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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节

      子华一愣,闪身到他前头挡着。

    “你疯了,这个时候你还能回京城?成子睿现在已然跟晋立夫勾结在了一起,这一路上不是晋立夫的人就是成子睿的人,你是要急着回去做驸马还是要急着回去送死?难道还有事情比庆安还要重要?”

    “青儿还在京城。”

    俞翀只答了这么一句,子华就震在了原地。他神情莫辨,脚步却无意识的做了退让。

    “一路小心。”

    “嗯。”

    俞翀为了能尽快赶回京城就只能走管道,行至某一处,等觉察出不对时,耳边已经嗖嗖的冷箭声。左右两边齐发,他正处在正中的位置,根本无法躲让……

    京城。

    一连过了三四日,童玉青都没见姿月再过来寻衅挑事,自己身边也全无可疑,她算是已经打消了对姿月的怀疑,转个身,却对阿静越来越好,简直把她宠成了自家妹妹。只要是成子睿送过来的东西,统统都有阿静的一份。

    阿静开始还不敢受她的好,童玉青只是把当初阿静为了自己受伤的事情说了说,就轻易的叫阿静打消了自己的疑虑,越发的跟童玉青亲近起来。

    这一日竹云又送了些锦缎过来,一一放在童玉青眼前让她过目。“这是新来的锦缎,王爷说等王妃挑好了,再请宫里制衣坊的过来给王妃量身。”

    童玉青神色恹恹,看都懒得去看一眼。阿静倒是感兴趣,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又摸摸那个。

    竹云脸色一沉,“放肆!”

    阿静吓得一抖,手上的锦缎就这么掉在了地上。

    “这么大声做什么。”童玉青看着竹云,声音不由冷了下来。她指着刚才阿静留意过的那几匹锦缎,“这个,这个,都给阿静送过去。”

    竹云脸上有些难看,可又反驳不了。“听见没,赶紧给阿静姑娘送屋里去。”

    阿静姑娘?

    这被称呼为姑娘的除了面前的王妃,也就只有姿月了。阿静算什么身份能被称呼为姑娘?竹云这么说,不过就是想要阿静难堪而已。

    屋里候着的两个丫头吓白了小脸儿,抱着布匹就赶紧退下去了。阿静有些难为情,凑到童玉青身边小声说:“奴婢只是个下人,哪儿能用这么好的东西。”

    童玉青眉心皱了皱,亲自翻了件新拿来还没穿过的粉色衫裙递给她。“你是我喜欢的丫头,名字也是我取的,我还不能对你好了?”

    阿静惶恐的脸上有些小得意,虽然掩饰的极快,可还是被眼尖的竹云给抓住了。

    按着往常早该离去的竹云一直杵在屋子里,童玉青不解的看她,见她欲言又止,眼眸微转,冲着竹云说:“你让她们把锦缎都送到阿静屋里。”

    “全部?”

    “全部。”

    不等竹云开口说话,她又叫着阿静说:“阿静你回去看看,喜欢哪个就留哪个。今天下午不用你了,你好好休息吧。”

    阿静喜笑颜开,可是竹云在场,她又不好太放肆,便乖巧的说了声好,退了下去。

    人才刚走,竹云就急急开口。

    “王妃这是什么意思?你究竟想要对阿静做什么?又或者,你想要从阿静身上得到什么?”

    童玉青眉心一跳,深看着竹云。

    她倒是忘记了,从看见竹云的第一眼她就知道这不是个简单的丫头,就相处下来,她更是清楚竹云心明眼亮,没有她看不透的事情。

    虽然心里早已有了怀疑的人,可童玉青还是不知道该不该信任竹云。

    毕竟,竹云是成子睿的人。

    “奴婢猜,王妃是想要追查当初在王府中毒的事情?”竹云直直看着她,“正好,奴婢手中有条线索。不过,奴婢想要跟王妃做笔交易。”

    第0178章 童玉青从不讲规矩

    就她现在的处境人家还愿意跟她做交易,那就说明她这条命还是有些价值的。既然有价值,那她就多了一个自保的筹码。她倒是有些好奇起来,竹云想要跟她做什么交易。

    “什么交易。”

    “王妃不想先听听奴婢手里的线索么?”

