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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节

      吕义突然上前了两步,他看着楚天缓缓说道:“这位朋友,你若是不看竹管中的东西,只要将它交给我,我们转身就走。”

    楚天从腰间拔出雀九递给他的细竹管,向吕义晃了晃。

    “你是说,这个?你就是为了这个,杀了我家兄弟?”

    吕义点了点头,他身后戴着龙纹面具的精悍男子分散开来,成圆弧状向楚天一行人包围了过来。

    吕义淡然道:“如果不是你家兄弟刺探我吕氏机密,他也不会死。错,不在我们。”

    水公子在一旁看了一眼吕义,他双手下垂,手掌心凝聚了两颗人头大小的晶蓝色冰球,一步一步向黑蛇逼近。

    黑蛇蜷缩着身体盘在地上,长长的蛇信子不断吞吐,他浑身鳞片张开,一丝丝黑气从鳞片下喷出,化为一团毒云将他包裹在内。

    虎妖大汉双手掐着脖子,在地上嘶声怒吼:“水,清水,你们都是死人么?”

    虎大力将兽皮裙重新缠在腰间,握紧了双拳一步一步的向虎妖大汉逼近。他歪着脑袋,出鼻子瞪眼的吼道:“老子的小弟死了!什么清水不清水的?你们也得死一个,不,死十个,一百个,除了这个小妞儿,你们都得死!”

    一声大吼,虎大力虎扑而出,和虎妖大汉猛地纠缠在一起。

    两人就好像两条狂的猛虎一般胡乱的抓扯撕咬,满脸是血的虎妖大汉身上的鲜血越来越多,嘶吼声越来越痛彻心扉,吼声中的力气也越来越弱。

    虎妖少女呆了呆,她仰天长啸一声,指挥着数十名半妖壮汉一拥而上,帮助自家大哥抵挡虎大力的猛攻。

    吕义有点忌惮的看了看和虎妖大汉纠缠的虎大力,又看了看和水公子对峙的黑蛇。

    他语气温和的劝说道:“这位朋友,对于你兄弟的死,我们吕氏一族愿意做出一定的偿付。前提就是,你不要看竹管中的东西,只要你将竹管交给我,大家和和气气的分开,不要动手,岂不是两全其美?”

    楚天紧紧握着细竹管,突然抬头看天。

    脑海中,无数的画面一闪而过。

    ——三州交汇之地,十八连环水道环绕之中,深山老林内,身体瘦弱、双眼又大又亮的三狗子拎着一串儿拆去了翅膀的金蝉,笑着对楚天说:“天哥,油炸一炸,最鲜甜不过哩!”

    ——岷州善堂内,面对其他大龄孩童的联手欺凌,吓得哆哆嗦嗦的三狗子和阿狗、阿雀一样,拎着棍棒站在楚天身后,奋力和那些大龄孩童打成了一团。点点鲜血飞溅,三狗子纵身跃出,帮楚天挡住了打向他后脑勺的一棒。

    ——大狱寺森严可怕的训练营中,长高了不少,身形高挑,却依旧瘦弱的三狗子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的向楚天咕哝:“天哥,我真是个软蛋么?可是我真不敢拔刀和人厮杀啊!你和狗哥、雀哥敢打敢杀,是群狼的人选。我,我,我做个侦缉风声、查探情报的雀儿就好了。”

    ——常年没有任何表情变化,一直黑着张脸的大狱寺教官拿着训练营的名册,叫出了一个又一个名字。楚天默不作声的走出队列,站在了狼群的前列;良久之后,三狗子和其他十几个同样来自深山老林的同伴一起,哆哆嗦嗦的走进了雀群的队伍。

    ——两年前,楚天最后一次和三狗子见面,他已经是邙州某个商会的伙计小头目,跟着大队人马途经乢州商货码头,前往十万莽荒深处,收购那些莽荒部族的特产山货。楚天站在码头栈桥上,远远的看了三狗子一眼。三狗子回头向楚天笑了笑,就没入了人群中不见。

    “和和气气?两全其美?”楚天游离的目光重新回复了神采,他突然笑了起来,然后笑声越来越大。渐渐地他的笑声中混入了一丝歇斯底里的味道,简直犹如一个疯子在狂笑。

    痛,难以形容的痛,让人浑身抽搐,连灵魂都好似被撕裂的痛。

    在那深山老林中,从能够摸爬滚打开始,就一起钻山洞、掏鸟窝、追鸡打狗、调皮捣蛋的兄弟;一起离开深山老林,进入善堂,进入大狱寺的训练营流血流汗的兄弟;虽然没有血脉直亲,但是情分比亲兄弟还要亲密几分的兄弟!

