好的歌舞轮番登场,席间笑语盈盈,仿佛刚才什么也没发生过。

    贺延修见明珠郁郁不乐,想尽办法宽慰她,明珠有一搭、没一搭地应和着,心里想的全是桓婉婉和凌宗训。想着他们一个跳舞,一个练剑,想着想着心就开始抽搐起来,胸口有些憋闷,似乎连呼吸都变成了一件困难的事。

    贺延修知道自己劝不动她。作为旁观者,他看得很清楚,虽然明珠一直不肯承认,然而她的关心、焦虑、欢喜和那些带着嗔怪的笑意,都给了同一个人,从来都没有第二个人能这样牵动她的心神。想到此,心头不免沉闷,杯盏不断送入口中,仿佛只有喉中的辛辣液体才能洗涤心上的灼痛。

    明珠郁郁地想着心事,完全没有注意到他。就这样浑浑噩噩地挨到了宴会结束,她才惊觉,贺延修早已醉得不省人事,在太监的搀扶下,勉强跟着郑贵妃回宝兰宫去了。

    明珠并未多想,辞别了太后和皇后,带着小卉便离开了凤兴宫。天梁门外,贺延修派去接她的马车依旧等在那里,明珠上了车,车夫扯紧缰绳,挥了挥马鞭,马车便缓缓地离开了皇宫,朝着靖北王府驶去。

    彼时太阳早已落山,街上行人三三两两,越往家走,行人愈渐稀少。这其中也有个缘故,靖北王府坐落的那条街道,人称“将军巷”,皇帝登基初期,东、西、南、北四位战功卓越的王爷均把王府建在那里。随着其余三王逐渐落败,靖北王辞了兵权,四大权贵的府邸一朝倾覆,这条街便渐渐没落了,十余年来变得荒芜败破,人迹罕至。直到最近,贺延修受封诚王,建府于此,又把衰败的靖北王府修葺一新,这条街才略微有了些人气。

    明珠挑帘向外望去,夕阳的余晖落在老旧的街巷上,墙砖长满了苔藓,马蹄的“踏踏”声静静回荡在石板上,她的心头忽然升起一阵寂寞苍凉。荣华富贵,不过烟云过眼,今日志得意满的权贵,也许明天便成了阶下囚。想想那三位败落的王爷,明珠不禁更加佩服爹爹的清醒睿智。

    正想得出神,忽听帘外车夫闷哼一声,马车便停了下来。

    “发生了什么事?”明珠问道。

    如此空旷的街道,若在平时,她决不敢在太阳落山后进进出出。这次虽然坐了车,然而半途停在这里,周围连个人声都没有,她心里难免有些发憷。

    奇怪的是,帘外并没有任何响动。明珠和小卉对视一眼,心内均感奇怪。小卉刚要出去探视,帘子“哗”的一下掀开,车夫直直地栽倒下去,一个蒙面人跃了进来,一掌便向明珠肩头抓来。

    “郡主!”小卉立即挡在了明珠身前。

    蒙面人冷哼一声,朝她胸前拍了一掌,像拎小猫似的把小卉扔出了车厢外。

    “小卉!”明珠扒开车帘想看看她是否受伤,蒙面人一把将她搂过来。

    两人四目相对,明珠心头一惊,怒目而视:“是你!”

    那人一声冷笑,从袖中掏出一块破布,塞进明珠嘴里,又用一根粗长的绳子,将她的手足捆住。

    明珠死命挣扎,奈何对方武艺高明,自己势单力弱,终究不是那人对手。她口中说不出话来,只得用眼睛表达愤怒。

    她看得分明,即便那人用布蒙着脸,但那一双眼睛,她绝不会认错。此人正是两次找她麻烦的穆阳侯长女,桓青青。

    “看什么看?怎么,知道我是谁了?”那人冷笑。

    明珠狠狠地瞪着她,眼中迸射出恨意。

    “不错,就是我。昨天你不是很神气吗?绑着我,堵着我的嘴,今儿同样的待遇,也让你尝尝。”桓青青忽地伸手捏住明珠的下颔,阴冷笑道,“好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瞪人的样子也很美呢!”

    说着,“啪”的一声,一巴掌扇在明珠的脸上,“可是老娘最讨厌你这双勾人的眼睛!”

    话音刚落,“啪”的一声,又扇了一巴掌:“叫你再瞪?再瞪,老娘还扇你!”

    “啪啪”两声,桓青青左右开弓,大笑道:“楚明珠,你也有今天!这是昨天的你万万想不到的吧?哈哈哈哈……我延修哥哥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看他还怎么护着你!走,我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有的是好节目等你,想想就觉得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