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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有情(高干 婚后) 我的小男友(高甜, 1v1) 我爱的你

第42节

      车辆急速驶向郊区,阮喻隔两分钟就做一次深呼吸,好不容易放稳心态,快到家的时候,忽然听见对讲机里响起一阵骚动。

    她立刻坐直身体,方臻也严肃起来,跟那边询问情况。

    对讲机里传来一个男声:“嫌疑人发现曲女士报警,受了刺激,用水果刀挟持阮先生上了四楼平顶天台,我们的人已经绕背攀爬上天台就位,但谈判专家的面对面劝服暂时没有效果。”

    “我三分钟后到。”方臻说完回头看阮喻,以为她可能被吓哭了,却发现她只是正襟危坐着,目视前方一动不动。

    “阮女士,请你一定……”

    “我相信你们。”阮喻打断他,向他点点头。

    三分钟后,她跟方臻下了车,一眼望见家楼下被围得水泄不通,一部分是周围邻居,正被警方引导疏散,另一部分是正在准备防护工作的警察。

    充足气体的救生垫已经就位,云梯消防车和救护车正从不远处开来。

    整个环境嘈杂得让人头晕目眩。

    曲兰被警察保护在外围,回头看见阮喻,哭着喊:“喻喻啊,你爸爸他……!”

    阮喻小跑过去,看楼顶周俊挟持着阮成儒站在天台边缘,背对这边,正跟另一侧的特警和谈判专家对峙,情绪似乎很激动。

    她拍拍曲兰的背,咬着牙让自己镇定下来:“妈,我们不怕。”

    方臻拿来警用隐形耳机,叫阮喻戴上,一边说:“我们的人给嫌疑人造成的心理压迫太大,导致他根本一个字也听不进去,所以必须请他们暂时从背面撤离。消防员会协助你上云梯,由你跟嫌疑人进行一段短暂沟通,尽量安抚、稳定他的情绪。”

    阮喻点点头,把隐形耳机塞进耳朵里。

    一旁曲兰阻止她:“喻喻,你不能上去,你不是怕……”

    “没事,妈。”她摇摇头,又看向方臻,“方警官,你继续说。”

    “谈判专家会通过这个耳机跟你保持通信,你和嫌疑人的所有对话,都能准确无误传到底下。”

    “你要记住两点,第一,量力而行,第二,警方保证不会让你和人质受到伤害,最差的结果……”他说到这里停住,伸手指了一下对楼顶楼。

    阮喻从他的眼神里猜测出,那里可能安排了狙击手。

    最差的结果也不会是她和爸爸受伤,而是警方将在不得已时击毙嫌疑人。

    她打了下颤,点点头:“我明白了。”

    阮喻脱了碍事的高跟鞋,在专业人员的协助上爬上云梯。

    原本在天台的特警已经隐匿到房子背面,周俊刚放松了点,看见云梯缓缓升高,再次攥紧刀子贴紧阮成儒,说:“你们别上来,别上来!”

    阮喻赶紧朝上喊话:“周俊,是我,我是阮喻!只有我一个人!”

    听见她的声音,周俊的手微微颤了一下,下意识往天台里侧倒退一步。

    阮成儒明明是人质,却反而笑了一下:“孩子,别怕,喻喻一个小姑娘,不会伤害你的啊。”

    云梯升高,阮喻终于得以跟他们平视。她先跟阮成儒对了一眼,再摊开双手给周俊看:“周俊,你别怕,只有我一个人,我什么也没带,真的。”

    似乎是因为受到了始料未及的安慰,在这样两句“别怕”里,周俊手里的刀子变得不太稳。

    他红着眼眶看阮喻:“你,你上来干什么……”

    阮喻耳朵里的隐形耳机向她传来指令:“告诉他,你相信他。”

    她立刻接上:“我来相信你。”

    周俊的目光闪动了一下,却又很快黯下来:“没有人会相信我,等检方拿到dna比对,就没有人会相信我了……”

    阮喻皱了下眉头。

    耳机里再次传来谈判专家的声音:“问他为什么。”

    “为什么?”

    “行车记录没了,指纹是我的,她……”他说到这里的时候牙齿打起颤来,“她指甲缝里那块肉也是我的,那通电话里,也是我的名字。太巧了,全都太巧了,所有证据都指向我,没有监控,没有目击证人,谁还会相信我?”

    “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要向淮颂求救?”

    “因为我没有杀人,我真的没有杀人!”他的情绪再次激动起来,“许淮颂他爸爸不是能把黑的说成白的吗?他能帮我……他能帮我的,是不是?”

    他的眼底露出癫狂的神色,让阮喻感到惊心。

    但她还是咬着后槽牙,攥紧了云梯的扶手:“周俊,没人有权利把黑的说成白的。能够决定黑白的,只有黑白本身,而能够告诉人们,它到底是黑是白的,只有法律。就在一个多月前,我也深陷被人诬陷的痛苦里,但法律最终给了我清白。它也可以给你清白的,你要相信它,好吗?”

    “我不……我不相信法律,我不相信警察……他们在通缉我,他们全都在通缉我!”

    “可是法律相信你!”阮喻的声音拔高了一些,“在你不相信法律的时候,法律还相信着你,相信嫌疑人是无罪的。你没有杀人,就配合警方一起找到真凶,给她一个交代。”

    “真凶?会有真凶吗?”周俊忽然笑了一下,“她半路跟我吵架了,我们分开之前,她说一定有办法叫我后悔……这就是她叫我后悔的方式,没有真凶,根本没有真凶!”

