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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节

      等全部的人都行礼完,我陆续看见常家各房长辈代表们开始回来集结到了老太太院里,常远跟在他爹后面,他后面跟着常迁。莫氏和陈氏也一并都进来了,好吧!人到齐了!所谓年关难过就是这样吗?

    我想着,大年三十是杨白劳给喜儿扯了两尺红头绳的日子,只为了欢欢喜喜过个年。即便是再艰难的日子,我这一辈子的老爹,也会给扯上几尺花布,给我做一身簇新的袄子,在那时刻我是幸福的。而现在,他爹挑了这么个日子,在这样公开的场合,他要干的事情,也忒特么没有一点点亲情了吧?

    “孽障,早知你会闯下这天大的祸事,当年我情愿一棍子打死,也好过你害了常家满门!”常远的亲爹开场白如此,表情更是狰狞。

    他爹耳朵根子软,人容易反复,小九儿的亲娘一死,他开始冷淡莫氏。人老实,是没有能力判断是非,新姨娘的滑胎,在我分析,很有可能万姨娘这一胎本身就不稳,她有心嫁祸于宗姨娘,他丝毫没有怀疑,直接让莫氏处置一个给他生过孩子的,已经没有了兴趣的女人。胆子小,就是对常远了,常远的刑克之命一直是萦绕他心头,挥之不去的魔咒,只要有个风吹草动,他都会将这些问题归咎于常远的命数,并且认为这些都有可能克死一家子的开端。

    常远上前撩袍跪下,仰头问:“父亲所谓的祸事,可是指我打了清河郡王的事?”

    “常远,你心里还有没有常家?还有没有一门上百口的人命?难道我们一家一口真的要折在你这天煞孤星手里?”一位叔伯问道,这个年代天煞孤星的批命,实在是深入到每一个人的心中,凡是这里的姓常的,对这个算命之言都有芥蒂。

    “六叔可知道我为什么要打那清河郡王?”常远问他。

    “他是献王遗孤,连圣人都包容他几分,从来都舍不得打骂!这次被你打伤,你有没有把皇家放在眼里?”常远的隔房叔叔如此说道。

    “六叔还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可知道我为什么要打他?”常远再次问。

    “你不知道雷霆雨露均是君恩吗?皇家子弟岂容你质疑?即便是王爷顽劣些,你敬而远之也就罢了!”六叔还是答非所问。

    “清河郡王什么品行,各位长辈都不知道吗?那一日燕娘在靖国公府的园子里,被他拦住欲轻,薄。作为一个有血性的男人,难道我不该怒?难道不该打?”常远梗着脖子对着这位五叔说道。

    “这事情我倒是要说你,我早说过这种市井女子不能娶,一个年轻女子抛头露脸惯了,平素与人调笑,也没个规矩。让小王爷误会也并非没有可能。”这位叔叔把源头栽赃到我头上。

    “六叔慎言!”常远道。

    那人疾言厉色道:“我说错了?如果不是烟视媚行,会让你昏了头一定要将她娶进门?你自己被狐狸精迷了三魂五道,还不知道吗?你怎么知道不是她在勾引小王爷!”

    “年纪不大,牙口已经不齐了,才说出这种嘴上没有把门的话!”我走出来,淡然的说道:“你随随便便给我一个女人扣个不贞的帽子,想怎么样?”

    “长辈说话,你插什么嘴?就是缺少教养,把你男人也带坏了!”那位六叔如此说道。

    我去拿了两个垫子,扔了一个给常远,常远垫在他膝盖下,自己面前抛一个,跪下道:“众位长辈,先听我把话说完。”

    “这里哪里有你说话的份儿?我们在问你丈夫,你来干什么?”一个婶子出来说。

    我抬头看向她道:“这事儿不是因我而起吗?我来跟大家伙儿掰扯掰扯清楚,凭什么说我烟视媚行?我张燕素来以悍妇之名横行于城西,如今却给我盖了这么个帽子?我当然要说清楚!”

    我把当日的事情简略地说了遍之后,问道:“众位长辈以为,我该怎么办?我觉得这件事情上我男人有血性,如果不打地他疼,如果软趴趴,不知道哪天他还来骚扰我?所以揍那个混不吝的小王爷不是天经地义的吗?难道说在各位心中,自己的妻子被人冒犯,无所谓,一个个都等着做活王八?”

