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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节

      但此刻,梦醒了,佳人被羞走了。而那个罪魁祸首却在他身后“说教”了起来,“父亲,不是我说您,人家张大夫好歹也是个值得旁人敬重之人,她还治好了您的白发呢?您这般轻薄她,这让世人如何看待您?”

    八王爷微微侧身,突然觉着他并没有那么疼爱自己的儿子,遂随了自己的脾气,拧住了朱浩天的耳朵,“你!你这小子,谁让你出来的!”

    朱浩天觉得自己的被人误会了什么,他的身手功夫也是十分了得,与八王爷“切磋”几招,他便逃离了束缚,捂着通红的耳朵,道:“我都是要当爹的人了,父亲你休要再这样!”

    “方才我也是父亲好,您若喜欢张大夫,明媒正娶就是了,您这样搂搂抱抱像个什么话?”

    八王爷无言以对,可恨的是,朱浩天说的毫无错处,他寻不出朱浩天的不是出来!

    这一天晚上,王宁便彻底离开了侯府,八王爷也反复寻思着朱浩天的话。

    单是搂搂抱抱的确不太君子,他得娶她!

    既然如此,他为何不让皇帝赐婚?!

    他要想办法让皇帝亲手给他与王宁赐婚!

    八王爷又在想,日后获知真相的皇帝会不会被气死!

    *

    转眼两日后,雪后天霁,天还未亮,定北侯府的下人已经忙做一团,后厨热气蒸腾,下人们各个欢喜雀跃。

    二公子出手阔绰,这三日人人皆有铜板拿,运气好的还能得银元宝。

    赵翼已经收拾妥当,他穿着一身大红色吉服,赵夔亲手给他挂上了红绸大花,像个老父亲一样多交代了几句,“老二啊,你马上就要去接亲了,长公主与公孙将军愿意将独女许配给你已经算是对你的肯定。”

    赵翼不知道赵夔这话是什么意思,大约是因为父亲如今依旧不方便露面,大哥这才当众意思了一下。

    赵翼等不及的带着迎亲的队伍出门了。

    良哥儿与赵慎也一道去了。

    此时,长公主府也是一片热闹,七公主与公孙月是表姐妹的关系。公孙月出阁,七公主也来了,确切地说,七公主知道今日能见到赵慎,这才是她此番出宫的缘故。

    吉时还未到,到了晌午时,结亲的队伍在长公主府吃酒宴。

    赵慎一直很低调,他的位置很不显眼。但今日人多嘴杂,七公主根本就没有机会靠近赵慎,只能命宫人给赵慎传了手笺。

    上面说明了她会在岳香楼等着他,为了防止赵慎不露面,她还强调这次见他,是为了说赵宁的事。

    七公主原以为,事关赵宁,赵慎一定会见她一面,但赵慎根本就没有去看那手笺,还让送信的宫人原封不动的将手笺又带了回去。

    七公主已经不知道如何对待他了,如果可以的话,她都想毁了赵慎算了,她自己得不到的人,旁人也别想得到!

    吉时到,全福人将公孙月搀扶了出来,这个时候新郎官不太适合与新娘子见面,更别提公孙月头上还盖了大红绡金的盖头。

    赵翼可能太过心急了,从全福人手上接过公孙月的手时,他头一低,与公孙月的发冠撞在了一块,引得看热闹的人哄堂大笑。

    良哥儿觉着自家二哥自从遇上了他家二嫂嫂。二哥的行事变的毛毛躁躁的,少了原先的沉稳谨慎了。

    这世间的男女.情当真叫人糊涂。

    良哥儿看着赵翼面带傻笑的跨上马背,他决定这辈子绝对不会随意喜欢上任何的女子。

    事实证明,姑娘家越是好看,便越是有毒的。尤其是像二嫂嫂这样,集容色与睿智于一身的姑娘。

    *

    侯府已经开席了。

    今日所来的宾客全然没有赵夔大婚时多,不少朝中大臣依旧在观望之中,是否继续与赵家交好,还得看日后的局势来定。

    不过,赵家从来都不将这些事放在心上,更不会在意那点礼钱。

    而且,萧氏一早就猜测到了,她命下人将没有用完的酒菜拿出去布施了。

    赵夔发现,他媳妇儿不声不响之中变得越来越能干!

    吉时到,萧氏忙拉着赵宁去看热闹,待公孙月跨过马鞍与火盆,萧氏亲自上前牵起了公孙月的另一只手,将她送到了上院,这才将人交给了赵翼。

    二人马上就要拜堂了。

    赵宁看过多次大婚,每一次都能叫她雀跃,也不晓得她与四哥日后有没有这样的机会?

    她上辈子是被周氏用了一顶小轿送到了辰王府,根本就没有尝过为人新妇的滋味,上辈子的遗憾太多。

    拜堂结束,众女眷也跟着去了洞房看热闹。

    一个冬天过来,赵翼面色白皙,今日不晓得怎么了,面颊还有丝丝可疑的绯红,尚未喝酒,却是已然微醉。

    撒帐过后,赵翼要先离开一阵子,此时公孙月的大红盖头已经掀开了,露出绝艳明丽的脸,她的五官本就偏向妩媚,此刻一个眼神飘过来,便更显妖艳。

    赵翼心神荡漾了几下,可恨的是现在天色还未大黑,而且他还得继续应酬宾客。

    赵翼觉着,这一天太过漫长,他终于明白了古人所言的人生三大乐事的绝妙之处。

    亦如此刻的他,心尖上如同被数根羽毛轻轻扫过,好不煎熬。

    萧氏提醒了一句,“二弟,前院还有几位大人在等着你呢。”

    赵翼最后看了公孙月一眼,声音不太平稳道:“我先过去,晚些再回来,你.....你若有任何需要,可先与嫂嫂说。”

    公孙月点头,摆了摆手让他离开,没有一点为人妇的娇羞之色,“我知道了,你忙去吧。”

    赵翼总觉得少了点什么,这与他所想像的不太一样。

    不过没关系,待晚些回来,他在榻上时,再好好“问问”她!

