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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有情(高干 婚后) 我的小男友(高甜, 1v1) 我爱的你

第34节

      “嗯?”赵潋疑惑。

    君瑕的食指扣住了杯盏,往下一点,瓷具碰撞之音如佩环铮璁。

    “山人自有妙计。”

    赵潋眼色凉凉,“我师父最爱说这句话,然而每次都自打嘴巴。”

    ……

    东篱居。

    里头常年是烟锁雾缭的,各处厢房里都缠绵着体味与浓药香味儿,软歌笑语隐隐约约,雾色氤氲一片,行走其间都不见人踪。

    瞿唐从小倌儿身上爬起来,从容餍足地收拾衣冠,顿觉神清气爽,连步子也迈得开。但驴车候在馆外,瞿唐上了车,在街市上策动起来后,颠簸半路,一通荒唐之后的瞿公子忽觉得胃里不适。

    他想方才那小倌儿不知哪里来的本事,伺候得他飘飘欲仙,可这一落地,却又有些头重脚轻,于是瞿唐不耐烦地曲指在车壁间敲了两记,“停车,伺候本公子盆盂。”

    车夫只得停下。

    瞿唐是新河瞿家的嫡出,身份显贵,常出没烟花柳巷,人皆见者不怪。

    他卷着衣袖跳下车,嫌弃下人捧盂太慢,一手挥开一人,冲到巷口扶墙大呕。

    “公子!”

    “公子!”

    几人脸色发白地迎上来,却被瞿唐一嗓子喝退,“滚!没看过公子爷呕吐么?”

    俊容涨得紫红,瞿唐难受地扶着墙拐入小巷之中,到底是世家子弟,当街呕吐失仪教人笑话,瞿唐踅入深巷,一面走一面暗暗嘀咕:自打惹了那贱妇之后,本公子便诸事不顺,如今她安逸地左拥右抱,与那姘头做尽了见不得人的丑事,本公子却连戏弄个小倌儿都身体不畅。

    一想,他忍不住眯眼恶狠狠地咒骂道:“贱妇!”

    瞿唐这番牢骚没发完,那墙头忽地鬼影子似的掠下几个人来,瞿唐大惊失色,忙回头要喊人,但甚至来不及转身,便一条大麻袋套了下来,瞬时身陷囹圄,伸手不见五指。

    跟着劈头盖脸便是一群乱棍,打得瞿唐哪里还有工夫喊人,早哇啦哇啦不止了,长这么大,除了在赵潋手底下吃过一回亏,从没有人敢如此欺辱他。瞿唐哀嚎不止,惨兮兮地嚎啕大哭,“你们这群杂碎,哎哟……本公子逃出升天了非剁了你们不可!哎哟疼……”

    乱棍交加,瞿唐不见天日时,只隐约听到一个少年冷笑的声音:“都是杂碎了,还劳瞿公子亲手来剁?接着打。”

    “哎!救命!救命!”瞿唐疼得脸色惨白,分不清打断了几根肋骨了,本就中气不足,眼下更是虚脱得喊不出声音了,连威胁都没有了。

    麻袋里不吱声了,相貌阴柔的少年搓了搓白嫩如葱根的手指,面色如罩着一层寒霜,“带走。”

    “是。”

    瞿唐早晕厥在了麻袋里,被人利落地往肩上一扛,施展轻功拐走了。

    岑寂了数日的公主府,来了一位年岁尚幼的少年,丹凤眼,驼峰鼻,嘴偏小,如施胭脂,秀色内隐,外廓柔媚。耿直这段时日一直守着府门,不让不相干的人来搅扰,听闻有人上门便出来探看,见到少年的第一眼便不由得眼睛一直,“你是?”

    少年手里捏着一只玉牌,恭恭敬敬地递给了他。

    耿直心跳如鼓,这少年从脸到手都是细润如脂,指节更是白皙分明,唯独薄唇红如海棠,生得几分阴柔邪气,如描似画,浑不输给令公主爱不释手的君先生。

    他讪讪道:“这又是?”

    少年又抱拳施了一礼,他人生得美,举止却没有一丝女气,“在下杀砚,请将军将这块玉牌交给君先生,在下有事与他相商。”

    第49章

    杀砚收到老头子的飞鸽传书, 二话不曾交代,便撇下姑苏众人飞骑赶往汴梁了。

    偌大的皇都, 天子脚下, 官民习气都极尽奢华糜烂,杀砚厌恶这股风气, 入城第一日,想着给先生送个见面礼, 没等君瑕下令, 自己便将口出恶言的瞿家公子给绑了。

    不但绑了,而且绑得严严实实, 神不知鬼不觉。

    只是, 妖颜惑众的杀砚, 才十四五的年岁, 濯濯如柳,眉眼均似画。叫苦连天的瞿公子被人从麻袋里抽出来时,被五花大绑地捆着吊在横梁上, 见到杀砚,仍是免不得一见倾心。

