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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有情(高干 婚后) 我的小男友(高甜, 1v1) 我爱的你

第109节

      今朝摇头,上前来特意给她揖了一揖:“阿娘,请恕今朝不孝,如今我和从前不一样了,真个打算去我爹府上生活了,就不同你们回去了。”

    景岚不明所以:“去你爹府上?你这是干什么去?”

    她才要去拉今朝,人已是后退一步。

    顾今朝对她笑笑,鼻尖也酸:“我知道过不了多久,阿娘就会跟谢伯伯回封地,我还不能走,所以,就请让今朝留在京中吧,我愿去爹爹府上。”

    景岚的目光透过今朝的肩膀,落在了那不远处的马车上。

    周帝掀着窗帘,轻轻颔首。

    她虽万般不舍,也只能放手:“那阿娘送你过去。”

    顾瑾那个人,今朝虽只见过那么一次,但已知他脾气,顾今朝连连后退,只对她摆着手:“不必了,有人送我过去了。”

    是了,景岚会意,更觉放心了。

    一个时辰之后,禁卫军敲响了顾家宅院的大门,看门的小厮将大门打开,顾瑾同妻儿上前迎接圣驾,周帝先行下车,跪了一地的人。

    顾瑾口呼万岁,才一抬眼,少女便在周帝背后走了出来。

    才是昭告天下,顾家自然也得了消息,只不过顾瑾猜到了些许,没想到皇帝亲自送了今朝过来,他带着妻儿同一干奴仆跪迎在前,周帝只回眸瞥着今朝。

    顾今朝坦然上前:“爹,以后我就同你们一起住了!”

    第123章 身披风雪

    永宁十六年冬, 天气是一日比一日的冷。

    难得顾今朝休沐, 不用去翰林院修书, 在被褥当中,不愿起身。

    屋里温暖如春,这个回笼觉却未睡个消停, 连连做了两个梦, 都是被人追着跑, 无处躲藏, 梦中的恶人总能看见她的藏身之处,她醒过来了, 下意识将手摸进软枕下面,按在了牛角匕首上面。

    谢聿走了快两年半了, 这两年半的时间, 偶有书信往来。

    因不能明着写书信给她, 只言片语只能隐藏在家书当中, 阿娘同谢晋元回了封地之后,住了小半年才回, 姑姑有了身孕,去年才到春时,生了个小皇子,起名李兖。

    她在顾瑾的府上,也习惯了。

    起身穿衣, 来宝揉着眼睛就过来了:“小姐呀, 今天不用去翰林院的, 起这么早干什么?”

    今朝长发披在肩上,伸手撩起,接了她手里的厚衣来,才要穿起,房门咣当一声被人推开了,只听脚步声急急奔着里面来了,来宝才迎了出去,秦凤崚大步走了进来。

    “今朝!今朝!”

    “诶呀秦二公子别进来啊,我们小姐还没起呢!”

    他急急进了里屋来,一眼瞥见顾今朝正在穿衣,忙是转身背对着她了,今朝也背过身去穿衣,见他这般模样,更是加快了动作:“什么事这么急?你怎么跑我这来了?”

    秦凤崚低着头,耳根发红:“我一早上本来要来找你,遇着赵家来人一道,说是赵小姐她爹一早没了,六神无主的,让你过去呢!”

    今朝大惊,一下在床上跳了下来。

    她紧忙穿了鞋,幸好外衫本来就素,急急坐了镜子前面,让来宝给她梳头。

    自她恢复女儿身,仍喜男衫,不过改制了些许,下面似裙非裙,宽松得很。站立不动时层层叠叠都是裙摆线条,走起路来仍旧行走如风,全身上下,一根长长的锦绣腰带点缀,虽然都知道顾今朝是女子了,但她不喜欢太复杂的发髻,平时就单单一个高髻,常常一根发簪了事。

