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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节

      “先去那个曹祥发的家里看看。”我说。

    张潼等人将我带到了小区一单元的楼里,曹祥发住在三楼,每一层楼都只有两户人家,死的那家就在隔壁。案件发生之后,这层楼就完全空了下来,到处都很脏,空气里弥漫着令人作呕的霉气。

    张潼推开了301的门,张潼说:“曹祥发死了没多久。他妈妈就病死了,他们也没有什么亲人,屋子里的东西都保留了下来,这么多年,也没人动过。”

    我环顾四周,屋子里的家具都是很老旧的,此时早已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电视柜旁边有一大摊漆黑的痕迹,估计当年曹祥发就是在这里割喉自杀。

    突然,我感觉到电视柜里有一股灵气波动,目光一沉,说:“张潼,你们先退后。”

    自从废村的事情之后,三人都对我很是信服,立刻退到我的身后,我上前打开电视柜,里面传来一股腥臊气味,闻起来有点像长时间没有洗澡的猫狗。

    我定睛一看,电视柜里放着一些杂物,我将杂物一件一件拿出来。在柜子的深处找到了一只瓷瓶。

    那股灵气波动,就是从瓷瓶上传出来的。

    我抹去瓷瓶上的灰尘,露出十分好看的颜色。

    这肯定是个古董,物件年岁长了,就渐渐地有了灵气,有时候会生出“魅”,有时候会被一些鬼魂附身,这只瓶子的灵气很浓,里面夹杂着鬼气,想来是被鬼魂给附身了。

    但是。此时鬼魂并不在瓶子里。

    “咦?这瓶子有点像宋代汝窑的梅瓶啊。”李云凑了过来,说。

    我们几人都齐齐看着他,他说:“我爸是专门做古董生意的,所以我见过一些老物件。曾经我爸经手过一件宋代汝窑的梅瓶,和这个看起来很像。”

    这么浓的灵气,倒像是宋代的东西。

    “汪汪。”门外忽然传来两声狗叫,我心中一动,对离门口最近的刘勇乐大喊:“快跑!”

    下一刻,门被撞开了,一个老头子冲了进来,裹挟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看清那老人的模样时,我们脸色都有写变,他像一条狗一样,蹲在墙角,双手放在地上。嘴角被割开了,一直割到了耳根,鲜血顺着他的下巴流淌,一片血肉模糊。

    我一下子就惊了,原来。作祟的竟然不是人类的鬼魂,而是狗的鬼魂?

    比起人类,动物没有灵智,因而很难成为鬼魂,我入行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到动物的鬼魂。

    而且,这个犬鬼,还达到了顶级恶鬼的级别。

    “吼吼。”被狗的鬼魂附身的老人冲着我们呲牙裂嘴,然后猛然一起,朝着我们扑了过来。

    张潼三人开枪了。浸泡过黑狗血的朱砂子弹打在老人的身上,老人被打得连连后退。

    我并没有出手,而是让三人先练练手。

    老人已经被打得千疮百孔,却仍旧身手敏捷,他在墙壁上快速跑过,乘着李云不注意,将他扑倒在地,张大了嘴巴,朝着他的脖子咬了过去。

    李云吓得大叫:“救命,姜老师,救命啊!”

    刘勇乐一个箭步冲上去,抽出一张镇邪祟符,贴在了老人的额头上。

    老人发出一声惨叫,一只柴犬的魂魄从他的身体里被打了出来,在地上打了一个滚儿。然后朝着我手中的梅瓶冲过来,想要钻回瓶子里去。

    我用牵引之力将它给拉到了面前,然后死死抓住它的脖子,它拼命挣扎着,一股意念钻进了我的脑海。

    我的眼前出现了一些画面,全都是关于一个老人的。

    这条柴犬本来是一条流浪狗,是那个老人收留了它,老人没有后人,一人一狗相依为命。

    那老人有一只梅瓶,是宋代汝窑的宝贝,他又是个喜欢炫耀的,经常在别人面前吹嘘,说自己的梅瓶价值几亿。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正好那次老人在曹祥发的店里吃饭,曹祥发正为老娘的医疗费焦头烂额,听见他的话,动了心,当晚就悄悄摸进了老人的家里,想要将梅瓶偷出来。

