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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节

      哪个有闲功夫领家法,这会儿帮陆念稚理那些破私帐!

    陆念稚仿佛听得见杜振熙的心声,说出的责罚堪称不痛不痒了,“不罚你领’家法’。只罚你天天去庐隐居点卯,做你该做的事,顺便帮我一起拟奉圣阁招待京城来人的章程。”

    只要尽可能的把杜振熙绑在他身边,拘在庐隐居里,就算沈楚其臭不要脸,咳,闲得没事天天找杜振熙,也有他在一旁看着防着。

    给自己机会,就不能给沈楚其机会!

    陆念稚完全没有欺负晚辈的羞愧,一张俊脸在月色下笑得温润如拂面春风。

    杜振熙却忍不住打了个激灵,仰着脖颈挣开陆念稚的手,乜着眼角嘟囔道,“我知道了。您不就是想罚我帮你打下手吗?”

    还嫌她手里的活不够忙的,居然还想让她帮着整奉圣阁的章程?

    有本事指使她,有本事把奉圣阁也全权交给她打理啊!

    杜振熙在心里冷哼,陆念稚却轻轻笑,弯身凑近杜振熙,勾起的嘴角满是戏谑,“谁说我是想罚你帮我打下手的?我不过是想着做事枯燥,能多看看你,你也能陪陪我。”

    不等杜振熙狂起鸡皮疙瘩,陆念稚自己就忍不住一阵恶寒。

    暗叹沈楚其简直天赋异禀,到底怎么做到在杜振熙跟前装傻卖痴,还那么浑然天成的?

    他不过试探地说了句“看他陪他”的酸话,险些没把自己给酸倒!

    撒娇什么的,不适合他,绝对!不适合!

    第105章 论撒娇的另一种方式

    不能再犯蠢了!

    陆念稚勾起的嘴角飞快往下一撇,沉声紧接着道,“师父有其事,弟子服其劳。你该知道我做事时不喜留人服侍,左右你从小做惯了伺候我笔墨茶水的事,就把东西搬过来和我一道做事罢。小七,你虽然已经出师,但才刚开始打理生意没多久。可别做那没良心的小人,这就要把我这个师父抛过墙了?”

    暧昧笑意瞬间变得冷肃,画风转换得相当自如。

    原来陆念稚是这个意思!

    还以为他突然又嘴残,逗弄人的方式从动手动脚升级到言语孟浪了!

    杜振熙暗道罪过,险些错怪陆念稚,全然没发现动手动脚什么的,比言语孟浪出格多了。

    怪只怪她小时候没少“粘”陆念稚,长大后继续被“动手动脚”,习惯成自然后居然没发觉不妥。

    依旧搭错筋的杜振熙表示自己良心大大的,忙抱拳施礼道,“谨遵四叔吩咐。明天我就将账册都搬去庐隐居,陪您一道做事。”

    陆念稚听着那个“陪”字,头一次不雅的抽了抽嘴角,一脸淡定的嗯了一声,撒着广袖飘走。

    杜振熙甩一甩衣袖,甩掉一身乍起乍落的鸡皮疙瘩,扶着小圆肚皮打着小哈欠回霜晓榭,才招桂开进二进院落的正房,小哈欠打到一半顿时化作一声鬼叫,“轻点!你下手轻一点!”

    “轻不得。您这崴伤耽搁了这么久,不下重手不行。”桂开忍着心疼,下死力给杜振熙擦药酒,说话分杜振熙的神,“偏您怕老太太担心,不肯露出半点异样,非要走得跟没事儿人似的。您这可不止扭了一回,才简单处理过又扭了一回。您就不怕真瘸了?”

    他责怪的语气里满是真切的担忧,杜振熙心头暖暖,别人对她好她就对别人更好,放低声气半解释半安抚道,“我也是没办法。怕曾祖母担心只是一小部分原因。”

    更怕的是陆念稚坚持要看她的脚伤,只好从下车进酒楼起,就开始装正常人走路。

    桂开明白过来,忍不住细看握在手中的裸足。

    骨骼纤细皮肤白嫩,修剪干净的脚趾头圆润可爱,指甲泛着轻浅而健康的光泽,不如他圈握指间粗细的脚踝,更是莹润白皙得令人心悸。

    又小巧,又娇嫩。

    别说不能被陆念稚瞧见,就连他这个自小贴身服侍的,此时细看之下都觉得烫手般握不住。

    桂开忙加快手速,擦完药酒帮杜振熙套上短袜,意有所指地提醒道,“您如今到底大了,有些事不能不注意。和四爷独处时,尤其要小心。天长日久的,难保不露出马脚。”

    他觉得,他家七少心略大,对沈楚其全无防备也就罢了,老狐狸陆念稚却不能不防,要是被陆念稚发现他家七少是女儿身,霜晓榭的地位只怕就能一瞬崩塌。

    桂开暗叹自家七少缺根筋,如今倒是晓得防女人却不晓得防男人,全不知自己也搭错了筋,只当陆念稚爱“欺负”他家七少,万没想过陆念稚的言行早已和“旖思”挂上了钩。

    杜振熙闻言根本没多想,只摆手道,“我会小心的。捏进我手里的生意,不管是哪一样四叔都别想再抠回去。去,把总账都抬进来。”

    主仆俩的思路各自跑偏而不自知,熬夜将二人手中分摊的总账收拢倒一处,次日一早就由桂开先行送去庐隐居,这边杜振熙打着瞌睡用过早膳,见竹开领着杜晨芭进来,还有点反应不过来,“八妹?你怎么来了?有什么急事?”

    她微笑中透露着黑眼圈,瞧得杜晨芭又是心疼又是羞愧,忙直奔主题道,“我之前答应送给四叔和七哥的簪子做好了。金银铺才送过来,我就来找七哥了。你看看喜欢不喜欢?”

    两支簪子各自装在小小的长匣里头。

    杜振熙打开属于她的长匣,没多看就取下小发冠,捏着簪子往头顶束发一插,笑微微道,“喜欢。多谢八妹。你一早就过来,是想让我陪你去送簪子给四叔吗?”

    她微笑中依旧透露着疲倦,杜晨芭原本确实是这么想的,见状却摇了摇头。

    七哥已经帮她太多了,她不该在七哥又忙又累的时候,还给七哥添乱。

    拿得起就要放得下,多见四叔一面又能如何呢?

    不过是徒增留恋罢了!

    杜晨芭咬了咬唇,下定决心般起身告辞,临出门时只闷着嗓音道,“麻烦七哥帮我转送给四叔了。四叔如果喜欢,还请七哥告诉我一声。”

    即便不能亲耳听陆念稚说喜欢,她也算了却最后一桩心事了。

    杜振熙自己总搭错筋,摸在乎的人的心思倒是一摸一个准,抬手轻轻揉了揉杜晨芭的脑袋,柔声道,“我知道了。八妹交待的事,我一定会办好,放心吧?嗯?”

    边揉还边避开首饰,一点没弄乱杜晨芭的发型。

    七哥和四叔一样,都很温柔呢!

    杜晨芭想着就甜甜笑起来,挽着杜振熙的手臂同行半段路,目送杜振熙抱着长匣飘进庐隐居,顿足愣愣站了片刻,抬脚本该转进二门过西墙回西府,兜兜转转间却止步于内外院交接的一角小园子,鬼使神差般寻了个伸向庐隐居方位的花树,枯坐其下石凳发起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