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节
但不管是林家还是柳倾城本人,从来没有人觉得这里面有什么问题。
听了柳倾城的话,三个女人都忍不住又笑了起来,见两位男士一脸的不明所以,陶其蓁才又给两人讲了讲顾清宁刚才的反应。
一群人笑罢,只听小少爷问道:
“顾清宁,对你公公的事情,你怎么说?”
他突然很想知道顾清宁的想法。
“活着就好!”顾清宁只给了他四个字的回应。
啧,这话说得,小少爷摇了摇头。沈家这俩孙媳妇儿,还真的是内心都挺强悍的。
小少爷给了自己太太一个眼色,指了指顾清宁,意思是那位是怀孕,这位又是怎么了?
这反应一个比一个奇怪。没有惊奇,也没有惊喜,只是淡定如斯。
“呵呵,今天受得刺激有点大,我估计是麻木了。”陶其蓁与小少爷心心相印,小少爷一个眼神,陶其蓁就懂他的意思,于是说道。
“哦?这么说,难道还有什么好消息是吗?”不管是欧阳思丹怀孕,还是沈玉宇还活着,都算是好消息。那么,另外一个消息,估计也不会太差。
小少爷问完,陶其蓁就已经把吴奇做的资料递到他手里了。
小少爷随手翻了翻,立即一脸的惊叹不已,这种感觉简直就是,你想睡觉,就有人给你递了个枕头,你想喝茶,就有人给你送来了泉水那么爽。
他今年一直想要整顿媒体,结果现在就有人把全套资料送过来了。
而且,这还真的不是一朝一夕的工夫能够完成的,有些纸的颜色已经泛黄,字迹也有些褪色,说明,吴奇是很早以前就开始整理这个东西了,而最上面的资料,显然是最近整理出来的,上面也是他比过去更加古直雄健的字迹。
这份东西,简直就是一份媒体的现代进化和演化史。
也许在刚开始,吴奇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并不知道这些东西有什么用,有没有价值。但他就是做了。不管是出于兴趣还是其他什么。当然,他的学校和专业给他带来的广泛人脉也给他提供了非常便利的条件。
但是这份定力和心性,以及长期做好一件事情的坚持,还有那份前瞻性的眼光,这一切让人忍不住心生敬佩。
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份和职位,时间并不完全由他自己支配。
未雨绸缪,静水流深,清风霁月,纵横取舍,勇谋决断,样样不缺,这样的人,幸好,是站在他们这一边的。
见小少爷陷入了沉思,沈妍和顾清宁便告辞了,因为他们要回沈家老宅,去找爷爷。
柳倾城倒是没走,他现在几乎与小少爷是形影不离的。
在心里感叹了一番之后,小少爷又开始在心里盘算了起来,把谁放在吴奇身边培养一段时间比较好呢?
这么好一棵大树,不能浪费了呀。也许是时候把徐清溶调到b市来了。
他爸之后的事情,曾经有一位革命老前辈问过他和沈墨,但是他和沈墨都无意于此,两人当时都直接拒绝了。
他当时是因为陶其蓁而拒绝的,不想再让她跟着自己太过辛苦,沈墨本人,似乎是本就没有此意。
而吴奇和徐清溶,却都隐晦地表达过自己胸怀天下的凌云壮志,那么,他不介意扶他们一程,送他们上马。至少——
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讲信修睦……
他们无意于此,但选择贤能之人,做有功于社稷之事,这是他和沈墨一直以来的理想,也是他们一直以来的初衷。
家学渊源与传承,那是刻在骨子里的一种如影随形,尤其是当年沈玉宇的事情,沈墨其实一直未能释怀。
所以,当沈玉宇很有可能是被自己人牺牲掉,后来却被人恶意诽谤,贴上叛国的标签之时,沈墨就踏上了一条光明的复仇之路。
刚开始的那个时候,他们两个一拍即合,始终坚信,邪不压正!
