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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0节

      冷静一点……

    甄明珠这样告诫自己。

    可是没用。

    林清和董西琴正笑得前俯后仰,突然就听到门哐当一声响,甄明珠跑了出去。

    她几乎用上从小到大最快的速度了,一阵风一样地跑过了楼道,蹬蹬蹬飞快地下楼梯,整个人又像风一样地跑出了宿舍楼,飞快地往操场跑。

    程砚宁,你再等一下。

    如果你还在,我就不和你闹别扭了。

    再等一下下就好,千万别走。

    她就这么想着,一路飞奔到了操场,看向了那一块草坪。

    路灯下,那个地方空空如也,没有人。

    走了啊……

    甄明珠吸了一下鼻子,一瞬间,有一些茫然。

    程砚宁竟然走了。

    其实也没有多长时间。

    可的确很晚了,操场上都没有几个人了。

    雨丝又飘起来了呢。

    他说不定是因为看着要下雨,所以就赶紧回宿舍去了。

    一定是这样。

    她应该再找一下。

    去他们宿舍吧。

    胸腔里涌动的情绪太炙热,甄明珠突然扭头,又跑出了操场。

    没一会儿,她站在了程砚宁他们宿舍楼下。

    男生宿舍楼下,还有一点人来来往往,进进出出。

    甄明珠仰头看着六层高楼,一排排灯光明亮的宿舍,深深地呼吸了一下。

    这一幕,多么似曾相似啊。

    安城一中的宿舍楼也是六层,也是这样的,一排排过去。每到晚上,每一间的灯都会亮起来,从外面看上去,让人心里觉得暖暖的,满满的。

    她不知道程砚宁在几楼,也不晓得他在哪一间,所以抬起头,抿着唇想。

    可这种事情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她能感觉到,边上来来往往男生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

    她就在那样的目光里,渐渐的,低下头去。

    好像没有那样开口大喊的勇气了。

    她不是那个对所有目光和议论都毫不在乎的甄明珠了。

    这里不是安城。

    云京大学也不是安城一中。

    她想闹的时候,也没有那样几个人陪着她,纵容她。

    而且,她不是小孩子了。

    做事得有分寸。

    既然这样,那就算了。

    缘分就这样。

    突然的,心里那一股冲动的火,奇异地熄灭了。

    甄明珠轻轻地吐出一口气,看着地面,若有所思地往学校门口走。

    不想回宿舍了,她晚上准备回去住。

    让自己冷静一下。

    以后不能冲动。

    忘记一个人的过程应该就是这样的,在某些时候,心里未熄灭的火会突然死灰复燃,可实际上呢,如果这一刻过去,那也就那样了。

    时间是最好的药,能治好所有的伤口和病痛。

    甄明珠就这样一路走到校门口,拦了辆出租车上去。

    “去哪儿?”

    “临江区明哲路,香林公馆,谢谢。”

    司机拍下空车牌,发动了车子。

    *

    夜深深深,细雨朦胧。

    潘奕将车子停在绿化带边停车位里,大跨步进了路边一家酒吧。

    程砚宁来云京念书后,两个人见过不止一面了,可从来也没有这样的时候:他都快要睡觉了,被他一个电话从被窝里叫了起来,出来陪喝酒。

    在他的印象里,程砚宁跟酒这种东西,压根沾不上边。

    “有没有看见……”

    潘奕到了吧台,一句话尚未问出口,抬眸便看见了程砚宁。

    一向冷静端正的他,趴在卡座里一张圆桌上。

    “我去!”

    潘奕也不问了,抬步直接走过去。

    桌上放着好几个空了的易拉罐,也有一个快空的酒瓶,潘奕随手将那个酒瓶提起来看一眼,郁闷坏了,“你喝这么烈的酒,能受得了吗你?!”

    “来了啊?”

    程砚宁一条胳膊瘫在桌面上,另外一条撑起来,抬眸看了他一眼。

    “什么事儿这是?”

    潘奕顺势坐进沙发里,问他。

    “喝什么?”

    程砚宁呵呵一声,问。

    “什么喝什么,你今晚就预备在这喝酒了?”

    “服务生——”

    程砚宁抬起一只手,突然喊。

    服务生很快跑了过来,笑着问:“您好,您要点什么?”

    “酒,多拿几瓶。”

    “阿宁!”

    “要不陪我喝,要不赶紧滚。”

    程砚宁将额头抵在桌面上,颇为不耐烦地说。

    潘奕:“……”

    一喝酒跟变了个人似的,戾气这么重?

    他正觉得棘手,服务生已经又拿了几瓶酒过来,放在了桌面上。

    “嘿,谁让你都打开了!”

    “这不是他要的吗?”

    “滚滚滚。”

    潘奕没好气地挥手赶走了服务生,长叹一口气。

    桌子对面,程砚宁直接拿瓶子喝了。

    这不喝酒的人,喝起酒来有一种非同寻常的豪迈,简直让人瞠目结舌。

    他这是将自己往死了灌?

    潘奕本想劝,看着看着也不晓得想起了什么事,由了他去。

    他来了,程砚宁便也放开了喝。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他素日白皙俊秀的那张脸,染上了浓烈的红晕,眼睛也是,猩红可怖,简直吓人。

    潘奕觉得不行了,正要再次开口劝说的时候,眼见他突然砰一声抱着个酒瓶倒下,下巴磕在桌面上,抬眼皮朝他说:“其实我应该高兴的。”

    “……什么?”

    潘奕听得云里雾绕。

    程砚宁哑笑一声,“她能放下,我应该高兴的。”

    她?

    那颗珍珠啊?

    脑子里这么转了一圈,潘奕迟疑着问:“听说,跟你一个学校了?”

    程砚宁没说话,合上了眼睛。

    潘奕狠狠愣一下,抬手去推他,“喂?”

    人没动……

    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