    谁知道他居然被老人发现了,他一不做二不休,就将老人给杀死了,柴犬冲出来阻止,也被他给砍死。

    柴犬对主人的感情很深,居然产生了极其强大的怨念,附身在梅瓶的身上。吸收梅瓶里的灵气,实力增长得很快。

    我看着面前这只柴犬,冷声道:“虽然你的遭遇很让人同情,但你不该伤害无辜。如果你杀死曹祥发,是复仇,但你杀害后面那些人,就是彻底的作恶了。

    柴犬不会说人话,但它传给我的意念,是一股混沌的恨意,它在做流浪狗时,受到过很多虐待,它仇恨除了主人之外的所有人类,恨不得将人全都杀死。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虽然很不想这么做,却不得不让它魂飞魄散。

    我还没来得及动手。忽然又听到一声狗叫,一条纯黑色的土狗嚎叫着冲了进来,扑上来死死咬住了柴犬鬼魂的脖子。

    我惊得说不出话来,这条黑狗明明是活物,却能咬住鬼魂?

    一活犬一死犬就这么搏斗起来。那黑狗受了很严重的伤,肚子上有一条长长的口子,却战斗力惊人,和那条柴犬的鬼魂足足打了五分钟,居然将柴犬的喉咙给咬断了。

    被咬断脖子的柴犬蹬了两下腿,抽搐了两下,身体开始化为黑色的飞灰,飘散在空中。

    大黑狗精疲力尽,倒在了地上,鲜血不断地从它肚子里流出,在它身下聚成了一小摊血迹。

    我上去将它给抱了起来,对已经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的三人组说:“赶快把这里的事情报告给司徒局长,勇乐,我们送它去看医生。”

    张潼指了指地上的老人:“他呢?不用送医院?”

    我遗憾地说:“他已经断气了。”

    我和刘勇乐上了车,一路风驰电掣。刘勇乐用外套按着大黑狗的伤口,说:“姜老师,已经过去好几家宠物医院了。”

    “放心,我有一位专门治疗宠物的专家。”我说。

    警车开过了两条街道,来到一处老旧的建筑前,刘勇乐惊讶地看着有些斑驳的门牌:“动物防疫站?这……能行吗?”

    “当然能。”我朝她招手,“快来,里面的都是治疗动物几十年的老医生。”

    进了门,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正坐在老旧的办公桌后面看报纸,我冲进去道:“郑爷爷,快来救命。”

    郑老立刻跳了起来:“快,把它放到那边的病床上。”

    第238章 他没死!

    他立刻拿出各种工具,开始动作熟练地给大黑狗治疗,腹部长长的伤口,他几下子都缝好了,还从冷柜里拿出两袋血液给它输血。

    “郑老,它没事了吧?”我担心地问。

    “没事了。”郑老一边洗手一边说,“你郑爷爷我出手,从来就没有失手的。”

    我和刘勇乐都松了口气,郑老说:“你这条狗从哪里弄来的?生命力旺盛,求生意志也很强。估计恢复起来会很快。你先把它留在我这里观察几天,等好些了再来把它带回去。”

    从动物防疫站里出来,刘勇乐还处于震惊之中:“真是太神奇了,这么大的手术,居然才几百块钱。那位郑老的医术实在是太棒了。”

    我笑了笑,说:“那是当然,郑老从八十年代就开始当动物医生了,人家可是名牌大学动物防疫与检疫专业出身,一辈子不知道救治了多少动物。”

    回到警察局,我才知道,原来这条大黑狗,是那位最后被附身的老人所养的狗,也是捡回来的流浪狗。

    那条柴犬因为主人被杀,极端怨恨下成为恶鬼,最后却杀死了一个跟它主人一样的好人,又被一条跟它命运差不多的大黑狗咬死。

    命运真是奇妙。

    这个案子结束之后,我突然发现我又有了一项新的技能。

    我能够感觉到古董的灵气。

    为了证实,我特意去了一家古董店,灵气越浓的,年代越久远。灵气越淡的,年代越近,清代末年的古董,灵气就几乎感觉不到了。

    奶奶书里说过,老物件产生灵气。是以九十九年为界,果然如此。

    这家古董店里,灵气最浓的是一只宣德年间的酒壶,而那只老板说是战国年间的青铜鼎,根本半点灵气都没有,是个货真价实的赝品。

    我心情开始激动起来,这项技能很实用啊,我完全可以去市场上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捡漏。

