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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

      “有啊!两个姨娘,一个通房。”听雨说道。

    “想个法子探听一下,他们家是否庶子也不昌?”我对着听雨说:“可有办法?”

    “让寄槐找人去打听一下!奶奶的意思是?”听雨问我。

    “我还没明白,你且先安排了探听吧!”

    端回了房里,等我进去的时候,小丫头已经醒了,这会儿倒是不哭了。吟风已经替她梳洗过了,我走过去叫她:“九妹妹!醒了?”

    “大嫂嫂!”她红肿着眼睛看向我,全然没了当日初见的可爱,如今看上去很是可怜。

    “小九儿过来,嫂嫂喂你吃粥!”听我说话,小人儿还是很乖巧,走到桌子这边,我将她抱起来让她跪坐在椅子里,我给她一勺一勺地喂粥。

    顺便吩咐听雨,让她差人去九妹妹的住处,将换洗衣物拿几件过来,让他们好好处理周姨娘的丧事,人就别跟过来了。

    小九儿从睡醒过来就开始粘我,到晚上洗漱完了,原本想让听雨带着她睡,她不肯又要哭闹,一个不落忍就捞了她抱身上,与她一起睡下。倒也是好事,常远不在,床上空落落的,有个小丫头在身边反而好些。半夜里,小丫头哭了几声,我拍了拍她,她继续睡了。

    次日里我带着小九儿去荣安堂请安,这回老太太冷眼看了看我们,只一句话:“既然你打算带着她就带着吧!不过好歹她是咱们家的姑娘,你浑身的脾气收一收,别让她学去了!”

    我这无语问苍天,就算我脾气有点暴,但是好歹为人正直,做事有分寸,经过了昨天那一出,侯府里面的阴私,还有让人教坏的余地吗?

    莫氏一脸憔悴,看上去老了三五岁,她似乎没有心思来跟我说话,请过安,我抬腿就往外走,才到中庭,就遇见了爱管闲事的五姑娘,她见了我,对着小九儿说:“九妹妹,方才我从祖母处过来。祖母在那里说怕你被大嫂子带坏了,你可要小心些。”我脑子有点疼,莫氏用了多少心力才将她培养成如此没有城府,而且有时时刻刻给人当打手的自觉?

    这么个小豆丁,她懂什么带不带坏,我对她说:“五妹妹,好好学着些家宅料理的手段,以后嫁出去,有了姨娘和通房,一家子妻妾和乐,不容易。小九儿不劳你费心,上有父母,再不济也有我和她大哥哥。”说完,我斜着眼瞧她,她不过与我对视一瞬便别开眼去。

    “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左不过是被刑克的命,能活几天还不知道呢!”小姑娘说话很是恶毒。

    我转过头去看向她道:“这就是所谓的好教养,青天白日诅咒长嫂?”

    “我说的都是实情,你以为大哥哥为什么会娶你吗,满京城的贵女谁有胆子嫁给他?”五姑娘冷笑着对我说。

    “五姑娘,太太请您进去!”如意一溜儿碎步跑过来叫她,那姑娘转头往里走。

    小九儿扯着我的手叫道:“嫂嫂!”我回过神来,跟她说:“走,回咱们院子!”

    路上听雨欲言又止,我跟她说:“事无不可对人言,你尽管说!”

    “这事儿,说来话长!”

    “那行,回屋子,咱们泡壶茶拿点糕饼边吃,我边听你们讲故事!”我脸上带着笑对她说。

    回院子,刚好方嬷嬷到了,将小九儿交给吟风,我挑了听雨这位讲故事比较擅长的姑娘带着方嬷嬷进了书房,泡起了茶水,我端起一盏茶,对听雨说:“来来说罢!”

    方嬷嬷满头雾水看着我,听雨与她解释道:“方才在太太院子里,五姑娘拿刑克一事,诅咒奶奶!”

    “少奶奶,莫要往心里去,这都是怪力乱神之语。”方嬷嬷劝我。

    我挥挥手道:“我是来听故事的,不是听你们好言相劝的。我有茶水,你们有故事,开讲吧!”

