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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节

      “你不是……”

    “表姑姑。”辈份低真是个问题啊,可有什么办法,谁叫司大娘是他爹的姐姐呢。

    “司,司……”毕竟离上回看红榜时遇到,已经过去了六年,她都不太记得对方的名字。

    “司雨侬。”

    “对对,那个,怎么这么巧啊。”沐兴美实在不明白,夏慕桑怎么会认识司雨侬。

    “我们吃好了,桌子让给你。”夏慕桑没有解释,起身把司雨侬的书包往肩上一甩,书包在身后,单手在身前勾着书包带子,眼一瞥,让司雨侬跟上。

    沐兴美几乎都要看直了,夏慕桑长的好看是一方面,但若是个书呆子,也不会引起多少女生的兴趣。可就是这股潇洒劲,好像什么都不在乎,对谁都一副爱搭不理的酷劲,实在是让人挪不开眼睛。

    但现在,酷酷的夏慕桑和别的女生走在一起,还背着她的书包。沐兴美紧咬嘴唇,看着他们说说笑笑的离开,眼里满是不甘心。

    “晚上住我家,我妈说给你做好吃的。”这几年开了快速列车,从县城到市里的时间大大缩短,不然司雨侬也不会坐车过来。

    “先去一趟火车站,我在存包处存了点东西,自家腌的咸鱼腊肉,给你们尝尝当地的味道。”

    “好,你坐稳了没有。”夏慕桑骑着自行车,去火车站取了东西,再一块赶回市政府的家属楼。

    不光林建云在家,夏教授也在,司雨侬会特意过来一趟,不光是买资料,也不仅是为了交换学校的复习重点,更是要听夏教授帮他们分析怎么报考志愿。

    “我带了三套试卷,明天一早你们开始做,等成绩出来了,咱们再说。今天晚了,就让你们放松一下。”夏教授笑眯眯的,闻着蒸腊肉的香气,吸了吸鼻子,“我在北京也试着腌过,怎么都没这个味儿香。”

    “您不早点说,这是有秘方的。”司雨侬家里的腊肉是司大娘的秘方,腌制过后,要用小火放在灶上,拿茶叶烘制,带着一股特殊的烟熏味,味道堪称一绝。

    “只有农家的土灶才烘得出来这个味道,您喜欢吃,我每年再多寄些过去,您不用自己动手。”这些腌货,司家每年都会寄一些过去,夏教授总说他们人少,让他们不要寄多。

    “不用多寄,家里人少,寄多了也吃不完。我们就是没事瞎动手,试着玩呢。”夏教授还是这个说辞,随口问了两人想就读的专业。

    夏慕桑直言自己还没想好,林建云从厨房里探出头来,“没想好就跟你爷爷学农去。”

    夏教授笑的有点异样,“你舍得啊,学农的可辛苦的很。别人体体面面坐办公室,他们不是卷着裤腿下地,就是呆在实验室做实验。”

    “我不在乎,只要慕慕喜欢就行了。咱们这么辛苦,在外头打江山,不就是让他们这一代,可以过的舒舒服服,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吗?”林建云才不怕呢,又不是学什么就得出去干什么。

    “什么叫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夏教授哭笑不得,一拍夏慕桑的肩膀,“你好好想。”

    第二天的试卷做了几乎一天,夏教授批完卷子点评,“小雨的基础很牢,该抓的分一分都没丢,学的很扎实,就是拔高题几乎都没做出来,有些可惜。”

    不愧是教授,一下子就把司雨侬的学习方法给总结出来。

    司雨侬也坦然承认,“我学过,力不从心,花太过时间在这些拔高题上,对我来说得不偿失。”

    她没准备考清华北大,事实上,就是重生一回,她也不敢这么托大。成年人的自律让她比前世的成绩要好上很好,但也就是这样了,她很清楚自己在学习上没有了不得的天赋。

    她给自己定下的规矩就是,基础题就算变出一朵花来,变成变形金刚也不许丢分。为此,她拼命做卷子,做习题,几乎把自己埋到试卷里,才达到现在的程度,不管题型怎么变化,只要是不超纲的基础题,她就能保证不丢分。