    如此简单装扮,反而在京中流行了起来,闺女们纷纷效仿。

    再回书院时,昔日同窗看着她的目光都十分复杂,当年的玩伴也所剩无几,穆二远走西北极地,赵玘倒是到她面前哭了一场,没过多久就嫁了人了,可惜所托非人,她的夫君的孙百青不提也罢。

    去年冬天时,赵秀才就不大好了,赵玘没了娘,这又没了爹,孤苦无依的,今朝怎不心疼。

    草草梳了头,她再腰间系上了匕首和锦袋,这就往出走。

    秦凤崚与她并肩,说要一起过去看看,二人到了门前都急着出门撞到肩了,挤成一团,又各自后退半步。

    顾今朝抬起眼来,让他:“二哥哥先走。”

    俩人出了院中,到后院马厩寻车。

    不巧得很,一早上,夫人带着丫鬟们乘车去上香了,顾瑾也不在府上,后院并无车马,今朝迟疑片刻,立即回头。

    “你怎么来的?”

    她同他兄弟走得近些,秦凤崚这两年没少来顾家府上,见她问起了,很是懊恼:“急着来寻你,没想那么多,一路跑来的。”

    今朝忙是安抚着他:“没事,谁不定门口有车。”

    二人才到前院,正遇着顾原泓进门。

    他才在郊外三十里铺回来,一手牵着马,一手抓着马鞭,与二人走个迎头,登时皱眉:“干什么去?”

    今朝二进府时,可是皇帝亲送进来的,谁敢给她脸色看,这两年反倒是最先待她和颜悦色的少年变了模样,尤其瞧着秦凤崚出入府中,更是几不可见的皱了眉。

    顾今朝向来与他井水不犯河水,匆忙从他身边走过:“有点事,我出去一趟。”

    擦肩而过,秦凤祤回头还瞥了顾原泓一眼,被今朝推走。

    出了顾家府上,门口并无车马,秦凤崚更是懊悔:“我让人赶车来好了!”

    今朝心中一动,快步回了院中,顾原泓才将缰绳递给来接的小厮,那马儿不耐刨着蹄子,赤褐色的毛发,唯独马尾上一点白,印记一样的。

    那是顾原泓的爱马小白,宝贝得很。

    顾今朝几步到他身后,一把扯出了他手里的马鞭,他转过了身来,二人都握住马鞭,并未放手。

    四目相对,今朝弯了眉眼:“哥哥借我宝马一用,我有急事。”

    顾原泓眼帘一动,淡淡道:“你这哥哥也多,左一个右一个的。”

    顾今朝见他不应,更是两手都抓了他的马鞭,上前一步:“好哥哥,真是着急,赵玘她爹没了,连个人都没有,我得快点过去看看。”

    话音才落,顾原泓已是放手,他回眸看她一眼,终究是什么都没说,大步走了。

    这就是应了的意思,今朝连忙叫住牵马的小厮,给小白牵了回来。

    她牵马走出大门,立即上马。

    秦凤崚在下面看着她:“你先去,我也这就过去!”

    今朝点头,一甩马鞭,小白这就疾驰了出去,本来就是有灵性的马,从前她跟着原夫人去营地时候骑过一次,没想到还记得她,并未存心摔她。

    一路疾驰到了中郎府后巷,奔着赵家去了。

    到了赵家门前,先将马儿拴上,急急忙忙进了大门,院中一片哭声,两个小丫鬟直扶着赵玘,左邻右舍来了几个人,有几个男人游魂似地,不知要干什么。

    顾今朝大步上前:“赵玘!”

    赵玘抬眼看见是她,也扯着嗓子叫了声今朝,向前走了几步,才到跟前,一下瘫软下来了。

    今朝连忙扶起她,揽住她双肩。

    赵玘紧紧搂住她,眼泪更是克制不住:“今朝,我没有爹了,没有阿娘也没有爹了,谁都没有了,今朝我可怎么办怎么办!”

