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节
一旁的陈敏也是愣了下,昨天刘瑜给她的可不就是一份遗嘱吗?
她现在还拿着呢,就在兜里头放着,准备必要的时候丢出来炸死陈二舅一家三口。
只是怎么自己还没出手呢,陈大舅就是先忍不住了呢?
她刚才听这律师自报家门说姓张也没在意,毕竟这遗嘱上面的委托执行人姓白,不姓张。她刚才也以为这律师是皮金花请来的呢。
只不过刚才张律师说了句白律师,陈敏顿时就反应了过来——陈大舅昨天跟刘瑜说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话,然后又是给了遗嘱,今天又是请律师过来。
很显然,病床上的陈大舅神不知鬼不觉地策划好了这一切!
第131章 所谓的委屈
一个个可都真是神算计呀!
真要说知情人, 怕也只有替陈大舅打电话的陈文溪他老婆吧?
陈敏还是没拿出自己昨天得到的那份遗嘱。
而客厅里,陈文溪看着遗嘱上面的内容,似乎思考了很长时间, 然后这才是把遗嘱递给了坐在他对面的陈二舅。
皮金花刚才就是在盯着陈文溪的神色看, 只是没能从陈文溪那带着明显的困惑的脸上看出太多的内容。
老太太的遗嘱上到底写了什么?要真是把房产都留给老大老四家的话,那陈文溪不该这神色呀?
这会儿陈二舅拿到遗嘱后, 皮金花人前给他面子没有抢过来看, 不过却也是把头凑了过去, 只是看到遗嘱内容时, 她顿时失声, “不可能,这是假的!”
怎么可能会是这样?
皮金花顿时看向了陈敏,然后把遗嘱从她老公手里抢了过来塞到了赵雅丽手里,“亏得你一声声大姨喊得亲切,人家都找好了关系把这东西要抢走。”
赵雅丽也在关心这遗嘱的内容,只不过她从大哥脸上实在读不出什么讯息,然后二舅妈的反应是她喜闻乐见的,不用看也知道姥姥的遗产肯定没他家的份儿。
只是再看到那遗嘱后, 赵雅丽也是愣了一下, 然后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遗嘱上面写的很是清楚明白, 姥姥把自己那处院子留给了大姨。
有代为执行人, 有公证处的章。
她跟着姥姥长大的,很少听姥姥说大姨的事情,就算是全家福也是后来照的。
后来她才是听说了当年的事情, 其实也觉得姥姥做的不对,要不是实在过不下去了,谁会选择离婚呀?
只不过她也没好意思指责老人家,顶多就是暗戳戳地试探过一句,可从来没得到过老人家的回应。
她从没有听姥姥说过大姨,甚至于临终前她都没说把女儿喊过来看自己。
可是,她还是把遗产留给了那个二十多年没有见过的女儿。
说是心中没有一点想法那是不可能的,只是那又能如何?她还能学二舅妈那样撕破了脸皮吗?
老人家留给她那就是她的,不给她她也不眼馋。
自己有手有脚有工作,还担心养不活自己吗?
赵雅丽脸上神色转了好几圈,然后恢复了平静,“这有什么不可能的,二舅妈你是捞不到钱就嚷嚷着不可能,说这是假的,难不成这公证处的章也能造假,遗嘱都是一式三份保管着,要不我陪你去法院的公证处走一趟,怎么样?”