这也是沈墨这次一定要去m国的理由,好在,消息不算坏,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人,失忆了。
☆、第300章 父子相见
m国la
沈墨在柳倾城和沈玉宇离开之后,又在小酒馆里呆了半个小时左右,之后甩掉了在半路上跟踪他的两拨人,才回到了自己临时居住的小公寓。
这里也不能继续呆了,今天天黑之前,他需要再换一个地方。
回到公寓的男人,哪怕已经接近24个小时没有睡过觉了,但他此刻也根本没有丝毫的睡意,只是站在落地窗前,静静地望向海平面的那一端,看向太阳升起的方向,静默无言!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沈墨一个人矗立在那里,清冷、淡漠、疏离、沉寂,彷佛回到了一年多前顾清宁一开始认识的那个高冷到不食人间烟火的男人。
这也是来到m国之后的第一次,一个人独处思考的时候,沈墨没有想到顾清宁。
父亲还活着,这一点,确实出乎他的意料,但也不算是完全没有心理准备。
只是父亲现在的状况,怎么说呢,还真是让人一言难尽。
沈玉宇现在的样子,依然是他二十多年前的样子,正如孟可欣在酒店里给沈墨看的那张照片一样,二十多年的时光,竟然没有在他的脸上和身上刻下丝毫岁月的痕迹,依然是三十多岁时候的那个玉树临风正当年的模样。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这么多年来,除了他本身低调以外,后来见到他的人,即便是有曾经熟悉他的,也一直没有人敢确认他就是沈玉宇。
尤其是,因为他的失忆,他丝毫没有表现出对过往一丁点的熟悉感,所以那些曾经尝试着试探过他的人,不管是哪一方派来的,最后也才都会无功而返。
而他自己对这件事情,也很是疑惑。最近这几年,还试着看过各种医生,甚至包括心理医生。
而沈墨又是如何确认这件事情的呢?是因为父亲的身上有一个他铭记于心的特征。
这个特征不是胎记之类的,而是他父亲身上有两道疤痕,一道是枪伤,一道是手术的伤口,而更重要的是,这两道伤疤是重叠在一起的。
他记得小时候的夏天,天气炎热,偶尔父亲在家的时候,都会只穿一条大大的短裤,一边乘凉,一边躺在大树下的躺椅上给他讲故事,而这个时候,他总是忍不住伸手去摸父亲身上的那些伤疤,大大小小,有的像虫子,有的像蚯蚓,他也从来没有觉得害怕过。
而有一处,是在阑尾处的手术的伤口和枪伤愈合后结成的疤痕,那是他最爱听的故事之一,也是他最爱伸手去摸的地方。
父亲说,那个时候的他,还没有和母亲结婚,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刚进入部队,那样的年代,更是实力为王,强者为王的年代,像他们这样有背景的小伙子之间,自然是免不了互相比拼。
训练虽然枯燥乏味,但每个人都很认真,也从不觉得辛苦,大家都是拼了命的去练习。只为了每周和每个月的对抗赛中,自己的小组可以获得第一名,那对他们来说,才是无上的荣耀,也是为家族争光的一种方式。
沈玉宇自然也不例外,所以有一次训练到肚子疼得不行也还在咬牙坚持,一声不吭,直到在第二天的对抗赛中,因为身体状况被对方的队友不小心打中了一枪,紧急送到医院之后,才被捡回了一条小命。
其实,枪伤不是很严重,也不致命,虽然对抗赛是来真格的,偶尔也会有人受伤,但大家一般都会有一些分寸,真正致命的原因在于,沈玉宇如果再被送去的晚一些,就会直接阑尾穿孔,整个人挂掉。
打中他枪的人本来很过意不去,却不想反而因此成了他的救命恩人,两人从此也有了兄弟般的交情。
但是之后的事情,沈玉宇却再也不肯往下说了,每次的故事都会到这里戛然而止。
不是英雄的故事,却能引发小孩子的注意力和好奇心。
每当沈墨继续去问他的父亲,那个人是谁,他现在在哪里的时候,父亲却总是一言不发,要不就是岔开话题。
无论如何追问,沈墨从来没有得到过答案。
也正是因为如此,小孩子那强烈的好奇心,和那与别的疤痕都与众不同的伤疤,让他每次都忍不住想要摸一摸,也让他每次都让父亲讲同样的故事。
总是期望有一天,能够知道那个叔叔是谁。
所以,他才会对那道重叠了两个伤口的疤痕如此熟悉,熟悉到只看一眼,就知道是不是自己的父亲。
其他的伤疤或增或减,沈墨早已不记得许多,但这道伤疤,因为他儿时总觉得,那是一个谜,所以,一直刻在了记忆的最深处。