    而超纲的拔尖题,是给那些真正的学霸和天才准备的,她不是没有尝试过,但发现有可能两头顾不上,头脑立刻冷静下来,选择放弃。

    她的目标是重本,只要能上重本,就对得起她重新走过一遍的学生生涯。

    “小雨的成绩很稳。”这是夏教授给出的答案,也意味着肯定。

    “慕慕的拔尖题做的不错,这也是你比小雨成绩高的原因所在,但是丢分项很杂,什么情况都有。如果你发挥正常,拔尖题又能做出来,就是高分。如果拔尖题出乎意料,你做不出来,再乱七八糟一丢分,就不知道会怎么样了。”总之一句话,不够稳,有可能会失常。

    当然,这个失常也是相对来说的,最坏的情况他也不至于考的很差。

    但在九一年,需要在高考成绩没出来的时候就填报志愿,稳就成了非常大的优势。填报志愿的时候,稳就能最大程度的上最好的学校。

    “你们想过报考的大学没有。”

    司雨侬想了想,“您任教的大学呢。”

    “那稳了。”夏教授点头,按照司雨侬所选择的专业,可以报考的重本有几个选择,他们农大当然也是其中之一。

    “你报考哪所学校,到时候和你爸再商量商量,当初你爸的成绩也很好,要不是那个时候乱套了,你爸没准能进清华。”夏教授有点遗憾的想当初,其实是想告诉夏慕桑,你要不要弥补一下你爸当初的遗憾。

    “我再考虑一下。”夏慕桑偷偷看了一眼司雨侬,还没下定决心。

    “当然是考最好的学校。”司雨侬拿过夏慕桑的试卷,看着分数叹息,如果是她能考这样的分数,直接清华或北大吧,还犹豫什么呢。专业都不重要,这是多少中国人的梦啊。

    “最好的吗?”夏慕桑问道。

    “当然。”司雨侬的成绩,当然可以选择比农大更好一点的学校,但差别不大,而且她有自己想选的专业,这样一比,农大已经是很好的选择,而且比较稳。

    “我觉得,身为父亲的儿子,帮他弥补当年的遗憾,是我应该做的事。”夏慕桑一本正经的看着夏教授说道。

    “哦。”夏教授拖长了尾音,快速看了一眼司雨侬,又转过来看着夏慕桑,“是这样吗?”

    “就是这样。”夏慕桑一脸酷酷的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觉得之前有点拖沓,干脆加快了一点进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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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3章 清扬婉兮

    司雨侬也帮着问了一下司青青的成绩,该有什么样的选择, 最后带着三份试卷回去扔给司青青在一天之内做出来。

    司青青气的哇哇乱叫, 但还是认真拿起试卷就做,丝毫没有讨价还价。再用几乎虔诚的态度, 抱着资料用夏教授写下的标准翻找。

    “我想读师范,我爸说女孩子当老师挺好的。”司青青的想法一天一个样, 司雨侬已经习惯了。

    “你前天还说当女司机挺好的。”司雨侬一拍大腿,对啊,她怎么没想到。

    “喂,你跑什么?”司青青看着司雨侬风一样跑回去, 嘟着嘴嘀咕道:“不会她自己想去当女司机吧,不过, 大学也没这专业啊。”

    “爸,你去学车吧。”司雨侬极力撺掇他爸,

    “学车?”司爱华搔搔头皮,学车当然好,但是贵啊, 听人家说市里新开了一家驾驶学校, 光学费就得一万多呢。

    “是啊, 您学会了就买辆车,远的地方也不用去, 就帮着附近几个厂子跑跑运输。家里的地, 雇人种。”司雨侬一直不希望父亲太过辛苦,可是司爱华总说自己有力气, 不然白待在家里,怎么拦都拦不住。

