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节
秦殊人情练达,眼珠儿一转,截了陈萱的话,笑道,“先吃饭,别叫菜凉了,这事儿不急,明儿再细说也一样的。”然后说起东兴楼的菜来,“我从来不吃内脏类的菜,就东兴楼的爆双脆,吃的停不下口。”
“这个糖醋鱼也好,鲤鱼肉厚,不糖醋便要红烧才入味。”
大家说一回东兴楼的美食,最后,可以说是吃的宾主尽欢,盆干碗净,徐柠豪爽的说,“真是有点不矜持啊。”
陈萱认真道,“这样才好,要是吃饭吃得剩下大半,那多浪费啊。”叫来小二结账,再叫把先时让小二打包三十个山东的肉火烧,二十个递给徐柠,陈萱说,“你们念书辛苦,这个给你们当宵夜,晚上别太累。也请你们的同学尝尝,是我的心意。”另外十个自己拎着,孙燕很有眼力的接了过去,陈萱是打算给老宅送去的。
然后,在东兴楼门口儿,给徐柠几个叫了黄包车,先付了车钱,两人一辆车的送她们回学校。之后,陈萱让孙燕小李掌柜也都回家,三人不急,拎着肉烧饼慢慢的往回走。秦殊是个直肠子,同陈萱说,“二嫂,我看这个徐柠不错。”
陈萱笑,“我也觉着她性情直爽,有什么说什么,做事也很俐落。”
“二嫂,徐柠这性子,要是光让她织毛衣就可惜了。我给二嫂出个主意,你看着成就用,觉着不成就算了。”傍晚街上人流如织,夕阳缓缓沉下,却还带着一丝尾调的温暖,秦殊围好围巾,眉眼明亮的看向陈萱和魏银,道,“现在的大学生,还是扭扭捏捏的居多,有些仗着大学生的架子,就是学费是借的,生活费是从家人嘴里省下来的,他们也不出来做力气活的。怕丢面子。徐柠这样好打交道的大学生,可是不多见的。你明儿单独叫她出来,把织毛衣的活具体怎么着告诉她,让她找人,只要是经她手派出去的毛衣活计,一件毛衣给她一毛钱的提成,她一准儿愿意。”
这是要把徐柠做个中间人了,陈萱魏银都赞这主意好,而且,就是给徐柠一毛钱提成也有的是的,毕竟,这样一人,陈萱魏银能省不少事。魏银也说,“我就是发愁跟这些大学生打交道,徐柠还好,其他几个,就不爱说话了。咱们这毛衣吧,就光家里人织,还真是织不过来。要是不认识的人,又不放心,倒还真是二嫂突然想到大学生这里,她们干净,又都有些清高,做这活计倒是正好。刚刚吃饭的时候,我就担心她们不乐意。”
“哪里就不乐意了?就是不乐意,也是面子上不乐意。”秦殊道,“你们兴许不知道,别看现在大学不少,有国办的、有民办的,大学生也有的是。只是,每年大学生的就业都不理想。报纸上总是说大学生就业率低,许多大学生毕业后最理想的职业就是去学校做老师,毕竟,做老师的薪水高。于是,大学生毕业就往高中做老师,高中生毕业去初中做老师,初中生毕业可以教小学生。可老师的职位也是有限的啊,其他的职司,像政府的职员,那能有几个空缺?于是,许多留学生大学生都没有工作。报纸常就此事批评政府。”
秦殊叹口气,“可是,造成这种局面,也不全然是政府的原因。许多大学生都太高傲了,像你们工厂的吴师傅张师傅,刚来时不也拿捏着大学生的架子么。稍微出力气的活,他们不愿意做,嫌薪水低。还有许多大学生认为,薪水低于五十块就是羞辱,可现在,五十块的职位可是不好寻的。他们想一毕业就拿高薪坐高位,我实话实说,除非去自己家的公司做,或者是家里有背景的,不然,平白无故的出门找工作,哪家老板东家也不是傻子,谁能在不了解你的时候就给你那么高的薪水呢?”