    “又死了一个!”笑声戛然而止,楚天回复了平静,目光清澈如水的看着吕义。

    “当年,我们一共是两百四十八个兄弟,已经只有百多人了!”楚天被烧得皮开肉绽的手指突然用力,一把捏碎了竹管,从中取出了一张巴掌大小的薄绢。

    “吕少主不下令动手,是见到我们这里有两位天品高手,害怕我们会带着消息逃走是吧?”楚天笑呵呵的看着吕义:“所以,三狗子用命换来的消息,我是一定会看的。”

    楚天低头,看清了薄绢上短短的几行话。

    吕义长叹了一口气,他骤然向前疾冲,两手袖子里,两根拇指粗细的黑色绳索荡起一圈圈大大小小的绳圈,卷起一道道湍急的旋风向楚天、阿狗、阿雀一行人打了上来。

    第六十八章 大狱寺的雀儿(2)

    “杀!”楚天仰天长嘶,一根金色长毛在他嘴里轰然爆开来,化为一团金色烈火冲进他的肚子。一股股滚烫的热流在腹中爆,楚天遍体长出了金色长毛,身形骤然拔高了尺许。

    满是燎泡、劈开肉渣的手指死死抓着青蛟剑,楚天周身剑气纵横,森森剑气从他周身数十个穴道中喷出,化为肉眼可见的灰蒙蒙剑气吞吐激射。他就好像一头狂的刺猬,大踏步的冲向了吕义。

    阿狗化身为人立而行的黑狼,拎着长刀冲了上来。

    阿雀长嘶一声,他一声痛呼,身后衣衫炸开,一对儿硕大的翅膀张开,托着他飞上了天空。他双手一抖,无数飞刀、袖箭、铁针、铁刺、铁蒺藜,而且尽是淬毒的歹毒玩意犹如暴雨一样倾泻而下。

    近百名带着黑色龙纹面具的精悍汉子出低沉的喘息声,他们驱动山豹,以十几头体积巨大的巨猿为先驱,越过吕义和楚天等人,向楚天身后的十几条壮汉冲了过来。

    空气中突然有银光一闪,百多根半寸不到长短,比牛毛还要细数倍的银色毫毛无声无息破空袭来,精准无比的洞穿了这些龙纹面具男、山豹和巨猿的眉心。

    银色毫毛在他们的脑子里燃烧开来,将他们的脑子烧出了一个拳头大小的空洞。

    近百拥有地君巅峰乃至地尊修为的龙纹面具男,数十头矫健凶猛可力敌地君高手,十几头蛮力无穷可抗地尊的巨猿,这支强横的队伍身形同时凝滞,随后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疾驰狂飙的山豹已经死去,它们奔跑的势头带着它们的尸体向前甩出了老远,在地上拉出了长长的痕迹。

    青蛟剑和吕义的黑色绳索撞击在一起。

    切金断玉只若等闲的青蛟剑上溅起点点火星,看似柔弱的黑色绳索坚韧异常,绳索和青蛟剑剧烈摩擦,出让人牙齿生痛的尖锐声响。

    楚天的手臂剧烈震荡,吕义的修为极高,一波波洪水一般的巨力顺着绳索不断袭来,震得楚天十指上的燎泡不断炸裂,大片血水飞洒。

    吕义低沉的冷笑着,他袖子里的绳索缠绕盘旋,逼得楚天、阿狗、阿雀三人不断后退,他双手一翻,居然还从袖子里挥出了两柄巴掌宽、三尺长的奇形八面剑。剑锋撕裂空气,出‘呜呜’声响,吕义身形如灵蛇一般蠕动着,轻快的逼到了楚天面前。

    两柄奇形八面剑啸声不断的向楚天的胸口、小腹要害刺来,楚天青蛟剑狠狠一划,三柄利剑撞击在一起,就听‘叮’的一声,青蛟剑和两柄八面剑上大片符文亮起,点点火光洒出,落在楚天和吕义的手掌上,烧得两人皮肉‘嗤嗤’直响。

    “混蛋,这是我大秦戮天秘阁的古宝!”吕义目光扫过自己的两柄八面剑,见到自己的剑锋上居然被劈开了两个芝麻粒细小的缺口,他身体激灵灵一抖,又是贪婪又是震惊更是恼怒无比的嘶声怒吼。