    两人面面相觑之后,还是听雨清了清嗓子开始从我嫡亲婆婆去世开始说起,常远三岁上头,莫氏刚刚进门不久。他被带着出门去拜佛,遇到一个白眉的大和尚,看见常远就要拉住他,渡他出家,当时给他的批的命盘是,天煞孤星,父母妻子子嗣一律克干净,唯有出家皈依方才得以安宁。

    侯门长子,岂能因为一句游方和尚的话,就当真出家了?老侯爷斥责了当时回来禀告的人。但是终究是心里有了疙瘩,当他的祖父重伤之后,缠绵不愈,最后不治生亡。这个事情就再次被提起。靖国公是个火爆脾气,所谓物以类聚靖国公夫人也是一样的品性,听到侯府对常远的责骂,冲过来与常远的祖母对骂,最后靖国公老夫人说:“我带回家去,要克克孟家,不克你们家!”这样从七岁起,常远几乎常年住靖国公府。

    这些事情他只是约略地跟我提过一提,我也没在意。此刻回味起来,他的童年却是一部悲惨史,哪个孩子被亲人嫌弃不会心里难过?十七岁回到侯府娶妻,这一门亲事好像就是为了验证常远的刑克之名,如我所知,英英死于难产,难怪那一日,他的心情不仅仅是对英英的亏欠,恐怕还有他对命运的无奈。

    我心里不是个滋味,我原是不信这种迷信之言,曾经还笑话过上司连天尽头都不敢去,只因为他说这个地方的名字不好,对于仕途上有追求的人来说,天尽头的意思就是以后升不上去。我当时笑他这是无稽之谈。可到了这一生,有了穿越,我对鬼神到底是多了点敬畏。

    两人眼睛都不眨地看着我,我摸了摸鼻子笑道:“那我得好好活着,还要给他生一大堆孩子,和他白头偕老。相公这些年过得真不容易,难怪嫡子长孙被如此嫌弃。”

    “咱们夫人怎么是被爷克死的,明明是被侯爷给气死的。当初两家缔结婚约,要嫁入侯府之时,侯爷房里已经有了通房丫头,还有了身子。被老太太给灌了打胎药给堕了胎,扔到了庄子上,生死咱们是不知。咱们夫人进门没多久,侯爷又动了夫人身边的丫头。夫人自幼是靖国公夫人带大的,怎么受得了这个气,大着肚子的时候闹了几次……”方嬷嬷脸色不豫地开始倒豆子,我一直以为她是个不愿意说人是非的嬷嬷。

    “您说说,这家里都造了这么多的孽,能事事顺利吗?所谓积善积德,他们都干了什么?老侯爷在世的时候,还能挡着些,这些年,定西侯府被人说文不成武不就,哪有昔日开国元勋,中流砥柱的荣光?”方嬷嬷索性说开了。

    “您以为外面贵女不愿意嫁给咱们爷是因为算命之言?您以为外面的那些大家夫人都是瞎眼?这种人家,好端端的闺女进来受磋磨?咱们这位太太是什么样的人?也就她自己的外甥女才才能入她的眼!”

    什么样的人?能人。靠着自己的能力从出身一般的远房表妹嫁入侯府,二十来年屹立不倒,深受婆母信赖,即便男人是个渣男,但是依然能够把持他的心,还不够厉害?

    由此我突然很佩服那位薛姑娘,她当真是胆识过人,毕竟她和常远算得上知根知底,在这样的情形之下,还努力地要嫁给他,这是什么样的一种执着?

    下午我去周姨娘那处,看着门板上的她,掀开了盖在她头上的床单,她有一双未曾合上的眼,我说:“你安心去吧!虽你我未言语过一句,我却还要诺你一句,九儿我会照顾好。”说完我尝试着用手去撸她的眼,她居然就合眼了,心里对那句命盘批语又是一重想法。

    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做了一个梦,梦中靖国公府,定西侯府,护国侯府通通覆灭,早已成百姓口中的传说与故事。在那山青水远之处,我斜靠在墓碑之上,喝着酒,叨叨个不停,那墓碑上刻着常远与张燕之名,我满心窒息,疼痛难抑,我知道自己好似活着,他好像是被斩首了,我为他收尸?我说要与他作伴,无论生死?斜风带着细雨阴冷透骨,我快冷死了……

    好似梦魇一般,我挣扎了很久才睁开眼,听见边上小九儿打着浅浅的呼噜,撩额头冷汗湿了手。

    我摇了摇头,日子是人过出来的,更何况上天让我这个穿越女过来,可不是给他来克的,我特么担心这些做什么?为自己无稽的担心而苦笑,还做了这么一个荒诞的梦,这可要不得。

    第27章

    不得不说,我还是被这一句算命之言影响到了,不过影响的程度,也就那样吧!除了那一夜有个噩梦以外,我该吃吃,该睡睡,日子过得与之前并无不同。

    我去外边的院子锻炼,新护卫寄槐给我搬出来一筐子桃子说道:“少夫人来的刚刚好,原本属下还在想怎么把桃子给您送去呢!”