    这下好了,给他重新找个营生。附近的工厂越来越多,到了龙头樱收获的季节都是一车一车的往厂子里拉,这些车子都是临时雇的。要是司爱华有车,根本不愁生意。

    “我还是……”

    “我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你闺女马上就是大学生了,你这个当爹的还在地里刨食,说出去以后亲家公怎么看。不如自己买台车,跑跑运输,说出去也好听。”司大娘也过来凑热闹。

    司雨侬哭笑不得,“我不是这个意思。”天地良心,她怎么可能嫌弃她爸农民的身份。她本来就是农民的女儿,从来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不过司爱华却被司大娘点醒了,“我去学车。”

    司雨侬虚弱的看着司爱华,“我真不是这个意思。”

    “不管是不是,总比窝在村里强。男人就得走出去,见见世面,不然以后怎么帮你撑腰。”司大娘又是一记重锤敲到司爱华的心坎上。

    是啊,女儿越来越出色,不管容貌还是学识都是一等一的,以后肯定不会留在龙头村。注定是要去大城市,当城里人的。要是当爹的没出息,她在外头受了委屈,谁替她出头。城里又不象农村,有啥事打一架,打服了就算完。

    城里人讲究的是门当户对,身份地位还有钱什么的,司爱华越想越觉得这是个理。他是个认死理的人,认定了就不会松口。

    司大娘很满意,男人嘛,走出去了,见多识广,还会把柳琴放在心里吗?她怎么早没想到,幸亏孙女提醒的好。

    总之三个人想的全不是一回事,但对于结果都一致赞同,可能,这就叫殊途同归吧。

    司爱华还想等女儿高考完再去,司大娘却把眼珠子一瞪,“开年就给我去学,高考之前把证给我考回来。不光你一个,长寿不是相亲总也相不上吗?一起去。”

    “哦。”司爱华肩膀一缩,认命吧,天大地大,他们家老娘和闺女最大。

    木已成舟,不管是不是那个意思,司爱华去学车的事都已经定了,司雨侬挽住司大娘的胳膊,“奶,今年开春,咱们家请人种地吧。”

    “那肯定是得请人,好在现在政策不一样了,多请几个人也不犯事。”就在几年前,傻子瓜子请了八个帮工,还在报纸上掀起一阵波澜,吵了好久才算翻篇。

    “奶,我在市里瞧见表姑姑了。”司雨侬决定说说这件事。

    “他们呐,前几年上过门,说是想跟我们签什么包销协议。我们听不懂这些新词儿,就叫人去请夏主任。夏主任一来,他们就走了。碰着了就碰着了吧,没事少理他们,要是敢仗着辈份欺负你,你就别拿他们当亲戚。”

    竟然还有这一出,司雨侬这几年住在学校宿舍,加上学习又紧张,没有太过关注这些事,根本不知道沐家人再次出现。

    包销协议这种事,也只有他们才想得出来,周围的厂家都指着龙头樱开工呢,根本是有多少要多少。周围省市的批发市场想整点鲜果去卖,得一早来占位置,还得求人给他们留着,根本不愁销路。

    沐家人想的真好,签个合同一个大字不掏,就能躺在合同上赚差价。真以为老农民是傻子,能被他们忽悠。

    典型的投机倒把啊,司雨侬摇头,真是奇葩一家人。

    按理说从八十年代就开始动心思,不好好上班,整天想着搞事情的人,应该混的很不错才对。可就是有这样一群人,拿着市场经济当遮羞布,天天想的是坑瞒拐骗,左手低价进,右手高价出,最好还不用自己掏本金。

    “我肯定不拿他们当亲戚。”不知道的话,总还要留三分香火情,既然知道了,那就没什么好客气的。

    过年的时候白春桃的娘家过来走礼,前几年借着司长保结婚,两家的关系稍稍缓和了一点。但平时来往还是少,也就是过年的时候走动一二。

    白家的孩子也都大了,娶媳妇成了老大难。怪只怪周围几个村都富了,彩礼也跟着水涨船高,女方还要求盖新房子买家电。吴家村人多,承包的山头却是最少的,分到每户更是少的可怜,等尝到甜头想再承包山头,已经什么都没了。