秦殊发表了一篇对现在高校教育的评价,“我爸爸以前就常说,现在的大学生过于清高,眼高手低。这不是好事。像徐柠这样的性子,百里无一。要是换了咱们跟大学生打交道,给她们派活儿,怕是不好派。通过徐柠,就不是什么难事了。就是有难事,交给徐柠操心就成了,谁让她拿提成了呢。”
魏银都说,“阿殊,你可真有见识。”
秦殊笑嘻嘻地,“我这也是碰壁碰出的经验啦。其实阿银,你要是想有稳定的织工,最好是找上几个人,教她们织,每年冬天,帽子毛衣手套的,都是派给她们。这样,她们是熟手,也不用年年为人手不足发愁了。”
魏银道,“我跟二嫂都想过,可是这样的人也不好找,毕竟,咱们这活儿只是秋冬忙。毛衣每年的量也不大,你也知道,要说稳定的,除了家里人,就是街坊四邻,她们也都是闲了做,平时都要忙家事。”
秦殊道,“平时也可以织一点花边啊。”
“什么花边儿?”
“就是你从上海买回来的,很多新式的花边儿,不论桌布、衣裳、窗帘、包包、帽子,都能用的。你不是还说上次花边买的少了吗?要是自己找人织,成本就能降下不少,肯定比你在上海买回来的便宜。”
魏银吃惊,“这种花边是人工织出来的吗?不是机器织出来的吗?”
“机器只能织很简单的那种,复杂的好的都是人工织的,上海的裁缝铺子就能定制花边儿,做衣裳的时候,你要配什么样式的花边儿,说出来,他们专门有手巧的女工会织。你这么会织毛衣,花边儿就是把毛衣的毛线换成织花边儿用的细棉线或者是亚麻线。”秦殊说,“在上海有洋行专门做花边儿的进出口,生意不算大,糊口估计也没问题。我大学时有一个同学,家里就是干这个的。”
陈萱魏银望着秦殊,姑嫂俩瞬间有一个共同的想法:该拉秦殊(阿殊)一起入伙干啊!
第112章 偶遇
陈萱魏银想细致请教秦殊一回织花边儿的事,秦殊就不清楚了, 秦殊对于花边儿行业的了解途径来自于以前去裁缝店做衣裳的经历以及对同学家生意的一些微末了解。三人在路边溜达一阵, 决定还是回家同魏年打听一下。
陈萱在路边叫了黄包车, 先一道送魏银回老宅, 陈萱特意叮嘱魏银,让魏银回去说那肉烧饶是自己买的, 不必提她。果然, 魏银到家把肉烧饼交给大嫂李氏, 让大嫂晚上热来给家里做宵夜, 或是第二天再烙一烙做早饭也好。魏老太太便说, “怎么还花这个钱。”
魏银道,“新鲜大葱刚下来,这烧饼正是好吃的时候。东兴楼这烧饼, 用的是正宗的山东大葱,我就买些回来给爸妈尝尝呗。”
闻言,魏老太太冷瞥陈萱一眼, 摸摸魏银的头发,欣慰中还意有所指, “我就知道, 这定是我闺女想着我。”
陈萱笑笑, 也不说话。
外头天色有些晚了,还有秦殊在一畔, 陈萱说两句话也就带着秦殊回王府仓胡同儿的宅子了。
秦殊这姑娘吧, 说她没心眼儿吧, 她在一些,譬如用徐柠做中间人派发活计的事儿还挺有心眼儿。说她有心眼儿吧,她又是个直肠子。出了魏家老宅,秦殊就说了,“你们家老太太,按理说虽有些旧派,平时瞧着也明事理,就是待儿媳妇格外刻薄。”
陈萱笑笑,“老人家嘛,都是这样的。”
秦殊好奇,“二嫂,你为什么不让阿银说是你买的肉烧饼啊?”
“谁说还不一样。”
“是不是要是说你买的,你们老太太要说不好听的话的?”