    “会有真凶的,警方已经排除了死者自杀的可能,如果不是你,就一定有别人。”

    阮喻紧紧盯着他的眼睛,带着一丝诱导的语气,把耳机里传来的话尽可能自然地表达出来:“周俊,你说,她最后那通电话,有没有可能是打给你的?她说‘救命啊,放开我,周俊’,其实她的意思也许不是‘放开我,周俊’,而是‘救命啊,周俊’……”

    周俊的眼底露出几分不可思议的神情:“你说什么?”

    阮喻继续诱导下去:“你说你们当时因为吵架分开了对吗?可能你们分开后,她开着车遇到了真凶,因为知道你是离她最近的人,所以打电话跟你求救。”

    “可是操作手机的时候,由于真凶阻挠,她误把电话拨给了远在一百多公里外的爸爸。其实她是在跟你求救,不是让你放开她,这通电话,并不能证明你是有罪的……”

    周俊张着嘴愣在原地,手一松,那把水果刀直直落了下去,底下没散的人群里传来一阵惊呼。

    隐藏在房子背面的特警迅速翻上天台,上前把他制伏。

    阮喻的腿一下软了下来,“咚”一声闷响,膝盖磕上栏杆。

    与此同时,云梯移近天台,离她咫尺之遥的消防人员上前把她接下来,再去接阮成儒。

    云梯缓缓下降的时候,阮喻回过头,望了一眼平顶天台的方向。

    在那里,周俊跪在地上,指缝里落下淋淋漓漓的泪水。

    他捂着脸不停重复着一句话:“她没有拿死报复我,她没有拿死报复我……”

    抓捕行动成功了,可是这一瞬,阮喻心里的石头却并没有落下,反而越堵越难受。

    原来,周俊是误以为死者打算拿自己的死亡,制造一系列证据来报复他,所以才会逃逸的。

    那么,即使他日后以无罪者的身份走出了法院,又该怎样在自责和懊悔里继续生活?

    这样的失之交臂,这样的天人永隔啊。

    *

    嫌疑人归案,现场在小半个钟头后彻底恢复平静。

    记起许怀诗,阮喻给李识灿打了个电话,听说她已经在许淮颂的远程安排下,被刘茂送回苏市。

    她于是又给许淮颂发了条消息报平安,然后匆匆离开,跟着警察做笔录。

    阮成儒和曲兰被医护人员送到医院做了全身检查,确认没有受伤。

    三人被警车安全送回,已经是下午四点多。

    进家门的时候,见母女俩都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阮成儒笑呵呵说:“哎呀,不知道的人看了你们这个样子,还以为我没被救回来呢!”

    “你这老头,瞎说什么呢?”曲兰狠狠飞他个眼刀子。

    “就算是瞎了,那又不是哑了,还不许我说话了?”

    阮喻左手揽爸右手揽妈,劝架:“哎呀好了,别吵了!大过节的呢,我们晚上吃点什么啊?”

    她言谈间刻意避开下午的闹剧,但阮爸阮妈都看得出来,她这是还没缓过劲,故作轻松着。

    曲兰说:“知道你要来,我买了好多菜,这就给你做去。”

    “算了,别忙活了,我想吃方便面。”阮喻嘻嘻一笑,把她和阮成儒推回房间,“你们休息会儿,五点到了我来打蛋煮面,我现在先回房间打个电话哦。”

    阮成儒觑她一眼:“给谁打?小许吗?人家在旧金山,现在都凌晨一点多了!”

    “我知道啊……”阮喻撇撇嘴。

    “哎哟,你这老头,”曲兰觑一眼阮成儒,“凌晨一点怎么了?就是两点三点四点,那也得接我们喻喻电话!”

    “就是!”阮喻拿着手机回到房间,靠着门板拨通了许淮颂的语音。

    这一刻,她想起了今天中午,他在电话里跟她说的话。

    他并没有教她到底该怎样解决困境,只是告诉她,一定要像相信他一样相信警察。

    远水解不了近火,他是律师,不是神也不是超级英雄,这个时候,只有全心信任、积极配合警方,才能解决问题。

    他说,如果警方带她去现场,那么,他们不是让她去救爸妈的,而是让她去救周俊的。一旦挟持事件发生,警方必然有把握解救人质,却可能是在击毙嫌疑人的前提下。

    她的存在,是为了保护嫌疑人。

    所以,她不用害怕嫌疑人。

    语音在两秒之内被接通,阮喻拖着长音咕哝出声:“许淮颂……”

    因为在深夜的医院,许淮颂的声音压得很低,也因此听起来特别温柔。他问:“怎么,做了一回女英雄,我就从淮颂变成了许淮颂?”

    他在开玩笑缓解她的疲惫和后怕,虽然阮喻笑不出来,却对他的声音相当受用:“嗯,你再多说两句。”

    “说什么?”

    “什么都行。”

    “什么都行?”

    这种时候,难道不该“心肝宝贝”来一套,好好安慰一下她吗?

    阮喻没了耐心,催促:“对啊,你快说呀。”

    许淮颂笑了一下:“我不是在说吗?这是怎么了?”

    “哎,听不出来吗?”阮喻叹口气,“是我想你了啊。”

    第37章

    阮喻花了近十一年,才终于在这惊心动魄的一天即将落幕时,说出了这句“我想你”。

    不是忽然转了性,而是这一天,在亲眼目睹了一场让人抱憾终生的错过后,她忽然发现,在感情里不应该计较公平输赢。

    不应该计较到底谁占据了上风,谁先开了口或者谁先低了头。

    因为你永远不知道,当你作着这些无谓的计较时,会不会有一场突如其来的灾难,让你们彻底、永远分离,连计较的机会也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