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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节

      几个人一起走到餐桌那儿。

    霍文轩非闹着要坐在温宁的旁边,和他们一起吃饭,照顾他的保姆没有办法,只得将专门给他喂饭的椅子搬了过来。

    吃饭时,霍振华特地让佣人把松鼠鳜鱼和雪花蟹斗这两道菜摆在温宁的手边。

    “这是你小时候最喜欢吃的两道菜,我特意请苏州有名的厨师过来做的,你记得多吃两口。”

    温宁对他客气笑了一下,还道了一声谢,“难得爸爸还记得这个。”

    她将筷子往其中一道菜上伸过去,往自己碗里夹了一块鱼肉,还帮周泽衍夹了几筷子,语气亲昵又自然,“你尝尝,这个鱼很鲜美的。”

    说完,她又对着霍铭严肃地开口,“虽然这瓶酒的度数低,但你心脏才做完手术,你少喝几口啊。”

    霍铭虽然嘴上对她抱怨着“你年纪轻轻,不要唠叨得像七八十岁的老太婆”,但手上拿着的酒杯却听话地放了下来。

    此情此景,霍振华心里滋味是说不出的酸楚。

    温宁现在对他的态度和陌生人无异,礼貌又疏离,他们是真的再也回不到小时候,她骑在自己背上,两人亲密无间的时候了。

    一顿饭下来,他和温宁交谈非常的少。

    说几句工作聊几句生活,就没什么别的话题好说了。一方面,许久不见,他对自己女儿的了解都太少了。

    而另一方面,温宁对他的关心其实是非常抵触抗拒的。

    席间交谈的最多的是温宁和霍铭,他们的关系倒是一如既往的好。

    霍铭偶尔也会和周泽衍聊几句,两人不说是很熟,但看起来应该也是认识的。

    吃到最后,筵席快要结束的时候,霍文轩挑食,不想吃保姆喂的鸡蛋羹,他扬手用力地一推,就将保姆手中的碗推了出去。

    那碗还冒着热气的蛋羹一歪,正巧就往温宁坐的位置那儿泼洒了出去。

    还好这个时候,周泽衍眼疾手快,伸手把温宁往自己那边一勾,护住了她。

    那碗蛋羹没泼到温宁身上,却有几滴热的汤汁溅到了他的手上。

    “你怎么样了啊?”温宁拉起他的手,小心地检查。

    “没什么事,你不用担心。”他安慰她。

    霍振华忙站起来,走到霍文轩的身旁,板着脸,拧起眉,声色历下地教训自己的儿子。

    “你今天怎么这么调皮,你知道你差一点就把姐姐烫伤了吗?今晚的饭后甜点取消了,晚上你也别想玩你的玩具了!”

    霍文轩刚才已经被那一幕吓到了,这时又被爸爸批评,心里委屈的不行,明明以前爸爸是最疼爱他的啊。

    嘴角一耷拉,他马上“呜呜”地哭出声,眼泪掉了一脸,“对、对不起,姐姐。”

    一声声的,哭得人心肝疼,特别是慈母心切的钟绮丽。

    “你连端碗都端不稳,怎么照顾孩子的?”她责怪完喂饭的保姆,又出来打圆场,维护着自己的儿子。

    “文轩了他年纪小,一时调皮不懂事也是难免的,而且幸运的是宁宁也没被烫到。”

    温宁不欲多计较,拉着周泽衍站起来,“没多大事,爸爸您就别怪他了。”

    她带着他上了二楼自己的房间。

    他手上被烫得不是很严重,就是红了一点,但温宁还是不放心,找出棉签,往他手上抹了些药膏。

    正擦着药,敲门声响了几下,温宁还没应答,霍铭就自己走了进来。

    他坐在椅子上,默不作声地看着温宁动作轻柔地帮周泽衍擦药膏,半天没有开口。

    最后,还是温宁忍不住问他,“哥你过来是干什么啊?一声不吭的,看戏吗?”

    霍铭见她擦完了,主动帮她把药膏的盖子盖上,“其实吧,你爸平常很宠这个儿子的。”

    他见温宁的动作一滞,继续道:“上个月,他胡闹,不小心把你爸在拍卖会上花几千万拍下的花瓶摔碎了,你爸对他都没舍得说一句重话。”

    “哥,你跟我说这个干什么?”温宁不动声色地瞥他一眼。

    “没什么啊。”霍铭笑了下,“就是想和你随便聊聊。”

    温宁看穿了他的心思,切了一下,站起来,“他们应该吃完了吧,我去找他拿个东西。”

    霍铭“哎哟”了一声,笑着调侃她,“我这个妹妹真是迫不及待啊,这么快就想要嫁……”

    后面的那个字还没说出口,就被温宁拿一个玩偶抱枕砸到了身上。

    温宁离开了有半个小时,再回到房间时,霍铭已经离开了。周泽衍正坐在桌前,翻开她高中时的相册。

    这些照片大多是春游,运动会或是节日表演彩排时拍的。

    里面的女孩扎着马尾辫,一身蓝白的校服,脸上稍微还有些婴儿肥,一双眼睛黑白分明,明亮如星辰,整个人都散发着青春的气息。

    “怎么样?看了照片之后,是不是觉得我就是那种从小美到大的?”温宁从后面抱住他,脑袋搁在他的肩上,嘻嘻笑着问道。

    周泽衍轻笑一声,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肯定地说,“帮你拍这些照片的人,一定和你关系特别好。”

    “咦?”温宁惊奇于他的发现,不解地问,“这个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啊?”

