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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节

      这是她能想到的最好办法,对突然冒出来的弟弟或是妹妹,谷令则虽然高兴,更多的却是持观望态度。她的兄弟姐妹多,到现在为止,她还没发现,哪个值得她真得付出真心。

    他们有的甚至都不愿掩饰对她的羡慕嫉妒恨,这算是好的,恐怖的是他们大都面上和善,背地里,只要有打压她的机会,连起手来,决不放过。

    只有卢悦是不同的,她们一起长大,了解彼此。卢悦跟方姨对娘一样,什么时候,都把她想到第一位上。一想到那个小丫头,居然是她的亲妹妹,她就止不住的高兴。

    她愿意带着她,愿意看她与她一起追寻师尊所说的大道,愿意将来加倍宠着她,有她在身后,凭从小到大的经验来看,她是决不用担心后背问题。

    那样的妹妹,哪怕是拖累,她也心甘情愿。

    梅若娴向来知道这个女儿的冷清自制,现在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想来她对卢悦是妹妹的事,接受得比她想象的还要好。

    “令则,你自己说的话,一定要做到。悦儿生来就比别人活得艰难些,哪怕她回来不原谅我,你也一定要待她好。不能……,不能让她将来没了着落。”

    奇异的,谷令则居然没生出嫉妒心理,娘虽然有时候处理事情不太好,可她对子女的一片心,却是真实的。

    “娘放心,悦儿虽是三灵根,可从那天助我突破的灵气来看,师父说灵根值至少达到八十五。而且金水木灵根互生之间,比一般的二灵根还要厉害。”谷令则给自家娘宽心,“她能自然顿悟,资质也不会差。这样的她,不管是宗门,还是宗家,都不会随意处置。他们对她的期望,跟我一般。”

    梅若娴不相信谷家,不相信国师爷,可对自家女儿的话,还是非常相信的。她知道女儿是灵墟宗设定的未来元婴大能,属于重点保护的对象,什么事,正常情况下,都会由着她的心意来。

    犹豫了一下,还是问清楚的好,“你大姐,也,也是三灵根……”

    “娘!”谷令则失笑,“那次检验灵根的时候,您也看到,我的冰灵根,基本让验灵石充满了冰蓝色,达到九十二。大姐的虽然是三灵根,可她的灵根值,每一个都未到五十,根值未到六十者,除非特殊的混元灵根,大机缘,否则一辈子都筑不了基。就像爹一样,虽然他很努力,甚至把宗家发来给我们资源,据为已有,想要筑基,也如同登天,更不要说后面的结丹,元婴,还有化神飞升了。”

    “悦儿当年,我给她偷检灵根的时候,记得清楚,黑白青三色,相继闪过时,虽然比你当时覆盖的地方稍小那么一点,可都不错的。”

    梅若娴紧抓谷令则,后悔得不能自己,“若我当时知道这些,如何会让她委屈这么多年啊!”

    第14章 父女斗法

    谷正蕃没想到,原来他一开始,就找错方向了。

    更没想到,那个他向来认为温婉的女人,原来从一开始,就在处处谋算。帮她自己谋算,帮她的孩儿谋算,妄图脱离他的掌控。

    哼!真是好胆!

    区区一个凡人……

    谷正蕃一拳狠狠击在紫檀木桌上,面上表情莫测。

    在他心里,他的女人,他的孩儿,除了灵根资质优异的令则。其他的,都是他通往仙路的踏脚石。

    他想要筑基,想活两百岁,就得有大把的丹药,大把的灵石,可这些从哪来?

    他不敢到灵墟宗外的灵宝山去寻灵草,灭妖兽。他舍不得自己的命,害怕那里的环境。

    到洒水国当国师,生一个又一个孩儿,没灵根的,银子他有的是。有灵根的,宗家就得有一份份例。他从炼气三层到现在的炼气七层,整整经历了三十三年。

    三十三年啊?谷正蕃站起来,在房里不停地转圈,却是越转越愤怒,若是早知道另一个女儿的灵根资质也那般好,宗家的奖励肯定加倍,他又何至于到现在,还未修到炼气八层。

    时间拖得越久,他能修到筑基的可能就越小。哪怕将来令则帮他省下筑基丹来,因为年龄的加大,他成功的可能,也至少小了两成。

    若是其他的女人,敢如此糊弄他,他早过去,把她活活掐死。

    可恨,那个女人是令则的亲娘,是那个他还寄予厚望女儿的亲娘。……噢,不对,现在她身后站着两个有本事的女儿。

    卢悦临走的时候,还特意把弄来的两百七十年的灵参,拿来孝敬她。

    令则淡然,却好像洞悉一切的眼神,也让他身上发寒。女儿是他亲手教的,他自己什么样子,他当然清楚得很。而他唯一能拿住这个女儿的,只能是梅若娴那个女人。

    再出门的时候,谷正蕃使劲揉了面色,在谷令则面前,展现他慈爱父亲的一角。

    “令则,我想了半天,光国师府出力,一时恐怕还不能找到卢悦。你与我进宫一趟,请皇上用官府之力相助,这样机会会更大些。”

