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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节

      应春:“他骗你的。”

    程鸣羽:“为何不能说?”

    应春这回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先喝了一口酒。

    “这是凤凰岭的秘密。”她像是想好了答案,“能不能告诉你,不由我一人决定。”

    程鸣羽忧愁了:“那还得像今天这样,集合一些神灵精怪,做一个仪式,我才能知道?”

    应春笑了笑:“那也不由我说了算。”

    程鸣羽还想再问,却觉得头脑昏沉,睡意很快涌了上来。

    “你太累啦。”应春的语调又软又温柔,“歇一觉吧。”

    程鸣羽靠在她肩上,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此时的杨砚池,已经和金枝玉叶在芒泽下方的山坡上徘徊了许久。他看到芒泽上的亮光,也察觉到脚底下的凤凰岭发出的异响,但却始终无法攀上。

    金枝和玉叶却在芒泽的光亮消失之后面面相觑,继而一左一右抓住杨砚池的手:“山神归位了!”

    “你们怎么知道?”

    “我俩是凤凰岭上诞生的精怪,只有回到此处才能汲取天地灵气。”金枝兴奋极了,“原先我和妹妹的人形都没法维持很久,从家里带你到这儿已经是极限。我俩刚刚还以为就要恢复原形,可现在不一样了。只要站在凤凰岭上,我们就能吸收灵力,长久地维持人形自然也不成问题。”

    杨砚池关心的是另一件事:“山神归位之后,应该可以去寻找和消除鬼师了吧?”

    兔氏兄妹互相看了看。这问题他们没法回答。

    “你们也上不去?”杨砚池问。

    “芒泽不是谁都能上的。入了神籍的神自然可以,普通的精怪就不行了,除非是那种修为特别特别深的,或者吞食过神灵灵魄的。”金枝说,“我和玉叶若是上了芒泽,不消一刻,便会死去。”

    杨砚池还想再问,忽然听见前方有人走来,还听到絮絮叨叨的说话声。

    “见太平你藏了几十坛,我们喝一点儿,关系不大吧?”

    “还定约,多伤兄弟感情,取出来吧,好不好?”

    长桑公子与伯奇拉着穆笑又是劝又是恳求:“方才答应你定约,我和伯奇都有苦衷。”

    “伯奇是不想在应春面前丢脸,你是为什么?”穆笑很不理解,“山神怎么了?她那样一个小姑娘,即便知道你是个偷别人酒喝的无赖神仙,对你也没有影响。”

    长桑拉着他不放:“怎么这样说?我好歹也是个神,我也要面子……”

    “要面子就别偷酒!”穆笑瞥着长桑,“你明知那酒我很重视。”

    长桑还要再说,前方忽然跳出个年轻人,又惊又喜地冲他喊了声“恩人”。

    长桑一愣,盯着杨砚池上上下下打量,终于认出他来:“是你!竟这么大了?”

    他转而指着杨砚池,高兴地与伯奇和穆笑介绍:“就是这孩子。当日我路过他们村子,本想去解决疫病,谁料那疫病发作太凶猛,整条村子最后只剩下他一个小娃娃。我救活他之后便将他带出了凤凰岭,稳妥地交给一位过路商人。”

    杨砚池:“那商人是人口贩子,转手便将我买了。”

    长桑:“噢?”

    他很是尴尬,手指圈着自己不存在的胡子捋了捋,歉意地笑了。

    当时长桑发现杨砚池的时候,杨砚池其实也已经染上了疫病。他救不了村中的人,救下一个孩子也是好的。长桑显出形迹,带走杨砚池后悉心照顾,不仅用上了自己珍藏的各类药丸,连身上的几颗仙丹也全给杨砚池灌了下去。

    杨砚池被他从鬼门关救回来之后,长桑很快发现这孩子不仅根骨奇特,而且由于自己用的各类古怪药品,他连凡人看不到的精怪也能瞧见了:伯奇和穆笑来找长桑的时候,杨砚池正坐在长桑家门口和几只小鸡玩儿。他跑回屋内拉着长桑,准确地指着伯奇和穆笑告诉长桑:这两个哥哥来找你。

    长桑被伯奇和穆笑骂了一通,不得已,只能选择将杨砚池送走。

    可他当时已经照顾了杨砚池一段时间,很不舍得这个又乖又机灵的孩子,怕将他留在凤凰岭自己会牵挂以至于又被伯奇和穆笑责骂,只好牵着杨砚池在凤凰岭山脚下徘徊,直到碰到过路的商人。

    送走之时长桑还施了法术让杨砚池记不清自己。谁料杨砚池在这儿看到他之后,便将过去的事情全都想了起来。

    杨砚池已经看出眼前三人都不是寻常人,又见穆笑和伯奇这两个陌生的神灵似乎转身要走,连忙说出自己请求:“凤凰岭上有鬼师,请诸位大仙……”

    他话音未落,伯奇和穆笑同时吃了一惊。

    “你不仅救他性命,还教他这些事情?!”伯奇看着长桑,“我知道你想收徒弟,可应春怎么求你你都不肯教,反而去教一个凡人?气死我也。”

    伯奇不再逗留,啪地化作一只小雀,挥动翅膀飞走了。

    长桑竭力辩解:“这娃娃当时年纪虽小,可特别机灵,人又聪明,我忍不住就教了些……真的,就一些简单的降妖伏怪的法术,绝对不是仙术。”

    穆笑简直无话可说,于是转而跟杨砚池说话:“你见过鬼师?你知道他在哪儿?”