    童玉青来了兴趣,“那你先说说吧。”

    “阿静受伤时,是王妃你叫奴婢去照看的。后来王妃你离开了王府,奴婢心向着王爷,也就不想管阿静的死活了。只是王爷知道了这是你的吩咐,还是要奴婢亲自去照顾阿静。不仅如此,更是命姿月不管用什么法子都得把阿静给治好了。”

    竹云停了一下,把一直放在外头的目光收了回来。

    “七八日后阿静终于醒了过来,却只能躺在床上,什么话都不会说,终日都只能睁着一双眼睛望着房顶。一日有丫头进来打扫房间,不慎从她的枕边扫落一个东西。”

    说到这个地方竹云又停了下来,直直的看着童玉青,看得她的心一下子就乱了起来。

    “阿静看见那东西掉了出去,脸色大变。当时根本动弹不得的她拼了命的想要寻回那东西,失手的小丫头觉得好奇,就多看了两眼。奴婢当时就站在门口,清清楚楚的看见阿静那一双阴毒的眼睛。奴婢隔得远,只瞧见小丫头嘀咕了一句,这才把东西又塞回到了阿静的枕下。奴婢觉得好奇就走了进去,阿静这才把眼中的阴毒给藏了起来,却不自觉的露出紧张。事后奴婢把那小丫头找来问了话,小丫头说……”

    童玉青心口一跳,忍不住急声追问:“她怎么说?”

    “不过是盒陈年发油。”

    陈年发油!

    童玉青听到这四个字后只觉得手脚发凉,已经确定下毒之人就是阿静。阿静在她面前从来心思单纯,怯懦乖巧,她根本不敢想象竹云口中阿静当时那一副阴毒的样子。

    竹云无法得知她心里的想法,继续说着:“如果只是发油,不管这是珍惜之人所赠,还是当时花了大价钱买来的,失手打翻后正常人眼中最多只是心疼可惜,而非阴毒和紧张。最重要的,奴婢后来才想起,当初王妃后背有伤,那药除了姿月跟奴婢,就只有阿静碰过。”

    “你怎么确定她碰过?”

    “在府中,奴婢的身份比阿静要高出一截,房间自有下等丫头来打扫。王妃受伤那几日,奴婢的房间都是阿静一个打扫。”

    竹云微眯着眼眸,似是在努力回忆,又像是万分坚定。“奴婢的东西从来都只会放在原来的位置,而阿静每次来打扫屋子以后,奴婢屋里的其他东西大多还在原位,唯有妆奁上的那些东西会偏移些距离。而王妃后背的药就被奴婢放在妆奁边,这么明显的地方,那药瓶又是红色,阿静不可能看不见。姿月虽然是配药的人,但是她没这么傻。给王妃上药的是奴婢,奴婢也没这么傻。能接触到那瓶药的人就只有我们三个,除去了姿月跟奴婢,可不就只有阿静一个人么?”

    听着这些话,童玉青似乎又能闻见那一日阿静手指上的味道。

    砰!

    童玉青扬手打翻了旁边的鎏金富贵百花瓶,脸色几乎冷凝结冰。

    “这事儿奴婢还没跟王爷说过,因为奴婢一直觉得那时候的阿静怕是久卧病床所以有了脾气,奴婢只是一时看错了而已。可这次许家人把王妃你送回来,当天夜里阿静就来找了奴婢,说想要再服侍您。奴婢当时以为阿静是为了要还王妃的情意,这才答应了下来。只是这几日看来,阿静似乎已经不是以前的阿静了。”

    童玉青又怎么会看不出来现在的阿静已经跟以前不同了,正是看出了这些不同,所以她才刻意的纵容着阿静。

    她突然抬脚要走,眼看她就要失脚踩上地上的碎片。竹云惊得拉了她一把,这才发现她已经是气得浑身颤抖。

    “让开!”

