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
夏樱还是憋不出来那句话,实在没办法了,她也不理周青柏,转身就往正房跑去了。因为这老宅两边的侧间没门,所以她一进屋就把正房的门给关上了。
周青柏还保持蹲着的姿势,愣了下才起身走向正房。
“樱樱,你怎么了啊?”他这会儿觉得吃醋什么的一点儿都不值得高兴,真的,谁能告诉他夏樱到底是怎么了啊!
夏樱没吱声,正要转身去东侧间换裤子。
“樱樱!”周青柏却用力拍了两下门,声音也不由大了。
这么大声,可别引了人来啊!
要是别人知道是什么事……夏樱又急又羞,只能轻拍了下门回应:“我没事。”
你就不像没事的样子。
周青柏沉声道:“……那你开门!”
开了门她还怎么换衣服啊,夏樱只得道:“你、你等一下。”
周青柏又拍了下门:“我不等,你现在开,有什么事儿咱俩摊开来说清楚。这才结婚几天啊,不能这样,你对我有什么不满你直接说,想知道什么你也直接问。”
夏樱:“……”
她羞得脸像煮熟的虾子,声音却低的跟蚊子嗯嗯似得:“没有不满!也没什么问题,我……我是经期到了!”
“经期到了就到了,这跟你关着门有……”周青柏的声音猛地一停,继而结结巴巴,“那……那种一个月一次……嗯的?”
他也会不好意思吗?
他这样,夏樱反倒是奇迹般镇定了不少:“嗯,你等我换了衣服,就给你开门。”
周青柏:“……哦,哦好!”
第25章
夏樱换好衣服出来时已经过去有快十五分钟了,这是在屋里思考了下换下来的脏衣服该怎么办,最后一想都已经告诉周青柏是什么事了,她要是把衣服藏起来,那也太奇怪了。
她抱了衣服出来,这得先泡一会儿再洗。
外面空荡荡地,周青柏不知道哪里去了,竟然不在家。夏樱没多想,找了今儿买的盆出来把衣服泡水,然后便进厨房继续刷碗。虽然小腹坠痛难受,但即便当初在娘家,夏季农忙时节她爸妈都要下地干活时,这些家务活她也是照干的。
而周青柏在哪儿呢?
他此刻回了原来住的地方,但却没回家,而是去了东边的李大婶家。李大婶今年已经五十出头了,孙子都有了两个,这会儿把两个孙子打发去各自妈妈身边,自个儿正在厨房忙着收拾。
看到周青柏她还有些意外:“青柏啊,你怎么来了?”
周青柏闷头往一侧门框上一靠,嗯嗯着道:“没事,来转转。”
得,转转就转转吧!
都是住了二十多年的邻居了,李大婶可是还记得周青柏去世多年的妈的,就一边刷碗一边道:“你妈要是活着,看你如今娶了个这么好的媳妇,也该满意了。”
周青柏还没到两岁他妈就去世了,他对那个生他的女人一点印象都没有,此刻李大婶提起,他才猛地想起,他娶了媳妇还没带媳妇去祭拜他妈呢。想着这事儿,他就觉得明儿一定得去了,虽然没印象,但他妈肯定疼他,如果还活着,那定然也会为他娶媳妇高兴的。
他明儿一早就带夏樱去!
可夏樱看起来很痛苦的样子,能去吗?
“婶、婶子,你知道……”一个大男人,一辈子也没关注过这种问题,这会儿叫他问,他真是问不出口。
李大婶疑惑道:“咋了?吞吞吐吐的,青柏啊,这可不像你啊!”
周青柏:“……”
他也没想到他有朝一日会跟人问这个。
见他还是不说话,李大婶也不在意,继续拉家常:“青柏,你媳妇咋样?听说夏家那边很疼她,她家务活都能做吗?这你们分家了,以后要过自己的小日子,过个一年半载的再生一两个孩子,到时候处处可都是用钱的地方呢。我跟你说,你疼媳妇可以,但地里活多多少少也得叫她干点儿,家里的么一样,总不能你在地里干活累死累活的,回头来再伺候她,赚不到钱不说还会把身体累坏了的。你不知道,咱们前头那曹家村,有个男人可不就是天天把媳妇捧着,结果好了,媳妇嫌弃他没本事跟人跑了!所以啊,疼媳妇要有个度,男人更重要的还是赚钱!”