    嘶吼声中,吕义猛不丁见到自己带来的大群属下居然莫名被击杀,他刚刚只顾着对付楚天三人,居然没能看到自己的属下究竟是被什么人用什么手法杀死的。

    吕义呆了呆,手下的动作骤然一僵,低空急盘旋飞舞的阿雀手腕一抖,一柄飞刀射出,差点划破吕义的面皮。

    阿狗长刀一挥,‘当啷’一声巨响,惊愕的吕义手腕一震,八面剑被劈开一个空缺,楚天手中青蛟剑顺势长驱直入,直奔吕义的胸膛刺去。

    空气中又是一抹银光闪过,一根银色毫毛无声无息的到了吕义的面前。

    吕义腰间一块黑玉雕成的盘龙玉佩轰然炸开,一块巴掌大小的黑色冰盾在吕义额头前凝聚,挡住了激射的银色毫毛。一声炸鸣,银色毫毛炸成了一团银色的火焰,和黑色冰盾同归于尽。

    吕义面色惊慌的向后急退,青蛟剑险险刺进了他胸口半寸深,楚天顺势向下一拉,在吕义胸口划出了半尺长的一条血口。

    楚天冷声笑道:“吕氏一族勾结异族,以莽荒遗族出兵协助异族攻打大晋为代价,换取异族全力出手,诛杀前朝古秦皇室遗族嬴氏一族!三狗子,你用命带来的消息,天哥一定不会让你白白死掉!”

    楚天周身疾风环绕,眉心神窍中石灯内的红色法力急消耗,楚天身形被疾风托着,几乎要腾空飞起,带起一抹残影追向吕义,青蛟剑出高亢鸣叫,剑芒直指吕义心口。

    和黑蛇对峙的水公子冷厉一笑:“人族……真是一个无能的族群,比这些粗鲁野蛮的妖物还要无能。这样的机密,居然都会被人探查得到!嘻,还得麻烦我出手帮你们清理麻烦。”

    话音未落,又是一根银色毫毛破空而来。

    水公子怪叫一声,他身后一道蓝色冰瀑冲天而起,化为一个硕大的冰盾挡在他面前,险而又险的挡住了银色毫毛的偷袭。

    ‘叮’的一声,银色毫毛刺进冰盾三寸深,化为一团银色火焰将冰盾烧开了一个人头大小的窟窿。

    水公子脸色微变,他看了看左右寂寂无人的山林,微微犹豫一下转身就走:“泄密就泄密了吧,这是你们吕氏一族的麻烦,和我有什么关系呢?我如此尊贵的人物,可不能在这里吃亏上当。”

    水公子跑得飞快,甚至都没招呼吕义和虎妖兄妹一声。

    数十头半妖大汉就和那些龙纹面具男一样,他们眉心上一点血珠渗出,脑子里被烧开了一个空洞,无声无息的倒在了地上。

    一声大吼传来,虎大力一声怒啸,他的脑袋化为猛虎圆形,一口将虎妖大汉的脑袋从脖颈上咬断,叼在嘴里扬天嘶吼。

    虎妖少女吓得魂飞天外,她哭哭啼啼的叫着大哥,忙不迭的连滚带爬的向后逃窜。

    虎大力‘嘿嘿’一声怪笑,丢下口中叼着的脑袋,一个猛扑到了虎妖少女身后,一把将她按倒在地,重拳在她后脑勺上重重一击,将她打得昏厥了过去。

    “好了,虎丫头,陪大力哥哥回家生孩子做耍子去。”

    眼看水公子遁逃,虎妖大汉被虎大力轻松击杀,吕义痛骂了一声,脚下一片黑云飞起,卷着他犹如一颗流星,几个闪烁就遁入了山林不见了踪影。

    楚天恼怒的收起青蛟剑,朝着吕义消失的方向嘶声怒吼:“吕义,欠债还钱,欠命还命!你,跑不掉的!”

    咆哮了几声后,楚天看向了远处烟尘熏天的楚家堡。

    第六十九章 道种(1)

    楚家堡前,杀声震天。

    山岭猛犸大声嘶吼着,巨大的象牙上黄光闪耀,硕大的符文在象牙上若隐若现。随着山岭猛犸的每一声嘶吼,它们身体前方都会凭空凝现大小不一的巨石,犹如炮弹一样向着楚家堡乱打乱砸。