    他九叔一直在地下场做事,收集美貌少年,瞿唐有所耳闻, 有一回误打误撞闯了进去, 九叔为了堵住他的嘴,格外开恩,让他在地下场捡一个中意的走。瞿唐见识多, 对美人眼光毒辣,不但挑脸,更挑身子瘦弱如柳,肤色雪白的“上乘货”,玩腻了之后,便扔到外地做奴隶。

    他比九叔还算是仁至义尽了,至少他不害性命,至此以后瞿唐每逢初一十五,便到九叔那儿讨赏,地下场每逢月末进货,少年们知道跟着瞿唐有活路,反倒愿意被他挑走,至少不会被卖到辽国,更不会死。

    但杀砚却比瞿唐以往见的任何货色都要美上三分,阴柔邪魅之间,有寒霜浮冰的冷,犹如冷峭的一朵红梅,教人只窥见雪色,便不由自主对他里面的风姿想入非非。

    任是杀砚对他如何鞭打拷问,瞿唐都只当是情趣,乐呵呵全盘照收。

    这人满嘴下流话,杀砚羞怒交集,但到底不是真心狠的,担忧将人打废了,嘱托了人给他治伤,便只身到了公主府。

    论年岁,杀砚在四人之中最小,但心智却最为成熟,办事也比三个哥哥稳重。

    赵潋进后厨帮工了,便只留下君瑕与杀墨招待他,杀墨喜不自胜,立即给了弟弟一个熊抱,恨不得黏上去,“阿砚,快半年不见了,又长高了。”

    杀砚一把将杀墨推开,别扭地红了脸,“多大了,别搂搂抱抱的,教先生看了笑话。”

    君瑕浅浅地呷着清茶,闻言轻咳了一声,唇一扬,“不笑话。”

    这四人没有血缘关系,只是寄养在姑苏他的名下罢了,以往这四只崽子还小的时候,一口一个甜糯的“叔叔”,喊得人心痒痒,如今大抵是听不着了。

    “让你守着阁楼和水榭,怎么跑来汴梁了?”君瑕放下茶盏,远处的夏槐滚起一波骇浪,叶间传来了小皇帝咯咯的笑语。

    杀砚目不斜视,半跪在了君瑕跟前,“老先生寄了一封信,说不日便要回姑苏,他若是知晓,先生你趁他不在偷跑出来,恐怕要亲自杀来汴梁拿人。”

    君瑕默了默,笑道:“那也好,省得我来回两头跑。”

    杀砚倏地抬头,“先生当真与那公主成婚了,有了肌肤之亲?”

    “……”臭崽子说话总是这么直接,君瑕一时竟不知该不该回。

    杀墨忙弯腰,将弟弟的额头用食指一点,“怎么说话呢,先生的终身大事什么时候轮到你盘问了。”

    杀砚外秀而内冷,一时脸色如冰,“恕杀墨直言,那公主配不上先生。她前有两任未婚夫,亲自择了新河瞿氏的嫡出公子,但我昨日将他拿下……为人,很是不堪。”

    君瑕皱眉,倒不奇怪杀砚自作主张,“你怎么知道,最近我想找瞿唐的麻烦?人被你弄到哪儿了?”

    杀砚道:“捆了,在香药铺后院的柴房里。”

    君瑕色泽如玉的俊脸漫过一缕微笑,从容旷逸,如月华洗练过后般的澄明。

    他扶着石桌起身,“坐久了人便有几分懒,趁公主的鸡汤还没做好,我去瞅瞅人。”

    杀砚来不及抬头,忽见君瑕垂眸含笑,“小四,从姑苏来一趟,带了特产没有?若是带了便留些给公主。”

    少年瘪嘴。他行事周全,那点小心思,从来逃不过先生的眼睛。

    汴梁,似乎无论做甚么生意,只要货物品相好,绝不会饿着店主。君瑕这间香药铺一直被太后的人盯着,若不是她近来琐事烦杂,杀砚不一定能逃过太后法眼。

    香药铺规模不大,前堂是账房先生,后头两几个打扫清货的下人而已。柴房更是逼仄,推开门,蛛网扑落积灰,陈朽的粱木被蛀蚀,风雨相侵,头顶的瓦砾也破损不堪。瞿唐被吊了一整日,勋贵子弟,身娇肉贵,早不堪折磨晕了过去。

    杀砚让人给他泼了捅水,瞿唐悠悠醒转过来,双手仍被绳子吊在梁上,勒得手腕红肿,他却在见到杀砚第一眼,惊喜交加:“是你?你回来了!”

    恶心得杀砚扭头就冲出了门,被二哥还好一阵笑话,杀墨只得跟着去,忍着笑给小弟顺毛。

    柴门大开,薄薄一缕夕晖渐染上眼前人如月似雪的白裳,抹匀了,风华宛如彩霞般灼灼。要是瞿唐的手没有被绑,他恐怕要揉揉眼睛,才能直视眼前之人,不由得以为自惭形秽而无比恼火,“你是她的姘头?”