    “王妃要去哪儿?”

    童玉青几乎是磨着后牙槽的挤出一句:“去看看我的好阿静,挑完锦缎了没有!”

    竹云怔了怔,她倒是听说过童玉青在俞府的脾气,也见过童玉青拿着茶杯把姿月砸的头破血流,自然是不担心童玉青会吃亏。

    这么一想,竹云便让开了脚步,只是轻声提醒童玉青要小心地上的碎片,别伤了脚。

    童玉青离开之后,竹云看了看另外那一个成套的鎏金富贵百花瓶,忍不住的有些心疼。这对花瓶做工精细,花色更是上品,价值万两,当初铃公主来要了两回成子睿都没舍得给。童玉青倒好,一气之下就给碎了一个。

    竹云叫人把屋里收拾干净,想了想,又去了书房一趟。

    童玉青原本还揣着恨不得直接把人杀了的心思,可在踏进阿静屋里的那一刻又突然改变了主意。

    阿静正拿着一匹水蓝色的锦缎比划着,见她进来,又有些不好意思的把东西放下。

    “怎么样,喜欢么?”

    阿静羞怯的点点头,眼中的欢喜自是不用多说了。

    童玉青抿着笑意,眼中却冰冷至极。“挑中了哪几匹?”

    阿静有些为难,欲言又止。童玉青心中冷笑,直接帮她说出了答案。

    “都喜欢?”

    阿静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童玉青轻笑出声,“喜欢就都留下。”

    “谢王妃赏。”

    童玉青目光淡漠扫过她,又随意往屋里看着。“这屋子太小,不如你搬到我那里去。”

    阿静愣住,“这不合规矩。”

    “我童玉青从不讲规矩。”

    她把目光收回来,不经意的略过阿静床榻上的枕头。缓步走过去,抬手轻抚着枕上绣着的一只蝴蝶。

    余光瞥见阿静惊变的神色,心中一阵寒凉。

    她把手收了回来,语气平常的询问:“这是你绣的?”

    “闲来无事随便绣着玩儿的。”

    见她收了手,阿静的语气顿时轻松起来,吐字间一如从前的乖巧。

    童玉青抬眼看着她,“下回你也教教我。”

    书房中。

    “混账!”成子睿冷怒道:“这种事情你到现在才告诉本王?”

    竹云低着头,“当初王妃抛下王爷离开,奴婢为王爷不平,所以也没想着要把这事给说出来。”

    最后一个字刚说完,成子睿就随手就砸了本公折过来。折子尖锐的角落打在竹云肩头上,疼得她半只手臂都发麻了。

    “本王都没觉得不平,你不平什么?”

    竹云那支手臂麻木的感觉渐渐消失之后,才觉得肩头疼得厉害。她咬咬牙,把这份疼痛给忍了回去,这才开口说:“王爷,奴婢觉得王妃小产的事情,怕是跟之前中毒的事情有关系。”

    成子睿眸心一窒,“你说什么?”

    竹云抬起头,不畏的看着成子睿继续说:“奴婢觉得这两者之间必然脱不了关系。姿月是医者,王爷不如把姿月叫过来问问。”

    成子睿目光沉沉,隔了许久才开口吩咐:“去把姿月叫来。”

    从被童玉青打破头那一日,姿月每一日都惴惴不安,生怕成子睿会重罚自己。隔了这么多天,才听说成子睿要见自己的姿月心头猛地一跳,好不容易才平复下来的心瞬间又提起了起来。

    临出门前,姿月又回到妆奁前,对着镜子弄了弄头发,把之前被头发遮住的伤口给露了出来。弄好了这一切,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自嘲的笑笑,这才关上房门离开了。

    竹云早已离去,地上却还躺着那本公折。姿月将公折捡起来,躬身送到成子睿面前。

    她退回去后才把头抬起来,不期然的就撞上了成子睿幽深的目光。心里咯噔一下,她又赶紧的把头低了下来。

    “低着头做什么?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