    暴风雨一般的巨石倾泻而下,楚家堡上空无数圈水波一样的涟漪荡漾,灰色的电芒犹如渔网在空气中急的跳动震荡,将山岭猛犸凝聚的巨石炸成一团团浓密的黄雾。

    站在山岭猛犸背上的莽荒族老们面色冷肃,嘴唇微微蠕动,不断念诵着咒语。

    不时会有一声暴雷炸响,或者是一团狂风飞出,或者是一道水缸粗细的电光激射,又或者一团团直径丈许的火球犹如飞火流星从天而降。

    莽荒族老们的秘术攻击绵绵不绝,楚家堡城墙上同样出现了一批秘术师,不断施展秘术将莽荒族老们的攻击挡了下来。

    楚家堡出动的秘术师数量只有莽荒族老的一半不到,但是借助城防结界的威力,楚家堡的秘术师们在局面上并不显弱。

    在山岭猛犸和莽荒族老的掩护下,大队大队的豪门私兵有气无力的嘶吼着,低着头、举着盾牌,小心翼翼的向楚家堡动一波一波的冲击。

    每一次这些豪门私兵都是冲到距离城墙数十丈远的地方,遭遇一波箭矢打击后,就立刻调头就走。他们逃走的度甚至比箭矢飞行的度还快,城墙上一波箭雨落下,每每只能留下三五十个伤兵,无法对他们造成更大的伤害。

    和豪门私兵们的表现迥异的,是那些不断从各处矿场赶来的矿奴。

    衣衫褴褛、遍体鳞伤的矿奴们愤怒的嘶吼着,犹如一群疯狂的野兽,在豪门私军的两翼对楚家堡动了舍生忘死的进攻。私军们进攻的时候,他们在进攻;私军们后退的时候,他们在进攻;私军们被督战队一通砍杀训斥后,重新冲上来的时候,矿奴们还在进攻。

    有进无退,浑然不顾自己的性命,矿奴们的尸体逐渐将楚家堡外的护城河堵塞、填满,逐渐的,他们能够踏着同伴的尸体,直接冲到楚家堡的城墙下。

    城外大营中,嬴秀儿在十几位族老、数百护卫的簇拥下,登上了一座修建在小山包上的望台,她手持一支用赤铜铸造,两端镶嵌了打磨精美水晶片的千里镜,神色轻松的眺望着楚家堡外的战局。

    “少主,伤亡太大了。”一个莽荒族老在嬴秀儿身边轻声说道:“短短两个时辰,就折损了一万多人马,这伤亡,太大了。”

    嬴秀儿许久没吭声,她身边的一众族老和护卫一个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小心的屏住了呼吸。

    过了许久许久,嬴秀儿放下千里镜,很轻松的说道:“伤亡太大了一些?我们的族人,可折损了一个么?”

    刚才说话的族老呆了呆,用力的摇了摇头:“我族的儿郎,并无折损一人!”

    嬴秀儿轻轻说道:“那么,继续进攻!我很好奇,环绕整个楚家堡,若般大的一座防御结界,每一时、每一刻燃烧的灵晶得有多少?他们楚家堡再财大气粗,他们能支撑这个结界全力燃烧多少天呢?”

    轻轻一笑,嬴秀儿抿了抿红润的嘴唇,轻轻笑道:“我们掌控了乢州、岷州、邙州几乎所有的头面人物,所有大家族掌握实权的大人,都在我们手中。我们可以肆意的消耗三州的人力、物力。若是集中三州之力还无法攻下楚家堡……起码,苍龙脱壳图,可以激活了吧?”

    苍龙脱壳图静静的悬浮在嬴秀儿身后,漫天风云卷动中,蜷缩成一团的苍龙散出的恐怖气息让一众族老都不由得心惊胆战。

    他们敬畏的看了一眼这张蕴藏了无穷神秘、可怕力量的莽荒圣物,纷纷低下了头。

    苍龙脱壳图,莽荒遗族的最高圣物,前朝古秦耗费整个皇朝之力锻造而出的戮天秘宝。只有嬴氏最纯正的血脉,才掌握了苍龙脱壳图真正的秘密。

    嬴秀儿微微抬起头来,看着蔚蓝色的天空轻声笑道:“十八年前,我的阿爹、阿娘,他们得有多天真,才会带着我族圣物离开十万莽荒,来到乢州和楚氏的人会面?”

    “他们怎能如此的天真,真以为献上苍龙脱壳图,献上十万莽荒的所有子民,就能让大晋接受我等遗族的存在,和我们水乳交融,将大家的力量融为一体?”

    “大晋于我大秦,他们是叛逆,他们是彻头彻尾的叛徒。若非他们的背叛,大秦怎会如此急的衰亡?阿爹、阿娘他们怎会天真到相信叛逆的后裔?”嬴秀儿轻轻叹息道:“看看,看看,结果如何?阿爹、他娘他们,还有我嬴氏最精华的一批族人……”

    一旁的莽荒族老们低下了头,更有莽荒族老的眼珠都变红了。

    十八年前,当时的嬴氏少族长,也就是嬴秀儿的父亲一时错误的决定,差点颠覆了整个嬴氏。十八年前的恶劣后果,一直到今天还余波绵延,极大的影响了嬴氏在莽荒遗族中的权势和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