    白家人多,这么一分,进项更是可怜。满足不了女方的要求,再加上性格也不讨喜,自然找不到合适的人家。

    不过白家死要面子,说的时候就成了,“本地姑娘太挑剔,只会吃不会做,真是要不得。我准备找人往远处打听打听,挑手脚勤快吃得苦的好姑娘。”

    “别太挑了,差不多就得了。”白春桃一如既往的听不出这话里的意思,还劝娘家侄子不要太挑剔。

    司青青可不替她留情面,嘴一嘟,“合着我就是那个太挑剔,只会吃不会做的人呗。我看挑剔的挺好,这得多不挑剔啊,才能挑到好吃懒做的人家去。”

    “又没大没小,带表姐到你屋里玩去。”白春桃有些恼火,但又好骂她,等女儿拉着表姐的手走了,才回头道歉道:“被他爹惯坏了,整天胡说八道的,连他爹都编排的。”

    白家大舅摆摆手,“知道你们家疼闺女,供个大学生,这得多少钱啊。”想想都觉得心疼,女孩子读什么大学,读出来也是别人家的人。但这话他不敢说,去年就是这么说了一句,司丰年脸拉的好长,饭桌上都没给他敬酒。

    “多少钱我不管,反正我不管钱。”白春桃偷偷拿眼瞄了一下她哥。

    “也是,你们家这是发了啊。”白家大舅有点后悔,早知道他们会发成这样,当年就不该为了那么点小事眼他们闹得生份了。搞得现在,妹妹连钱都管不住,想开口就得找妹夫,他也是要面子的人,怎么好意思。

    “发什么啊,也就是混个日子吧。”白春桃有些意兴阑珊,反正赚多少钱都不归她管。儿媳妇知道她不管钱以后那个态度啊,虽然明着没说什么,但看她的眼神都不对劲了。也就是生了大孙子壮壮,不然她真得让她明白,你婆婆就是你婆婆,管不管钱那也是你婆婆。

    司青青领着表姐去找司雨侬一起说话,她跟表姐说不到一块去,总不好两个人坐着干瞪眼。干脆拖上司雨侬,有三个人在,也不怕冷场。

    司雨侬正在屋里做习题,把人迎进来,摆了零食,又冲泡了奶粉给他们喝。

    “你这屋里没炕啊。”白小苗瞅了瞅,只看到屋里有个炭炉子,又有根管捅到屋外头,她看不懂,只觉得屋里倒是很暖和。

    “楼房不好烧炕。”一来,这间屋子是书房,当然不会放床,二来,她的卧室也没烧炕。

    解释的时候,司雨侬倒是想到后世一些没住过炕头的城里同学,都觉得炕是个稀罕东西,以为有炕就跟有暖气一样。

    其实,压根就是两码事。炕烧热了,只能睡着的时候暖和,屋里的温度带不起来。而且烧的温度也没法均匀,有时候太热,有时候又不够热。过热的时候,只觉得被子里都是火,可是把手一伸出来,外头冰凉的空气会教你做人,真正是冰火两重天。

    烧的不够热,就不用说了,冷啊,冷的发抖。想要烧的刚刚好,那只能靠运气。到了冬天经常睡到半夜就凉了,还得爬起来去烧。总之,绝不是个享受的东西,也就是冬天实在冷的没办法,不得已想出来的劳动人民的智慧结晶。

    现在这个小煤炉是经过改造的,因为烧煤也不好,容易中毒。所以先是密封,再用一根管子打到屋外,排出废气。这样就可以关闭门窗,保持室温。她卧室也装了小煤炉,到了晚上,为了防止意外,还是会开一点窗户透气。

    “这个很暖和,还是小雨想出来的呢。”司青青却是替司雨侬显摆,说着脱了外套,“屋里真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