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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

      她们嘴里口口声声的怪人,其实是竹龙。

    我摇摇头:唉,你们看到的,是竹龙。

    “什么?是竹叔?”成妍有些不敢相信。

    我说昨天晚上光线太暗,你们没有看清楚竹龙的长相,他就长这个模样,一只眼睛,满脸的刀疤,他一大早贴在窗户上,估计是喊我们起‘床’的。

    黄馨很惊讶,说竹叔那么好的人,怎么瞎了一只眼呢?脸上刀疤又是谁砍的他?

    可能成妍和黄馨因为被竹龙的长相吓唬到了,做出了很害怕的样子,无意中伤害到了竹龙的自尊心。

    两‘女’对竹龙很内疚,所以我说竹龙脸上有刀疤和瞎眼的时候,她们开始恶毒的诅咒着在竹龙脸上留下刀疤的王八蛋,诅咒刺瞎竹龙眼睛的‘混’账。

    她们诅咒了几句,我又叹了一口长气,打断了他们的话,我说竹龙脸上的刀疤和瞎眼,都不是别人‘弄’得。

    “啊?”

    成妍和黄馨睁大了眼睛。

    我又说:鄂伦‘春’人狩猎为生,是咱们中国最后一批猎人了,竹龙从小开始狩猎,脸上被野兽抓伤是很正常的,至于眼睛嘛……他的眼睛是自己挖掉的。

    “自己挖掉的?”两‘女’异口同声,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事情。

    我没好气的顶了一句,说自己挖掉的眼睛怎么不可能?三国时候夏侯还吃了自己眼睛呢,俩小丫头片子,没事别多问,出来吃饭!

    说完我就穿了外套出‘门’。

    实际上,竹龙挖掉自己眼睛还有一段故事,但这故事,我不能随便讲给她们两个听。

    出了里屋,我看到堂屋的桌子上盖了一个铝锅,打开一看,里面是热腾腾的馒头和小米粥,桌子中间摆着一盘凉鹿‘肉’。

    看来竹龙刚才贴着窗户是准备敲玻璃喊我们吃饭的,结果自尊心被两小丫头来了个暴击,现在估计很郁闷的出去闲逛了。

    不过两‘女’也深刻的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尤其是她们看到丰盛的早餐时候,更是情绪不高涨。

    可她们吃了一口凉鹿‘肉’之后,情绪立马又恢复了,说这鹿‘肉’怎么这么好吃,又不柴,又不腻,口味适中,很有嚼劲,太香了。

    然后我就眼睁睁的看着这两妞把鹿‘肉’一扫而空,看得哥们直摇头啊,这俩小吃货。

    吃过饭,我们三人聊天,聊了一个多小时,也不见竹龙回来。

    我心说坏了,不会是竹龙想不开吧?

    刚好,竹龙的媳‘妇’木刺买菜回家。

    她媳‘妇’人高马大的,比我还要高一点点,我陪笑着问木刺:我竹叔去哪儿了?

    “哦,今天是我们鄂伦‘春’人掏仓猎熊的日子,他带着娃娃和老姑娘去外面狩猎了。”

