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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

      “不是,流浪猫。”

    “我看它跟你很亲。”慕晚扫了一眼三花,猫咪眼睛的瞳孔已经变得黑黢黢一片。

    “偶尔会喂点东西给它。”柳谦修说。

    两人对话简单,她问一句,他答一句,仅此一句,绝不多说。

    果真是人淡如菊。

    “你喜欢猫?”慕晚浅笑。

    “嗯。”又是简单地一句回答。

    待得了回答,慕晚肩膀轻轻一耸,小脸笑着皱成了一团。

    “喵~”

    浅短的一声,声音不大不小,女人的甜和笑混在一起,像是裹上了巧克力酱的棉花糖,酥软迷人。

    三花被她的叫声混扰,耳朵一动,睁开眼睛看了过来。而它身后的男人,眼睫微抬,看着她的双眸,寂静无澜,浩瀚无边。

    作者有话要说:  慕小猫:你喂我点东西我也跟你亲。

    柳道长:棒棒糖吃不吃?

    第2章

    “哈哈哈。”慕晚笑了起来,她边笑着边关上了车窗,发动车子后离开了。

    不愧是柳道长,有够清心寡欲的。

    慕晚开车回了家,她家在城北区,前两个月她刚在清河梦园小区买了一套二手房。清河梦园在夏城老城区,里面房子的房龄都三十多年了。

    这里是典型的城市中心的老破小,虽然房子破点,但地段好,周边配套设施完善,住着也算舒服自在。

    慕晚刚毕业两年,拍了两年戏的钱也只够首付,现在正按月打着房贷。

    房子太老了,前房东家的装修是八十年代的风格,而且家具和家电都破了。林薇是做室内设计的,房子太老,慕晚不想大动,林薇就给她简单设计装修了一下,风格偏向台式装修,很田园风。

    小区没有车位,慕晚将车子停在了小区的巷子口,下了车后步行回家。小区虽老,住户不少,现在是晚饭时间,买菜的大爷大妈拎着菜篮子边走边用方言约着晚饭后去小公园跳舞。爬山虎爬满了半边楼房的墙壁,缠绕在楼道窗户边上的铁栏上,破旧衰败的小区里,到处都是浓郁的烟火气。

    慕晚家的小区一共才六栋楼,只有两排,她住在最后一排的第一栋。推开门进了楼道,慕晚上了三楼,将钥匙掏出打开了左边户的门。

    门口就是客厅灯口的开关,“啪”得一声打开,乳白色的灯光照亮了客厅。整栋房子也不过七十平米,客厅不大,但干净整洁,看着格外舒坦。

    提着的精神在进门后彻底放下,慕晚一屁股坐在沙发扶手上,然后整个倒在了沙发上,躺下了。

    她拍了一早上的戏,中午坐高铁回来,行李都没收拾就马不停蹄的跑去医院看林薇,现在已经体力透支了。

    窗外渐渐又下起了雨,雨声淅沥中,慕晚听到了两声猫叫。

    这种老破小小区,家猫也当野猫养,晚上出去,树下和灌木丛里面全是猫。猫也不做绝育,放养后繁衍得很快,小区里大小猫泛滥。

    林薇曾经说过她挺像猫的,野性,慵懒,随遇而安,她还曾劝她养过一只,但慕晚没同意。

    她不孤独,也不需要猫的陪伴,家里多了一只猫反而多了些挂念,她和猫都不自由。

    想到猫,慕晚想起了医院的那一幕,男人眼睫微抬,双眸下面铺着细碎的灯光。慕晚抬起手腕盖在眼睛上,低低地笑了起来。

    累了一天,慕晚吃过晚饭后就睡了。一夜无梦,早上被手机铃声吵醒。睁开眼睛,窗外天空灰蒙蒙一片,虽未下雨,但也还没放晴。

    雨季湿气很重,空气里都是湿漉漉的,慕晚拿过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李楠”,她按了接听,叫了一声:“喂,大人。”

    李楠是慕晚的经纪人,他是新洲娱乐唯一的经纪人,手下七八个艺人都这么叫他。慕晚刚毕业就签的新洲娱乐,公司不大,但不拖欠片酬,也没有霸王条款,资源不多不少,挺适合她的。

