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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节

      第20章

    苏颜不大想去胡家,觉得去别人家里麻烦别人不好。

    谢长安却想去,就扯了扯苏颜的衫角,“妈妈,我们去玩玩嘛,这些天我们都在车上,没去玩过呢。平安肯定也想去玩的。”

    她想起来了,这个时代的古董是不值钱的,难得有机会四处走走看有没有货,错过了可惜。至于潭州古董多不多,现在也就是先看看,有没有都不打紧。

    “妈妈,去玩去玩。”谢平安马上捧场地叫起来。

    胡妻小花听了马上笑着说道,“对呀,就去玩玩嘛,我们那里风景不错。”

    苏颜见两个孩子都想去玩,又想起这些天来一直在两地奔波忙碌,太愧对孩子了,就点了头。

    在胡家待了一会儿,谢长安牵着谢平安的小手,跟胡非凡的大女儿胡月龄出门在村子里转。

    她虽然想收古董,但是只去古玩市场收过,没有在村落里收的经验,并不知道该怎么收,因此一路走就一路看别人院子里的东西,想看看有没有上辈子看过的那样,有人不识货,拿古董来喂鸡喂狗垫桌子之类的。

    然而走了一圈都没发现有什么像古董的,谢长安只好失望地领着谢平安跟着胡月龄回胡家了。

    在胡家吃完晚饭,谢长安和苏颜不顾胡非凡一家苦留,坚决要回招待所。

    胡非凡和小花没办法,只得送两三人出去。

    此时天还没黑,四周的景物还清晰可见,因此潭州的郊区风貌看得一清二楚。

    谢长安看着,觉得潭州的郊外,看着比鹏城的郊外好多了,起码人烟多一些,房子也多一些。

    进了城没多久,谢长安看着有个老大爷沮丧地捧着几个瓷碗往回走,目光大亮,顾不上会吓着苏颜了,连忙跑上前去笑着问,“老爷爷,你拿这些碗去哪里呀?”

    “你一小家伙,问这个干什么?”老大爷见谢长安是个瘦瘦的小丫头,就挥挥手,“去去,爷爷烦着呢。”

    谢长安并没有气馁,又问,“爷爷是要卖这些漂亮的碗吗?我妈妈有钱,我可以让我妈妈来买。”

    “真的?”老大爷口中问着,已经看到苏颜和胡非凡几个走来了,便把瓷碗放下来,“我这些可都是康熙朝官窑出的瓷碗,你们看看。”

    谢长安没有收过古董,但是大致了解过瓷器方面的知识,当下对苏颜说道,“妈妈,我喜欢这些漂亮的碗,要是我看上了,你帮我买好不好?”

    苏颜虽然觉得买旧瓷碗不划算,但见女儿开口了,还是笑着点头,“好,你喜欢妈妈就买给你。”

    谢长安于是蹲下来,仔细拿起地上的青花瓷碗看了起来。

    她对瓷器说了解,那是真的有点儿了解,但还没到行家的程度,再加上这个时候不大可能有赝品出现,很快就根据这些青花瓷碗胎釉精细、纹饰优美、造型古朴的特点推断应该是真货,于是就问,

    “老爷爷,这四个碗卖多少钱呀?”

    老大爷从谢长安和苏颜的口音听出,两人不是本地人,当下就说道,“我这有五个碗,加一起一百块。”

    “这么贵?”苏颜低声惊呼。

    谢长安也皱了皱眉,放下手中的几个瓷碗,“这也太贵了吧?现在京城专业的国营文物收购点收,也才10元一个,而且还是特别少见的东西才要到10元,你一个碗要20,太贵了!”

    苏颜看了谢长安一眼,心想女儿又开始胡说八道骗人了,回头该好好敲打才是。

    小花却有些吃惊,“长安你怎么知道的啊?”

    怎么知道的?

