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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节

      “能坐起来吗?”

    安小满直起了身子,但是浑身依然有些发软。

    “你先在这坐会儿,我去西耳房,把那些蜈蚣拍死。”

    一提起蜈蚣,安小满又条件反射的抖了抖,使劲的搓了搓腿,总感觉小腿上还有那毛毛的爬动的触感。

    林无恙打开了上房门口的一个大灯,这个灯泡是二百瓦的,照的整个院子沙亮沙亮的,他想着现在这么亮,安小满一个人暂时待在院子里应该就没那么害怕了。

    他去了西耳房,一手拿着苍蝇拍,一手拿着小笤帚,把能看见能找到的蜈蚣都拍死了,就是不知道这房间里被放了多少。

    炕头柜里有没有?衣柜里有没有?

    这个只能等到明天白天,把所有西耳房的东西全部腾出来打扫一遍,才能彻底清理干净。

    安小满缓了半个多小时,才缓过劲儿来。

    一想到自己刚才被吓到癫狂的样子,她就觉得脸颊发烫,太丢人了。

    还好自己这么丢人的一幕只被小恙儿一个人看到了。

    她确实非常非常害怕这些腿长的多的东西,平常她看到一个离的她近点她都怕的要命,别说一下看这么多了,而且还爬到了她身上。

    她上辈子连虾都不敢吃,要吃也是直接买的虾仁,从来不敢做什么活虾螃蟹的。

    安小满这会儿也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头,她被窝里怎么会突然有这么多的蜈蚣,这不符合常理!

    隐隐怀疑这件事肯定跟她二叔有关,只是她不敢相信,她二叔一个年过三十的成年人,竟然幼稚到了这个地步。

    安静静下午莫名其妙的来了一趟,回去不知道给她爹告了什么黑状,晚上就给她来了这么一出!

    这一家三口真是也没谁了!

    但是一想到他二叔又怂又没出息,连自家婆娘都打不过的男人,能做出这样的事也就不那么奇怪了。

    安小满又恨又气,恨不得立即找上门去质问一番,但是她心里清楚,就算她去了,人家肯定也会死不承认。

    这几天她爸又没在,她和小恙儿两个人能把人家怎么样啊!

    不知道别人家的兄弟是什么样的,她爸的这兄弟三个,除了她爸,她的两个叔叔简直就是奇葩啊。

    她还有个三叔,多年前给人家做了上门女婿,离他们这边比较远,逢年过节的也鲜少走动。

    只有上辈子安建成突然出事以后,她三叔为了争抢她家的地,才大老远的跑来老村子。

    结果他一进门,就像死了亲爹一样嚎啕大哭,拉住安静静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小满啊,我苦命的娃啊,你的命咋这么苦啊,以后就跟三叔过吧。”

    别人提醒他认错了人,他自己一点都不尴尬,推开安静静又拉着旁边的安小满继续哭,一边哭一边重复之前的话。

    她二叔上辈子表现倒还算正常,安小满虽然在他手底下生活过几年,但是那几年一直都是安静静欺负她,她二叔也只是睁只眼闭只眼,却没有正面为难过她。

    她从来都没有想到,她二叔竟然能怂到欺负一个小孩子的地步。

    难道是因为这辈子自己重生了,安静静也不能像以前一样处处占优势,并且在自己手里还吃了几次亏,才把她二叔的尿性给逼出来了?

    上辈子他二叔二婶种了她家所有的地,拿了她爸的赔命钱,最后还把她强行嫁给了一个大龄的瘸子,她出嫁,二婶给她一块香皂的嫁妆都没舍得陪,相当于直接把她给卖了。

    这辈子重生以后,她想着只要她爸好好的活着,她就不会再走上辈子的老路,二叔二婶除了爱贪点小便宜,也对她造不成什么伤害,她也就没有特别的去针对,但是她不跟他们计较了,他们却反倒不放过她了。

    她挠了挠腿上被蜈蚣咬过的红肿的地方,她一定要想一个办法,把二叔一家好好的整治整治,让他们再不敢招惹自己。

    这时林无恙从西耳房出来,看见她坐在那里挠腿,他走过来蹲下,抓着她的小腿看了看,“我给你抹点清凉油。”

    夏天蚊虫特别多,清凉油基本上是每家必备。

    他说完进了上房,从窗台上拿了一个小圆盒出来,用指尖挑了一点,均匀的涂抹在那几处红肿的地方。

    安小满担心道:“不知道这些蜈蚣的毒性强不强。”

    “没大事,过几天就好了。”

    安小满道:“这些蜈蚣肯定是今天我二叔来放的。”

    “恩,我也猜到了。”

    “太过分了,我得好好想个办法整治他们一下。”

    林无恙一边抹清凉油一边轻描淡写道:“恩,我有办法了。”

    “啊?你已经想到办法了?什么办法?”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林无恙眼底闪过一抹阴狠,他爱看课外书,也爱看动物世界,他了解一些动物的习性。