    “泼妇,真是个泼妇!听听看说的是什么话?”

    “你不泼,你来说说看,如果你遇见这种事情打算怎么做?”我问那个骂我泼妇的女人,我仰头与她对视。

    “女子本就不该抛头露面!你怎么会出现在小王爷面前?”

    “我抛头露面了?靖国公府后院是抛头露面?外祖家的后院我不能去?他一个外男倒是该在那里出现?前面那段嫂子听进去没有?要不要我复述一遍?”我拿话堵住了她。

    “牙尖嘴利!真当我们这种人家是你们市井巷口?”老太太拿着拐杖到我面前,“还要不要规矩了?你别以为怀着孩子就不能休你!”

    “休就休!你常家立刻休了我!刚才往我身上泼脏水的那几个等着牙床骨拍烂!我张燕行的端,做得正,岂是容你们随便就能扣屎盆子的?”我索性站了起来,看着那位婶子冷笑道,那婶子瑟缩地后退了。

    “反了都反了!”老太太怒道,我心里呵呵笑,您老说地真对,我们还真有反心,说出来吓死你,“我们常家容不下你这样的悍妇!才进门几个月,跟你男人吵架,跟你婆婆顶嘴。你这尊大佛常家供不起!”

    常远到我身前说道:“燕娘,你有身孕了!你去坐着,凡是有我!”

    “逆子!你打算做什么?”侯爷问他。

    “父亲,我不打算做什么,妻子有孕在身,我不护着她谁护着?如你们所言我常远福薄,自幼没了亲娘。先头的娘子,因为跟表妹高声了几句,怀着身子被关在祠堂里,最后一尸两命。到头来却怪到了我头上,说我克妻。满城贵女一个都不愿嫁我,好不容易娶个妻,几次三番被挑刺。被人言语冒犯,她的男人,我看见了打了那个登徒子,我还要跪在长辈面前认错。你们想怎么样?说说看?是不是要她被调/戏了,立马跳了湖,也没了性命,你们就又能扣一顶克妻的帽子给我?你们一个个都怕我克了你们,害了你们!我的心也冷了,你们嫌弃的不是我的妻子,而是嫌弃的是我!”常远这些话说得很是悲怆。

    常远说出这些话的之后,四面八方的指责迎面而来,扣的都是不孝不肖的帽子,他爹是痛彻心扉道:“你自幼冥顽,让你好好学你不学,整日舞枪弄棒,我实在不知道怎么管教你!你让我如何对得起你死去的亲娘?”

    “有什么对不起?”我走过去,撸起他的袖子,露出他手臂上的伤疤,说:“定西侯府跟着□□东征西讨,建功立业,祠堂大开着,祖宗们靠着血汗挣来了今日的荣光。阿远出生入死在战场杀敌,保家卫国。手臂上这道疤是小的,他背后还有一道从上到下的伤痕。这就是不学好?那什么是学好?念几首酸诗就算学好了?他伤的时候他疼的时候您可曾关心过他?想过自己以后怎么面对我的婆婆吗?”我这个人废话多的时候,向来就是别人说一句,我回十句。

    “男人说话女人插什么嘴?”

    “换一句新鲜的!我连滚出你们常家都不怕,还怕插嘴?”谁说我,我瞪谁!

    “娶此悍妇,家宅不宁啊!”隔房六叔骂道,“大哥,还不快快解决?将她休离!”

    “各位长辈!”常远磕头道:“燕娘怀着我的孩子,我不求大家谅解!今日只求与她一起滚出常家!我身上背负刑克之名,又是嫡子长孙,弄得父亲,祖母左右为难。这些年过得战战兢兢,我又是个暴烈脾气,什么时候给家族带来灾祸也未可知。如今燕娘也是个脾气不好的,恐怕经过今日,已经弄得不可收拾。我愿意出族!”

    “远哥儿,这话不能说!”一个老爷子出来,听我公公叫他:“二叔!”

