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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节

      宋之佩对着印春一字一句缓缓道:“你要听从王公子的话,怕是加倍生不如死,把七小姐的丑事抖出来,三少爷、相国大人、宫里的如妃娘娘哪一个会放过你?王公子下的毒还能找到解药,而其它人要你的命,怕是死后连骨头也找不到。”

    印春浑身颤栗,像筛糠一样哆嗦着。

    “看见下大雨,就躲进闹鬼的破庙避雨,只会让事态更严重,人要敬畏最起码的道义,你已经做错,可不要一错再错。”宋之佩淡淡道:“眼下惟有听我的话,才能保全性命。”

    印春收住眼泪,显然是被宋之佩说动。

    宋之佩又道:“要是七小姐寻你,便说事情被我撞破,让她回屋等着相国大人理论。”

    印春听完话,扶着郑青菡往屋里头去。

    王聪咕咕嘟嘟对着印春背影道:“妈的,嬗变的小贱蹄子,早知道就下重药,让你五脏六腑全出脓血,痛死你个丫丫的……。”

    宋之佩皱眉,扯着他臂膀就往外院拉,王聪拼命反抗无果,只能像只死猪似的被宋之佩拎到府外,重重丢进马车内,只怪自己年少体弱,光有一颗聪明脑袋,没有练就强悍体能,王聪暗暗发誓,明日开始定要练就一身膘,再也不让人当小狗、小猫拎来丢去。

    宋之佩上车第一件事便是搜身,从王聪身上搜出四、五瓶药丸。

    “哪一瓶是解药?”

    王聪不理他。

    宋之佩随手取了一粒就往王聪嘴里塞,王聪连吐带骂:“宋之佩你个王八蛋,想毒死我呀?”

    “我也不想毒死你,刚才问你话,谁让你不回答。”宋之佩举着瓶子问:“哪瓶是解药?”

    王聪反抗几下,又被宋之佩塞了几粒药,只得好汉不吃眼前亏,磕着药道:“停,停,停,红色的那两瓶,一瓶解香雪醉,一瓶解断肠散。”

    宋之佩板起脸,数落他:“咱俩打小就相交,我最是清楚你的脾性,自小我行我素惯了,出格的事没少干,可总算是有分寸的,这回实在闹得太不象话。”

    王聪骂道:“要不是你横插一杠,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我早就心想事成。你进翰林院编修当侍读学士真是可惜,怎么不阉去当太监去,宫里头多的是天天管不尽的闲事。”

    这种孩子气话,老成端重的宋之佩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沉着脸道:“好歹话你也听不出来,真是昏头搭脑,我现在就送你回尚书府,让尚书大人好好管教。”

    宋之佩说的每句话都像教本,规矩端重,郑苒苒犯错找相国大人管教,王聪犯错找尚书大人管教,各找各爹,各管各娃。

    王聪被困在马车里想骂娘。

    等尚书府大门一开一关,隔着厚厚围墙还能听见王聪杀猪似的嚎叫,估计尚书府今儿上演全武行,题目为竹板爆炒白屁股。

    宋之佩直摇头,坐着马车回相国府善后。

    宋之佩回了相国府,在正厅求见郑伯绥,简简单单闲聊几句,说是在府门外遇见王聪,一问之下竟是七小姐相邀来府里玩乐,还使唤丫环印春要把大小姐叫出来相陪,想着太不成体统,他便自作主张把王聪打发走了。

    郑伯绥在官场混了半辈子,早就是人精中的人精,立即听懂弦外之音。

    于是,躺在床上浑浑噩噩的郑青菡听到府里传来一阵阵哀哀凄凄的哭叫,还有时高时低的怒骂声,她缩在被子里越发模糊……。

    正蒙蒙着,锦锈将她扶起,塞了粒药丸进嘴,整个人总算能动弹。

    锦绣五只手指在她眼前晃,急道:“小姐,能看见不?”

    郑青菡抓住她的手,有气无力道:“我中了,又不是瞎了,自然能看见,你快别晃,再晃下去我又要晕眩。”

    锦绣吁了口气,泪水涟涟:“南无阿弥陀佛,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感谢各位庇护小姐……。”

    “别念经了,给口水喝。”

    锦绣忙倒水,递到郑青菡嘴边。

    待灌下大半碗,郑青菡来了点精神,问道:“印春人呢?”

    “老爷派人把她架走了,我着急您的身体,还没出院子打听情况。”锦锈猛然想起另一个人,便道:“小姐,您能不能下床走动?宋大人在院里等着,像是有话要说。”

    “宋之佩?”郑青菡有些讶异,他不是带着王聪走人了吗?

    锦绣见她没有要下床的意思,补了一句:“是宋大人送来的解药。”

    哦,原来是救命恩人,那得下床走一遭,郑青菡只好七横八歪下床。

    第五十三章恩人训话

    后院停了风,空气里好似还残余着香雪醉魅人的香气,宋之佩背对着她独自伫立。

    郑青菡还有点晕,搭吧着脑袋喊了声:“佩哥哥。”

    宋之佩背过身,沉着脸色:“要不是相国大人相邀,我来府上参加家宴碰巧看见王聪停在外面的马车,适时阻止此事,今天该如何收场?”

    郑青菡支撑着沉重的脑袋,安静听教。

    “王聪有心算计无心,确实大错特错。”宋之佩矛头一转,直指郑青菡:“但世上的事都是有原因的,如果自身行端坐正,言谈举止合宜得体,就不会招人惦记,惹出事非。”

    “佩哥哥言之有理。”郑青菡点头称是。

    “你既知道,便把错处说来听听。”

    “错处?”郑青菡有些茫然。

    “你到底有没有认真听我说话?”宋之佩语音提高八倍,他一个寡思养性,寡言养气的人,今儿算是真正动了气。

    郑青菡吓一跳,她能从床上爬到院里实属不易,到现在两腿还在发飘,脑袋全是浆糊,哪有心情听他说教?

    要讲大道理,也该挑个黄道吉日,脑子清明的时候。

    她张了张嘴巴,斟酌道:“佩哥哥,我现在头晕目眩,有话不能改天说吗?”

    “不行。”宋之佩喉口滚动几下,肃着脸道:“在高门大户当嫡女,就要学好修养忍辱,待人处事要不失分寸,将来造化皆是平常言行累积而成,我把方才说的话重复一遍,女孩子家要行端坐正,言谈举止合宜得体,才不会招人惦记,惹出事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