    哎哟,我还以为竹叔的自尊心是被伤着了呢,搞了半天是去掏仓猎熊去了,我问清楚竹龙的位置,借了木刺的摩托车,载着两‘女’出发。

    到了狩猎地,满山满野的东北红豆杉、水曲柳、红松等等高大乔木,像是给山盖上了一层厚被子。

    再加上东北这边天气冷,我们市靠近广州,现在的天气才套袖呢,这边都下雪了。

    五六厘米厚的雪,盖得山脚下只能够看见稀松的茅草。

    找到了竹龙的雪爬犁,我停好摩托车,顺带着把摩托车轮上的防滑链给取了下来,塞在了兜里。

    东北这边天气太凉,尤其是黑龙江,全国最冷的地方漠河就在黑龙江,天气零下四十多度呢。

    这么冷的天,防滑链很可能给冻裂,为了安全起见,我收起了防滑链。

    “咱们去哪儿找他们?这儿都是树,根本看不见人影啊。”成妍是城里姑娘,一点没有山里生活的经验,我指着地上的脚印:怎么找,凭着脚印找。

    顺着脚印,我在半山腰的位置,真找到竹龙他们了。

    竹龙和他儿子竹山正拿着一只大‘棒’槌,对着一颗七八米高、两人环抱的红杉树一顿狂砸。

    砰砰砰的闷响,在密集的树林里,传得很远很远,震得不少的雪‘’扑簌扑簌的往下掉。

    我给两位城里大小姐普及,说这就是掏仓猎熊。

    现在已经冬天了,动物都冬眠了,他们找的坑,一般人根本发现不了,所以鄂伦‘春’猎人就敲树,靠敲树形成的闷响,震醒冬眠的动物,那些动物醒了,以为‘春’天到了,一个个出‘洞’觅食,落了猎人的圈套。

    “天啊,还有靠抓熊生活的人啊?”成妍压根不知道山里人是怎么养活自己的。

    我笑笑,‘抽’了一口烟,说现在鄂伦‘春’人也不能抓熊了,熊是国家保护动物,抓了要犯法的,他们抓的,是别的小猎物,要不然也不会一家三口上阵了。

    要抓大棕熊,大野猪,非得十几个人的大队伍才敢动手。

    两三个人去抓棕熊和野猪,那是找死,尤其是野猪,这山里有句话一猪二熊三老虎,野猪可是山林里头的王者,一身泥巴地滚出来的铠甲,锋利的獠牙,破坏力和坦克似的。

    “走!靠近点,竹叔似乎发现猎物了。”我看竹山跑远了,估计有情况,喊两小丫头跟着我跑。

    当我们小跑到竹龙跟前的时候,果不其然,我看见前面上道上,竹山正挥舞着柴刀,赶着一直傻狍子往我们这边跑。

    说是傻狍子,这狍子可以点都不傻,小羊那么大的体型,那速度,那敏捷度,上窜下跳的,竹山根本抓不住。

    没两三秒钟,傻狍子已经快要跑到竹龙身边了。

    竹龙两只手拉开了一张线网,守株待兔。

    成妍突然喊出声:别呀,竹叔,你站得距离差得远呢。

    我呵斥成妍一声,让她别说话。

    成妍不说话,傻狍子依然跑着。

    它已经跑到竹龙身边了,确实距离竹龙有个三四米的距离。

    这个距离,人要是靠两条‘腿’去扑,估计是没戏了,你纵向跑都追不上狍子,横移速度那都别提了。

    就在这时,我们头上传来一阵阵噼噼啪啪的声音。

    我、成妍、黄馨三人抬头看,发现树上窜过一道黄‘色’的影子,那影子速度极快,加上那树冠也‘挺’密集的,我们压根看不清那黄‘色’影子是什么。

    黄‘色’影子在树上灵活的躲闪腾挪,没有几秒钟,已经窜出去十来米,接着她猛的一落下来。

    这会儿,我们看清楚了,原来这黄‘色’影子就是竹龙的‘女’儿竹英。

    竹英也是标准的模特身材,手长脚长,身体修长,穿着兽皮衣服,‘裸’‘露’着一双修长的手臂。

    她落点极其的准,刚好落在了傻狍子的身上,两只手一使劲,揪住了傻狍子的脖子,手上的弯刀一割,傻狍子的喉咙喷‘射’出一股热血,挣扎几下后,无力的倒地。

    竹英立马下了傻狍子的身,一张大网,准确的抛在了傻狍子的身上竹山抛的。

    竹英二话不说,抓住网,兜着被放血的傻狍子往回走。

    一次完美的人类扑杀,合作无间,在这一家三口轻描淡写下,傻狍子被收入囊中。

    成妍和黄馨看得惊呆了。

    此时竹山吭哧吭哧的跑到了我们身边,‘抽’出两根烟递给竹山一只,自己点上一只,点上了就‘抽’,同时笑哈哈的说:老头,这傻狍子,能整几百块钱叻。

    “切,这算个球啊,当年你老头我,一个人整死一头野猪也没你这么瑟。”竹龙心情好,和儿子吹着牛‘逼’,接着又跟我说:小李,走呗,上午收工了,中午喝两杯,顺便谈谈你的事。

