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廊倒是也有开的，陈如是见到过了。以前哪有什么发型设计啊，男人都是短发运动头，女人通常都是马尾辫。像陈如是他们医院的，有些医生因公出差，需要烫发，那都是需要单位开证明信，才可以去烫发。现在就不同了，改革开放了嘛，发廊也就兴起，有些小年轻为了赶时髦，还烫起了头发。

    “是啊，妈我们准备开发廊，只是我们这边发廊的生意不是很红火，我不是一直都在观望吗？”姜国庆也顺着楼凤台的话往下说。

    就在陈如是还准备继续往下问的时候，饭菜好了，服务员就陆续上菜来。楼凤台这人出手还是相当的大方了，整了一桌子的菜。

    “叔叔阿姨，好好尝尝这大闸蟹，这可是上好的阳澄湖大闸蟹，味道鲜美。”

    “妈，我给你剥蟹。”

    姜国庆说着就上手给陈如是剥蟹。

    ——

    “是吗，这还真的不知道。算是亲戚吧，算我侄子。”程浩正在和一“倒爷”一起喝酒，所谓“倒爷”，搁在以前那就是投机倒把份子，后来又被称为二道贩子，到了现在就成了“倒爷”，就跟后来的“代购”差不多，就是倒买倒卖。

    程浩想要发展其他的事情，不能一直卖蜡烛。主要现在卖蜡烛也没有以前那么赚钱了，大家看到他赚钱了，也是有样学样，做蜡烛的多了，而且还比他价格低，这不他的市场就被抢了嘛。虽然程浩的生意还能做得下去，同时也意识到了危机意识。

    “那你可要提醒他了，楼凤台这人可不是好人，千万不要跟他搞在一起，我们在路上跑的人都知道，他的钱都沾着血的。让你侄子赶紧和他拆伙。”

    “倒爷”徐三茂和程浩相识多年，当初程浩下海也和徐三茂有关系，两个人虽然不是兄弟却胜似兄弟。徐三茂是靠批发菜发家的，当时没钱，还是程浩给的钱。如今这两个人的生意也是越做越大，有时候也会共谋出路。

    “沾血呢？”

    程浩对于楼凤台这人不是很熟悉，只知道他好像突然冒出来，生意场上，有几场重要的饭局都有这么一个人。只知道这个人似乎很有钱，而且十分混得开。

    “沾血的，他做的生意不干净了，早晚都要出事情。他大哥就是陈凯文，你知道陈凯文吧，就是陈氏电器的老总，他早年就是做偷渡发家的，在他手上死了好多人。很多女孩子都算是被他卖到香港去了。”

    徐三茂没有将程浩当成外人，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的。

    陈凯文程浩是听说了，他家大业大的，是出了名的有钱人，至于偷渡什么的，他倒是不知道。

    “卖到香港去了？偷渡？这个……”

    程浩对于一些事情还不是了解，他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要偷渡到香港去了。

    徐三茂就简单的和程浩介绍了一下，偷渡去香港是一直有的事情，尤其是一些年轻的女孩子了。一旦去了香港，没有身份，香港那边对大陆的偷渡客查的也非常的严格，让她们无法从事正当的职业换取钱财。

    这人没有了钱，还要吃饭啊，有些女的就走向了从事特殊行业的道路，因而这个时候的香港人对大陆妹的印象那是极差的。一听到大陆妹那都是嗤之以鼻。

    “你的意思是说，我那侄子也可能沾手这个了？”

    程浩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这可是犯罪啊。程浩这个人虽然混，可这种违法乱纪的事情，尤其是到了这种程度上，他还是不敢的。

    “这个就不清楚。以我看，你侄子应该还不知道这些，他只是一个最普通的下线。就害怕他被财富迷晕了眼睛，到时候为了钱，走错路。”徐三茂话说的很委婉了。

    程浩知道了之后点了点头。

    “利欲熏心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尤其是他那种没有经历过事情的年轻人。现在有些年轻人为了赚钱，六亲不认的都有了，杀熟什么的，多了去了。我也只能去敲打敲打。你是不知道我这个侄子那性子太傲了，也没有吃过什么苦。人品也是……”

    程浩还想继续往下说的，最终没有继续往下说下去了，对于姜国庆的人品他也不便在外人面前多说什么。

    程浩和徐三茂吃过饭之后，就往家里赶去，一道家里，就看到姜红霞在教训孩子，他的三个儿子是一个比一个皮实，尤其是现在那可是上房揭瓦的年纪了，程浩一见到这三个小魔王都忍不住的摇头。