秦殊挽着陈萱的手臂呱啦呱啦的说着话,此时月亮已渐渐升起,就听蓦然一个声音突兀的插了进来,“以后我家婆媳不合,都是你挑嗖的。”
秦殊陈萱都吓一跳,顺声望去,魏年正一身深色呢料几衣靠在胡同口儿的青砖墙上,含笑望着陈萱,身边还有个黄包车等在一畔。魏年一步上前,朝秦殊一摆手,秦殊立刻松开挽着陈萱的手臂,去坐黄包车了。魏年拉着陈萱的手,想跟媳妇坐黄包车时,就发现,车上有人了——秦殊。
魏年暗想,就这傻瓜这个眼力,还能在学校评上最受欢迎的老师,是不是学校里学生都是瞎的啊!魏年只好另去叫一辆黄包车,然后带着陈萱回家,至于秦殊,自然是附带。
陈萱还问魏年哪,“不回老宅看看老太太、老太爷么?”
魏年道,“今儿晚了,再折腾一回就得半宿才回家了。”
路上风大,俩人没再多说,不然呛一嗓子风就不好了。待到王府仓胡同儿,魏年也只付自己的车费,秦殊好在现下养成随手带钱的习惯,自己付车费后跟着俩人一道进门,秦殊因为今天说魏家老太太的坏话被魏年听到,很麻溜儿的自己回屋去了,也不敢再去聒噪陈萱。
夫妻二人回屋休息。
陈萱先打水来给魏年洗漱,魏年脱了呢料大衣,挽起袖子,问陈萱,“今天请客怎么样?”
“挺好,阿殊还帮着想了个特好的主意,以后毛衣的活儿也能派出去了。”陈萱待魏年洗好脸,立刻递上毛巾,俩人一起坐炕头儿泡脚的时候,陈萱同魏年说了给大学生派活儿的主意,魏年笑,“这倒是成。女大学生人干净,只要肯干,这些零工倒是适合她们。虽说到不了补贴家境的地步,起码平时能补贴一下伙食。”
陈萱点点头,“阿年哥,你说阿殊的脑袋是灵光啊。叫阿柠当个中人,咱们这里也省事。”
魏年随口一句,“傻瓜也有偶尔聪明一次的时候的。”
“不只是这个。”陈萱又把织花边儿的事同魏年讲了,陈萱说,“要是阿殊不说,我和阿银都不知道原来花边儿现在还多是手工织出来的,我们还以为都是机器织的哪。”
这事儿吧,魏年也不大晓得,陈萱又问,“阿年哥,你说咱们再做些花边儿的生意成不成?上次咱们从上海买回的花边儿,大些的都卖差不多了,还有些我跟阿银没舍得卖,裁衣裳还得用。要是咱们会织花边儿,以后就不用去大上海买了,就出个手工钱,也能便宜。听阿殊说,在上海,还有做这些花边儿进出口生意的洋行,咱们北京不知道有没有?”
“明儿我帮你们打听打听。”魏年给脚盆里添些热水,再给陈萱盆里添些,说,“这事儿倒没留意。到时我一并问问,看这行的利可大?”
“好。”陈萱歪头对魏年一笑,舒心畅意的感慨,“阿殊见的世面也很大,她为人且机灵,要是这花边儿生意可以,我跟阿银想拉着阿殊一起干。”
“拉她一起干?”