    “哪里来的?”我看着一筐子青中透着白,白里透红的个头老大的桃子问。

    “爷让快骑送过来的!还有这个!”他从怀里掏出一封信。

    我接过信,在石墩子上坐下,拔了头上一根发簪,用它来挑开火漆。

    信中他道,已经到了书院,在那里安顿了下来,如今每日读书很是辛苦。需要解释的是我与他约定以后来往通信都是用书院之名,无论落在谁的手里都无所谓。

    这些一笔带过之后,他说那里山上出的桃子很是清甜,只是桃子不易保存,所以采摘了略微生了些,给我尝尝。倒是不傻,要是全熟的到这里估计统统都烂了。

    他说吃桃子的时候想到了我,说我就如这桃子一般大而清甜,怎么吃都不够!不要脸,我暗骂。将信叠好,收拢进了怀里。心里一扫了多日的阴霾,相信他,也是相信我自己不是?

    我撩起袖子,到了井边打水,听雨见了立马撩起裙子奔过来要帮我打水,我笑着打趣说:“你那嫩手被这麻绳刮两下就糙了,歇着吧!等下去洗桃子。”我拉起了水,倒入木盆中,听雨洗了,我招呼这院子里,常远留给我护卫车夫们过来吃桃儿。

    桃子没有全然熟透,所以没有那种咬开一口甜水的味道,但是我很是喜欢这种未全熟,清甜带着脆劲儿的口感,咔嚓咔嚓咬下去,别有风味。

    这么着大半筐分了去,剩下几个带回去给九儿吟风尝尝,侯府其他人等,其一不能给,其二却是他们关我什么事儿?

    吃完桃,我洗了手,进了屋,这里虽然简陋,但是该有都有,提起笔给他回信,写什么呢?

    第一件事情就是周姨娘上吊,九儿我带过来了,会好好照顾。接下去就是让他安心读书,我挺好的。还有就是明天要去参加干弟弟的婚礼,给他送什么礼物正在让我伤脑筋。最后回应桃子问题,我完全同意他的说法,但是我这个桃子不分季节,只要他回来都可以吃个够,看我多大方?

    西北风已经开始刮起,天气已经转凉,想着也许可以着手制作些肉干,给他做零嘴,在训练之余补充些能量。

    将信交于寄槐的时候,他对我说:“之前少夫人让听雨姑娘吩咐打探城南霍家的事情,如今已经有了眉目。”

    我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问他是什么事儿,他说:“就是太太亲妹子的事情。”

    “哦!对对!是怎么回事?”我想起来了。

    “那家很厉害,妾室和通房没能生下一男半女。但凡有怀上的,要么小产,要么连大小都不能保住!”寄槐说道。

    呵呵!果然如我估计的那样,这些手段,咱们太太是从娘家就带来的,而陈氏?这个技术是传女不传男吧?所以她也是个中好手?我们家太太克庶子,而且全家的女人统一克庶子。作为继室,她可能还克原配正室的所出。我吩咐寄槐,若是有时间打听一下陈氏家里的状况。

    八月二十六宜嫁娶,户部侍郎黄大人榜下捉了个婿,贡试十二名,殿试直接蹿升到一甲第三的探花,这个彩蛋有点大,乐得黄家一门开了花。

    陈氏早几天就在惦记这送什么礼合适,毕竟是她男人的上峰家办喜事,还顺带捎上我了。其实我想了很久,林明祁这个探花郎名声好听,但是毕竟刚刚入翰林,一个七品的编修能有多少月俸,红包么就放点银子,一百两已经够合适了吧?

    话才出口,莫氏嫌弃我给的少,让我再加些,我为难地说道:“相公离开时,总共给我留了这一百两做应急之用。我原想着吃喝都是用家里的,哪里有用钱的地方?想来已经足足够够了,再说一百两这个礼也够重了。”

    “你先头婆婆和他先头娘子的嫁妆在京城里也是有名的,多少田产珠宝,你这里没有沾过手?”莫氏问我。

    我懵懂地摇摇头道:“相公并未提起这些。”

    莫氏脸色愠怒道:“他竟如此待你!”

    “这些东西既然是先头婆婆和他先夫人的,原也不该我拿着。这也没什么!”我低着头语句诚恳,语气却是低落。想要借着这些挑拨我们夫妻感情,门也没有。

    “我是没见过先头婆婆的那些嫁妆,但是前面那位嫂嫂的嫁妆我倒是见过,着实丰厚。”陈氏说道:“如今说这些也没用!要不我这里借你一些?”