    “你看看你们三个吊儿郎当的样子，这是随了谁，就跟你们爸爸一模一样。你看看你这头发，你……”姜红霞气死了，程浩走近一看，原本还想说一下姜红霞的。

    可如今看到三个儿子头发上面都是泥巴，身上也都是泥巴的时候，整个就成了泥孩子，他一下子就傻眼了，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三个人玩黄泥炮，玩泥巴玩的。你回来了正好，我告诉你，你领着他们三个人去洗澡，给我洗干净了，还有他们三个的衣服，我不会帮他们洗了，以后你们自己的衣服就给我自己洗。”

    姜红霞真的是气死了，还是女儿乖，冉冉就不会和这三个混小子一样胡闹，爱干净，知道泥巴脏。可这三个混小子呢，今天就差在泥巴里面打滚了。

    “啊，我帮他们洗澡，我……”

    程浩不喜欢带孩子，非常的不喜欢，刚开始程灿出生的时候，毕竟是第一个儿子，他初为人父，那是各种的兴奋，对他也就多有关注，前期也帮着照料过。

    可是后来呢，带孩子时间久了，尤其是程灿还是一个夜哭郎，白天一个劲的睡觉，睡的那叫一个熟啊，晚上就不一样，那哭的叫一个厉害了，非要人给抱着才不哭。

    程浩刚开始还乐意，可时间一长，就不愿意了，就开始烦了，新鲜劲一过，就开始能不早点回家，就不早点回家了，总是躲着带孩子，那个时候，他还到处去接私活，美其名曰是为了给程灿多挣点奶粉钱，事实上呢？就是他宁愿去干活，也不愿意在家带孩子了。后来老二老三出生，一看又是带把的，他就一点惊喜都没有。

    当然冉冉出生那就不一样了，程浩一听是闺女，那心里叫欢喜的，这有了儿子就想女儿，有了女儿也就想儿子，这是正常的。也就帮着姜红霞拾掇了一段时间，当然主力还是姜红霞。

    “怎么，你不愿意，这些可都是你儿子，他们年纪大了，说什么，说什么我是女的，不能给他们洗澡。”姜红霞瞥了一眼程灿。这话就是陈灿说的。

    “啊，他们才多大啊。”

    程浩真的是不想给这三个孩子洗澡，当年给程灿一个人洗澡，他都搞不住，就不要说是三个孩子。

    “反正我不管了，你领着他们三个快点去，你这人整天都不着家的，也不知道到底去干什么的？”姜红霞又开始说了，程浩一见状，忙说道：“好了，我这就去给孩子们洗澡去，你好好带着冉冉，我这就去。”

    程浩知道，要是他今天不去给这三个孩子洗澡，姜红霞那啰嗦近上来了，那真的是没完没了，可以说得上三天三夜。无外乎就是程浩对她如何如何的不好，生三宝的时候，她痛的要死要活的，程浩竟然还在外面跟人打麻将，都没有及时看到老三出生之类的。为此程浩肠子都悔青了，被姜红霞抓住了一辈子的把柄。

    其实那天他不是故意去打麻将的，老三是提前出生的，而且提前将近一个月呢，他就想着出去打个麻将，平时他都在家的，结果就那天不在家了，等到他接到通知赶到医院的时候，姜红霞毕竟是三胎，急产已经生完了。看到程浩之后，又听到别人说他在打麻将，那叫一个气的，不仅仅姜红霞气，就连程浩他妈都觉得他不是东西，做的太过了。这女人生孩子，丈夫怎么能跑出去打麻将呢。那段时间程浩是饱受谴责，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个阴影始终伴随着他。他这个小辫子算是被姜红霞揪了一辈子了。

    所以啊，程浩那是吃一堑长一智了，后来姜红霞生冉冉的时候，那是寸步不离。

    “红霞，等下我还有事情要跟你说一下，你明天最好回你二哥家一趟，等我给孩子洗完澡，我再跟你说。”

    第98章 你真好看

    将三个混世魔王给安顿好了之后, 程浩已经是一身疲态，他一直在想, 当初就应该早点去结扎，亦或者关注自己的下半身, 这样就不会捣鼓出这么多的孩子来, 简直就是要命了。

    程浩一直觉得孩子不要多了，两个就够了, 其实一个也成。可这人不就是贪心嘛，生了儿子想女儿, 他就瞧着别人家的女儿贴心又漂亮，就想着要一个女儿, 没想到老二还是儿子。后来姜红霞又怀上了，症状和前面两个都不一样, 程浩那个时候就想着这一胎肯定是女儿, 心里那叫一个欢喜, 结果呢，又是一个带把的, 一下子就从云端给坠下来了。

    “红霞，我明天就去结扎吧, 咱们不生，你看都生了三个儿子，咱们可能天生就没有女儿命。”

