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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

      “你以为是漫画里的超级英雄啊?”

    “我很伤心...你不要这样好不好...”

    “.......”

    梦里纷杂的记忆碎片搅在一起,呼吸一颤,付雪梨在头痛欲裂中醒来。

    迷迷糊糊睁眼,感觉上方的东西都在旋转,冷汗淋漓。旁边的加湿器噗噗喷着水汽,她重新把眼睛闭上,一口口呼吸,缓了缓。

    这是在哪...

    付雪梨撑着身体起来,眼神茫然,四处打量。

    极为简洁的装修,空旷到除了被刷白的墙壁,一张矮木桌,最普通的白帜灯管,堆着卷宗的办公桌,洗手的水池,其余东西都无。

    记忆停在...

    她晕车得受不了,冲下去扶着栏杆吐,吐得昏天黑地。再然后...

    再然后就晕了。

    低血糖这毛病真是没得治,付雪梨从高中开始就是这样,早上不能久站。之前熬夜拍戏也是,在片场晕倒几次,搞得别人以为她身患绝症。久而久之身体被折腾地越来越差。

    啪嗒——有人开门走了进来。

    付雪梨软迷迷地转过头,看到许星纯提着一袋东西。

    她的视线在他身上飘着,一张嘴,喉咙嘶哑干涸,“几点了,我这是在哪?”

    许星纯不理不睬,自顾自解开塑料袋,一碗粥被放在桌上。他把碗筷拿出来,一系列动作有条不紊,默不作声。

    短短一会,他又恢复了日常里的宁静。矜持、不喜言语。别人说什么他都没反应。

    如果不经过昨晚,付雪梨还真看不出来许星纯有这么暴力刺激的一面,好像变了一个人。

    但不得不说,平日的温和淡漠和昨晚的疯狂凶狠冲突,带来的那种自我意识极强的违和感——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有种很致命的,男人味的吸引。

    尤其是他举枪的样子,随便丢哪个花痴少女面前,都能帅得心尖发颤。

    付雪梨掀开被子下床,走了两步腿就发软,差点没栽倒。于是又坐回床上。

    她知道许星纯的脾气,她这个样子他肯定是生气了。没敢靠近他,付雪梨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情况,乖乖的不敢造次。

    每次她身体不舒服,他情绪都很不对劲。

    还记得高一那年,碰上流感病毒。躺在医院里,她高烧不退,还割破了手指。算是被隔离起来,当时连意识都模糊了,途中偶尔能清醒过来几次。只有许星纯一直不吃不喝陪在她身边,手指上的伤口被他放在唇边反复地含吻,一点都不怕被传染。

    他的样子。

    看上去真的很想跟她一起死。

    作者有话要说:

    老伙计们,现在同框就是糖。管它是什么糖。

    玻璃渣糖它也是糖啊!四舍五入可以当成一辆车了捏!

    第11章 十一吻

    两人隔着几米远,一个在床上,一个在床下。

    “过来吃东西。”许星纯转过身,放低了声音。

    “我手机呢?”付雪梨中断思绪,突然想起来了另一件事。

    糟,今天还要进组拍戏!唐心这个时间估计找她要找疯了。付雪梨跪在床上到处摸手机,翻开枕头被子,床上被掀了个底朝天,哪也没有手机的影子。

    不会上掉车上了吧。

    “你是不是把我手机拿走了?”付雪梨急着嚷嚷,拉住他,追问道:“许星纯,我手机不见了。”

    许星纯连一个眼神都不给她,打开洗手间的门进去,不过一会,淅淅沥沥的水声响起。

    “许星纯?”

    “许星纯?!”

    “——许星纯!!!”付雪梨气了,喊他半天都不应。她光着脚下床,在门口打转半天,站在原地喊了几嗓子。得不到回应,然后去推房间门,发现根本打不开。

    从里面居然可以锁住?

    这房间到底是什么奇葩构造....

    这是多没有安全感的人才会这样设计。

    于是付雪梨气地去推洗手间的门。

    这下一推就开了——他根本没关门。

    许星纯一身水汽,只穿了裤子,衬衫的扣子被拉开大半,上半身几乎赤裸。跨在腰间的皮带摇摇欲坠,骨峰嶙峋。他歪着头,正在用毛巾擦拭头发。

    黑色禁欲的皮革和他的肤色真的很配。

    看上去好性感。

    真,活色生香。

    这是付雪梨心里的第一个想法。

    接着就是一段尴尬的沉默,她飞快收回视线,后退一步,有意摆出一副无所谓的姿态,嘀咕着,“我跟你说话呢,为什么总是不理我?你快点把手机还我。”

    她一点都没有撞破他人隐私的羞愧感的自觉。

    许星纯抬头看了她一眼,用冷水把脸冲干净,淡淡扔给她一句,“去吃东西。”