    双方的全福人在洞房内待了片刻便就离开了,萧氏迟迟没有走,“月儿,你可饿了?我让人给你煮了饺子,你先用些垫垫肚子,老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公孙月头上的凤冠压得她有些难受,便自己动手摘下了。

    萧氏又单独给她了一份见面礼,是一套赤金的首饰,“月儿,今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萧氏欢喜的不得了,赵宁瞧着两位嫂嫂的关系,当真不是一般的好。

    羊肉饺子被端了上来,公孙月也不客气,她的确是饿了,她正打算用时,萧氏突然以手捂唇,像是有些干呕。

    萧氏嫁入侯门已经有些日子了,她这个样子很快就让公孙月与赵宁意识到了什么。

    赵宁笑了笑也不多话,她猜大嫂估计是有了。

    公孙月会些岐黄之术,顺手就抓着萧氏的手给她把了脉,不消片刻,笑道:“恭喜嫂嫂,你有了,差不多两个月,你怎么的还不知道?”

    萧氏忙着操办婚事,她的确是忽略了这件事,闻此言她细一算,是快两个月没有小日子了。

    “当真?我有喜了?”萧氏也甚是高兴,赵夔一直念叨着生孩子,她自己此前也着急的,没想到还真的有了。

    公孙月点了点头,“千真万确,嫂嫂,你好生歇着吧,别再操劳了。”

    这时,芳婆急急忙忙的走了过来,她先在萧氏耳边低语了几句,之后又走到了赵宁跟前,小声道:“姑娘,你且随老奴过来一下。”

    萧氏与赵宁齐齐离开了洞房,公孙月太过机智,她就算不问也知道一定发生了什么事,但她今日是新娘子,着实不便出来。

    这厢,萧氏与赵宁被芳婆领到了上房,赵夔竟然也在,除了他之外,还有赵慎。

    院门被数名暗卫把守,上房的看守尤为森严。

    几人皆是心知肚明,待萧氏与赵宁在暖阁落座时,赵凌终于露面了,他穿着一身褐色貂皮大氅,已经开始续髯,仅仅大步走来的姿势,也是威风凌凌。

    只是.......他一路假咳,似乎在极力掩饰着尴尬。

    赵夔这时清咳了一声,“既然都到齐了,那我有话便直说了,父亲在府上一事,如今只有咱们几人知道。当然了,老二也是知情的,但他今日大婚,便不通知他了。”

    赵宁看了一眼赵慎,她现在不太明白此行的目的是什么。赵慎只是对她轻轻一笑。他眼眸太过深幽,赵宁看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

    赵夔道:“有件喜事要公布一下,母亲她有孕了。”

    众人:“.......”

    如今侯爷父亲还顶着“下落不明”的帽子,母亲却有孕了,这个事情要是传出去,那就是严重了。

    赵夔接着道:“外人皆以为父亲不在府上,母亲这一胎还得小心为上。我今日叫大家过来,就是想提醒大家时刻注意,尤其是在小六,小七小八,还有小九面前,你们几个切不可说漏了嘴。”

    赵宁现在终于知道为何母亲没有露面的缘故,这个事.....

    赵宁灵机一动,“如此正巧,大嫂也有孕了,府上若是要用什么安胎的药材,也不会引起旁人怀疑。”

    赵夔今日是被赵凌叫过来替他“宣布”好消息的,听了赵宁这话,赵夔猛地咳,“什.....什么?”

    萧氏腼腆一笑,点了点头,“嗯,是有了。”

    众人:“........”

    今日这种特殊的日子,赵夔与赵慎自然不能消失太久。

    几人很快就从上房出来,赵夔多看了萧氏几眼,“真有了?我怎不知?”

    萧氏笑道:“还是月儿告诉我的。”

    赵夔不明白了,“二弟妹怎会知?”

    萧氏没有细说,只道:“月儿实在是厉害,我可佩服她了。”

    赵宁与赵慎落在后面,行至一处岔口时,赵慎伸手拉着赵宁走上了另一条甬道。

    作者有话要说:

    【赠文】

    母亲与大嫂都有孕了,赵宁觉着今个儿是三喜临门。

    她在席间喝了一点梅子酒,现在脸上呈现酡红色,眼神水润,沉默安静的样子像初夏的水莲。

    赵慎心神微动,每次见着她,他才能感觉到自己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也与常人一样有了欲.望与温度。

    两人相顾无言的往前走,赵慎的大氅与赵宁的披风相缠,有几刻险些交织在一块了。

    赵宁等着她四哥说些什么,这时,一小厮急步而来。

    此人上前,但见赵宁在场,他起先有些犹豫,赵慎示意他有话便说。

    这人便道:“公子,太子殿下携重礼过来道喜,眼下就在宴席处。”

    太子朱明安来了?

    赵宁蹙眉看了一眼赵慎,“四哥,若不你先忙,我去看看母亲。”

    赵慎没有让她走,广袖之下的大掌依旧紧紧握着她的。

    赵慎对男子道:“我知道了,你先下去。”

    待那人一离开,赵慎抬起另一只手,拇指指腹放在赵宁的眉心,给她揉了揉,“你别担心,四哥会解决了一切。”

    赵宁也不知道说什么,她的确心悦四哥好些时日了,可如今一看到他,赵宁的胸口便有一处无法缝合的裂口,里面丝丝生疼,隐隐发酸,这种让她摸不透也猜不着的情绪几乎快将她逼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