沈墨来到m国的前些天,并没有急于去处理沈玉宇的事情。
他先见了一些他曾经安排在这边的人,把这些年所有收集到的信息梳理了一遍,在心中把所有的脉络理清楚之后,才开始行动。
因为他这次来,不止一件事情。
易家和孟家到底是怎样的一种关系,孟家和孟可欣背后的那个人到底是谁,沈墨甚至怀疑,孟家除了孟可欣,还有其他人存在于世,还有最重要的一件事情是,收集他们卖国叛国的证据。
把自己做过而且还一直在做的坏事,强加到沈玉宇身上,这一直是沈墨以来无法容忍的事情。
现在,事情又多加了一件,就是沈玉宇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所以,他才需要再多停留一段时间。
柳倾城带沈玉宇来见沈墨的时候,沈墨已经等了将近一个小时了。
他们约的地方,是一个鱼龙混杂的小酒馆,熙攘喧嚣,淫/乱罪恶,毒/品贩/子、乞丐、游民、妓/女通常都在这附近游荡,当然,这里也是最好的隐藏踪迹的地方。
沈墨坐在吧台前,要了一杯酒,给了吧员酒钱和小费,自己却并没有喝,就一直坐在那里等着,直到将近一个小时之后,沈墨才被酒馆老板带着,来到了小酒馆的仓储间,见到了柳倾城和那个时候他还不能确认是沈玉宇的男人。
果然与沈墨所料不差,他们被人跟踪了,对方并不是菜鸟,所以他们花了一些时间才过来。
没有太多的时间寒暄,看着那张与自己和沈涵有几分相似的面孔,沈墨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猜疑和想要一探究竟的意愿。
沈玉宇,此时他的名字叫做jack,可能是骨子里军人的特性依然保留,豪爽而不拘小节;也可能血浓于水的隐形关系,让他放下了一些戒备,至少,他一反平时的神秘、低调、不喜人近身的常态,接受了沈墨的建议。
当他在狭窄逼仄的储物间里脱掉上衣的时候,沈墨眼里那一闪而过的震惊,还是没能逃掉在场的两人的眼睛。
但是沈墨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问他身上那么多大大小小的伤痕,是怎么来的?
jack告诉他,二十多年前,当他在一个完全封闭的空间醒来的时候,身上的大部分伤痕都已经存在了,后来的少部分,是这些年出任务的时候落下的。
他所有的记忆,仅限于那次醒来之后的二十多年。之前的事情,无论如何回想,完全没有任何印象。
父子俩的见面,就在短短的不到十分钟的时间里结束了。
没有人感动到不能自已,而且两人从头到尾都很冷静,冷静到在一旁旁观的柳倾博,如果不是看到沈墨刚才的那个眼神和面前两张有些相似的面孔,根本就不能确认这俩人到底是不是二十多年未曾见面的父子。
当然,你现在要说兄弟,也是可以的。
☆、第301章 逃离1
父子两人的见面,一共还不到十分钟的时间,没有多余的话语。
“保重”是两人分离时,分别对对方说的话,然后沈墨就让柳倾城带着沈玉宇先行离开了。
一个是习惯了以这样波澜不惊的面孔示人,不管他心里怎么想的,外表都可以做到高冷到极致。哪怕内心已经掀起滔天巨浪,可在不合适的时间和不合适的地点,他依然可以让自己保持足够的冷静,只是为了彼此的安全。
而另一个则是记忆全无,哪怕对着那张跟自己有几分相似的面孔,心中也激不起太多的波澜。
他不知道自己来自何方,父母是谁,有无亲人,叫什么名字,可以说,醒来的那一刻,他对自己和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大脑中只有一片空白。
他一直在怀疑,自己之所为成为现在这个样子,跟醒来时所在的那个地方有极大的关系,因为那是一个拿活人做实验的一个隐形秘密基地,也是他后来为什么一定要冒着生命危险逃出来的原因。
那个地方,他记得是在太平洋的一个封闭的小岛上,但是他后来多方查探过,那里,却并不存在于卫星地图上。
二十多年前——
沈玉宇,也就是现在的jack,是在一个三面是白墙一面是印花玻璃的一个空荡荡的房间里醒来的,他醒来的时候,整个房间里只有他身下的那张床,再也没有其他任何物品。
身下的床是白色的,床上铺着的单子也是白色的,他身上穿着的衣服,也是白色的。就连那玻璃上的印花,都是白色的。
这是他醒来的时候,对这个世界的第一印象,一片(空)白!
他尝试着动了动,身体除了有些僵硬以外,并没有其他不适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