    “不用!有多少送多少!量力而为我还是懂的。”我可耿直了。

    “你若是嫁入普通人家也好说,如今是嫁入我们侯府,拿这么点银子出去像话吗?”莫氏问我。

    “太太说的我不懂,人情送礼,我只知道随行就市。我成亲的时候,干娘买了一根鎏金的钗子给我,也不过就是十两银子左右。不过两个多月,按道理不加也没什么,就是想来如今是侯府的面子,我给了一百两,九倍的加成,难道还不够多?”我这厢有理有据地反驳,没道理我做冤大头。

    “糊涂,这账能这么算吗?人娶的是谁?”

    “黄四小姐啊!黄侍郎的女儿!”

    “黄大人在哪里任职?”

    “户部!”

    “你二叔在哪里任职?”

    “户部!”

    “现在可明白这个道理了?”

    “明白,是为了二叔去亲近些我干弟弟。既然如此,我也不用送一百两了,送十两就够了。这是我们私下的礼尚往来。剩下要送多少自然是太太您定夺,公中出钱了!”我说得条理明白清楚。

    这话说出来,莫氏脸都绿了,她当然不可能为这么几个银子不舒坦,主要是我说的话顶撞她了。陈氏真是好狗腿立马插在前头说道:“嫂子,你怎么说话的?太太在教你如何应对人情往来,你倒好计较起哪里出这些钱来。”

    “弟妹,这是为二叔钻营所用花销,我说用公中出已经算是退了一步,按理也该是你们夫妻的私账。你们今日去黄家赴宴,要送多少,我自然也是知道的,这些都是公中走账的吧?大爷如今在苦读,即便需要钻营也要三年以后,但愿到时候你也愿意拿出自己的私房来贴补贴补!我那干弟弟成婚,送多送少,我只要在理便是,原来就是想着二叔的这层关系,我才多送几个银子。既然你不领情,我也不多送了。算了!”我不是市井中来的吗?我那日与常远吵架你们没见过?你想领教领教?

    莫氏一拍桌子道:“毋庸多言!玉珠,去拿一对白玉瓶给老大家的。”哦?!连燕娘都不叫一声了,可见真生气了。

    “太太,我家中艰难,那时靠着面馆供他读书已经很是吃力。我想着白玉瓶这种摆设黄四小姐的嫁妆定然不缺,不如真金白银实惠,您看宝瓶值多少钱,折了银子,借了我这个从小和他一起长大的干姐姐的手送出去,我觉着恐怕更为合适!”看我多实诚,多为你们考虑。

    她闭了闭眼,再睁开对着陈氏说:“那就换个五百两的银票给你嫂子!”

    “多谢太太!”我立马谢过。然后欢欢喜喜地拿着银票,包了红封去林家吃喜酒。膈应人,我从来就会,只是耍这些一直觉得无趣罢了。

    “嫂嫂,我们为什么不和太太他们一起去赴喜宴?”小九儿问我。

    我捏了一把她的脸道:“那你想跟她们一起去吗?”

    “不去,几位姐姐都不喜欢我!”小九儿答道。

    “是啊!所以你跟我去啊!”

    如今的林家是在黄家后面一条街,那里的一个院子,不知道是黄家的?还是林明祁赁的,这个院子有点样子,不算太大,但是在京里已经算得上不错了,没有五六千两是拿不下来的。他那点家底子,没有谁比我更清楚。

    午前我带着小九儿坐着轿子到林家,轿子落地,听雨过来撩开轿帘说:“大奶奶,前面巷子拥挤,轿子进不去了,您要不先下来?”我搭着听雨的手从轿中走出,吟风过来牵着小九儿的手。其实我走路稳便,压根不用谁来扶持,可听雨非要扶着,扶着就扶着吧!

    迎亲的花轿和吹打队伍已经停在了巷子里,我穿过队伍到了门前,王叔的大儿子,玉琴的那口子在迎接客人,见我赶忙叫道:“燕儿!来啦?”

    “王大哥!”我回他道,他已经转头叫王婶:“娘!燕儿来了!”

    “我马上过来!”王婶的声音传来,她一站到门口,瞧着我,却不上前了。我问:“婶儿,发什么愣啊!”

    “我……我……才这么几天功夫没见,快认不出人来了!这果真是我们燕儿吗?”王婶走下来拉着我的手。

    “哎呦!我的婶儿?怎么就不是了?真是的!”

    柳氏出来面上十分欢喜地道:“燕儿来了?快些进来!”

    我和王婶儿一起进来,往里除了王婶一家子,也没见其他街坊邻居和我当初成婚请了六七桌的街坊不同。王婶儿似乎看出我的想法,咬耳朵道:“只有请了我们一家子,其他人都没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