    “明天晚上七点,张承泽张导在卿松轩攒了个饭局。他正在筹拍一部电视剧,米瑜会去参加试镜,到时候你们两个一起过去。”李楠简短地安排了一下。

    慕晚这种小演员,平日没什么应酬,但也并不是全无应酬。身在这样的名利场,吃饭喝酒是常态,慕晚一个月大概需要参加个两三次。

    这次的饭局,重点是米瑜,她是李楠手里最火的艺人,巅峰时期演过大火剧女二。她跟过去,不过是走个过场,在角落里吃吃喝喝,敬个酒刷个脸,到时候会有小角色安排给她。

    慕晚一一应下,李楠又交代了两句后,挂了电话。

    挂断电话,慕晚脱了衣服准备去浴室洗澡,天气凉湿,身上都是雾气,有些难受。她洗完澡后,拿了玻璃杯子和牙刷开始刷牙。还没刷完,林薇的电话就过来了。

    放下杯子,慕晚咬着牙刷接了电话。

    “今天有通告吗?”

    “没有。”

    “带徐记粥铺的粥来见我!”

    “遵命。”慕晚起这么早就是想去给她送粥,林薇是景城人,父母和弟弟都在景城,住院没人照顾。而她无父无母,生病住院的时候,照顾她的人也会是林薇。

    说完以后,慕晚又听到了楼下传来的猫叫声。她起身走到客厅的窗边,撩起窗帘往下看,几只猫纠缠在一起,正在打闹,慕晚一笑。

    “笑什么呢?这么□□。”林薇问道。

    将窗帘放下,慕晚回身去客厅,说:“我昨天晚上出来的时候,在医院碰到柳道长了。”

    慕晚把昨天的事情和林薇说了。

    “啊啊?然后呢然后呢?”林薇兴致盎然。

    “我问他是不是喜欢猫,他说嗯,我就冲他学了声猫叫。”慕晚云淡风轻地说道。

    “啊!”林薇尖叫。

    待林薇平复,对慕晚道:“妙啊慕小姐,不走寻常路,多少女人都折腰的柳道长,竟然被你一声喵叫给拿下了!”

    “拿不下,就是开了个玩笑,我身体健康,不会进急诊,我俩以后都不一定会再见面。”慕晚说着,仰起了头,嘴里牙膏,说话时咕噜咕噜的,“哎,先不跟你说了,我去漱口,收拾完去给你送粥。”

    慕晚急急挂了电话,盥洗池在洗手间,她拿了放在客厅桌子上刷牙的玻璃杯,朝着洗手间冲去。

    刚一进门,洗手间“砰”得一声,身体撞击地面和玻璃破碎的声音混杂在一起,过了半晌,女人低低的呻吟传了出来。

    在刚说完她身体健康不会进急诊后的二十分钟,慕晚进急诊了。

    二十分钟前她进浴室的时候,脚下一滑,身体直直摔了出去。摔出去的时候,她想用双手撑地,结果左手的玻璃杯碎掉,她一下趴在了碎掉的玻璃片上,扎伤了左胸。她当即给林薇打了电话,林薇叫了救护车,风风火火地跟着救护车一起来到了她家。

    刚一进浴室,看着浴室地面上被水渍稀释的血,边哭边站在浴室门口跺脚:“卧槽,你不会要死了吧?”

    被医护人员抬起来的慕晚,疼得龇牙咧嘴的,差点笑出声。

    慕晚被送来了急诊室,晨起的急诊室透着湿漉漉的冰冷,人来人往间,慕晚的疼痛感渐渐苏醒,她脑袋嗡嗡响,听着林薇对医生说了一句:“柳医生,你快看看我朋友,她扎到心脏了!”

    缘分来了挡都挡不住,慕晚抬头,对上了柳谦修幽深不见底的双眼。

    “喵~”慕晚笑起来,她的唇色被咬得泛白,笑起来却依然明艳。

    旁边小护士没搞清状况,抬头奇怪地看着她,而旁边林薇听到,又气又笑地说:“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柳谦修神色沉静,眼睫一垂,视线定格在她的伤口上,淡淡地说了一句:“手拿开一下。”

    慕晚将手拿开了。

    她的伤口没有大出血,应该没扎到心脏,呼吸急促浅短,也没有气胸的表现。目前来看,应该只是皮外伤。

    慕晚早上洗过澡后,身上穿了一件米白色的吊带衫,现在吊带衫胸垫的位置已经被血染透了,柳谦修拿开她的吊带,往下一拉后开始检查伤口。

    赤裸裸的伤口曝光在空气内,男人微一俯身,带来一阵消毒水味的凉风,疼得她轻吸了一口气。旁边林薇看到伤口,捂住嘴巴喊了一声“天啊”