    老爷子走到常远跟前,对着侯爷说:“远哥儿媳妇是悍了些,可她说的是实情。十多年前,我跟着你爹上沙场,死人堆里爬回来,当今亲迎凯旋之军。如今这一辈小的,你们都养成了什么样子?也就是远哥儿能撑个场面。还被你们嫌弃!当初你爹嫌弃你的时候,我说一句,侯府嫡长,不可改立!今日我还是那句话!”这位老爷爷我知道你好心,这是办了坏事了啊!

    “二叔,他闯下大祸了!”

    “这算个事儿?当初你父亲,把高宗皇帝还未登基的时候,他将太子摁在地上打,太宗皇帝盛赞:“这才是常家的儿郎!虎父无犬子!“你爹和高宗皇帝一生也算君臣相得。”老叔公谈起了当年。

    “二叔,这个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这次打的不过是一个郡王,还是个不成器的郡王,你怕什么?”叔公是个好叔公,他还在据理力争。我是心疼常远了,他这么说下去,阿远要跪到什么时候。

    “二爷爷,我是自愿出族,这些年,但凡家里有个不顺,就说我克了谁,犯了冲。我想明白了,与其让大家伙儿都担心,倒不如我走了,让大家放下心结。二弟沉稳细致,父亲的想法我明白,他想要咱们家成为书香门第,我读书上是欠缺些,不如二弟那么刻苦,有天分。既然二弟比我更适合继承这个侯府,我让出也没什么。燕娘性子泼辣,看来也难以担起宗妇的大任。二弟妹,嫁过来这些年与母亲辛苦操持这个家,一切都做的井井有条与二弟夫唱妇随,我看父亲想将侯府交到他们俩手上也是有道理的。”常远此刻平静地劝说。

    “你真这么想?”叔公问道。

    “确实是真心实意这么想!”常远慎重地点了点头,说:“拿纸笔来!”

    桌上研墨,铺上了纸笔,常远站了起来,提起了笔,略微闭眼冥想之后,落了墨,我站在他旁边,其他人围观过来。

    开笔写他命途多舛,刑伤亲母,失去原配,又自责性情暴躁,不孝亲父,再赞他兄弟常迁为人端方堪当大任。最后写他愿意放弃常家家产,自请逐出宗族,以后与常家再无半点瓜葛。最后一笔写完,他的眼眶子里眼泪直接掉到了纸上,一滴滴打湿了手底的宣纸。他仰头收泪之后,再签下自己的姓名。此刻鸦雀无声……

    第39章

    自请出族这个提议突破了众人的想象, 毕竟作为一个家族观念极强的时代, 离开这个家族, 代表什么, 大家都懂!

    但是常远的自请出族,对于族人心中一直记挂的天煞孤星的预言, 又是一种解脱。如果不算是这个家族的, 那么这个预言自然也就破了。他们心里是恶魔与天使在交战吧?和侯府关系远一些的,或者不信鬼神之言的, 多半出来说,这算个屁事,叫常远不要冲动。

    常迁在常远写完了出来表态了道:“大哥何必如此?算命之言实在不可信, 哥哥如此做, 让弟弟以后如何自处?”

    “二弟,这些都是我的肺腑之言,为了侯府, 为了常家, 侯府托付给你了, 父亲和祖母你多照应!”常远跟常迁说完之后, 拿起那张纸跪下呈给侯爷道:“父亲, 儿子不孝!”

    这个时候他爹已经没有开始的愠怒, 脸上是不知如何是好的表情。他这个摇摆不定的性格,让他在此刻生出了不舍。看着跪在地上的儿子, 伸手想接又不敢接这张仿似烫手的自请出族书。

    “我只是要你好好读书,能好好上进!并没有……, 并没有……”他说不下去了。我在旁边找了个位子坐下去,这场戏还要演一会儿吧!太累了,可不行。

    “远哥儿,并没有要逐你出族的意思,只是你那乖张的媳妇是不能留了!这张纸就罢了,你还是写一张休书!将她休离。”老太太这个时候出声,我看向她,这老太太倒是有趣的,她到底为什么对我不依不饶,实在让我纳罕。

    “祖母,孙儿不会休燕娘!燕娘不嫌弃我,我便与她在一起。我意已决,今日家中长辈具在,去祠堂,请出族谱,划去我的名字吧!”常远坚定地说道:“鬼神之说,连我自己都不敢不信,我感恩,从批命到现在,常家将我养大。如今我也已经成家,有什么灾有什么难,也该我自己担着了。”常远可以说常家将他养大,但是我相信常家绝对脸没这么大,敢认为是他们养大了常远。

    “罢了,罢了!你既然你心意已决,就成全你吧!”老太太说道,对吗!这才是正确的打开方式,老太太其实很介意常远的命格。略微推一推就好了,要是真推过头了,常远不走了,那常迁和莫氏岂不是空欢喜一场?