    城东的双庆街,是远近闻名的古董街,跟首都的潘家园一样,有不少摆地摊卖古董的小贩。

    我知道,这两年想要捡漏那是比登天还难,但我忍不住想来试试新技能,只可惜,这一路看过去,地摊上真古董很少,有几件灵气很淡的,也就一百多年的东西,价值很低。但摊主却叫出很高的价钱,恨不得把我当肥羊,狠狠地宰上一刀。

    我正有些失望,却听到了日语,心中咯噔了一下,抬头一看,见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正在一个年轻男人的带领下,走进了一家古董店。

    那个西装男,我一眼就能看出他是日本人。

    阴阳寮不知道在华夏布下了多少钉子。我现在一听到日文就头疼。

    我悄悄地跟过去,看见那家古董店的名字叫“养德轩”,俭以养德,没想到古董店居然会叫这种名字。

    那个日本人身边的年轻男人,应该是个翻译,点头哈腰的,看起来像抗战时期的汉奸翻译。

    那个日本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转过头看向我,我连忙在一处地摊上蹲了下来,假装在选古董。

    日本人似乎没发现什么,又转过头去,在翻译的指点下欣赏古董。

    “喂,姑娘,你到底买不买?”摊主有些不耐烦了,问道。

    我正要走。忽然感觉到了一股灵气。

    一股浓烈的灵气。

    我的目光在地摊上一扫,发现角落里有一只瓷马,那浓郁的灵气就是从这瓷马之中传出来的。

    这是唐代的物件,我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而且是赫赫有名的唐三彩。

    我从来没有学过古董知识。却诡异地知道这是唐三彩,连我自己都感觉到不可思议。

    仔细想想,似乎从小到大,我对唐朝的东西都很敏感,当年学历史课的时候。一旦考到唐朝部分,我总能拿很高的分数。

    我知道,自己这次是找到好东西了。

    为了不让摊主起疑,我将目光定在旁边那只瓷瓶上,那瓷瓶没有灵气。瓶口还缺了一块,品相极差,我问:“老板,你这个瓶子多少钱一只啊?”

    老板直接开口:“十二万。”

    我吓了一跳,接着忍不住笑了:“老板,你这么个破瓶子就要卖十二万啊?这周围几件比这破瓶子的品相好多了,按道理说应该更贵吧?我来算算啊,要是都按十二万算,你这摊子上的东西加起来,能有上千万吧?你就这么摆在外面,不怕人抢劫啊?”

    话一出口,旁边几个摆摊的和看古董的都笑了,老板脸上有些挂不住,说:“去去去,你一个小孩子懂什么?”

    我有些不服气:“老板。你可别看我年纪不大,但我还是有点眼光的。别的不说吧,就这个瓶子,最多是清代末年的东西,也就值个千把块。一口价,一千,你要是肯卖,我就买了。”

    这话我是故意这么说的,就是要麻痹他,让他以为我什么都不懂,却在这里不懂装懂。

    老板说:“一千块?那怎么行?我从农民家里收来花了我三千,你要四千块拿去,不要就算了。”

    我“切”了一声:“三千收的?老板,你不耿直啊,这玩意值多少咱们都知道,别整那些虚的,我给你一千二,你再把这个、这个和这个都给我,当做添头,我今年满二十四,四件古董正好凑个‘四’字,你要愿意卖,我马上付钱,不愿意,我直接走人。不打扰你做生意。”

    “不行。”老板别过脸,“太少了。”

    “那就算了。”我转身就走,要多坚决有多坚决,老板咬了咬牙,说:“算了算了,我今天还没开张呢,就亏这一回本,给你了。”

    “这才耿直嘛,老板。”我付了钱,让他将这四件东西全都用报纸包好,放进口袋里,表面上不显,心里却高兴坏了。

    这下真是捡了大漏了!

    而小贩心里更高兴,这几件东西都是从农民家里一次性收来的,总共也就花了一百来块。他还专门请人看过,这些玩意儿都是些破烂儿,根本不值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