    如此美色——那贱妇虽然蛮横淫.荡,眼光却丝毫不差。瞿唐恶狠狠地啐了一口。

    君瑕笑吟吟地将杀砚给的皮鞭亮了出来,朝积灰甚重的石砖上甩了一记,瞿唐被扬起的泥灰呛了一鼻一嘴,咳嗽起来,君瑕踩着满地夕阳徐徐而近,将皮鞭折好压在掌心,“看来瞿公子仍对公主怀恨在心。”

    瞿唐扭头不理。

    君瑕笑道:“瞿公子记恨公主,她折你颜面,辱你声名,故此,你要找人给她下药,在游园之外埋伏人手,侮辱她?”

    瞿唐一怔,这桩是大罪,说什么也不能认得的,“胡说八道。”他歪过了头,心里却在打鼓,七上八下的。

    君瑕将手里的软鞭又放了一截垂地,看得瞿唐心惊肉跳,他的鞭子是蘸了盐水的,打在身上火辣辣地蛰痛。

    “你……”

    君瑕揉了揉手腕,“瞿家在汴梁并不是一手遮天的。游园会是贺小姐让人筹备的,贺家是皇商,且瞿贺两家有姻亲之系,这是众所皆知的。恐怕你一早与贺心秋有所商量,故意欲赚公主到无人无处,给她下药?”

    “不是……”

    瞿唐有点儿胆战心惊,无论君瑕有没有证据,他只要想办法把这番话说到太后耳中,瞿唐便彻底栽了,新河瞿氏也保不住他。

    他是厌憎那个贱妇,她既喜好男人,瞿唐便给她找了十几个人,那日原该得手的,岂料半路杀出来一个程咬金,硬是将公主给救了,她没中毒,凭她那武艺,瞿唐找的乌合之众压根对付不了她。

    这也就是那日赵潋沿着堤岸飞奔时,听到的林中窸窣之声。

    君瑕轻笑,“我不是来审问你的,你否认也无用。”

    他这笑容教瞿唐毛骨悚然,“你、你要做甚么……我警告你,我乃瞿家的嫡出,你敢对我动手……你胆敢……”

    “我不敢。”君瑕极温柔极温柔地微笑,如绵软春水,瞿唐虽恶心这人,但又忍不住为美色所诱惑,一时再不敢吐出半句污言秽语,唯恐侮辱了美人,君瑕收拢了皮鞭,“记得摄政王么?”

    “摄、摄政王?”瞿唐一怔。目光灼灼,难以置信,“他死了十年了!跟、跟我有什么关系!”

    君瑕道:“当年北方兵连祸结,黄河改道,瞿家大半家业被填埋入河,当年北地已沦陷辽国,瞿家这一大家子人,若无当年徐州刺史赵蛟从中斡旋——证据已在皇帝案头,你信是不信?”

    勾结摄政王罪加一等。

    当年瞿家南迁,为了过关途中曾与辽人一个异姓王订下盟约。那辽人大王一定要每月都有美少年进贡,否则便将盟约呈递太后。网罗美貌汉人少年,对瞿家而言并不算什么难事。这么多年瞿家一直兢兢业业在搜罗美少年,一边又巴结摄政王,巴结太后。但,一旦事情败露,这也是滔天的祸端。

    早在摄政王执政,党派林立时,老臣旧部唯谢笈马首是瞻,收集了不少证据给他了,幸得瞿家与摄政王联手,抢先一步灭了谢家。否则早没有瞿家今日。

    这些旧事也是前不久老族长亲口告诉他的,若他不是嫡子,还没有资格知晓这段秘辛。

    瞿唐猛地抬起头,“你胡说八道!就凭你也想诬赖瞿家!你也不掂量掂量自个儿几斤几两,你以为傍上那贱妇你就——”

    “啪”一声响,瞿唐被扇得眼冒金星,脸颊红肿。

    君瑕冷淡地嗤了一声,“再骂她一句你试试。”

    “……”这一巴掌扇得一点不留情,瞿唐吃硬不吃软,将脖颈子往里缩了一下。

    君瑕乜斜着瞿唐,“我抓你来,是让你做饵,不是为了要你承认什么,严刑拷问,屈打成招这种事不像是我会做的,不过,看来我所言也不假。”

    瞿唐大惊失色。

    直觉告诉他,君瑕此人,他什么都知道。包括知道地下场主事儿的人是他九叔,一旦他身陷囹圄,九叔不知是来灭口,还是要来营救他。但不论是前者还是后者,都一定会露面,届时……

    难道君瑕跟巡御司的人勾结?

    瞿唐惨叫一声,像失去风力的一只纸鸢,脱力地栽倒下来。

    君瑕回公主府已是夜里。

    赵潋四处找不到人,差点没急疯了,这人说好了不露面,结果还是一扭头就不见了踪影。里里外外盘问了个遍,都说没人见到君瑕出门……

    就同前两次一模一样,赵潋知道他轻功好,心说皇弟说得没错,那拂春居的矮墙根是该仔细修葺一番了。

    天色已晚,君瑕自如地推开赵潋的寝房,脚步一顿。

    水雾缭绕的寝房里,赵潋正从浴桶之中起身,欲拿搭在木架上的亵衣,身姿修长,光滑如玉,白嫩娇软的肌肤在红烛蜜蜡的柔光里,宛似淌着一层蜂蜜,尽数盛开在他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