    他一说话,付雪梨立刻来劲了,恨恨道:“你不是不理我吗?你不给我手机我就什么都不吃。”

    语气颇有她惯常地恃宠若娇的意味。同时还又有些洋洋自得。虽然不至于惹人反感,但也不会令常人舒适。

    许星纯把毛巾丢在一边,转身把衬衣扣子扣到底。

    ---

    虽然那个粥入口清淡,没什么味道,但是付雪梨还是在‘逼迫’下,勉强吃了大半下去。

    反正不论她怎么说,现在的处境就是——

    又被类似囚禁一样的,关在这个破房间里了。

    好在许星纯哪也没去,就坐在那张办公桌后面批文件。这里怎么看也不像一个正规的卧室,更像是一个临时的休息室。

    这里是他家吗?

    但付雪梨觉得自己不能用普通的脑回路揣测许星纯这类人的想法。

    最后她干脆自暴自弃,用手撑着下巴,趴在床上,盯着他仔细瞧,“许星纯,你这几年都在干嘛。我觉得你这个工作真的很有问题,天天见死人这种东西,还要打打杀杀,就是会得心理疾病什么的。”

    过了会她又换个姿势,盘腿坐下,撇着嘴继续扯歪理,“你以前就有点精神不正常,现在好像越来越严重了。你们警察局有没有什么心理导师给你疏通疏通?”

    “......”

    付雪梨的话向来很多,但是她有一点好,那就是不故作矜持。也不管别人是否搭理她,絮絮叨叨一个人就能撑起一台戏。

    安静的房间里全是她在喋喋不休,许星纯不知道有没有听,一直低着头,不怎么说话。只有在付雪梨偶尔安静下来的时候,才会抬头看过来。

    付雪梨努力回想以前的时候。

    她和许星纯这样两个人呆在一起的时候其实不多。

    还有印象的就是她高一生的那场大病,许星纯请假了陪日日夜夜在她身边。那时候许星纯性格顶多只有些压抑内向而已,至少在她眼里,还远远没达到扭曲的地步,不像现在这样沉默阴郁。

    “我们这样冷战下去也不是办法。”

    付雪梨噼里啪啦一顿自我刨析,“我这人吧,反正也挺脆弱的。如果你真的讨厌我的话就直接跟我讲,反正我也不会死皮赖脸纠缠你。我们俩现在八竿子打不着,我工作也很忙,大不了不来找你了。如果你还想跟我好好相处,就留个联系方式,以后我们可以重新当朋友。”

    话里有主动求和的意味,虽然很委婉,但这已经是付雪梨人生里,非常少数几次主动低头示好。或者直白一点说,去向某人讨好求和。

    她从小就众星捧月,朋友甚多,不缺穿不缺钱也不缺爱,一点都没尝过求而不得的滋味。主动维持关系这种事情,从来不需要她来。

    “不过话说回来,你凭什么讨厌我啊。当初先走的明明是你,其实算起来,错误又不是我一个人犯的,主动断联系方式的也是你,现在你看我像跳梁小丑一样缠着你转很有成就感吗?”

    付雪梨旧事重提,矜持体面全抛掉,一口气说了好多话,途中却不太敢去看他的神情。

    戏演多了,不走心的情生意动相对比较简单。

    这其中有真有假,言辞中甚至妄图抹平过去,把当初的自己犯下的错摘得干干净净。

    不过这一番掏心窝的话迟迟得不到回应。

    付雪梨这才转头,试探性去喊许星纯名字,一抬头才看到他躺在椅子上,半合着眼,呼吸清浅,已经平静地睡过去。

    冲动一点点压倒理智......

    起初她是试探性地,慢慢移动身体,挪呀挪,挪下床。

    光着脚,一步步悄无声息地靠近。

    有太久太久没好好看过他,实话说,许星纯生得很好,天生就是一副温柔绅士的模样。单是就这么看着就很赏心悦目。

    不然当初那段无疾而终的爱情,也成不了她付雪梨心里这么多年的白月光。

    付雪梨抱着膝盖,蹲在他的身边,静静凝视。用鼻子偷偷地嗅。

    刚刚洗完澡,他身上有股味道很好闻,有种干净的皂感。

    轻轻叹了口气,动作先于意识。她又往前移了移,指尖小心碰了碰他的脸,再是睫毛,嘴唇。

    都是凉的。

    “你到底在想什么呢许星纯。”付雪梨小声自言自语。

    正在这个时候,付雪梨突然僵住,等她反应过来,许星纯眼睛早就睁开了。

    他一双眼睛,直勾勾地望着近在咫尺的她。

    很难得地沉默。

    付雪梨脸红心跳。

    硬着头皮,手悬在半空中,如同雕塑。

    强自镇定下来,左思右想才憋出一句,扯了扯嘴角,“你别误会,我不是变态,没有想要偷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