    慕晚胸口的伤,可以用血肉模糊来形容。细碎的伤口上,还沾着玻璃的碎屑。不过也多亏玻璃碎得厉害,伤都不深。

    在慕晚和林薇看着伤口的时候,柳谦修的视线却定格在了伤口下方的那一抹红上。一片红色的“竹叶”,红得比伤口鲜艳,藏匿于血水之下,透着一种水灵灵的妖冶。

    “竹叶”不止一片,在这片旁边还露了另外半截。柳谦修眉目沉静,手拉着吊带往下,另外一片“竹叶”还未完全露出,他的手被另外一只手握住了。

    “那不是伤。”慕晚说。

    柳谦修眸光一抬,问:“胎记?”

    她伤的地方有些尴尬,刚刚柳谦修要拉下去的话,她整个左胸就都露出来了。他似乎没有在意她走光的事情,倒是挺在意这个胎记的。

    慕晚疼得眼看说不上话来了,林薇替她回答了:“是胎记,柳医生,这个对伤口有影响吗?”

    “没有。”柳谦修望着那半截竹叶,漆黑的双眸依然深不见底,他平静地说:“只是觉得挺好看的。”

    作者有话要说:  慕晚:只有胎记好看吗?

    柳道长:都好看。

    第3章

    慕晚去拍了片子,结果是没有扎到心脏也没有伤到胸壁,只是皮外伤。但因为她伤得位置特殊,所以要住院观察一下。

    柳谦修给她处理完伤口,说了一下注意事项后就去忙其他病人了,慕晚被护士送到了外科的住院部,林薇随着她一起去了病房。

    昨天还是慕晚坐在床下,林薇坐在床下,今天就换了个位置。

    林薇刚一坐下,双腿一叠,双臂一抱,双眸锐利地看着慕晚,说:“你和柳道长是不是以前就认识?”

    慕晚靠在床板上,伤口打过麻药处理过,不疼,有点痒。她动了动肩膀,说:“以前要认识能不告诉你?”

    这点林薇还是相信她的,但想起柳谦修的淡漠性子竟然夸慕晚胎记好看,林薇还是觉得不可思议,她伸手摸了摸下巴,问:“会不会是你忘了?”

    慕晚说:“柳道长是那种容易被人遗忘的长相么?”

    真不是,林薇第一次见他就能记一辈子。

    “那他就是看上你了。”林薇四舍五入地做了总结,“柳道长只对喜欢的东西感兴趣,他夸你胎记好看就是夸你好看。”

    林薇瞎分析,慕晚不这么认为,她脑海里回忆着柳谦修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道:“神仙哪有那么容易动凡心,或许是竹叶状的胎记比较少见,又或许是对道教拍别的人来说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吧,道士有时候很玄乎。”

    相比她的分析,慕晚的分析似乎更有说服力。林薇抬眼看着慕晚,她脸色已经渐渐恢复了,没有她上午在浴室见到她时的那种惨白了。她自己一个人住,发生了意外也只能给她打电话,这次幸亏没有伤到心脏,不然就算救护车去的再早,说不定也没命了。

    林薇有些后怕,她身体往后一靠,说:“但我刚刚给你办住院手续,小护士说她第一次见柳医生夸人,说明你还是比较特殊的。你看你昨天见了他,今天就进了急诊,给你治疗的还是他,你俩也挺有缘分的。医生收入不错,跟你这个十八线小演员差不多,你俩郎才女貌,还挺般配的。”

    慕晚听着林薇这通分析,阴雨天让她的腿有些不舒服,她一条腿搭在床下,说:“一会儿你连我俩孩子名字都想出来了。”

    慕晚开着玩笑,语气淡淡,兴致缺缺,林薇心下一叹,说:“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就打算一辈子一个人过了?”

    林薇和慕晚是高中同学,林薇是高考移民,高中在夏城读的,和慕晚一个班。慕晚长得漂亮,追她的男生排着长排,但慕晚到高中毕业,都没有谈过恋爱。

    而进了大学之后,从慕家搬出来,她整天忙着拍戏赚学费赚生活费,也没有谈过。她没见过父亲,慕家又拿她当外人,其实慕晚从她母亲去世那年开始,就已经是自己一个人生活了。

    “看情况。”慕晚独自生活,有大把空余的时间思考人生,她有自己的人生标准,“一个人过得舒服就一个人,有让我过得更舒服的人,我也可以和他一起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