    所有人再去祠堂,我作为孕妇没有过去,回了院子,准备了饺子和汤圆,南方和北方的东西都有,和小九儿先吃了几口,坐等常远。

    “嫂嫂!你们要走吗?那我怎么办?”这个小人儿居然能想到这个。

    我摸着她头上的两个小包包,看着她一身喜庆大红袄子,跟年画上的娃娃似得,扔给那群人,我怎么舍得?怎么放心?我对她说:“咱们一起走!你跟着哥哥和嫂嫂愿意吗?”

    “嗯!我愿意!”小丫头使劲地点头。我捏了捏她的脸,她这个死了亲娘的庶女,本来就是在角落里自身自灭的主儿,如果不出意外就是另外一个小八,我要悄悄地带她走。

    等他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二更天了,小九儿撑不住已经睡了,我看他脸色到底不豫,也不与他多言,去厨房下饺子和汤圆,再炒了两个菜过来,把筷子递给他道:“吃饺子!”

    他反应过来,长叹一声道:“终究是意难平啊!”

    “废话,谁遇到这种事情好受?不过你要这么想,老子还会回来的!”他啊,怎么回事?一点都没有灰太狼的韧劲儿。

    “对!我还会回来的!”他这个时候才好似回过神来。

    “那不就结了!吃点韭菜鸡蛋馅儿的,你拿回来的虾干我切了点进去,味道很不错!”我给他夹了一个。

    他吃进嘴里道:“好吃!”说完这句,立马就胃口大开,连带我炒的菜一起,一扫而空,我都来不及跟他抢。

    我嘴里咬着筷子,瓮声瓮气地问他:“你这样吃独食好吗?”

    他嘿嘿不好意思地笑着说:“一整天都没好好吃饭,饿了!再去烧点过来吃?”

    “我也累了!不想动!”我坐那里,虽然腹部还没多大,但是我是怀着崽的,看他怎么好意思?

    “我去给你炒个饭!”他走了出去,我爬上贵妃榻盖了条狐裘被,其实方才我已经吃过一回了,哪里会饿?他吃完便吃完了,说是要守岁,一天下来觉得很疲乏,话说多了,喉咙还有点毛毛地,渐渐撑不住,闭上眼睛睡着了!

    等我睁开眼的时候已经在床上,天已经大亮,我连忙坐起来,他拉住我问:“这么着急干嘛?”

    “给你后娘和祖母请安去啊!肯定迟到了!”

    “睡吧!咱们已经出族了!”他提醒我。

    我这会儿才想起昨天的事,倒在床上,继续闭眼,却怎么也睡不着。出族的好处来的怎么这般快?想了想说:“起床!打包搬家!”

    “大年初一,搬?不急,等过了元宵再动也不迟!”常远是这个态度。

    “你傻啊!大年初一搬才显得你,不甘心放弃爵位,所谓自愿出族是被迫!你不造势一下?”我拧了他一下。

    他哎呦一声之后道:“你自己看看,我身上被你拧了多少乌青出来?一般的文弱书生恐怕早被你给拧死了!”说完赤膊的上半身坐了起来,在那里找痕迹,数到心口那一块的时候,我凉凉一笑道:“哦,这块也是!你冤枉人的本事不小,既然你不喜欢,那就不弄了!”