    滚滚泪珠落在她的颈间,顾今朝也紧紧拥着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没事,你还有我,还有我。”

    赵玘扬着脸,伸手擦泪。

    顾今朝扶住她双肩,才要安慰两句,冷眼一看,顿时抬起了赵玘的下颌来。

    刚才也没注意,此时离得近了,才看见她眼下那块乌青,今朝胸口起伏得厉害,怒道:“他竟是对你动手了?他敢打你?”

    泪珠滚过那块乌青,赵玘别开眼去,点了头:“跟个丫鬟鬼混,我说了两句,就打了我……”

    她发髻微松,身上连个像样的首饰都没有。

    当初成亲的时候就是她爹一厢情愿,孙家家境殷实,赵秀才仓促嫁女,没想到那人不是什么好物,可叫赵玘吃了不少苦,先她还瞒着,后来变本加厉了,身上带伤了,瞒不住才说的。

    第一次知道她这婚事不妥,今朝就劝她和离了事。

    可回了几次娘家,孙家也都登门认了错,赵秀才三番五次劝说着,赵玘也就忍下了。

    可怜她就剩这么个爹了,为着女儿生出一股子邪火,没能熬过这个冬天。

    顾今朝怒不可遏,握了赵玘的手,紧了紧:“今个是你爹的大日子,先行忍下,等你爹安妥了,我给你做主,去府衙和离,趁着没孩子没那个牵挂,以后我护着你!”

    赵玘点头,又是落泪。

    顾今朝在时,她就有主心骨了,还好有赵家的堂兄帮衬着,搭建了灵堂,虽然平时没什么亲戚走动,但街坊邻居也来了不少人。

    孙家顾及脸面,让人送了些银钱来,赵玘跪了亲爹跟前,眼泪都要流干了。

    前来吊唁的人不多,秦凤崚也赶了来,赵秀才被停放在房中,总算将这第一晚上熬过去了,顾今朝陪了她一夜,白天还得去翰林院修书,此事不宜惊动别人,谁也没跟谁说,一早换了衣衫又去了翰林院。

    去年秋试之后,她文采出众,殿试之后被皇帝钦点女状元。

    而秦凤祤,当真进了内阁成了侍郎,她是顶他的缺进的翰林院,平日修书为重,倒也没个空闲。

    至此长乐公主的救驾之情,早已被人抛之脑后,更令人津津乐道的是女状元,顾今朝在京中穿衣言谈,都带动一番少女追崇。

    如此过了两日,这第三日白日里去修书了,一直未出殿中,等到了黄昏时候,她总算忙完了,出了翰林院,才惊觉外面天气变化。

    清冷的冬日里,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雪。

    雪花纷纷扬扬,更添悲色。

    顾今朝先回府中换了衣衫,依旧骑马去的,这两日来回都骑着小白,方便许多。

    走过中郎府前,不知府中发生了什么事,门口车马行人,里三层外三层的,她着急赶路,并未多想。到了赵家门口,她飞身下马,依旧先将马儿拴上了。

    此时赵秀才已是入殓了,他的棺椁已经停了灵前。

    赵玘哭了两天,此时红着一双眼睛,直直跪在棺前守着灵。

    灵堂当中,也没个别人。

    今朝走了过去,跪了她身边。

    赵玘扬着脸,看着灵前的白花,怔怔的:“今朝,你说,我的命怎么那么苦呢?嗯?我小时候,和你和穆二,咱们三个一起玩的时候,你还记得吗?那时候街头有个算命的老头,他怎么说的?”

    顾今朝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想起从前,也是唏嘘:“记不得了。”

    赵玘眼泪已是哭干了,她就那么看着,目光呆滞:“我记得,那算命的老头说,说我命中带煞,克双亲克夫君是孤苦之命。”

    是曾有过那么回事,今朝回眸,抓了她的手握紧了:“街头的先生你也信?都是假的。”

    是了,当年为着这一句孤苦之命,赵玘哭了。

    顾今朝和穆二就把那算命的杆子给扔了,当年时,她们三人一起长大,没想到真个长大时候,也是各有去处,正是唏嘘,灵堂当中又来了人。

    这两天,时不时有人来,今朝并未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