    面对谷正蕃一脸担心焦急的样,谷令则浅笑,“爹想的,正是我想的。不过皇宫就不用去了,刚刚师兄叶晨阳过来,我已经跟他说了,他会用官府之力,帮忙的。”

    “噢!你与十六皇子,还是同门。”谷正蕃拍拍脑袋,好像真的才记起一般,“令则,在灵墟宗,你与他相处如何?”

    “爹放心,我虽与他没太多接触,可卢悦却实实在在救过他一命。”谷令则微笑,“前段时间,那几位陷害师兄,是卢悦救了他。”

    谷正蕃脸上抽抽,叶晨阳对皇室来说,意味着什么,只有他最清楚。

    可恨,怪不得那天卢悦手会受伤。还有送来的灵参,莫非是叶晨阳所赠?

    死丫头,那么点好处,就把她打发了?她应该在救下叶晨阳的第一时间内,把事情报告国师府,由他出面,跟皇上讨价还价。

    一想到他能从皇家捞到的好处,就那么飞了,谷正蕃一股郁气就积在了胸口。尤其想到八个月前,皇室收的两株八百多年的灵参,有了那个,他冲击炼气八层,甚至九层,都大有可期啊。

    “爹,您别难过。”谷令则见自家老爹像要吐血的样,不知为何,她居然想笑,“叶师兄说,当时卢悦一直跟他强调,她是看在我的面上,看在他与我同出一宗的份上,才救他的。”

    “唔!”

    “叶师兄知道她是我的双胎妹妹,很为我高兴!”她也高兴,哪怕一年没见,卢悦还是事事为她着想。

    可我不高兴。

    谷正蕃都快维持不住脸上的表情了,“四皇子四天前,登上太子位,叶晨阳应该快回宗了吧?”

    “叶师兄说,太子很感谢卢悦救下他兄弟。”

    言下之意就是太子一定会全力相助。谷正蕃当然听懂了,可正因为听懂了自家宝贝女儿的意思,他更心塞。

    既然有官府相帮,他不找了行不行?

    面对谷令则始终淡笑的眼睛,谷正蕃知道这根本不可能,这死丫头,吃准了他急需卢悦的那一份宗家奖励。吃准了他舍不得,他那有大好机缘的女儿,最后平淡收场。若她平淡了,他怎么从她身上捞好处?

    “……这就好,这就好。你娘怎么样了?”

    “爹,我正要跟您说,娘的身体不好,我准备回宗的时候,把娘也带着。灵墟宗灵气好,又有我看着,她一定能长命百岁的。”

    谷令则抱住自家爹的一只胳膊,“我们再把悦儿找回来,到时我们俩个一齐帮您,爹您总有筑基机会的。”

    这话谷正蕃爱听,可是让梅若娴享受两个女儿的孝敬,他却还要在这世俗当这个狗屁国师,凭什么啊?

    对这个腻在自己身边的女儿,谷正蕃心里冰火两重天。他亲手教出来的女儿,他自己知道,表面温和,其实精明聪慧得不行。

    再加上跟着花散真人那样的元婴大能,她学到的肯定更多。

    像她这样的灵墟宗核心弟子,每天除了必要的修炼课外,其实还有一门课,学得就是对人性,人心的把握。

    几句话软中带硬,硬中又给点甜头。

    可让谷正蕃说出反对梅若娴跟着她到灵墟宗,他也说不出来。女儿八岁以后,就再也没有对他有如此亲近的举措了,现在她愿意为她娘这样,他得珍惜。

    她既然不舍她娘,当然也不会对他这个当爹的太狠心。

    “令则,我教了你那么多,你现在居然用到我身上来了。”

    谷正蕃拍拍他这个唯一认可的宝贝女儿,“不错,不错!可惜我还要说,你的心太软。你娘几滴眼泪一掉,你就找不到家在哪,这样不好。身为一个只能心有大道的人,是不能太过儿女情长的。”