    “不知道,所以才求山神帮忙。”杨砚池以为眼前这位就是山神,连忙作揖,“鬼师已经害了人,现在我的邻居也危在旦夕,还请山神大人救救她。”

    穆笑:“我不是山神。现在的山神也没本事救人。”

    杨砚池:“……那怎么办?”

    穆笑想起程鸣羽和自己定的约,低叹一声:“先找出鬼师来吧。”

    长桑惦记着杨砚池刚刚提起的病人,便提议先到杨砚池的邻居家中察看。穆笑没有意见,杨砚池唤出金枝玉叶,三人两兔开始往回走。

    程鸣羽浅浅睡了一觉,由于腹中空空,最后是被饿醒的。

    醒来时发现应春也在身边打盹,身后的小楼似是已经清扫干净,灯光透亮。

    程鸣羽进去看了一圈,惊讶极了:她这一世都没见过这样齐整的楼房,无论在她的家乡木鱼村,还是在长平镇。在她看来,就连宋小姐家的府邸也比不上这小楼的宽敞与明净。

    楼中陈设简单但十分精致,程鸣羽上上下下跑遍了三层,始终觉得不可思议:这楼是她的了,以后都是她的了。

    她高高兴兴地坐在楼梯上,抱着膝盖抬头看自己的家。

    看了一会儿才慢慢醒悟过来,这地方不是她的。

    是凤凰岭山神的。

    听见应春在外面喊她,程鸣羽学应春的模样,摸了摸陪自己坐在楼梯上的白色小人的脑袋。

    管它呢。程鸣羽心想,反正自己逃出家门之后,这儿就是以后长住的地方了。

    “应春,有吃的么?”程鸣羽问,“穆笑不是去找吃的东西?怎么还不来?”

    应春让她抱紧自己胳膊:“好说,我带你去找他。”

    两人找到穆笑的时候,他还没想起自己究竟忘了什么。

    反倒是金枝和玉叶认出程鸣羽,笑嘻嘻地冲她笑。程鸣羽只见过两只兔子,没见过两个笑得跟兔子似的人,被他俩的亲热劲吓得不轻,以为又是什么怪里怪气的神灵,连忙缩到应春身后。

    杨砚池先是被身边嘭地现身的两个姑娘吓了一跳,随后看到长桑冲俩姑娘恭敬念了句“山神”才明白,是新上任的山神莅临。

    “山神大人。”他冲面前那位满身仙气的好看姑娘作揖,“请山神救救……”

    应春打断了他的话:“我不是山神。”

    她把程鸣羽从身后拉出来:“这位才是。”

    杨砚池直起身。他这回喊不出“山神大人”这句话了。

    眼前的姑娘身上不止毫无仙气,甚至有些落魄,怎么看怎么不像样。

    “没有弄错?”杨砚池问他最信任的长桑。

    面对他的质疑,程鸣羽尴尬起来:“刚刚才当上的山神,还不太懂。大哥你是人还是神仙?”

    ……连他是人还是神都分不出来,杨砚池惊了片刻,没有出声。

    他素来脸上都是懒洋洋的神态,此时内心震愕,面上也显不出分毫。

    穆笑终于想起自己忘了什么,顺手在道旁梨树树干上拍了两下,很快从树冠里掉下两个梨。

    程鸣羽接过梨子,不大满意:“没有肉吗?”

    杨砚池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他看到这位完全不像样的山神就很想奚落。

    “神仙是不沾荤腥的,你不知道吗?”他对程鸣羽说。

    程鸣羽大吃一惊:“什么?!”

    但很快她回过神来:“你骗人吧?拜神的时候也用烧猪或者烧鸡的呀。”

    杨砚池骗人不成,闭上了嘴。

    程鸣羽对他投来怀疑神情,一边啃梨,一边跟在穆笑和应春身后往前走。她察觉到了杨砚池的不快,但不知道这位刚刚才初见面的人从哪里来的不快。

    应春和穆笑正在讨论如何寻找鬼师,长桑凑过去好声好气地说:“鬼师也要喝水吧?他不与别人来往,家中必定有井,或者住所附近就有河川。我们找观帮忙就行了。”

    此言一出,穆笑脸色顿时沉重起来。

    程鸣羽吃完了一个梨,精神多了:“观是什么?”

    “井渊之精。”应春给她解释,“能通所有井渊,凡是有水的地方,观都能到。”

    程鸣羽:“那找观帮忙呀?”

    应春忍不住笑了,但很快捂着嘴,小声道:“因为穆笑和观的关系很糟糕。”

    在杨砚池家中,小米正在水井边上打水。

    水缸已经清洗干净,小米将最后一桶水倒进去之后,忍不住伸展手脚,长舒一口气。

    他忽然听见身后有一阵低笑声。

    回头立刻看见,有人坐在水井边上。

    那姑娘一身长裙似在散发幽光,裙摆长而软,一直拖到地上。她手里拿一支箫,冲小米笑了笑,声音又甜又干净:“哎,你家将军人呢?”

    作者有话要说:  【观】故井故渊之精,美人,好吹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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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章 鬼师(7)

    小米呆了片刻,结结巴巴开口:“出、出门了……”

    “出门?”井边的姑娘神情惆怅,“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她身段窈窕,一头黑发垂在井沿上,泛着水亮丰润的光泽。小米有些站不稳了,倒也不是怕,而是这姑娘几乎可算他生平所见之人中最美的那一位。他被姑娘的眼睛一看,感觉整个人就要飘起来了。

    “不、不知道。”他的声音不由自主地变温柔了,“你想见他?那你进去等等?将军回来了我来叫你。”

    “我只能坐在这儿。”姑娘指了指井边,“别的地方去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