“是啊,这本就是阿殊出的主意。我觉着,阿殊就是以前有些笨,现在也明白过来了。在为人处事上,她挺机伶的。就是咱们店里的衣裳帽子的款式,她一直有帮着设计。算阿殊一股儿呗,她在这上头挺厉害的。”陈萱说,“花边儿这事儿,也不一定能做大。可是,我想着,能做成啥样就是啥样,但阿殊给出了主意,以后有了好处就不能忘了她。”
魏年心说,这也忒实在了。这叫什么主意啊,就随口一提,既不出工也不出力的。不过,眼下魏年也没把花边儿这样的手工活放心上,就没多说。他一个大男人,总说一个黄毛丫头的不是,显着没风度。不过,秦殊这丫头,背后还说他娘刻薄,魏年一想到就要翻白眼的。要是会做人的,都是给别人往和里劝,哪里有秦殊这种直不愣怔实话实说的。
好在,跟这种直人合伙,倒不用担心她算计你。
陈萱就是一等一的实在人了,魏银也没啥心计,这姑嫂二人找的合伙人,看一看秦殊吧,哎,真是什么人找什么人哪。
魏年帮着打听,陈萱魏银也往一些卖花边儿的铺子里问问人家货是往哪儿进的,这么一级一级的了解下来,有一些是青岛山东进的货,但也有是在天津进的货,更多的是上海进的货。
凡事就怕打听,天津离北京近的很,魏年干脆跟家里说一声,去了一趟天津。其实,魏年原是想带着陈萱一道去,可家里的洞子草莓正是入秋后第一茬的红果期,离不了陈萱。天津离北京也不远,魏年就自己带着伙计去了。
天津那里,干这一行的多是经销商,再一问,东西是从上海过来的,真正懂手工钩花边儿的手艺人基本没有。魏年想了想,根本没往山东去,直接往家里拍个电报,就带着伙计追本溯源的往上海去了。
魏年这次来上海,主要是打听花边儿的事,并不想惊动容扬。主要是,“思卿”的市场还在开拓中,生意慢慢的做上来,可要说生意有多好,一个新牌子,想在化妆品市场中杀出一条血路,并不是容易的事。
而且,魏年这次来上海,完全是为了自家私事。
说来,俩人相见也是凑巧,魏年上次来上海还是四月底五月初,彼时上海也是多雨的季节,只是这都七八月了,魏年不知道这南方秋雨也是说来就来。魏年出门没带伞,与伙计在街旁避雨,就有穿便服的助理带了两把伞过来,魏年是认识容扬身边的这位刘助理的,笑着打招呼,“可真巧,竟遇着刘助理。”
刘助理把伞递给他们,向身后示意,“容先生令我给魏先生送来的。”放下伞,刘助理就走了。
汽车的车窗始终并未落下,魏年对着后车窗颌首示意,容扬的车子在绵绵的秋雨里缓缓开走。
既遇着容扬,就不能不去容公馆拜访了。
魏年提前打过电话,买了两盒红茶上门,容扬在家,难免说些生意上的事。容扬道,“‘思卿’的品牌做的不错。”魏年谦逊一二,又说起这次来上海的事,容扬对于花边儿这种小生意只限于耳闻,还是问魏年一句,“办好了吗?”
魏年道,“女师傅比较不好请,这里的花边儿女工,多是漕河泾、七宝那一带的农妇在家里编织,请了两位女师傅一道回北京,也教一教这些编织的技术。”
容扬问魏年什么时候回北京,听魏年就事情办的差不多,连用于钩花边的棉麻细线都买了。容扬道,“正好,我也要去北京办事,你不如同我一道,也快些。”
魏年想到那飞机票的价钱就肉疼,魏年原不是个小气别扭的性子,此时却中不禁道,“机票太贵了,一张就要上千大洋,虽然容先生会给我报销,我也不好这样用钱,我坐火车回吧。”
“火车要三天三夜才能到北京。”容扬眼神中带着一丝隐隐的欣赏,同魏年道,“阿年,你的时间,远比一张机票要珍贵。”
魏年只得却之不恭了,想着容扬此人,虽有些个装,但对于人才的态度还是很不错的。
魏年心下臭美,面儿上仍是很谦逊的应了。
就是魏年的性子,其实喜欢与容扬这样的人物结交。倒不一定要攀什么关系,而是容扬本身的许多看法对于现在的魏年会有一定的影响及引导性。像容扬对魏年说的,“对人的生活影响很大,或者能够影响很多人、服务很多人的生意,这样的生意,一定是大生意。”