    谷令则歪着头,右脸隐现一个酒窝,还是带着淡笑。

    “爹,我知道我在做什么?而且,这世上能让我儿女情长的,除了娘,不也有您吗?当然,现在还要再加一个卢悦。……师父很看好她,宗家也是,所以爹,您也要看好她。她才是那个,将来与女儿一起,追寻大道的人。我们会让天下人,都记得您和娘,而谷家宗祠,也会把您的名字,浓重刻在祖宗牌位上,受万世香火。”

    谷正蕃看着她。

    谷令则顿了一下,“师父说,修仙一途,不是必须无情无义才能走得更长。而是不能被情所牵……。可我现在还小呢,就算有所牵,也没什么。”

    有些话,她到底没当谷正蕃的面说出来。花散真人还说,无情无义的人,都是入了魔道,才是真得被大道所弃之人。不管他们将来走到何种境地,天道循环之下,总有报时。

    师父教了她很多,只是她却不会对爹爹言明。不是她不想说,而是自家爹早入魔障,说了也无用。

    谷正蕃却明白她的未尽之言,他和她从来都不一样。他的三灵根,土灵根勉强达到六十,他若不用尽手段,只能跟个凡人一样,享百年寿元。

    如果那样,他又何必苦苦修行,又何必勉强自己纳一个又一个女人。他是真正心有大道的人,只恨灵根误了。

    第15章 鬼面幡

    国师府的机锋,卢悦上下两辈子都不曾真正的涉足。现在她只乐呵呵地跟在自家娘亲后面,看县城来的戏班,在台上唱念坐打。

    快过年了,镇上热闹不少,很多从附近来的村民,也愿意花点钱,坐在那里,看看他们平时想看,也看不着的大戏。

    台上那人正在演变脸,每次一动间,他的脸都变成不同的样子,引起卢悦无限好奇,看得津津有味。这是那些达官贵妇人认为低俗的东西,她以前从来没看到过。

    “好!”

    跟着大家一齐叫好,卢悦很遗憾这人下去了。再上来的是五女拜寿的戏,这个她以前看过好几次,当然也就没了兴趣。

    “娘,我出去转转,一会自己回家。”

    在镇上几个月,母女两个当然把小镇从头到尾逛了好几遍,民风淳朴得很,方二娘不担心她,“想买什么就买,别舍不得钱。”

    卢悦笑嘻嘻应下来,从里面挤出来。

    各种各样的花灯,虽然不精致,却不失古朴,卢悦一路行来,一路观看。这里的人虽然也看她的六指,眼里却没有冷漠,没有讨厌,这就够了。

    走到一截人好多的街道,卢悦顺着人流前进,慢慢上前。

    只是让她有些不解的是,明明这边摆摊得都摆不下,另一边,大片空地,却一个摆摊的都没有,不仅如此,所有人从那走得时候,都绕着点。

    那家院门上,随风起舞几朵白花,卢悦恍然,这家是死人了。

    “奶,我们摆这边。”

    其中一个小孩不愿自家奶卖只鸡还挤得要死,非要拉着她到这边来。

    “别胡说。”老太太看到众人莫测的目光,直觉身上发凉,“乖囡,奶不卖了,我们回家,自已炖着吃。”

    逃也似地离开,周围人却不觉有什么不对,甚至有两个把自家摊子又往里面缩缩,整个人都贴到墙角了。

    “猪肉荣家都快死绝了吧?”

    “可不是,才半年,死了四个大男人。哎!从老荣起,一直到他十八岁的二孙子。那天老神仙说,他家是做了太多杀孽,他家老太婆不信,还把人家给打了出来。”

    “哎,那老神仙不就是在前街,卖平安符的那个?”

    “对,就是他,怎么你也去买了?”

    “他算命可准了,我表姑就因为他帮忙算出,表姑夫死前藏的银子,娶了媳妇,盖了房,买了地,现在日子过得都不知有多红火。”

    “好人啊!”

    附和的可不止三两个,卢悦正准备到前街去买两串糖葫芦,对那老神仙也有心瞻仰一番。

    一路行来,先前不怎么注意,现在卢悦突然发现,好多说老神仙的人,脖子都挂着个平安符。只是他们的气色,却很奇怪,红光满面中,她却在其中看到一缕黑雾。

    这种情况,以前好像在哪见过。

    卢悦在拐角的地方,轻轻蹲下身体,双手抱头,那里疼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