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节
他也在看我,眼中带着几分愤恨。目光在我脖子上转了一圈,那愤恨更深,还添了几分嫉妒,低声骂了一句:“不知廉耻。”
我白了他一眼,真是神经病。
叶雨菱扑哧一下笑了,低声道:“小琳啊,这几天是不是得了很多雨露滋润?”
我用见鬼的眼光看着她,她指了指脖子,说:“自己用镜子照照吧。”
我摸出化妆镜一照,顿时脸红得像猴子屁股,我脖子上居然有个吻痕,而且颜色很深,可以看出当时的“运动”多么激烈。
我连忙将领子拉高遮起来,真特么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张宏泰目不斜视,当做什么都没看见。而叶雨菱却笑得肩膀直抖,我顿时大窘,拍了她一下:“你还笑!”
叶雨菱笑得更厉害了。
说话之间,我们已经来到了道场,法坛已经安排妥当,这次道场由李掌门亲自主持,他已经换好了紫色的法衣,上面绣着阴阳八卦、郁罗萧台、日月星辰、宝塔、龙凤、仙鹤、麒麟,非常隆重。
在道教中,掌门在重要的仪式中才会穿紫色法衣。传言道祖老子骑牛出关时“紫气东来”,故道教崇尚紫色道服。唐宋以来的皇帝,亦多赐给名道高真以紫色道服。
这道服上灵气浓郁,也不知道是什么朝代留下的东西,但绝对是一件厉害的法器。
吉时已到,度亡道场开始,击鼓、打钹,唱诵开路法语,李掌门高声吟唱,带着几分灵气。可谓声震寰宇。
“……一忏亡者心欢喜,二忏地狱息停刑,三忏亡者刀山无罪过,四忏获汤涌金莲。五忏消除无孽罪,六忏亡者六更衣。七忏慈仁来救苦,八忏冤家两消除。九忏判官勾了簿,十忏亡者礼无为,亡者有罪就忏悔,心望无罪早超升。烧化钱财。交奠茶酒,仰凭道力,为上良因。大慈救苦天尊,火炼丹界天尊。”
身穿法衣的道士们将文疏投入火中,这种文疏是沟通天地、仙凡、阴阳之间的桥梁,是供奉神佛、敬天法祖的正式文告。
每一位死者,都有一份文疏,每烧一份,便有一缕清气升腾而起,这便是成功超度了。
可是,烧到其中一份文疏时,却忽然一声巨响,那份文疏“砰”地一声炸开,将纸灰崩得很高。
众人都是一阵惊叹,张宏泰惊喜道:“没想到这次度亡道场,居然有鬼魂受度成为鬼仙。”
“鬼仙?”我忍不住问。
张宏泰压低声音说:“在度亡道场之中,大多鬼魂都是被超度,不必受地狱之苦,但有极少数之鬼魂,能够直接度化成鬼仙,拥有相当于高级摄青鬼的法力,成为道观中的鬼仙护法。这可是数十年都难遇的大事。”
此时,那香炉中升起一缕清气,在半空之中凝成一个虚幻的人形,隐隐能够看到生前的模样。
“居然是秦家的秦少。”叶雨菱惊道。“没想到他居然有这样的大机缘。”
秦少的父母也来了,本来很伤心,此时却激动不已。
他们的儿子成了鬼仙,还是华山的护法鬼仙,今后秦家与华山派就有了这一层渊源。自然有无尽的好处。
就在这时,不知从何处来了一道妖风,接着半空中便凭空出现了一天八头大蛇。
那大蛇有八个头,眼睛血红,足有四五米,它张开血盆大口,便朝着烟雾凝成的秦少咬去。
秦少刚刚成形,实力还很虚弱,李掌门脸色一沉,高声道:“哪里来的妖孽,敢伤我华山护法鬼仙!”
