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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7节

      珍娘忽地抬起头来,一双秋水直逼秋子固双瞳:“那你丢下误会,误会就能自己消除了么?!”

    秋子固愣住,面对一双形状优美,点漆似的明眸,明澈若清泉,幽黑如子夜,就像是最清的泉水里养着的两丸水晶,黑白分明,此时却怒气腾腾瞪着自己,眼眸中水光荡漾着火苗,宛如有霞彩万丈。

    那样活泼泼写在她眼底的蓬勃生机,竟然令他的心头倏然蹿过一丝难以用语言描述的异样。

    这一瞬间他很想狠狠搂过她来,将她按在自己怀里,然后。。。

    然后秋子固的视线,便情不自禁落到了珍娘娇艳欲滴,玫瑰花骨朵似的双唇上。

    正文 第282章拷问

    气氛变得暧昧,枝头的鸟儿也不叫了,好像在等待着什么事的发生,连一直吹拂不定的秋风也停下了脚步,又怕惊扰到什么似的。

    珍娘的身体有些发热,好像被什么东西烧化了似的,她心里明白,原因全在秋子固炙热的双眼里。

    “问你话呢发什么愣!”为掩饰自己的异样,也为冲淡四周琴瑟相和的气氛,珍娘的声音冷了下来,她不能控制自己的脸发烧,可至少,能控制自己的声音。

    秋子固老老实实地回答:“我不是想丢下误会,本想做好了再来见你,谁知要出来时,又听见了徐公公来的消息。”

    珍娘故意扭头抄手,表示不信:“这就是骗人,徐公公来你就不能出来?你既能在暗处帮了我不少,为什么不能现身明处?”

    秋子固浑身肌肉骤然绷紧,睫毛垂落眼帘:“为了保护你,也为了保护咱们两人。”

    珍娘的手情不自禁垂了下去,脸色急变:“此话怎讲?”

    “徐公公当年一直厚待于我,放我出京全因那假高僧的一句假箴言,若知一切不真,他来此地后第一件事恐怕就是要带我回京。我已在城外置地建屋,是绝不会再回京城了,此其一。”秋子固的声音保持平淡,可珍娘听得出来,那淡然里藏了多少心计和打算。

    他说得简单,可珍娘知道,要让一切安排如他所料,必是比口头说的困难许多。

    首先要躲过程廉的搜捕就不是那么轻易的事,不过秋子固一言带过,并不多提。

    珍娘的心开始慢慢软了下来,因秋子固没明说他为何要费这许多麻烦只为留下,可她心里却明镜似的,清清楚楚。

    “那么其二呢?”珍娘不再把玩盘扣,却将清亮亮的双眸集中到了面前这个男人身上。

    秋子固还是风轻云淡,老老实实地答:“其二就是,我知城里有人对你心怀不轨,若我还在,他们只怕在暗处使计,明面上就什么也看不出来了。我既不在,有小动作也可摊在台面上,尤其那位巡抚老爷,这一个月下来,可伤了不少脑筋。”

    珍娘想起程夫人的事来,不由得佩服秋子固,这人看着好像没声没气的,其实什么也漏不过他的眼睛。

    “那你这一个月都躲哪儿去了?可知外头找你的人不少,几路人马呢!你躲得掉也罢了,倒还有本事打听到这许多消息!”珍娘这才算好好看清了秋子固:“怪不得,竟比从前瘦了不少!”

    脸颊比一个月前凹下去些,眼睛更显得大了,本就白得发光的肌肤,现在变得好像透明,血脉也看得见了,青青地伏在下面,微微地跳。

    秋子固对珍娘的话里的疼惜,全盘接受,不过答案都不明示。他怕说出来珍娘更要难过,不如一句带过:“总是这里那里的,梁师傅也帮了我不少。“

    提到这里,珍娘好笑又好气:“开始我当他是程夫人的人,结果不是。后来又当他是自己人,现在看来也不是,据我看来,他该是你的人才对!”

    月亮门外梁师傅几乎喷饭,只是笑过之余,又有些淡淡的心伤。

    秋子固也笑了:“他真是一片丹心为你的!为我,其实不也是为你?那是个什么世事都经过的老人,他看得出一切前因也料得出所有后果,要我说,也就比高僧差不离了!”

    珍娘更要笑:“照这么说,观相找他不就行了?”说着语气一转:“你二人以前在京里是不是有过什么渊源?!”

    门外的梁师傅突然揪紧了心。

    院里的秋子固却轻松悠然应对:“多少年前的旧事了,我早忘了。”

    梁师傅的心恢复正常,可是眼眶却红了,也不再听下去了,知道里头安好,便无声无息地抽身而去。

    珍娘却还是不肯放过秋子固:“你忘了他怕是没忘,不然怎么今儿能帮你混进来一天?”

    秋子固淡淡一笑:“傻瓜,这你还看不出来?他是在帮你呀!”

    珍娘突然明白过来,刷地一下脸红成大柿子:“你少在自己脸上贴金!真以为我心里就只有。。。”

    后面的声音突然听不到了,好像她的嘴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秋子固终于如愿以偿,得试玫瑰花骨朵儿的味道,陷入一片温香软玉之中,他想,这难怪谁呢?只能怪那只柿子,红得太可爱,太惹人心动了!

    伙计们正吃着饭来,就见珍娘进来了,脸色大好,身后还跟着个人,容颜精致,高高瘦瘦,一身白衣,不是秋子固是谁?

    众人瞠目结舌之余,早有一人身扑了上去:“秋大哥!”

    正是钧哥。

    “想死我了你这一个月跑哪儿去了知不知道外头多少人找你,我姐为了。。。”钧哥嘴里跑马灯似的窜出几句话来,最后被珍娘一掌盖了脸:

    “再乱嚼舌头小心我割下来丢酱缸里!”

    福平便大放马后炮:“我说早起看见那个新来的伙计是谁?按说除了秋师傅,再没人能长得那么高!”

    福平婶亏他:“你早看出来不早说?掌柜的这里还有条舌头要下酱缸里去!”

    众人哄笑一场,都说秋子固那油灰抹得好,再看不出为那黑人是白面人秋师傅。

    福平婶趁人不备,将珍娘拉到人后说话:“怎么样?都谈好了?我看你红光满面的!”

    珍娘打了她一下,不说话,脸上红红的。

    “请了谁来保媒?”福平婶只是担心这事:“丫头我是你长辈,这事我得丑话说前头,不可草率了!你虽是庄上人家,可你爹娘在世时也是清清白白一户好人家,不能说嫁就嫁过去,该有的礼都得有!”

    珍娘笑眯眯地说了三个字,福平婶的下巴顿时掉了下去:“什吗?!真的假的?!”

    珍娘冲梁师傅招手:‘你是都知道的,你说给婶子,婶子不信我呢!“

    梁师傅就笑:“你的话婶子还不信?那明儿后儿的,等徐公公自己来跟她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