    “也不是,娘子!咱们稍微弄得隐秘一点行不?我一大老爷们,现在练个武都要穿衣服,你说这是个什么事儿?生怕被人瞧见!”这货在练武的时候就喜欢打赤膊,露出一身腱子肉。光想想行走之间,荷尔蒙气息就扑面而来,画面太美,不能回顾。

    这傻子还坐在那儿也不怕冷,我把他拉下来,捂在被子里,摸着他上半身道:“反正这些地方以后都不行了!可你总要有地方给我拧吧?”他将我的手往下带,傻了吧?以为是奥利奥啊?扭一扭,拧一拧也不怕拧坏!

    他反应过大,已经紧绷,清晨么,这个岁数正常。我手一滑,到他大腿里侧的那块地方,我问他:“这里可算得隐秘?”

    他很是兴奋地道:“自然算得!”

    “哦!”很好,我嘿嘿一笑,使劲一拧,他一声怪叫之后道:“怎么这么疼啊!你太阴险,我要好好教训教训你!”

    混球,跟我讨论身上的乌青,他剥开我的衣服,前天弄下的痕迹都还没退,青青紫紫的身上煞是好看,我问他:“要比比谁多吗?就那么几块地方,还跟我瞎叫唤!”

    “真好看!再弄点出来!”他说完之后,这是要干嘛?

    “注意,大白天的,白日不可宣什么?你不明白吗?”我伸手拧他的耳朵。

    “我出族了,没人管了!”

    “……”跟一个破罐子破摔的人,能有什么好讲的?

    大年初一啊!家家户户在家团员的日子,我们在那里拾掇打包。其实准备工作前两天已经开始了,比如封掉那个密道啥的,我们可不想有些秘密被人发现。

    一个个箱笼整理好,我们要用车马,莫氏遣仆妇来说:“大奶奶,即便你们出族也不急在一时,慢慢理,过了年再走也不迟!”这种好心有意思吗?你不怕夜长梦多,我还怕呢!

    不想与她多费口舌,索性让听雨去靖国公府上借车马,仆人。这就引来了大舅舅和二舅舅上门,侯爷要请他们堂上待茶,他们俩直接进了梧桐院,说:“我们是来帮外甥搬家的,不是来喝你茶的!家父方才嘱咐跟侯爷说一句,连他的外孙都已经被逐出了常家,以后常家与咱们孟家彻底就没了瓜葛!”

    侯爷讨了个没趣,有人了就好办,咱们院子里的人我只带走几个心腹。其余人,我让听雨将契约拿出来,整理了,我去交还给莫氏。莫氏看我大年初一来给她这些,脸色有些怪异,估计一方面是兴奋,多年的筹谋总算到手了,一方面么,也是觉得不太舒服。万事如意这句话为什么变成祝福的话?就是因为没可能实现吗!

    我在院子里指挥装箱,原本舅舅们是过来说,让我去孟府住,常远的院子还在,就住那里,就当是孟家的孙辈。被常远拒绝了,咱们搬去了他娘的一处嫁妆,在城南那里了,其他地方都太小,只有那一处挺大的。而且离城南不远,有个庄子,我想改建为专门用来调酒的酒庄。以后酒就能量产了。

    按照前世的划分,城西是贫民窟,城东是富豪区,城南则是中产阶级集中区。西南那里是运河码头,所以货物往来比较多,脚力都住城西,小生意人大多住城南。

    从初一到初五,在举家欢庆的日子里,咱们这里,有人在新家那里打扫,另外一部分人在家里整理箱笼,另外几个男仆负责一车一车运送。城东到城南,这七转八弯的路,这么多的东西,早就惹起了吃瓜群众的注意。况且咱们的人在我的培训之下,这件事嘴上无需把门,想说什么就是什么,传得越乱越好,最好各种传言都有。

    初五那天,把床也拆了搬走,算是全搞定。常远问我小九儿怎么办?我转头看向这个二愣子说:“要是他们想带孩子回去早来要了,就是不知道这个孩子要回去了谁带,所以谁也不提。如果你现在提出来了,他们定然大义凛然的告诉你,这是常家的姑娘,怎么可以跟你一个被家族除名的人走?悄悄地,低低调调地带走就好了!”潜规则这个事情,就是普遍在台子底下流行的做法,但是你不能拿上台面上来讲。

    常远带着我一起去荣安堂和老太太告别,老太太指着常远说:“你娶了这个女人之后就家宅不安!弄到今日的地步!你对得起常家的列祖列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