大姨昨天跟自己说,她不在乎那点遗产,不过会争过来给他们两家。
现在可就不一样了,大姨能得到的不是四分之一的遗产,而是这两套回迁房,那可就是不是一点半点的钱了,好几百万呢。
不过想这些有的没的有什么用呢?除了大舅,谁都不知道姥姥竟然会留下来这么一份遗嘱,就连她这个跟姥姥最亲近的都不知道。
赵雅丽还是努力往好的地方想,比如这次二舅他们一家是回来抢夺遗产的,然而前后搭进去八万块的医药费连带着来回机票酒店住宿的钱,却是一分钱都捞不着,这可真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
嗯,想想这件事,心里头就舒服多了。
“不可能,这遗嘱订立的时候,老太太肯定是脑子糊涂了。你看着时间,那会儿她病着呢。”皮金花死活都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那就是婆母把资产留给了那个她二十多年没见的女儿。
她这次回来是志在必得,如今告诉她遗产没她的份,皮金花自然是不同意的。
张律师见惯了这种家庭争端,所以现在还保持着沉默。
倒是陈文溪缓缓抬起了头,“外婆虽然手术后一直很虚弱,可她脑子没出问题,这一点我们大家都知道。”他只是不知道,奶奶把遗产留给了大姑。
这件事爸是知情的,这白律师估计就是爸找来的,然而他却一直没说这话。
一时间,陈文溪也是心情复杂,大姑在省城是桃李满天下的名师,大姑父又是有钱有权的研究所所长,他们自然是不缺这么一个院子的。
难怪拆迁那会儿爸那么主动就是答应了,怕是闹大了最后这回迁房都要落在大姑名下了。
可陈文溪也不明白,既然当初这么做了,为什么现在又是把遗嘱拿出来?
这不相当于把自己曾经做过的错事都暴露出来吗?
而且这房子还得还给大姑。
其实他们家那院子也有回迁房,只不过谁都不会嫌钱多罢了。
陈文溪一个走神,等回过神来是表妹在喊他,“哥,哥……”
“哦,我没事,二叔二婶,遗嘱你们也看到了,张律师刚才也说了,有遗嘱就是按照遗嘱办事。”
皮金花已经哭了起来,她这会儿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伤心难过着呢。偏生陈文溪还一口一个按照遗嘱办事,她也是哑着嗓子喊道:“行呀,按照遗嘱办事,那老太太那房子不是拆了两套吗?把房子还给你大姑呀。”
她可不是在给陈敏争取这房子,只不过是自己难受的要死要活,也不想别人过好日子。
刚才他们三家不是还亲亲热热的吗?这会儿她倒是要看看,两套房子四五百万块呢,他们能不计较?
就算是还了回去,那心里头也会有疙瘩,往后就别指望有来往了。
想到这,皮金花又是觉得心情舒坦了一些。
她不好过,别人也别想好过!
客厅里的人把这遗嘱传阅了一遍,张律师看着这一家子人这般言语上争斗,觉得还真都该去当律师才是。
他今天这一趟,除了来传达下消息,好像也没有什么其他的用处。
赵雅丽和皮金花的争斗显然是把问题全都压在了陈敏身上。
她不清楚,跟老教师置气了二十多年的刘瑜外婆到底是怎么个意思,竟是会把全部财产留给老教师。
陈大舅知道这份遗嘱,关键时候拿了出来,大概是宁愿把财产给自己,也不想便宜了陈二舅家。
其实这是再亏本不过的买卖了,给了陈二舅家的也就是四分之一,自己那一份不要他们就是还能留下四分之三,两家一分也是八分之三呢,顶多给陈二舅家些钱,起码两套房子还是能保住的。
可把遗产拿出来之后,那就是连这四分之三都不要了。
而且还糟践了自己的名声——昧了亲妹妹当年的遗产。
活了大半辈子的陈大舅临了这么一手,虽然是把陈二舅给气个半死,可以把他自个儿给拐进去了,说不上是好棋。
自己一下子少活了三十年,所以这些房子钱都随便往她身上砸是吗?
她二十多岁的时候怎么不来几套这样的房子呢,那样她整日里吃房租过日子就是了,哪还用工作?
“既然老太太把遗产都留给了我,那我总是有权处置的吧?对吧,张律师。”
一旁吃瓜看戏的张律师忙点头,“当然。”
陈敏点了点头,“那就好。”她把遗嘱从刘瑜手里拿了过来,然后又是从自己兜里拿出另一份遗嘱。
“这个是大哥昨天给的,两份遗嘱都在这里,那我说,刘瑜你记下来,张律师你做个公证。”
刘瑜有随身带着笔的习惯,从一旁拿了张纸就开始记录。
他的钢笔字写的很是好看,可以说是有几分筋骨在里面。
而对于他家老太太念出来的话,他也是一字不差的做了记录。
“张律师,你是专业人员,应该清楚这些该怎么说,您再给改改,反正这意思你也都明白,对吧?”