李大婶这话不太中听,但周青柏只皱皱眉,并没生气。
他知道李大婶这是对他好才说的,从小到大李大婶没少今儿给他一块饼明儿给他一碗汤的,这要不是对他好,不能因为他之前不叫夏樱下地就这么唠叨。
他没说别的,只道:“大婶你放心,我媳妇人好着呢,家里活她是一把手,在家我要干个什么她都不让。至于地里活么,以后再说,她在娘家都是不干活的,这突然来叫她干她也不会,我回头慢慢教。”
李大婶自然知道夏樱家的条件,马上就道:“那你也不能太逼着人了,人总不能以前在娘家过得那么好,嫁给你就立刻得受罪了。只要你不是太累,你多干点也没事儿,你媳妇能把家里伺候好,手里又有钱,日子也不愁的。”
这是怕夏樱拿周青柏和周一鸣对比不满。
周青柏点点头,知道李大婶一说就是停不住的,只好压低声音快速问了自己问题:“婶,我想、想问你一个事儿。”
李大婶的确还想再说,起码隔壁周一鸣和周正吵架被打,然后气跑了的事儿她就想说。但周青柏说有事要问,她只能先放弃:“什么事儿?”
“就……就女人一个月会来一次的事儿,那……那个时候,我……”周青柏磕磕巴巴的,话只说了一半。
李大婶一把年纪都快要绝经的人了,却轰得被闹红了脸。反应过来后又是忍不住的笑,这青柏啊,小年轻就是好咧!
“你媳妇是来事儿了?”她问。
周青柏恨不得把脸埋进胸口,低着头闷声道:“嗯。”
李大婶咬咬牙,想着周青柏的为人,又想着夏樱家的条件,到底还是决定了,一边拿抹布擦手一边道:“你媳妇是不是肚子疼?”要不周青柏不会因这种事跑出来问人,周青柏犹豫的点了头,她便往外走:“你等我下,我去屋里给你拿点儿红糖来。”
这年头红糖还是很精贵的,李大婶回屋开了小柜门的锁,用塑料袋给装了得有一大把。
躺在床上抽旱烟的李老汉见了,就啧啧道:“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啊,你这个抠门成精的咋能舍得拿红糖了,还拿了那么多,干啥去啊?”
李大婶想着周青柏对夏樱的疼,再一想嫁给李老汉这么多年就没见他对她疼过一回的,顿时不高兴了。收好红糖快步走到床边,照着李老汉胸口就捶了两下:“你这老东西,一辈子了对我好的时候一次没有,当着我面说我坏话你倒是说的溜,我捶死你个老东西!”
李老汉被捶的直咳嗽:“你、你这臭老婆子干什么呢?”
李大婶冷哼一声,扭身出去了。
“这红糖拿回去给她烧水喝,我再给你拿两个鸡蛋,红糖和鸡蛋一道煮,煮好了叫她把汤和蛋都吃了。”李大婶把红糖塞给周青柏,便又要去拿鸡蛋。
周青柏忙道:“不用了婶,我那有鸡蛋,傍晚我才买的。”
“真有啊?”李大婶其实也有点舍不得。
周青柏道:“真有!行,谢你了婶,那我回去了。”
李大婶忙又叫他:“你回去看,你媳妇要是疼得厉害,最好叫她暂时别碰凉水。”
周青柏答应下来,但想到先前夏樱还在刷碗呢,回去时不由得就改走为跑了。而终于到家门口,果然见亮着灯的厨房门口有身影在动。
他一路跑进厨房。
夏樱刚好刷好锅碗放好,忍着疼看向他道:“你去哪儿了?”
周青柏把红糖放在锅台上,抓了夏樱的手一摸,果然凉的不行。李大婶都知道女人经期要注意的事,他就不信岳母那边会没跟夏樱说过,既然知道还要碰凉水,这不是让自己更难受的吗?
“去李大婶家要了点红糖。”他语气里有明显的不高兴。
“要红糖干……”夏樱话没说完就知道为什么了,“那我来烧水。”
周青柏还抓着她的手,下意识用了点儿力:“不用,我来烧。”
夏樱还想坚持,但看见周青柏的脸色,又想了下他说话的语气,终于后知后觉知道他是不高兴了。她不敢再争,只好点了点头:“那我出去了?”