说罢,宽大的袖子一挥,一道三尺长剑从袖中飞出,在空中一分为二,二分为四,四分为八,组成八卦剑阵,朝着那八头大蛇斩去。
八头大蛇居然在八卦剑阵下硬撑了十几个回合,才被尽数斩去头颅,跌落在地,化为一滩血水。
李掌门收回了长剑,又一挥袖子,将秦少的魂魄收入袖中,厉声道:“朋友,既然来了,就别缩头缩尾,出来见上一面吧。”
话音刚落,便听见空中有个声音响起,诡异的是,他说的竟然是日文。
“我阴阳寮,誓要杀尽华夏修道界青年才俊,让华夏修道界断子绝孙。”
虽然是日语,但奇怪的是,我们全都听得懂。
李掌门冷哼一声:“来的不是真身吗?无妨,我还是让你有来无回。”
说完,双手结了几个法印,脚上走了一套罡步,然后捏了一个指诀,朝着半空中一指,一道金光射出,半空中荡漾起一道黑色涟漪,金光打入其中,里面传来一声闷哼。
第211章 明清诡墓
那黑色涟漪猛地一炸,如同飓风刮过,我们在场的所有人都被击打得连连后退,喉头一甜,差点吐血。
眨眼之间,黑色涟漪与金色光束都不见了,李掌门蹬蹬蹬后退了几步,脸色有些苍白。
他身后两名道长连忙上去将他扶住,他低声道:“来的这个,至少是五级阴阳师,至少是个阴阳大允。”
“掌门,要不要追?”
“不用了,来的不是真身,何况他受了我一击,伤得也不轻,没有十天半个月是恢复不了的。”李掌门摆手道,“法事最大,先完成度亡道场。”
诡异的是。刚才众人都被那道能量给掀翻,但法坛和众多法器却好好地摆在那里,连烛火都没熄灭。
叶雨菱似乎看出我的疑惑,低声说:“法坛有三清保护,哪里是一个小小的阴阳师能够毁掉的。”
度亡道场程序冗长,但每一个环节都不能省。到最后结束,天已经快亮了,李掌门与诸多劳累了一晚的道长们下去休息,执事李城贵则为我们安排了房间休息。
我心中知道,李掌门虽然硬撑着,但昨晚他受伤也不轻。此时想必是去疗伤去了。
受了一晚上的烟灰,又挨了阴阳大允的一击,我有些疲惫,打算去厕所里洗漱一下,便好好地睡一觉。
道观里都是公共厕所,我拿着盆子和毛巾一看,居然不分男女,顿时有点囧,好在此时没什么人,我还是赶紧洗了离开。
刚洗了把脸,忽然听到脚步声,悚然一惊:“谁?”
一道人影走进厕所,我看清来人,脸色一变,伸手去摸怀中的玉佩,却发现玉佩被我扔在房间里了。
我手腕一转,金甲将军出现在了手中,冷冷地看着他:“你想干什么,周禹政?”
周禹政并没过来,而是靠在厕所的大门上,淡淡地打量我,那眼神让我有些不舒服。
“你看够了吗?”我怒道,“看够就赶快给我滚。”
“周禹浩是不祥之人。”周禹政忽然开口道。
我冷哼一声:“我不会相信那个什么诸葛先生的话,何况诸葛先生也没说他会克妻啊。”
周禹政说:“你知道我父亲为什么厌恶他吗?不仅仅是因为诸葛先生的话。在周禹浩的母亲生他的时候,父亲接到消息,往医院赶,在路上压死了一只狗,他下车查看,发现那只狗还没有完全断气,而是用凶狠残暴,充满愤怒和怨恨的目光瞪着他,那眼神就像是要将他千刀万剐似的。”
“后来父亲到了医院,正好周禹浩的母亲生下了他,医生抱给父亲看,父亲发现,他才刚刚出生。眼睛居然就睁开了,他用怨恨的目光看着父亲,那眼神,就和当时被压死的狗临死前的眼神一模一样。”
“所以,父亲一直说周禹浩是专门生来报仇的,他这一生,就是为了报前世之仇。”
我用看神经病的目光看着他,说:“婴儿一出生就睁开眼睛的事情多了去了,野狗托生报仇更是无稽之谈。周云沐本身就是修道之人,还修到了堂堂四品,竟然相信这些?”
周禹政脸色阴沉:“就是因为修道,才更相信循环果报。因果罪业。”
我无所谓地耸了耸肩:“那和我有什么关系。何况,既然说到因果报应,周云沐前世碾死野狗,就是造下了罪业,那野狗托生而来,就更应该对他加倍爱护,以偿还当年的债。周云沐却还想再杀了他,这不是罪上加罪吗?”
“托生来报仇的,不会因为你对他好,就不害你。”周禹政说,“你也是修道之人,居然连这个都不知道?姜琳,不管他能不能复活,你和他在一起都不会有好结果的。任何人和他走得近了,都不会有好下场。你知道他小时候,养育他的那些奶妈、保姆死了多少个吗?全都是恶疾而终!”
我依然不为所动:“就算是真的,那死的也是我,和你有什么关系?”