    周泽衍又翻了几页相册,“你难道没有发现,你每一张合照都是在正中央的位置吗?而且抓拍的时候,你都是里面笑得最好看的。”

    “是么?”温宁把相册拿起来,从头到尾飞快地看了一遍,发现果真如他所说的那样。

    每一张合照里,她的角度都选得最好,而且在一群人里面,她也是笑得最灿烂的一个。

    “这些照片都是我们班的体育委员负责拍下来的。他寡言少语,我和他同桌过一年,但是我们总共都没有说上几句话呢。不过……”

    温宁想了想,偏着头继续说道:“当时,他是我们年纪中男生中长得最帅的一个,篮球也打得很好,不止我们班,很多别班的女生都总是给他递情书。要是早知道他喜欢我……”

    她话没有说完,但周泽衍却清楚地感受到了她语气中满满的遗憾。

    抿了抿唇,他眼睛微眯,眸中情绪晦暗,哑声问,“要是早知道,你会怎么样?”

    “我啊,”温宁特意停顿了很久,在他越来越沉的注视下,“扑哧”一下笑出了声。

    踮起脚,她勾住他的脖子,仰头望着他,笑意盈盈地说,“要是早知道,我还是喜欢你。我啊,最喜欢的就是你了。”

    “周泽衍,我发现你最近一点都不禁逗了,你越来越喜欢吃醋了。”

    “嗯,我也最喜欢你了。”他没有反驳,笑着问她,“你的户口本拿到了吗?”

    “拿到了。”温宁说完,就眉梢一挑,“不过,你怎么知道的?”

    想到霍铭刚刚在这儿,温宁叹了一口气,立刻换上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谴责他出卖自己的不道德行为。

    “这肯定是我哥告诉你的,他真是变了,他已经不是原来那个完全站在我这边的好哥哥了,他现在有什么事都开始跟你通风报信!”

    周泽衍看着怀里气呼呼的人,唇角微扬,“你哥哥就是提醒我一声,他说你已经拿了户口本,让我早点准备求婚,不要让你等太久。”

    “谁等着了?我才没有呢。”温宁心里不服气,嘴硬地回道:“我回来拿我的户口本又不是为了结婚,我拿它是有其他用途的。”

    她故意为难他,“再说了,要求婚的话,你戒指准备了吗?鲜花准备了吗?我要的可是九百九十九多香槟色玫瑰把房间铺满的那种。”

    闻言,周泽衍松开了环着她的手。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一打开,璀璨夺目的钻石戒指就在灯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吸引得温宁挪不开眼。

    “鲜花还没来得及准备,要不然,”他笑了笑,把小盒子交到温宁手中,“你先看看,这个戒指合不合你的心意。”

    温宁目瞪口呆,一张小脸上满是震惊,连话都说不利索了,“周泽衍你你你什么时候准备的啊?!该不会我们来这之前,你还去买了钻戒吧?”

    “不是。”周泽衍否认,“我买的比你想的要早。”

    他买戒指的时间,一定比温宁能够想到的日期还要早很多很多。

    大多数女生对这些闪耀发光的好看东西都是毫无抵抗力的,温宁自然也不例外。

    从盒子里把钻戒拿出来,她往中指上慢慢套进去,尺寸刚好,而且款式正好是她喜欢的。

    抬起手,她在灯光下对欣赏了很长时间,终于过足了瘾。

    可谁知,当她心满意足,刚想把戒指取下的时候,周泽衍就止住了她的动作,“戒指戴上了就不能取了。”

    万千情绪从她脸上闪过,到最后,温宁傻傻地看着他:“???”

    居然还有这种强买强卖的吗?

    周泽衍牵起她的手,在她上面轻轻地吻了一下,笑得如沐春风,再没有比此刻还温柔的了。

    但看落在温宁眼中,就只觉得他狡黠跟大尾巴狼似的。

    他看着她,认真地说:“玫瑰花下次补给你,戴上了我的戒指,你就是我的人了。”

    44

    九月底,温宁参加的那档户外综艺节目终于拍完。

    赶在国庆的前一天晚上,她让露露帮自己订了张票,飞到横店去给周泽衍探班。

    本来是一件挺惊喜的事,但不知道是因为舟车劳顿熬夜赶飞机,还是因为前段时间做节目太辛苦了,温宁到那之后觉得自己的身体很不舒服。

    她脸色苍白,整个人看起来恹恹的没有精神,连涂上dior999这种正红色的口红都不能帮她提起气色。

    温宁原先想的是容光焕发地出现在周泽衍的酒店,给他一个超大的surprise!

    结果现在她却是这副难看的模样,她觉得自己准备的惊喜可以直接换成惊吓了。

    周泽衍开门看见她,眼中惊喜万分,但很快,他的喜悦被担忧取代。

    握着她的手,他忧心忡忡地说,“你生病了,我马上去给你找医生过来看看。”

    “不用,我没有生病。”温宁拉住他的衣袖,“可能因为我坐的是凌晨的飞机,没有休息好,我在你这儿睡一觉就好了。”

    “又不是赶时间,你干什么要选凌晨的,把身体熬坏了多不值得。”

    周泽衍看着她苍白的模样,心疼不已,语气不自觉地严厉了起来。

    “那还不是因为我想早一点看见你嘛。”温宁坐在沙发上,不高兴地说。

    “结果你不但不领情,还要批评我。”

    周泽衍被她委屈的样子弄得心软,责怪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放柔了语气,他问,“饿了吗?想要吃什么?”

    温宁摇了摇头。她完全没有胃口,所以今天几乎没吃什么东西。

    但怕他担心,她还是对他说,“我在来之前已经吃过了。”

    现在刚好九点钟,她站起来,打了哈欠,“我有点累了,先去床上躺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