    “行啊!”我表示同意,反正带成妍和黄馨过来,是让他们参观参观鄂伦‘春’人怎么陶仓猎熊的。

    不过她们俩似乎已经成为了刚才扑杀最后一把刀竹英的粉丝,看着竹英的眼睛里写满了膜拜。

    “这姐姐真厉害。”成妍说。

    “太厉害了,看了这我才知道,这人类为啥能站在生物链的顶端。”黄馨感叹万分。

    瞧这俩丫头,这算什么啊?就佩服得不得了的。

    我笑呵呵的‘抽’烟。

    中午回家,我们几个没坐摩托车,做的是狐狸拉爬犁,竹山没有回家,他骑着摩托车去别的上头放野兽夹子去了。

    我、竹龙、竹英、成妍、黄馨五个人坐在爬犁上。

    负重量太大,爬犁走得慢。

    竹龙和我唠着家常磕。

    他问我跟娱乐圈那边的导演熟不熟。

    我说当然熟了,就前段时间那拿飞天奖的导演,一年前还请我去招了一次‘阴’呢。

    娱乐圈大大小小的导演,我都差不多认识,有几个导演跟我关系‘挺’不错的。

    竹龙说那能不能给英子在娱乐圈找份活儿干,做个‘女’打星也不错。

    我吸了口烟,郑重的瞅着竹龙,说咋想给“老姑娘”安排这么个活儿。(东北老姑娘的意思是‘女’儿)

    竹龙说现在‘阴’人的活不好干了,世道不太平,他说前段时间,他去“塔哈河”见一‘阴’人朋友,那‘阴’人朋友业余时候是打渔的,猜他一网兜出来个啥?

    竹龙一幅讳莫如深的表情,看着我。

    “打出来个啥?”

    第十章 黑狐鬼棺

    我问竹龙:“打出来个啥?”

    “一只老大的鲶鱼,那鲶鱼足足有一米五长。”竹龙两只手臂张开,比划了一下。

    我说鲶鱼这玩意儿要是没天敌,是能长得很长的。

    竹龙摇摇头,说要是光长那就算了,那天中午,老哥们儿几个想着这么大的鲶鱼,‘肉’肯定吃得过瘾了,直接给杀了,结果在剖内脏的时候,你猜我找到了个啥?

    我‘抽’着烟没接话,竹龙自顾自的说:里面找出三个人头,两大一小,估计是一家子被那鲶鱼给吃了。

    听到这儿,成妍跟黄馨吓得尖叫。

    我回头不满的说:两小丫头片子,这土地就是这么邪‘性’,你们得学会适应,不然成天一惊一乍的。

    我数落完成妍和黄馨,示意竹龙接着讲。

    竹龙说:小李,你也知道,这撒网打渔有讲究的,一网下去要是邪‘性’的东西,得再洒一网,对不?

    “对!”这里面的道理我知道,这打渔人吃的是河神的饭。

    你打什么,都是河神说了算。

    河神给你一网邪‘性’的,你得再洒一网,如果还有邪‘性’的东西,这说明河神怪罪你了,你今年一年都不能再打渔,不然指不定发生点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呢。

    “我那老哥们又撒了一网,这一网特别沉,你知道打出了个什么东西不?”竹龙的脸‘色’刷的一下,变了,唯一的一只独眼,也‘迷’瞪‘迷’瞪的,像不太愿意回想那晚上的恐怖事情。

    我忍不住张嘴,问打到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