    “不成, 你不能去结扎, 我必须要有个女儿。”

    在生孩子上面, 有时候女人要比男人勇敢的多啊。姜红霞是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疼的主，早就忘记了她生孩子要死要活的疼了，坚持要第四胎，整天捣鼓着程浩。

    这就是女人，很多女人啊，刚开始的时候都嘴硬，不想生孩子，等怀上了之后，还叫一个重视。然后坚决不要二胎，等生了之后，要二胎最主动的还是女的。

    后来姜红霞终于怀上第四胎了，程浩都怕了，生怕她再生一个愣头小子出来，等到程浩确定生的是一个女儿之后，顿时有一种解脱的快感，终于生到女儿了。也他得到姜红霞的特赦，可以去结扎。

    女儿出生的当天，程浩就迫不及待的去做了结扎手术，速度那叫一个快啊，生怕姜红霞反悔，再要一个第五胎，到时候他哭都没有地方哭去。

    后来姜红霞儿女双全之后，对于程浩渐渐就无视，这让程浩一度很受伤，感觉他就是那种被利用了之后，没什么价值了一样。好在这样的情况并没有持续很久。

    “你今天到底要和我说什么事情，我为啥要回二哥家里？”

    姜红霞现在长大了，不会那样动不动就回二哥家里，以前和程浩两个人吵架，会闹着回去。那都是年轻那会儿，现在她都想通了，为啥吵架她要走人，即便要走人的，那也是程浩，不会是她姜红霞。

    “我今天和三茂两个人见面了，他跟我说国庆怕是走错路了，你回去提醒一下你二哥和二嫂，拦一下他。年轻人容易误入歧途，你得赶紧给他说说。”

    “徐三茂？不会吧，国庆这人虽然性格有点那个啥，应该不会走错路吧，再说他能走错啥路？偷税漏税？”这是姜红霞唯一可以想到的姜国庆走错路的地方。

    有关于偷税漏税什么的，姜红霞作为程浩的太太，如今再也不是那个村姑了，也会经常参加一些夫人的聚会什么的，对于一些事情也有所耳闻。

    如今改革开放了，做生意的多了，什么小作坊大公司的都出来了，税收这方面就有人钻空子了，还有人专门给人做账，来应付税务部门的检查。程浩的厂子就有专门的人做账，请的就是陈如是的二嫂冯婉如。

    冯婉如现在不一样，她现在也开始接外快了，帮几家厂子一起做账，不过她都是在法律允许的番外之类，擦边球了，做的账面很漂亮，因而她的业务非常的好。

    加上冯婉如又是陈如是的二嫂，程浩也信他。冯婉如再婚了，没有嫁给之前卖豆腐的人家，而是找了陈如是他们医院的一个老医生给嫁了，比她大了五岁了。

    就在三年前，冯婉如高龄怀孕了。

    冯婉如怀孕的时候，已经不年轻了，有四十多了呢。她怀孕四个月的时候，才知道自己怀孕了呢。当时冯婉如一直没有来例假，她以为她是绝经了，她那个年纪绝经也是正常。

    这女人啊，年轻的时候总是不喜欢例假来了，觉得来例假有时候会痛经还特别的麻烦了，各种行动不方便，可是一旦没了，心里也是一阵失落了。

    冯婉如当时一看自己两个月没来，想着自己也到了时候，年纪放在那里，加上没有任何的妊娠反应，就没有多想，直到四个月的时候，她觉得肚子里面好像有点不对劲，好像有动静。

    加上她和沈医生结婚之后，一直都没有避孕措施，那也是因为冯婉如和沈医生两个人年纪都挺大的，能怀上的几率是微乎其微，两人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孩子了。

    沈医生早年成分不好，老婆跟着家里的人跑到台湾去了，和冯婉如的遭遇一样了，两个人惺惺相惜，都没有自己孩子，幸而冯婉如领养了一个闺女。

    两个人就想着有个闺女也就行了，没想到冯婉如去了医院一查，竟然怀孕了。这真的是一个惊喜，当然因她是高龄产妇，在怀孕期间一直高血压，后期更是发展成了子痫，后期就带不动孩子了。陈如是和她商议了一段时间，在孕37周的时候，直接就将孩子抛出来了，孩子生下来有五斤多了，也是一个闺女。

    老年得女的沈医生那叫一个开心啊，给医院的同事每个人都发了红鸡蛋，冯婉如也是开心，兰兰也很喜欢现在这个小妹妹。一家四口如今生活的非常的自在。

    生完孩子之后，冯婉如就开始紧张的工作，加上国家的形式也大好起来了，开厂做生意的，那都需要会计，尤其是冯婉如这样的老会计，做事情稳重不说，嘴巴还严实。冯婉如就变得格外的抢手。