    谢长安有些恍惚,是那个人告诉他的。

    那时她迷上了收藏瓷器,时常跑古玩市场看,章不见知道了,就让人运了一车子的瓷器古董来,把博古架以及书房里空余的书架上都摆满了,剩下的放不下就收杂物房里。

    她当时高兴极了,放好瓷器之后好奇地问他,怎么有这么多古董瓷器。

    他那天大概心情很好,听她问起这个,来了兴趣,就坐到她身边细细地说起来,

    “八十年代初我去过京城,看到过有收购点收,当地的农民拿家里瓷器和老物件去,排了一里长的队。你都想不到,一只康雍乾三代的官窑碗才10块钱。”

    胡非凡见谢长安怔怔地不出声,以为小姑娘年纪小,记不起是从哪里听来的,还在努力回忆,就笑了笑,看向老大爷说道,

    “行了,别欺负外地人不懂行了,你也是去收购点卖的吧?现在拿回家,就是值不了几个钱卖不出去,这谁还不知道啊。开个实价吧。”

    老大爷听到胡非凡一口流利的本地话,就没好意思再开高价了,讪笑着说,“那我也卖10块钱吧。”

    胡非凡摆摆手,“小姑娘刚才不是说了吗?特别好的才卖10元钱,你这都是收购点不收的,打个对折,5元一个怎么样?”

    “我看5元也贵了,这就是过去的老碗,值不了多少钱。”小花摇着头说道。虽然家境殷实,但也没有豪气到买一个旧碗就5元的地步。

    苏颜听了这话连忙点头,5元一个旧时的碗,虽然都是完好的,还是贵了。

    胡非凡看到苏颜听了小花的话不住地点头,知道苏颜也嫌贵,想了想就对老大爷说,“五个碗,一共给你20怎么样?差不多一个月的工资了,够高的了!”

    谢长安看机会差不多了,就叫道,“对呀,老爷爷,一共给你20,你卖不卖?你买的话我就让我妈妈给你钱,你不卖的话就算了,我再到前面收购点去看看。”

    老大爷见胡非凡、小花和苏颜三个大人都露出要走的模样,又知道他不卖收购点有的是人卖,就咬了咬牙点头,“行,五个一起20元给你们。”

    谢长安心中一喜,马上看向苏颜,“妈妈,给钱吧。”

    苏颜一脸肉疼地从掏钱,她不懂古董收藏这事,只觉得贵,贵得心都要碎了!

    银货两讫,老大爷问,“我家里还有别的,你们要不要?”

    “是什么呀?”捧着五个青花瓷碗的谢长安连忙问。

    “是个老桌子,我太奶奶那一代传下来的。”老大爷说道。

    谢长安听了,就摇摇头,“桌子太大了,我们不要。”她和苏颜、谢长安三人中有两个小孩子,根本不可能把桌子搬回家。

    苏颜花钱花得心疼,听谢长安说不要桌子了,连忙点点头,“那我们赶紧走吧。”

    回到招待所,苏颜要请胡非凡和小花夫妇吃东西,夫妇俩连忙推辞,然后急急地回去了。

    次日谢长安拉苏颜和谢平安去收购点看古董,却见收购点已经关上门了,上前打听才知道,收购了一段时间,没什么好货了,收购点就不收了。

    谢长安失望极了,不死心地站着等了一会儿,没看到收购点开门,只看到有要卖旧玩意儿的老农苦着脸来这里徘徊。

    她想了想,上前去看那些人拿的东西,却没见着任何值得出手的,就怏怏地和苏颜回家了。

    “那些碗太贵了,没有就没有了。”苏颜见谢长安满脸沮丧,就揉着她的头发安慰。

    谢长安点点头,“妈,以后我们去长安城好不好?去完长安城,再去晋城,听说那里有很多这种古董。”

    “你要古董做什么?”苏颜好奇地问。

    谢长安一本正经地回答,“放着呀,以后就很值钱了。”

    “要是不值钱呢?”苏颜问。

    谢长安摇摇头,“不会不值钱的,一定很值钱的!”说完看向苏颜,“妈妈,你要是担心买古董太多没钱,我们就多赚点钱呀。”