“明白明白。”张律师连连点头,可是下笔的时候只觉得自己这手心都有些汗。
就这么把遗产转赠了,不是三五万块钱,这后面得再加两个零呀!
这位阿姨,是亿万富翁?所以对这些一点不在乎,说送人就送人,一点不含糊?
对比刘瑜的初版记录,他这正式的手写赠与协议就是不太好看了,起码字写的不如刘瑜好看。
“家里有印泥没?”张律师问了句,签了字摁了手印,这赠与合同就是有法律效益的。
赵雅丽连忙去找,她觉得今天上午过得可真是跌宕起伏。
把二舅家折腾了一番后,自己忽然间得知遗嘱和财产都是留给了姨妈,然而姨妈则是把这些遗产又转赠给了他们两家。
昨天说的她不会要这遗产,她就真的没有再要。
从四分之一到全部,竟是一点都不含糊。
想想之前自己的想法,赵雅丽都有些心虚。
“成了,那这样的话,这也就算是完事了,那么我的费用,你们谁来支付一下?”自己被陈贺陈先生邀请过来不用花钱,有事务所开工资,只不过这修改赠与协议然后做公证还是要钱的。
都动不动几百万的人了,支付他点劳务费应该小菜一碟吧?
“我来我来。”赵雅丽过去付钱。
而陈文溪则是神色复杂的看着陈敏,兜兜转转这房子又是到了他们手里,只不过中间发生了的事情却又是实实在在发生了的。
“大姑姐可真是大方呀,随随便便就是两套房子出手,我说咱们也别在这吃午饭了,人家不跟咱们一家人,何必留在这里遭人嫌呢?”皮金花站起身来要走。
没人留她。
陈铮还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事,脑子里一时间都有些转不过来。
就这短短的一个小时里,发生了这么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从最初的遗产之争到后来的遗嘱,再到最后的赠与书。
从头到尾,他们一家三口做了恶人没有得到半点好处,甚至于到最后大姐她不假思索的就是把房子赠给了大哥还有小妹家,根本就没问自己一句。
“是呀,房子是我的,我愿意给谁就给谁,碍着你什么事了吗?”陈敏并不畏惧皮金花,这会儿更是使劲儿戳她痛楚,让她难受的跳脚。
“老二,你聪明也好性子软也罢,那都是你自己的事,不过做人不能没良心,机关算尽太聪明,最后你可是聪明反被聪明误。”陈敏落井下石,“也别说什么我不讲兄妹情谊,心里头没你这个兄弟,你扪心自问一下,心里头又是有我们这些兄弟姐妹吗?人都钻到钱眼里去了。”
“你站着说话不腰疼,我们在国外拼死拼活的讨生活容易吗?”皮金花听到这冷嘲热讽忍不住嚷嚷了起来,而收到钱的张律师选择先一步走人,这可是真真实实的家庭矛盾,自己还是不要参与其中的好。
“端盘子剪羊毛,什么脏活累活都干过,我们吃了多少苦你知道吗?”皮金花指着陈文隽,“他们兄妹俩,下了学还要去店里偷偷洗盘子挣钱,我们钻到钱眼里,那是因为一分一厘都是自己挣的,我们穷怕了。”她说到委屈处,忍不住哭了起来。
只是除了眼红的陈二舅和陈文隽,客厅里其他人都是冷静的很。
陈敏更是丝毫不给面子,“是,别人的钱都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就你们一家三口在努力挣钱。你有什么脸面在这里大吵大嚷?出国是别人逼着你们出去的吗?自己爱慕虚荣听说国外能挣大钱就去了,现在跟我们哭诉委屈,你当初怎么就不是这么个说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