“嗯,你先屋里休息下,很快就好。”烧水又不需要两个人,周青柏帮夏樱揉了揉手,松开她,去拿了个鸡蛋出来。
夏樱却是想,内裤和裤子泡的时间已经够久了,现在洗应该是能洗掉,她记得下午拿茶瓶过来时里头还有热水,倒点儿出来正好趁这时间把衣服给洗了。
茶瓶里还有半瓶热水呢,她直接倒了一半,盆里的凉水便变成温水了。搬了个小板凳,她坐下便开始洗。
周青柏第一次煮红糖鸡蛋,刚刚也没问清楚李大婶,于是他琢磨了下决定先把鸡蛋煮了。煮熟后剥了壳,然后加了红糖再煮一次,这样应该没问题。
鸡蛋刚放进锅里,锅盖都没盖上呢,他就听见外面传来了声音。
这地儿偏僻,那只可能是夏樱弄出来的,这个时候她不休息又在干什么?周青柏就钻出厨房一看,结果就看见正房门口,夏樱坐在小板凳上洗衣服。
凉水都不能碰,她居然还洗衣服!
周青柏原是因为夏樱难受,刚刚已经忍了一回火气了,现在再看她这么不爱惜自己,再也忍不住了,他大步上前走到正房门口,一把将夏樱的手抓住拿了出来。
夏樱有点儿懵,看着他眨了眨眼:“怎么了?”
她这副模样周青柏又发不出火,只能故意冷声道:“你不难受了?”
怎么能不难受,不提醒还好,一提醒,更感觉前后夹击的痛苦。
看夏樱脸色周青柏就知道她还难受着,他气得把夏樱拉起来:“不是叫你去休息的吗?不舒服你洗什么衣服的,那水是凉的,你碰了不是更难受?”
他怎么这么凶啊。
声音大,脸也板着,夏樱几次想解释她加了热水了都没敢说出口。
“回屋去,我帮你洗。”周青柏随口道,洗衣服又不是难事,他的衣服之前都是自己洗的。
夏樱却大惊失色,立刻就摇头:“不行!不行,我自己洗!”
周青柏瞪眼。
夏樱却坚持:“我不要你洗,我自己洗。”
周青柏就气了,这人到底在坚持什么,明明那么不舒服!
他压着脾气,道:“你回屋老实待着去,我又不是不会洗衣服,以前的衣服都是我自己洗的,我煮好红糖鸡蛋就立刻给你洗,这总行了吧?”
夏樱还是不肯,眼见周青柏脸越来越黑了,她才嘟囔着道:“脏……”
周青柏没理解是什么意思。
“沾了血了。”夏樱低声道:“人家不都说女人经期的血污秽么,说是不能碰,碰了就会倒霉……”
她还没说完周青柏就打断她了:“胡扯什么呢,你也是上过学的,难道连这个也信?都是迷信,你别管,进屋里歇着去,今晚上你也别洗澡了,实在不行等下我打水来给你擦一下。”
这还什么没干呢,夏樱都虚的脸色苍白满额头汗了。
又要给她洗衣服又要给她擦澡?
夏樱没觉得感动,只觉得要被吓傻了。
周青柏才不管她怎么想呢,反正这是他媳妇,也是他现在喜欢的人,他照顾她天经地义。拉了两下夏樱不动,他索性一弯腰把人抱起来,大步进了东侧间,把人轻轻放在床上。
“你乖乖躺着,要是敢起来可别怪我生气。”拉了毯子给夏樱把肚子盖上,又抓了夏樱手也塞进去,他可不是随口说说,脸上的威胁意味很浓。
见夏樱还想说什么,他又继续道:“说什么污秽倒霉,你等着我证明给你看那都是瞎扯的,躺好!”
周青柏出去了,端走了盆,人也进了厨房。
夏樱躺在老宅这边的床上,这是从原来西侧间搬来的那张床,她一动不动地盯着从木头房梁上垂下的电灯,看着那昏黄的灯光好像看到了前世。前世在娘家她倒没太注意这些,但是嫁进周家后,周一鸣当初每个月要往她房间跑的时候,十次有八次都是焦琴琴经期。即便后来他怕她发疯不敢碰她,也偶尔会来她房里,只不过那时候都是他睡床她睡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