    “那以后有钱了,我们就去长安城吧,那个城市和你的名字是一样的,去玩玩也好。”苏颜听到谢长安这么懂事的话,心里只有答应的念头。

    当天夜里,谢长安和苏颜搭乘火车南下鹏城。

    出站的时候,天已经亮了,晨曦在薄雾中有种清冷的美感。

    谢长安觉得饥肠辘辘,就提议去吃早餐。

    吃完早餐,三人去找车回桂花村,路过洛江桥附近时,看到三三两两的人说着话往洛江桥行去。

    谢长安一边走,一边漫无目的地打量着四周。

    当目光掠过一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她的脚步一下子停了下来,差点把手上的青花瓷碗摔了下去。

    那是一个看起来很严肃的青年,国字脸,眉毛浓郁,鼻子端正挺立……

    谢长安死死地盯着那张脸,心中闪过无尽的杀意。

    他正是章不见十分忠心的手下,上辈子杀了她的陈御风!

    谢长安上辈子曾听不止一个人说过,长陈御风这样面相的人是十分忠诚可靠的。

    事实上,陈御风也的确忠诚可靠。

    上辈子,他就忠诚于章不见,无视她的哀求,一枪结果了她。

    艰难地压下心中的杀意,谢长安收回目光。

    她现在太弱了,还有弟弟和母亲在身边,是绝对不能和陈御风硬碰硬的,她只能像上辈子一样,隐忍着,潜伏着。

    陈御风估计是有急事,走得很匆忙,根本没有注意到她和苏颜三人。

    第21章

    林松岩正在检查新越野车上的东西,手表、相机、收音机,港岛专门买来的时髦衣服,应有尽有。

    黎无边把最后一箱磁带放到车上,就停了下来,看着车后角落里一箱巧克力、牛奶和小饼干,低声问,“大公子这次还是准备去胭脂城或者五丰城吗?”

    “那还用问吗?给小孩子吃的零食都带上了……”林松岩低声说完,见远处陈御风正大踏步走来,连忙拿油布把车上的东西盖起来,远远迎着陈御风打招呼。

    陈御风应着声,人已经走近了,打量了一下越野车,问,“大公子在屋里吗?”

    “嗯,正在屋里。”林松岩连忙说道,又问,“风哥是从泰国回来的吗?”

    “唔。”陈御风点点头,就进了屋。

    进门前,他伸手敲了敲开着的门,听到那道熟悉的声音首肯了,才走进去,“大公子,泰国的事已经办妥了,你什么时候回港岛去?现在二公子和三公子闹得不可开交,都当章家是囊中之物了,你……”

    他说了一通话,却没听到章不见说话,就抬头看了过去。

    迎着他的正是章不见幽深的眼眸,那眸光异常的复杂,带着肃杀。

    陈御风打了个寒噤,定睛再看,却没看到那眸光,只看到章不见眼下的青黑,瞬间忘了那肃杀的眸光,担心地问,

    “大公子,你这几天是休息不好吗?二公子和三公子眼下虽然猖狂,但绝对不能越过你去的,蒋家那边走不通,我们还可以和其他人合作,并不是非蒋家不可,你可要保重身体啊,夫人临终前,一直叮嘱我们好好照顾你的……”

    章不见面色如常,“嗯”了一声,移开目光,“说说在泰国的事吧。”

    陈御风听了,忙把泰国的事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章不见听着这熟悉的声音嗡嗡嗡地响,耳畔却响起上一辈子陈御风已显苍老的声音——其实那时陈御风说了什么,他根本没有听清,他只从有限进入耳朵里的几个字猜测,陈御风那么做,是因为谢长安是他的弱点和绊脚石。

    噗——

    陈御风住了嘴,上前扶住章不见,当看到吐出来的血红,顿时惊怒交加并异常担忧,“大公子你怎么了?是不是遭了暗算?是哪个王八羔子干的?医生,林松岩快去叫医生……”

    章不见推开陈御风,拿过帕子擦了擦嘴,“没什么,前几天受了些伤。”

    林松岩、黎无边几个闻声跑了进来,见了这情况,连忙一个去拿水,一个去拿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