魏年摇头,他是极有自知知明的,“大生意我还不敢想。”
容扬极是善解人意,“如果想赚钱,哪行最热就入哪行,因为最热的行当才有快钱,凭你的机伶才干,赚快钱是没问题的。当然,不要投资股票,许多人在那里头倾家荡产。”容扬玩笑一句。
二人除了会聊生意外,容扬还送了魏年一身培罗蒙的手工西装,与魏年道,“你来上海来的仓促,在上海,就是街上卖苦力的也会买身便宜的西装行头。你这身衣服应该是百货公司的成衣,但是还能更好。穿衣虽是小事,也不要轻忽。”连带着成套的领结、口袋巾、胸针、袖扣、皮鞋,一应俱全。
魏年虽然也是个臭美的,但明显,相较于容扬精致到一丝不苟,还是有距离的。容扬解释一句,“洋人会特别注重这些细节,如果是国人自己的聚会,不需如此,太过周全,反显异数。”
魏年终于得承认,容扬的讲究,完全讲究到了人生哲学的高度。
第113章 聪明智慧股~
魏年在中秋节前回到北京,俩女师傅魏年没打算让她们在工厂住, 毕竟工厂里都是男人, 魏年准备安排在老宅。毕竟, 老宅自从夫妻二人搬到王府仓胡同后, 空屋子就多了起来。
这趟去上海, 魏老太太都念叨了一回, “就往回打了封电报, 叫人担心, 先前去天津时可没说去上海。”
魏年笑,“这去找货的事儿,哪里说得准。原是想着天津近,应能省些事,到底上海那边是最先干这一行的。我这去了,也不能看一眼就回来,总得把事儿办好。师傅得请回来, 还有钩花边儿的钩针、钩花边儿的线,这一套也得给她们买回来。”
李氏端来茶水, 魏年忙起身接了,“大嫂你歇着吧。”
李氏笑, “我没什么忙的,刚我叫大妹去咱们铺子还有帽子铺都说一声, 一会儿太爷、弟妹、阿银也就回来了。”大妹, 王大妹。
魏年点点头, 又问家里可好。
魏老太太道, “都好。就是你不在家,你爸爸忙碌些,铺子里这些事儿,就全是你爸管着了。”
魏年想了想,“待入冬后,皮子运过来,大哥就能先回关外回来了。”
“还是人少。”魏老太太感慨,“平时瞧着挺热闹,一出差就显出来了。”又同李氏道,“一会儿大妹回来,你再跟大妹说一声,叫她去赵家走一趟,就说阿年回来了,把你大姐、大姐夫、外甥们都叫过来吃饭。”
李氏笑,“刚一并交待给大妹了。老太太,我去羊肉床子买些羊肉,大姑姐爱吃这一口。”见魏老太太没意见,李氏就去操持晚饭了,临出门李氏问,“二叔饿不饿,我先给你下碗面。”
“不饿,飞机上吃过了。”
李氏这才去忙了。
魏老太太又拉着魏年絮絮叨叨的说起话来,无非就是说他这去上海的事没事先同家里商量不应该,“你也是成家的人了,以后有事多替家里想一想。我跟你爸没啥,是你媳妇,以前她无非就是每天跟着你过来瞧瞧我跟你爸,顺带脚儿的事儿。现在是见天的来,这是你一走,她心里没着落。妇道人家,担不起事儿。”
难为魏老太太能把儿媳妇过来的好意曲解成这样。
魏年纠正他娘,“我出门在外,她可不得过来多孝敬二老么。”
“你回来就好,我有儿子哪,用得着媳妇?”魏老太太将下巴一翘,心里得意的是儿子能赚钱,会跑生意。只要儿子孝顺她,媳妇敢待她不好?老人也有老人的狡猾。
魏年一笑,“这回去的仓促,多是按阿银开的单子给她补的货。有些个大件都是托运的,有些要随身带的,伙计坐火车回,我让他带着了。过几天就到家,阿萱特意给我发电报,让我给妈你买些梨膏糖回来,说这是润肺的,吃了对您身体好。”
魏老太太不领这情,“花的还不是我儿子的钱。”
魏年也是无奈了,说他娘,“妈你就是这张嘴硬。”
“放屁,这是说你妈哪。”魏老太太也笑了,悄悄传授儿子降伏儿媳妇的经验,“你这傻小子,不能光听媳妇的,你是一家之主,得叫她听你的,知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