周禹政被我噎住了,哑口无言,我收拾了一下东西,径直从他身边走过去,他忽然抓住了我的胳膊,我立刻用力甩开,怒斥道:“你要是再碰我。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周禹政看着我的眼睛,很认真地问:“你就那么喜欢他吗?即使知道他是个天煞孤星,你也要和他在一起?”
“我不和他在一起和谁一起?你吗?”我冷笑一声,“我宁愿被他克死,也不会跟你这个变态一起的。”
说完,我转身离去,身后传来周禹政愤怒的声音:“你很快就会知道,你今天不相信我的话,是多么愚蠢。”
我根本没理他,径直回到了房间,周禹浩已经显形了,站在古色古香的窗户边。静静地看着我。
我沉默了一下,说:“刚才你又跟踪我了?怎么,想偷窥我洗漱?”
周禹浩看着我,眼睛有了一分忐忑,也有一分喜悦:“你……真的不介意?”
“介意什么?”
“其实……周禹政说的没错,跟我关系近的人,都没什么好下场。当年我妈生了我就生病,没有奶水,家里给我请了个奶妈,没几年奶妈就得脑溢血去世了。后来又换了一个保姆,半年就查出得了癌症。后来的几个,不是家里出事,就是生病辞职。”
我打断他:“郑叔和你走得也很近,怎么没出事?要真算起来,我也是不祥之人。我无父无母,无儿无女,无兄无弟,是六绝之人,自古都说我这样的不吉利,咱俩都不吉利,就凑合着一起过日子吧。”
周禹浩竟然无言以对。
良久,他走过来将我紧紧抱住,抱得非常紧,仿佛要把我揉进身体里去。
“谢谢你。”他在我耳边低声地说。
我轻轻拍了拍他的背,说:“傻瓜,别怕,我不会离开你的。”
他的身体轻轻颤抖了一下,然后将我横抱而起,转身朝着床铺走去。我吓了一跳:“等等,这是人家的修行之地,你可不能在这里干龌龊事儿,不然三清都不会饶了你。”
“谁说我要干那事儿?你的思想怎么那么龌龊?”周禹浩居然倒打一耙,“我只是想抱着你睡觉而已,就睡觉,不干别的。”
鬼才相信你什么都不干。
我白了他一眼,合衣躺下。周禹浩躺在我的身后,从后面将我抱住,将脸埋在我的青丝长发之中。
“小琳,真想这样永远抱着你。”他口齿不清地低喃。
“你不是抱着吗?”我很疲倦,上下眼皮开始打架,他继续说:“我说的是永远……”
“那就永远吧。”我随口答应着。很快就睡着了,他后来说的话也没有听清。
这个觉睡得很足,一直睡到快傍晚了才醒,我收拾了一下起床,敲门声就响了起来。
我开门一看,是叶雨菱,他朝屋子里看了看,坏笑道:“我没打扰你的好事吧?”
我白了她一眼:“有话快说,别贫嘴。”
叶雨菱止住笑,对我说:“有个业务,不知道你有兴趣没有?”
“业务?什么业务?”我茫然地问。
“咱们修道之人,还能有什么业务?”叶雨菱说。“当然是降妖除魔了。”
我奇怪地问:“你们这些大家族的子弟,也要去接业务?”
叶雨菱白了我一眼:“虽说我们这些家族都有些别人的产业,但降妖除魔可是我们的一个老牌业务,没了这个业务,能叫修道家族?后辈子弟怎么历练?再说了,我们出去做业务,也能拓展人脉,对家族的发展很有好处的。”
我点头,倒是这个理。
“这次是什么业务?”我问。
叶雨菱说:“我爸有个老同学,买了西安城边一块空地,想要建个汉朝风情度假村,没想到挖着挖着挖出了古墓。”
我无语地说:“在西安城这个地方。挖出古墓不是很正常吗?通知了文物保护部门了没有?”
“通知了,要我说,还不如不通知呢,直接来找我们好了。”叶雨菱说,“文物部门派了人过来,是个大学教授。带了几个学生,下了墓道,结果一个都没有出来。”
我一惊:“下面有大东西?”
叶雨菱点头道:“本来那个大学教授说,这个墓应该只是个明清时代的墓,查探清楚了之后,就可以回填,继续工程。现在出了人命,又有闹鬼的传闻,对我爸那朋友的项目影响很大,现在他求到我爸那里,我爸就让我出面,劳务费十万,如果下面的东西是个厉害家伙,按照鬼物的等级加价。厉鬼等级,五十万起,上不封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