    他已经想到了一个法子,既能教训安建明一家,还让他们怀疑不到安小满,而且还能让他们以后也不敢再起什么歪心思。

    “你给我说说啊,我听听你这个法子圆满不?”这一年多来,在她和小恙儿的日常相处中,她不想承认,但是又不得不郁闷的承认,在这一方面,林无恙要比她活络的多。

    她两辈子加起来三十多岁了,竟然还比不上一个年仅十三岁的小孩子。

    看来智商这个东西还真是天生的,后天再怎么努力开发,只是比不开发的时候强一点。

    “你看结果就成,其他的你别操心了。”这个计划过程有些恶心,他怕自己说了,安小满又害怕了,安小满的胆子太小了,连个虫虫都害怕。

    安小满知道小恙儿嘴巴特别紧,他不想说的绝对问不出来,她也就不问,等着看结果,要是结果不理想……小恙儿办事,结果肯定理想的。

    今晚西耳房是绝对不能睡了,因此她理所当然的就要跟林无恙一起睡上房。

    上房的炕很大,是个大通铺,睡五六个成年人都没有问题。

    林无恙从炕头柜里拿出一床被子,铺开,里里外外的检查了一遍,才把枕头摆好。

    但是安小满现在,一看见被子,她就渗的慌,总感觉被窝里会窝着一窝东西,她知道这是自己刚经历了这样的事,免不了臆想,但是一时半会儿的还真是无法从脑海里清空。

    林无恙见她纠结了半天,他想了想说:“要不你跟我睡一个被窝吧,要是真有什么东西,我肯定能感觉到,第一时间提醒你?”

    现在虽然是夏天,但是昼夜温差大,晚上还得盖棉被。

    这个提议好,这个提议好啊!

    安小满老泪纵横,欣慰的摸了摸小恙儿的脑袋,这孩子她没白养啊。

    一把掀开林无恙的被窝就钻了进去,晚上空气凉,她冻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下终于能放心的盖被子了。

    小恙儿虽然年纪小,但是他可不怕什么蜈蚣啊蜘蛛的,还能反手拍死它。

    这时的安小满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此刻竟然真的需要依靠一个这么小的小少年保护。

    几天后。

    现在正是农忙时节,地里的麦子黄了。

    但是天气却容易多变,动不动就会来上一场大暴雨,家家户户都在抢收。

    安建成家今年没种麦子,他家去年的收成好,麦仓里的麦子够吃两三年的了。

    他们家今年所有的地里全种的是洋芋,洋芋现在还没有成熟,侍弄起来也不费事,而且洋芋是经济作物,到时候雇人挖,小的留下自家吃,大的全卖,又是一笔收入。

    因此这个时节,安建成就跑去翠山了,安小满和林无恙也很空闲。

    但是安建明一家,却每天都要去地里割麦,就连安静静,都要去地里帮忙抱捆好的麦秸。

    这天太阳已经落山了,安建明一家才从地里回来,把载了高高一驴车的麦秸停在大门口。

    安静静一个小孩子,在地里晒了一天,她早就渴的不行了,急忙跑进家里喝水。

    安建明和李琴把绳子解下来,把麦秸一个一个抱下来立在大门外。

    安静静刚进家门,就传来一声尖叫。

    夫妻俩赶紧扔下手里的活,急忙跑进去查看。

    他们一进大门,就看见院子里有许多蚂蚁,这些蚂蚁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平常有个蚂蚁洞啥的也没见有这么多。

    难道是明天要变天下大雨?

    有句谚语不是“蚂蚁搬家蛇过道,明日必有大雨到”嘛。

    李琴忙拿起大门后面立的一把大扫帚,把那些个膈应人的东西给扫了出去。

    安静静跳着躲过了之前有蚂蚁的地方,跑进了厨房,立即,她又尖叫着跑了出来。

    安建明和李琴跑进去一看,厨房里的水缸里,案板上,面杠里,装锅盔的篮子里,到处都是黑压压的大头蚂蚁。

    这些蚂蚁个个头大腿长,蹦蹦跳着跑来跑去。

    看的人头皮发麻,有密集恐惧症的人能直接厥过去。

    “咋回事?咋有这么多的蚂蚁?”李琴惊恐道。

    她家厨房她一直打扫的很干净,就算是掉个饭粒儿什么的,是会引来那么几只蚂蚁,怎么会有这么多?

    李琴慌忙拿起小笤帚,赶紧清扫,这么多的蚂蚁什么时候才能清理干净?

    而且蚂蚁还是活的,你扫了这边,它又跑到那边。

    他们一家今天在地里干了一天的活,又累又饿,这会儿还不能做饭了,安建明只好栓好驴,洗了把脸,准备去街上老王家买几个锅盔回来凑活一下。

    当安建明去上房想换件衣服的时候,一进门,差点把他吓的厥过去。

    农村的上房正面一般都摆着一个八仙桌,上面会摆着先人的照片和牌位香炉什么的。

    安建明掀开门帘,一抬头就看见先人照片后面的墙壁上,站着一个人。

    具体的说,那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人形。

    第42章 报应

    那人形还是密密麻麻的蚂蚁围成的,巨大的脑袋,干瘪的身形,细细的两条胳膊耷拉的吊着。

    两个大大的黑黑的眼眶,占据了大脑壳三分一的位置,下面是一张大嘴,此刻正咧着诡异的弧度。

    安建明惊骇的连退两步,被上房门槛拦了一个屁.股蹲,屁.股狠狠的怼在门槛外的石台子上,他却一点都没有感觉到疼,手脚并用的直往后挪。

    李琴听见声响,从厨房里出来,见安建明坐在地上,她站在厨房门口喊道:“你咋了?”

    安建明已经骇的说不出话来,抖抖嗖嗖的指着上房门口。

    李琴心里有气,以为他又犯懒了,走过去一把将他从地上提起来,准备骂几句,一抬头,就看见了上房里正面墙上的一幕。

    上房的门帘绳已经被安建明刚才绊倒时给扯断了,此时门上没有任何遮掩,那面有点泛黄的墙壁上,一个黑色的,线条诡异的人形,就大喇喇的冲击着李琴的视觉神经。