    她也就不在厂里上班了，而是自己单干接活，赚的比厂里上班好多了，家里的经济条件也改善了不少。人啊，不能懒还是要干，好好的过日子，日子只会越过越好了。

    冯婉如当年多苦啊，现在日子过的多好啊，脸上挂的都是微笑，至于陈如江她早就忘记了。如今的她重新弹起了钢琴，有时候和沈医生两个人还在家里跳舞呢。

    这也是当初冯婉如没有和卖豆腐的那男人在一起的主要原因。不能说那男人不好吧，可冯婉如一直很清楚她需要什么找什么样的男人。她也就没有选择将就，还是等到了沈医生。

    她和沈医生两个人家庭出身差不多，遭遇也差不多了，最主要的是沈医生也是文化人，两人还能一起跳舞，读书，这样才是她想要的生活。沈医生还是一个雅趣的人，喜欢养花花草草，家里的后花园养的都是花草。这样诗情画意的生活才是冯婉如一直向往的生活。

    日子过好了，工作也顺利，两个女儿都挺好的，冯婉如可不是越活越年轻了。当初程浩找她的时候，让她帮着做账，各种意味她也是清楚，就让程浩放心，这么多年，冯婉如做的账也没有差错，程浩也信他。

    一般会计，那都是用自己人，毕竟涉及到钱财了

    “什么偷税漏税？压根就没这个事情，不是这个。红霞我告诉你，如果国庆再不及时抽身的话，那可是要比偷税漏税严重的多了。”程浩随后就将楼凤台和陈凯文的事情和姜红霞说了一通。

    “不会吧，那他们和旧社会那种逼良为娼的人又有什么区别啊？”

    “你还是去和你二哥二嫂说一声。这事情我要是不知道那就算了，这我不是知道了吗？知道你就去说一下吧。”

    “好，我明天就去。”

    ——

    姜朵朵还在金寨，没有走。昨天她把大宝打了之后，心里并没有得到报复的快感，而是回去自己将自己关在房间里面大哭了一场。她不喜欢现在的自己，甚至很讨厌现在的日子，可以说厌恶自己。

    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去洗澡，当她脱下衣服的时候，可以看得出来，她的胳膊上面那是一道道划痕，有新伤也有旧伤，伤痕累累，这不是别人造成的，是她自己划的，她左手腕上面有个很深的划痕，她曾经割腕自杀过。是陈凯文救了她。

    说起她和陈凯文的相识，那真的饿死说来话长。

    当初姜朵朵逃婚之后，知道岛城肯定是回不去了，她知道夏本音和大宝的手段，她要是回岛城，他们肯定会想着法子将她抓回金寨去，逼着她和结婚了。

    到时候一旦她被抓回去了，想要不结婚都难了，在他们村里是有这样的事情发生的，女儿不同意，直接绑上花轿，然后到了男方灯一吹，睡在一起，肚子搞大了，也只能认命，这种事情在乡下太多了。姜朵朵不想过那样的日子，她就跑了，带着她为数不多的钱就跑到了男方了。

    后来她被骗了，骗到了香港，去了香港她才知道，是从事那种事情的，她肯定不干啊，就想要逃。可是那些人都是训练有素的，哪里能让她跑了。

    将她抓起来了，不给她吃和喝，就是想要她降服了，她不愿意，就打破了碗，割腕自杀了。这事情自然是惊动了那些人，那些人也是怕事情闹大，就将她往医院哪里一扔，就没人去管她了。

    好在香港的医院还比较人道，还是救治了她，只是没有在她身上发现任何可以证明她身份的人，这医药费什么的，还要要给的，就准备等着她醒了再问。

    当时的姜朵朵实在是怕极了，她是偷渡客，就是传说中口碑非常不好的大陆妹，她身上也是身无分文，根本就没钱付医药费，她趁着人没注意，就跑出了医院了。

    尽管如此，那个时候她的心情也非常的好，她终于逃出生天，那天她是非常欢快的，她跑出了医院，迎面就走了一个带着口罩的男人，她不知道为何就鬼使神差的上去抱住了那个男人一通亲。

    “先生，你今天真的好好看。”

    随后她就撒开了手。

    她当时抱着的那个男人就是陈凯文，陈凯文刚刚经历了丧母之痛。他发达了，赚了很多的钱了，可是那个将他含辛茹苦的妈妈却已经不在了，永远的离开了他。这个世界上她唯一的亲人也不在了，他心里难受极了。

    而就在那个时候姜朵朵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没有任何的来由，她是那么的开心，他好久没有见这么这么灿烂的微笑了。那个时候他就一眼看到了姜朵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